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阮瑶抬起头来,笑得一脸灿烂:“什么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啊,就跟你说的那样,一出事就抛弃我,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不过你刚才要说什么,你可以什么?”
秦浪对上她灿烂的笑容,被噎了一下:“没什么,你再忍两天,我这边已经查到东西了。”
后面那句话,他的声音压到最低,几乎是用唇语在说。
阮瑶点头:“我写封信,你帮我寄回京城去,既然我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大家就断得干干净净。”
今天看守她的是女公安,她跟女公安要了纸笔,然后写了同意和阮家断绝亲自关系的证明,然后盖上自己的指印。
女公安检查之后才让秦浪带走。
虽然被关了三天,但能甩掉阮家这个极品家庭,这也算是个极大的收获。
就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王芬发过来的电报说他们是从路边捡到她的,她压根不信这个借口。
不过这个不重要,上辈子的经历让她对亲情早就看淡了,所以亲生父母是谁都好,她没打算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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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浪这几天一直在着手调查周秘书以及仿制品的事情,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有时候忙得连饭都不记得吃。
不过好在辛苦是有回报的,终于让他查到了对方的把柄。
谁知不等秦浪把证据拿出来,那帮人就忍不住了,因为关了三天,但秦家和顾家都没有人出来保阮瑶。
于是他们决定来个釜底抽薪――把工厂给封了。
自从上周吴厂长的订单完成后,工厂没有其他订单,但工厂还有几个大师傅在研制样品。
这天突然来了一帮人,说要封掉工厂,众人又害怕又迷惑。
“这位同志,为什么要封掉我们的工厂?”
“就是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该不会趁着两个厂长不在胡来吧?”
来封工厂的人笑了:“你们两个厂长为什么不在,你们到现在还不知情吗?”
众人你们看我看你,面面相觑。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好心告诉你们吧,两个厂长现在都在公安局被关着,他们两人四天前被抓起来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周围如死神来了般,安静得可怕。
“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抓我们厂长?”
带头封厂的人笑得贼N瑟:“因为他们搞资本主义作风,压榨鱼肉人民,到时候来做笔录,你们知道应该说什么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因为没有一个人觉得陈书记和阮瑶是资本主义作风,没有人觉得自己被压榨了,如果帮他们赚钱叫压榨,那他们愿意继续被压榨。
最好压榨一辈子。
带头的人看他们都不说话,教训了一顿后带着人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十分慌乱,还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宝珠刚才去藏样品了,这会儿过来看到工厂的牌被摘走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过这次她没掉眼泪,目光扫过众人道:“陈书记和阮副厂长被抓起来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所以我没有告诉大家,但不管是陈书记,还是阮副厂长,他们一心为人民服务、遵纪守法,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奢望大家为他们说好话,我只求大家实话实说!”
说着她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从震惊回过神来,连连拍着胸脯保证:“温同志你放心,大家伙都不是白眼狼,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没错,谁要是敢陷害陈书记和阮副厂长,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众人连声附和了起来。
温宝珠听到这话,鼻子酸酸的,大家都记得阮瑶的付出。
不过这也是因为阮瑶值得。
此时公安局里,周秘书正和阮瑶对质。
“阮同志,我实名举报你资本主义作风,你看看这几个产品,这些是你们桃源柳编工艺厂的,这些是桃木柳编工艺厂的,东西一模一样,可桃木工艺厂的比你们便宜那么多,你还敢说你不是搞资本主义?”
阮瑶笑了:“周秘书,你确定两个工厂的东西一模一样?”
周秘书被她笑得有点心虚,但很快点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阮同志要是觉得不一样,那你指出来啊。”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阮瑶勾唇一笑,拿起周秘书面前的产品,然后往他脸上快速一划。
周秘书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一摸,居然还摸到了一点血迹。
周秘书脸上一阵痛,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你这是做什么?说不过就想杀人吗?”
