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他是太子,我是奴婢,本就是不正经…的关系,他又怎会顾及我。
你不要担心,日后我会护好自己,其实他也只是图新鲜,不会一直磨我。
听闻开春会立太子妃,届时还会有良娣奉仪等美人入宫,多的迷人眼,他也不会再有心思碰我。
到底服侍过他,彼时我再服个软,求他放我出宫,想来不难。”
门外的人眼底浮出一丝不屑,鼻底轻哼。
想的可真是长远。
可你回去之后呢,便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淳淳,你现下小,不知名声对我们女子来说何等重要。我瞧你身上的淤痕,想来他最后也不会泄在身外,若你…若你有了身孕…”
不会!”
赵荣华回的斩钉截铁,一张小脸绷的紧紧地,连手都攥了起来。
我不会有他的孩子…”
可这不是你能把控的。”刘氏是过来人,深谙其中阴晦。
在她看来,赵荣华到底是个小姑娘,许多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宫婢若是有孕,不知会招来多少流言蜚语,阴诡陷害。
我能。”赵荣华声音小小的,却带着十分坚定的执着,“舅母,偷/情是不能生子的,我知道。”
宓乌深深觉察到身边凝聚了一股浓烈的杀气,他虽一言不发,眼底却是幽冷如淬毒一般,森寒阴鸷的漫出狠意。
容祀嘴角动了动,忽然勾起一抹笑来。
然后,他就一扭头,径直回了房间。
宓乌大为惊诧,依着容祀的脾气,该是一脚踹开门,然后毫不留情给她们两个,一人身上捅仨窟窿,等着血液流尽,怨怒消散。
他看看左手边,又看看右手边,忽然门咔哒一声打开。
赵荣华吓了一跳,看见是他,禁不住扫了眼旁侧,小心翼翼问,“宓先生,你在这里作甚?”
总不能说听墙根。
宓乌转了转眼珠,信手一指,“给他送药。”
殿下还没起吗?”
赵荣华悄悄松了口气,将帕子垂下。
刘氏看了眼,神色亦是紧张不安。
没,大概累着了。”
宓乌咳了声,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容祀瓮声瓮气的吩咐。
叫宋吟收拾好,明日一早随行进京!”
刘氏脸上一惊,旋即看向赵荣华,两人双双吸了口凉气。
又听房中那人轻薄呼喊。
宓先生,叫她进来,伺候孤更衣,吃药!”
第37章
房中门窗紧闭,气味尚未散去,欢/好后遗留的浓香扑鼻而入,甫一合上门,赵荣华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她走上前,隔着屏风望见榻上横着人影。
她捂了捂脸,随即慢慢端起几案上的汤碗,一愣。
碗底留下一点乌黑的汁液,他已早早用了药。
那他…
赵荣华转过头,榻上的人直起身子,虽隔了屏风,可赵荣华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殿下,奴婢收了碗,先下去了。”
你先过来,孤有话问你。”
难得柔和的语气,像换了个人,不带半分颐指气使的阴郁。
赵荣华着实不想见他,一想到昨夜他的狂乱放纵,她的腿又开始发软。
行走间两股处有些疼,幸好有襦裙遮掩,两腿能轻轻分开些走。
她来到塌前,福了福身,很是恭敬的站在榻尾。
再往前些。”
他嘴角一抿,眼睛落到腰下襦裙,似能穿透绵软的布料,看见她的微颤。
赵荣华不仅没动,反而往后挪了两步。
殿下,您起来用点饭吧。”
孤昨夜吃得很饱,不饿。”
说罢,他抬起腿来将她一勾,拉到自己身前,手掌垫底,触到那软/弹的皮肤。
疼吗?”
他抬起眼皮,温热的掌心轻柔的抚平疼痛。
赵荣华扯了扯襦裙,局促不安的想要起身,却被他攥住。
神经骤然绷紧。
她张了张嘴,耳朵也跟着火热起来。
疼。”
容祀不着痕迹的挑起眼尾,“那你上来,让孤瞧瞧。”
好像不疼了。”
赵荣华挤出一抹笑,他的手往上移了移,顿住后,幽眸转至那处。
孤对你好不好。”
心肝一颤,赵荣华硬着头皮回他,“好。”
你想要什么,孤都能满足你。”
容祀心里惦记方才刘氏说的话,更嫉恨赵荣华那信口开河的“偷/情”二字。
堂堂太子,她要什么,他不能给?
