之前她还防备王芬和阮青青两母女过来骚扰她,只是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出现,阮瑶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放弃为难自己,不过以她们两母女的本事,应该成不了气候。
江春花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外面有几个路人路过,但看上去都很正常的样子。
于是她安慰道:“你应该是太紧张了,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就能见到浪工了,你这样子被浪工看到,他可不得心疼死?”
“……”
阮瑶无奈一笑,她觉得春花婶子这是打趣她打趣上瘾了。
回到楼上,姜英和小梅先去洗澡,可过了会,浴室突然传来姜英的声音:“厂长、厂长你能过来一下吗。”
浴室就在她们房间隔壁,阮瑶听到呼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飞奔过去:“小英怎么了?”
姜英郁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厂长,我那个提前来了,可我没带卫生巾过来。”
她的月经原本应该下个星期才来,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关系,居然整整提前了一个星期。
阮瑶:“我也没带,小梅你有没有?”
小梅:“我也没有,我过来之前刚来玩,所以就没带。”
姜英在里头眉头都蹙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这样子没法出去,很容易弄脏裤子。”
阮瑶顿了下道:“我去下面服务台问问,你等我一下。”
姜英脸燃烧得厉害:“谢谢你厂长,我又麻烦你了。”
阮瑶说了声不客气,就转身去楼下找服务员。
服务员却告诉她招待所没有卖卫生巾:“你得去供销社那边买,这会儿供销社应该还没有关门,你赶紧过去。”
阮瑶谢过了服务员,转身一头就冲出招待所。
供销社离招待所有一段距离,如果走大路过去肯定来不及,阮瑶想了想,便拐弯走进了右手边的巷子。
巷子很长,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黑了,路边又没有灯,看上去很暗。
不过这会儿还不算很晚,巷子那头还能看到有人经过,所以阮瑶并不怕。
只是她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眉头蹙了蹙,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可她加快,后面的脚步声同样加快,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阮瑶心里一个咯噔,想也没想拔腿就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也跟着跑起来,这让她更加确定对方是在追她,她心里不由有些后悔,不应该选择走这条路。
巷子很长,晚风从巷子口吹来,地上的纸片被卷起飞向空中。
阮瑶脚下生风,眼看着就要冲出巷子,她心里一喜。
可下一刻,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你――”
对方的动作又快又准,阮瑶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字,喉咙就被紧紧扼住了。
阮瑶猜到后面追她的人是有备而来的,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止一个人。
她的喉咙被扼住,几乎呼吸不上来,胸腔很快就难受了起来,她伸手去抓对方的手,然后就摸到一只十分孔武有力的手。
她心里又是一沉。
对方这身高体型,她就是没有被扼住喉咙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脸憋得发红,胸腔仿佛要炸裂一般,她痛苦得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是王芬和阮青青吗?可她们怎么会认识这么恐怖的人?
阮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可她那点力气对眼前的男人起不到一丁半点的作用。
眼看着她就要活活被掐死,追她的人终于追上来了――
“傻子!快放开她!”
阮瑶的眼睛瞪大,这声音好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扼住她喉咙的高大男人听到这话,终于松开了手,阮瑶如同被抛上岸边的鱼,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
只是危机还没有解除,她不敢懈怠,越过男人的身子就要继续跑,可后面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动机,不等她行动就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她被往后一拉,头皮被扯得生疼,整个人往后倒向一个不怎么结实的身板。
“阮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阮瑶被迫仰着脖子,然后看向对方的脸,夜色昏沉,加上她这角度不好辨认,只是当她扫到对方右眼的疤痕时。
她心里一个激灵,这人居然是丁文静的堂哥!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抓她?
可不等她追问,丁浩文就掏出手袋里的帕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进鼻子里,阮瑶身子一软,很快就晕死了过去。
**
“秦浪!救我!”
“呼”的一声,秦浪身子一摇,从梦中惊醒过来。
坐在他对面的大妈看他一脸苍白,忍不住关心问道:“这位同志,你没事吧?”
秦浪慢半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话音一落,外头突然一道闪电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道闷雷,那闷雷贴着火车而过,仿佛要把火车给劈成两半。
火车上的人皆是吓了一跳,很快漂泊大雨紧接而来。
就在这时,火车终于抵达了羊城。
大家提上行礼纷纷下车,然后选择在火车站避雨,外面的雨太大了,一出去肯定要变成落汤鸡。
只有秦浪,提上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一头就扎进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又卡又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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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瓢泼大雨而下,天空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人不断地往下倒水,夜色沉沉,电闪雷鸣,大家都躲在家里没敢出门。
可这会儿,有一行人不断奔波在路上。
“厂长,你在哪里?”
“瑶瑶,你在附近的话赶紧应一声。”
“厂长,厂长你快出来啊……”
一行人都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他们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
羊城虽然不算冷,但十月的天气已经入秋,到了晚上温度会降低,尤其现在下雨了,雨水浇灌在身上,所有人都冷得忍不住打寒颤。
姜英用手擦去脸上的雨水,声音哽咽得几乎哭出来:“妈,现在怎么办?到处都找遍了,都不见厂长的踪影!我真该死!”