阮瑶还是笑笑的样子,然后拿起他们桃源工艺厂的产品,往自己脸上一划,她手劲很用力,但脸并没有被划破,只是留下了一道因为用力的红印子。
“周秘书现在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两个工厂产品的区别。我们工厂所有的产品从采摘材料到制作成成品,每一步都花费了大量的功夫,确保每一个产品的质量都是最好的,你看我们的产品表面光滑,不会有这样的倒刺,这就是我们的产品为什么比这个仿制品贵的原因。”
众人惊呆了,觉得阮瑶这女同志简直不要太彪悍了。
居然一来就把周秘书的脸给划破了!
女公安一脸崇拜地看着阮瑶,心里觉得她真是太飒太牛逼了。
周秘书却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场表演去世。
他没有管理工厂,对产品怎么制作更是不知道,所以他并不知道仿制品的表面不够光滑。
只是箭在弦上,这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能认输:“可这也没办法洗清你是资本主义作风的毛病,产品卖了那么高的价格,赚的钱大头都被你这个副厂长给拿走了,要不然你身上的手表和自行车是怎么来的?”
阮瑶:“手表是国货沪牌手表,共120元,□□我还留着,县城百货商场的销售员也可以给我作证,自行车是隔壁生产队的林家送给我的,因为我帮助他找到林家小妹的尸骨,这些都是大家可以作证的,我没有以权谋私,社员都能为我作证,公社的账本也是最好的物证,周秘书空口白牙就说我资本主义作风,这样真的好吗?”
周秘书笑了,扯得脸上的伤口显得特别狰狞:“公社四天前走水了,把账单账本全部都烧掉了,这就是阮同志所谓的物证?”
烧掉了?
还是四天前就被烧掉了,可秦浪过来看了她两次,一次都没有跟她提过。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声音走了进来:“账本在我这里。”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秦浪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把门外的光线都挡住了。
周秘书闻言,脸色白得像鬼一样:“账本怎么会在你那里?”
秦浪没理会他,走进来,把建厂以来的所有账本和相关资料都拿出来交个杨局长。
“杨局,这是桃源柳编工艺厂的账本,之前阮同志被请回公安局做调查,我当天晚上就让公社的同志把账本带走,说来也巧,就在拿走账本的当天晚上,公社就走水了,走水的办公室有两间,其中一间恰好就是阮同志的办公室。”
这话一出,审问室安静如鸡。
周秘书额头有冷汗滴下来,双手颤抖得很厉害。
稳住,千万要稳住。
谁知下一刻就听到秦浪的声音如同修罗王般传来:“杨局,我要实名举报周嘉祥周秘书,举报他压榨人民,搞资本主义作风。”
说着他从另外个袋子里拿出其他的账本:“这是桃木柳编工艺厂的的账本,这是周秘书和姚厂长共同签订的协议,协议里有他和姚厂长对收益的分成比例,还有约定两人的责任,这是物证,人证我也有。”
周秘书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血色好像全部被抽走了,双眼直直的没有焦距。
他死定了!
他完蛋了!
天要亡他!
秦浪目光扫过周秘书的脸,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原本他只是按照阮瑶的建议去调查仿制品的工厂,没想到却让他调查出周秘书和姚厂长居然是远房亲戚,两家人虽然没怎么走动了,但周秘书在去年年底跟姚厂长见过一面。
桃木工厂仿制铁人公社的产品,价格极低,可这些钱大头居然还不是进入社员的腰包,而是被姚厂长和周秘书给拿走了。
周秘书自己搞资本主义作风,到头来贼喊捉贼,牛得他!
秦浪带来的物证瞬间扭转了局面,公安同志在审查了账本,走访调查后,释放了阮瑶。
而周秘书则被关押了起来,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只是人证物证俱全,他这次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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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公安局走出来,阳光暖暖落在他身上。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睑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下巴也能看到青色的胡子茬,就是再美的容颜也顶不住熬夜。
只是这熬夜是为了她,这几天她虽然被关在拘留室,但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没自由,身体并没有受罪。
反而是他,到处奔波找证据,硬生生把美貌摧残了好几分。
此时此刻,他站在石狮子旁边,她却觉得他帅得一批。
秦浪桃花眼微挑:“干嘛这么看着我,很感动?”
