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朋友去那南岸路那边做过一天礼仪小姐。
杨晓凤吃力地表示自己的忠诚:“我会……努力……工作……保密……愿意……扣工资……抵医药……费……谢谢……谢……”
颜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杨晓凤继续这么表示感谢,也知道自己再继续跟她在一起,她肯定还会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这样反正影响了杨晓凤休息。
她跟杨晓凤交代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检查。
“我明天不会在这里,但你放心,我跟林辰泽已经交代好了,你安心做检查。”颜握了握紧她放在床侧的手,“明天我去接你的朋友们。”
杨晓凤一喝下去,第二天已经能说话了。
杨晓凤一直知道她老板颜的汤厉害,但想象不出效果这么好。
怪不得江城里的那些太太们都来打听,杨晓凤想起了之前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时不时就有开着豪车的人来,问她们奶茶店卖不卖汤。
这汤珍贵,也难怪小姐不是什么人都给喝。
奕笙和于娴这个年过得热闹。
自从奕笙有了“焕颜”的“本事”之后,上赶着巴结她们的人不少。
过年的时候,于娴的别墅前很有一番车水马龙的繁华。
她们押对了,即使有了贺老头的意外在,还是有人愿意为了搏一把冒这个险。
来找奕笙的人隐隐变多,连续一个多月,奕笙就没停下来过,每晚都在花园的小屋里给人“美容”。
血包越用越少。
包括杨晓凤的血。
奕笙又想起了吴娟,前一阵子吴娟拿着杨晓凤的血包来找她,让她帮自己摆脱官司。
她觉得这个女的还可以利用,就让于娴重新联系上了老杨,让他替吴娟把颜那儿吃官司的钱给赔了,通过了老杨的项目。
老杨厂里的货正愁打不通法国那边的路,于娴这边就抛出了好处,他一咬牙,就把吴娟的钱赔了。
当然,还顺便继续把吴娟睡了。
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对于奕笙来说,又多了个吴娟这种“供货商”。
这种人其实不少,都是给不起钱,只能自己找血来的,或者是不放心奕笙的血源,就用了自己找的。
总的来说,奕笙又多了批校服女生的血,只是吴娟精得很,每次只带一点点来。
不过只敷脸的话,也够用。
正月十五这天,奕笙刚起床,就在床边摔了一跤,右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低血糖,扶着床沿坐了起来,人刚走到楼梯边,腿又再发软,一下子滚下了一楼。
这动静不小,于娴刚醒,还在床上躺着,打算赖一会儿床,就听到了响声,赶紧跑出房间一看,奕笙人已经在一楼楼梯边躺着了。
奕笙没撞着头,家里的佣人先于娴一步过来扶起了人。
等奕笙在客厅沙发上坐好,她把佣人打发了,跟于娴说:“肯定是颜那边有动作了。”
于娴心一突:“你用谁的血?”
奕笙:“那次我们请的厂妹,有个叫杨晓凤的,她的腿最好看。”
于娴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先带你去医院查查,我再让人去探探颜那边的情况。”
等到了医院拍了片,医生看不出来她是什么问题之后,于娴和奕笙终于十分肯定,是杨晓凤那边出了问题。
肯定是颜那边在治杨晓凤,所以用了杨晓凤的血的奕笙,身上就出了负面作用。
医生也没见过这病例,他看了病人一眼,甚至觉得病人脸色挺好,当下忧心忡忡地说:“我建议你现在立刻住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你们条件允许,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会诊。”
“谢谢医生。”于娴微笑着说,“不用了。”
奕笙用上了轮椅,于娴推着她离开医院。
上了车,于娴和奕笙脸上的假笑都消失了。
于娴还是忍不了奕笙的心急:“你这身材不算顶好,但不差,这么不稳定的血源你用来干嘛?”
贺老头的事儿她还没吃够教训!
奕笙没正面回答,看了眼于娴,说:“当年我们穿过地道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时候,中途我害怕,问你为什么不走山路,你是怎么说的?”