江春花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同样一脸的担忧:“书记,我们要不要去公安局报案?瑶瑶为人沉稳,做事向来很有分寸,更何况明天还有展会,她不可能去其他地方,就算要去,也会事先跟我们打一声招呼。”
雨水顺着郑书记的头发流下来,他额前的刘海全部贴在头上:“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她在外头被大雨给耽搁了,更何况人不见还没有两个钟头,我们就是去报案也没用。”
姜英用手砸了砸自己的头:“都怪我,要不是我让厂长帮我……她就不会不见。”
一个多钟头前,她洗澡时发现月经提前来了,于是向阮瑶求救,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小梅帮她下去找人,可服务员却说她去了供销社。
小梅随即去供销社找,却没有找到人,随后帮她买了卫生巾,她们起初以为阮瑶是有事临时去忙了,可过了半个多钟头还不见她回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立即把事情告诉她妈,她妈又告诉了郑书记,大家一起出门找了一通,可都没有找到人。
江春花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傻孩子你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瑶瑶她未必有事情,我们再找找。”
姜英苍白着脸点头,一头再次扎进雨中。
一行人又顺着马路找了十几分钟,依然没看到人影。
郑书记看几个姑娘哆嗦得像筛子一样,顿了顿道:“你们四人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展会,可不能病倒了。”
四人听到这话都犹豫了,尤其是姜英最不想回去。
她觉得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她必须负责把厂长给找回来:“书记,我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寻找,厂长没找到,我实在没办法安心回去。”
郑书记眉头蹙着:“都给我回去,这是命令!找人重要,可明天的展会同样重要,要是你们都病倒了,明天的展会谁来负责?耽误了事情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担责!”
江春花也同意郑书记的决定:“书记说得对,你们几个先回招待所,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千万不能着凉发烧了,我和书记继续寻找,一有消息就回去通知你们。”
“好,我回去等你们消息。”
姜英紧紧咬着唇瓣,眼泪合着雨水一起下来,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姜英和小梅四个人回去了,江春花和郑书记继续寻找,可越寻找,两人心情越沉重。
只怕阮瑶是出事了……
**
秦浪从火车站出来,外面就有车在等他。
过来接他的司机林同志看到他从火车站里冲出来,全身湿透了,忍不住道:“秦同志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雨太大了,我原想等雨小一点再进去里面找你。”
秦浪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进去,发梢淌着水:“很抱歉,恐怕要把车给弄湿了,不过我现在有急事,麻烦你载我去广交会展馆附近的几个招待所,我要找人。”
林同志怔愣了下,不解道:“去展馆附近的招待所?秦同志这是要找什么人?要不要等雨停了再去?”
秦浪用手帕抹去脸上的雨水,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能等,林同志如果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可以自己过去。”
林同志听他这么说,连忙道:“我没其他事情,我这就载你过去。”
“谢谢。”
自从知道王芬和阮青青两母女跟着过来羊城后,他心里就一直很不安,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
而这种不安因为刚才的梦升到了极点,在梦里面他眼睁睁看着阮瑶被人抓走,又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挣扎防抗最终被人一刀捅死,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他疯狂嘶吼,可在他面前有道屏障,任凭他拳打脚踢,他就是没办法穿过去救她。
他觉得这是种预兆,在没有亲眼见到阮瑶平安无事之前,他的心就没法安定下来,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阮瑶!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即闷雷紧接而至,仿佛要把整个天空给炸开了,闪电把车内照得如同白昼,也映照出秦浪如刀削般的下颌轮廓,看上去比平时又冷漠了几分。
电闪雷鸣中,汽车朝流花路的方向驶去,等抵达流花路后,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没有阮瑶等人入住的消息。
其中一个招待所的服务员告诉他:“你们往南边的方向去找,那边还有一两家招待所,你朋友有可能住那边的招待所。”
谢过了服务员,林同志载着秦浪往南边方向开去,只是还没有找到其他招待所,就在路上看到了在找人的郑书记和江春花。
“停车,快停车!”
秦浪骤然喊叫道,眼睛瞪着车窗外的两人,目眦欲裂。
林同志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秦浪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郑书记!春花婶子!”
郑书记和江春花两人被刹车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只是他们心思都在寻找阮瑶身上,可下一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春花转身看到朝他们跑过来的秦浪,惊喜道:“秦同志,你、你过来羊城了!”
秦浪冲过来,着急问道:“春花婶子,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在外头?“
江春花用手掌抹去脸上的雨水,对上秦浪如墨的眼眸,突然变得很难启齿:“我们出来……找瑶瑶,瑶瑶她……不见了。”
“咚”的一声。
秦浪心猛地一沉,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掉下来。
阮瑶不见了。
阮瑶不见了!!!
秦浪只觉口干舌苦,一把抓住江春花的手:“瑶瑶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她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秦浪想到之前做的噩梦,心如刀绞,仿佛有人用力狠狠捏住他的心脏,钝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痛得他几乎站不住。
郑书记走过来,面色十分沉重:“阮同志三个钟头前从招待所去供销社买东西,可迟迟没见人回来,我们意识到不对劲,便在附近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人。”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而过。
秦浪心又是一沉,双手捏成拳:“书记去报案了吗?”
郑书记抹去脸上的雨水,摇头:“还没有,我们打算在附近再找一段时间,要是还没有找到人,我们就去公安局报案。”
秦浪当机立断道:“瑶瑶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若是她没事,哪怕下雨她也会跑回来通知大家,她一定是出事了,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
郑书记想了想点头:“我跟你一起去,江同志,你回去招待所通知其他几位女同志,免得她们担心。”
江春花一脸沉重地点头:“好,我这就回去,你们小心。”
雨水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掩盖住了周围的声音,也掩盖住了一切痕迹,如果阮瑶真的是被人给抓走了,那找起来只怕会难上加难。
秦浪转身朝车走去,唇角抿成一条线,心脏的某个地方一抽一抽的,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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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只觉得周围很嘈杂,有很多声音在说话,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哭声,刺激着耳膜。
入目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子四面是土坯墙,不远处的墙角结了一个大大的蜘蛛网,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
脑子沉重得厉害,阮瑶扭头看向自己的手脚,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了,绳子勒进肉里面,手脚一片红肿。
她挣了挣,没办法挣脱,正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割开绳子,门“吱呀”的一声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