阮瑶点头:“的确很感动,谢谢你。”
这次要不是他,她说不定没那么快出来。
秦浪停住脚步,身子朝她倾过来他,地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阮瑶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这可是在外头,他这样凑过来好吗?
眼看他的脸一点一点在面前放大,她心跳如雷,感觉心跳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他、他、他该不会是想当街吻她吧?
秦浪凑过来,声音懒懒地:“我觉得你……”
阮瑶耳朵和脸都在燃烧:“觉得我、什么?”
秦浪唇角勾出一抹懒懒的弧度:“我觉得你应该回去洗头了。”
阮瑶:“……”
见过狗男人,可没见过这么狗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阮瑶:小三儿,你怎么就这么狗呢?
二更完成,晚安~
第56章
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阮瑶脸涨得通红。
不过这次不是脸红心跳的红,而是恼羞成怒的红。
她吸了吸鼻子,作势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秦同志,你身上都有味了,应该回去洗澡。”
“……”
这次轮到秦浪哑口无言了。
这几天到处奔波找物证、蹲守人证,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哪里还会在意洗澡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看她嫌弃的样子,他下意识想闻一闻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味了。
第一次在秦浪脸上看到难堪的神色,阮瑶又舒爽又觉得新奇,眼睛在他脸上多看了几眼。
秦浪咳嗽一声,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你是想回去公社,还是想去先吃饭?”
“先回公社吧。“
话音落地,她的肚子就很不配合地响起咕噜的声音。
她的脸再次红了,像清晨沾了露珠的粉玫瑰,娇艳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浪喉咙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走吧,我们去国营饭店。”
阮瑶总觉得他在笑自己,不过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更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爬上副驾驶,两人朝国营饭店驶去。
正好是晚饭时间,国营饭店的位置已经被坐了七七八八,阮瑶和秦浪两人一进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不说两人是从吉普车下来,单说两人的样貌,男俊女俏,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秦浪率先走进去,在角落的地方找到一个空位子:“服务员,今天有什么菜?”
能在国营饭店工作的,那都是眼睛长在头上,平时有客人问这种问题,她们要么不回答,要么就十分不耐烦。
可对上秦浪英俊的脸,服务员脸红了,连嗓子都比平时温柔了几分:“今天有羊肉饺子、红烧肉、清蒸鱼,还有青菜炒肉,这位同志你想吃什么?”
这话一出,隔壁有个男人不爽嘟喃道:“我刚才问你有没有红烧肉,你怎么跟我说没有?”
没有就算了,粗声粗气的,好像他杀了她全家一样。
服务员转过身去,下巴一昂:“刚才就是没有,有什么问题吗》不想吃现在就出去。”
男人好像被扼住喉咙的公鸡,顿时叫不出来了。
服务员看他是个战五渣,一脸得意,回身跟京剧变脸般,含情脉脉看着秦浪。
阮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抬眸看了秦浪一眼,心里想着果然是蓝颜祸水啊,走到哪里都惹是生非。
秦浪仿佛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对服务员道:“我们要一份红烧肉、一份清蒸鱼、青菜炒肉和两碗饭,有汤的话也来两份。”
服务员计算了一下,报出了价格:“总共是四元八毛三分钱,粮票三两、肉票八两、鱼票一斤。”
连吉普车都开得起,对于秦浪大手笔点菜,大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服务员走后,阮瑶道:“会不会点太多了?”
他们才两个人,点了四个人的菜,不知道他车上有没有铝盒,要是有的话,等会儿可以打包回去。
秦浪懒懒:“放心,吃得下。”
阮瑶翻了个白眼,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刚才肚子发出咕噜声。
过了二十来分钟,饭菜相继被端上来,阮瑶顾不上翻白眼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红烧肉肥瘦相宜,肥而不腻,汁水浓稠鲜香。
满口的肉香味,真是太香了。
吃一口米饭,米饭清香,再来一筷子鱼肉,鱼肉鲜嫩,咸淡刚好,没有一丝腥味。
羊肉汤浓香鲜美,没有膻味,汤上飘着绿油油的葱花,让人看了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