于娴眼神飘忽了一下,仿佛回到那个夜晚,那条幽暗地道里,她说:“当时我说,这条道近。”
她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说这地道是清朝以前就有的,很多人吓唬小孩子都说这道里有恶鬼,这是恶鬼走的路。
那年山里连续多月干旱,大家都想着往外跑去谋生路,可这儿大家都熟,山外还是山,没带够粮食,那时候路也没通,山没翻完,人就没了。
于是有人提起了这条地道,不少人都说,这地道其实直通外头的村子,有人就这么出去过。
可是没人敢走。
于娴也不敢,但她不想死。
她带上了同样不想死的奕笙,走进了那条地道。
再不走,她们就会被卖给隔壁村的老头子做老婆换粮食了。
她们不小了,做了老头子的老婆,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听说那村子还有不少人为了防止“娶”回去的老婆逃跑,直接把腿打断栓床上的……
“还有。”奕笙说,“你对我说,人一旦发现有更好的方法,有捷径,就不再愿意辛苦地走一般人走的路。”
那不是一条一般的地道。
于娴发现,穿过那条地道,她就能成为“别人”,代替“别人”在那个世界生活下去。
她代替了很多“别人”,最终选择成为了这个“于娴”。
从地道出来后,奕笙跟于娴也差不多,能“代替”别人,但她出了点差错,成了个婴儿。
于娴自那之后就可以随意打开那条地道,只要她脑子里想打开,眼前就能出现那条地道的入口。
她就是用这法子,把奕笙送去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不同时空,让奕笙“代替”那个世界的人生活下去。
于娴成了奕笙的后奶奶,国权的后娶的老婆。
奕笙成了家的千金,国权的孙女,君树和颜沁的女儿。
奕笙其实还想着换,但于娴觉得,这条件已经比她们在山区的时候好太多了。
她不敢再冒险,也不想再一次次地穿过地道,去试试那个世界的她们的身份会不会比现在好。
她知足,也累。
奕笙咬牙彻齿地锤了一下她的腿:“颜又搅我的局!”
于娴被奕笙狠厉的声音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奕笙说:“这个颜,不除掉不行!”
于娴皱眉:“你别乱来。”
奕笙扯了扯嘴角,笑了:“放心吧,这次我慢慢来。”
奕笙对再一次拿着小血包上门的吴娟,动起了心思。
她在给吴娟敷血之前,问躺在躺椅上的吴娟:“你不是说没抽多少血吗?怎么还有?”
吴娟每次都拿个装香水小样的分装瓶装血,放保湿饭盒里,饭盒里搁冰块带过来。
每次都是差不多5毫升。
奕笙算过了,吴娟来了十次,每次自用也是5毫升,给她50毫升,总共拿了100毫升过来。人也越变越年轻好看了。
吴娟看着奕笙手里的粉蓝色瓷碗,她知道那是她的“美容药”,里头有她带来的血,通常是混在水洗型的面膜里,放在调面膜的美容小碗里调好,再给她敷。
而现在,奕笙端着碗跟她说话,她躺着,奕笙坐旁边,半只身子微微向着她下倾。
吴娟背绷了绷,她觉得这感觉不太舒服,太有压迫感了,她僵着脸答:“是没多少啊,她们一人只抽了两管血。”
奕笙挑了挑眉:“两管血用这么久?”
吴娟:“那啥,用的管子比较粗。”
奕笙:“哦?”
吴娟:“真的,我特意让朋友拿粗的管子。”
奕笙:“哦。”
吴娟心跳开始快,奕笙还没有给她敷脸的意思,
吴娟一咬牙:“大小姐……”
她知道奕笙喜欢别人这么叫,讨好地说:“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嘛,我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做。”
奕笙那本来看不出喜怒的脸,忽而柔和下来,笑了,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用敷别的地方吗?手?腿?腰?”
她拿起瓷碗里的软扫,搅起面膜碗里的海藻泥,轻轻扫在吴娟的额上。
“不用不用,我这身材啊,托我那死妈的福,倒是挺好的。”
现在她男人老杨也是喜欢她这身材!就是对她脸有点不满意,她要把脸弄好了,指不定让老杨跟他家里那个离了,她就能“转正”了!
她知道奕笙不是什么善类,但那又咋样呢,能替她把脸变漂亮就成!
吴娟心头一松,心里这算是蒙混过去了,她其实是给奶茶店里的人每人抽了四管,而且也确实是粗管子。
当时她还还特意给店里的人买了牛奶,就怕抽血抽太多有人晕倒。
奕笙的眼神在吴娟的身上溜达一圈,说:“你的身材是不错。”
她移开眼神,专注地给吴娟扫面膜:“不要说话了哦,我现在给你唇周上面膜,说话会留皱纹的。”
吴娟当然知道,乖乖闭了嘴。
奕笙离她的脸太近,她不太好意思,于是闭上了眼。
她以前也会让客人闭上眼睛休息,毕竟离得太近大家尴尬。
结果闭上了眼她还是不自在――总觉得奕笙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
她头皮有点发麻,连带脚心都发凉。
忍不住睁开眼,就看到奕笙还坐在她躺椅边,她心头一跳,感觉从她进来开始奕笙就一直坐那儿!
没动过!
以往奕笙都是扫完了面膜就离开屋子的,现在她还在!
奕笙的目光从吴娟的腿上收回,对上吴娟疑惑的目光,笑得眼睛弯弯,解释说:“我昨天扭了脚,不太方便走路,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敷够时间了我叫你。”
原来这样,吴娟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奕笙在吴娟闭上了眼之后,目光又停留在了吴娟的脸上。
吴娟肯定用的也是那些厂妹的血,奕笙想,这脸是越来越好看了。
吴娟拿来的厂妹的血是少,可是吴娟本人的血多啊。
第138章 变故
贺轼不再住在他的专属疗养院,而是住回了贺家本家。
疗养院安保再严,也不及自己家里安全,而最安全的,莫过于他自己房间。
他早年留洋米国,第一桶金也是从那儿赚的,后来他老子死了,家业都留给他他才回国。
多年在米国生活,导致他回国之后也维持着那边的习惯,房间的一应布置都是典型的老式米国的家居装修。
而现在,贺轼的房间里面充斥着各种现代的医学设备,贺轼躺在他的大床上,输着液,手臂连着各种监测仪器。
奕笙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心里冷笑。
这老头儿也太怕死了。
贺轼把一试管的血交给奕笙,奕笙接过,却发现试管接不动,眼前那只青筋突起的手还使着劲。
奕笙心底的冷笑就翻上了脸:“怎么着?又怕死又信不过我?”
贺轼“呵”一声,声音沙哑:“我就算是是死了,要是你这儿出什么问题,也有人替我收你的命。”
奕笙背后一绷,她知道这老头儿说得对。
贺轼眼见效果达到了,这才松了手,又问:“你每次都是拿走这个一趟,再拿回原样的血就有效果了,拿去哪儿了?”
奕笙把那试管血放进随身带的保温箱里,俯下身去,小声说:“商业秘密。不过……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安心治疗吧。”
贺轼到底也是外强中干,他叮嘱奕笙:“这血用少见少,你别给我洒少了一滴。”
奕笙听了这话,这才松一口气:“你不就是没血用了吗?”
她笑:“怎么样,我替你想想办法再把何雨弄过来?”
贺轼看了眼这十几岁的女孩,这女的短短时间,这脸又变得明艳了点儿,他知道对方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缓缓地说:“我要用什么换何雨?”
奕笙笑得特别灿烂:“颜,也不用要她的命,让她生活过得不好就行。”
贺轼也笑,扯得喉咙发痒,咳了好一会儿。
奕笙耐心地等着他咳完。
贺轼清了清噪子:“颜背后的靠山是林家,林老头儿认准了这个媳妇,她能过得多不好?”
奕笙说:“那你先让林老头儿过得不好呗,他之前答应了让他孙子娶你孙女儿,后来又反悔了,这事儿你不记恨?”
“呵呵。”贺轼上下打量了一眼奕笙,“我记不记恨不重要,你倒是挺记恨那小子没履行跟你的婚约是吧?”
奕笙面冷了冷。
这老头儿,倒是挺会找人痛点踩。
贺轼继续说:“不过嘛,那婚约本来也不是你的,那本来就是人颜的,你有什么好记恨的?”
奕笙打开保温箱,把那试管血拿了出来,晃了晃:“你小心说话,不然我可不担保这血洒不洒掉哦。”
“这就沉不住气了?”贺轼脸上是平时跟人谈生意才挂上的假笑,“刚才不是还想借我的手报复林家?就这点心气,你有本事从林家手里把何雨给我抢过来?”
奕笙心里不服气,但她知道这老头儿是故意的,她把保温箱重新打开,把那试管血随意丢了进去。
她看着贺轼床边的仪器,看着他的心跳和血压数值都向上蹦了蹦,心里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