赵荣华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起初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后来便被那赤诚的目光盯得起了妄念。
她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殿下,我想回家,能不能放我回去。”
容祀淡定的回道,“除了这一条。”
赵荣华讪讪的“哦”了声,忽然又抬起明亮的眼眸,满怀期待。
回宫后,能不能别调我去帐设司。”
这一条也除外。”
容祀捏着下颌,见她小脸粉嘟嘟的,泄气一般,不由伸手攥住她的指尖,压在唇上。
孤不是禽/兽,孤是有节制有分寸的人,你莫要以为孤整日清闲,无所事事。孤的时间甚是宝贵,鲜少会在榻上待着,调你去帐设司,是因为孤的身边,全是男人。
他们笨手笨脚,自是比不得你聪慧。”
上回喂了土龙的云珠,不就是贴身伺候的女婢?
赵荣华内心很是拒绝。ā陆kSω.℃οm
他又是一副不容置否唯我独尊的桀骜模样。
好了,想想别的,有没有想要的。”
在他看来,只要她能一直留在身边,想睡时在榻上,想亲时在手边,他也没什么不能给的。
毕竟,找个与自己如此贴合的女子,比处理一摊朝务难得太多。
殿下,回京后,我想回一趟家。”
问那老东西…你祖母关于你爹娘的死?”容祀似乎料到,并未意外。
我只是想问问她,究竟把我娘葬在何处。”
她不会跟你说的。”
要是能说,她早好些年便同她讲了。
养了她十几年,只拿她做攀附权贵的垫脚石,可见李氏多不待见她娘,多恨屋及乌的憎恨着她。
赵荣华咬了咬唇,手中的帕子忽然被容祀一把抽出。
不过,你若是亲亲孤的嘴巴,孤就帮你办了此事。”
说罢,他撑着胳膊将唇凑了过去。
赵荣华在心里默默道了声:不要脸。
快点,孤的手都麻了。”他催促着,又往她的嘴边靠近些。
赵荣华只得飞快的亲了口,蜻蜓点水一般。
容祀摸着唇,嘴角划开莫名的笑,像是在回味。
殿下,您答应会帮奴婢,我娘的尸首…”
在此之前,孤还有话要问你。”容祀圈住她的腰,抱到榻上,抬腿一盘,将她牢牢锁在身下。
当年姚鸿去赵家提亲,遭退亲后,聘礼并未返还。据孤了解,足足有十八箱笼,囊括奇珍异宝,金银无数,那么孤想问问你,这些东西你们赵家缘何霸着不还。”
赵荣华完全懵了,她茫然的看着容祀,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别说聘礼,当初便是连姚鸿上门提亲的消息,也是过了好几日,大房姐姐悄悄同她说的。
早先祖母带她频频与姚鸿相面,她以为祖母有意撮合成全,又见姚鸿为人宽厚真诚,待她极为敬重,心里头是愿意嫁给他做妻子的。
故而当大房姐姐说祖母拒亲后,她思来想去仍是一头雾水。
后来祖母只用一句话打发了她的疑虑:姚鸿虽好,却不是最好的,祖母定要为着你,找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不知情?还是不知如何同孤扯谎?”
容祀侧着脑袋,几乎面贴面的瞪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殿下你是不是弄错了?”
祖母再怎么不堪,也不该昧下姚鸿的聘礼。
若她当时昧下了,姚鸿又会怎样看待她赵荣华?
她忽然有些手脚无力,就像猝不及防遭受背叛,那人还是最亲密的一个。
祖母虽然严苛,却到底是世族女眷,怎会做出此等丑事?
况且,姚鸿也从未质问与她。
依着当初姚家权势,不可能受了气还要打碎牙齿咽回肚里。
她记得,拒婚后姚鸿约她出门。
她瞒着祖母偷偷赴会,与姚鸿在荷池畔聊了许久,姚鸿始终没说当日拒婚祖母究竟与他说了什么。
只是分别之际,姚鸿要她一定等他。
容祀握着她的小手,抚到胸前,一眨不眨的观察她的反应。
孤不会空穴来风,若你没有撒谎,那就是老东西…你祖母骗了姚鸿,骗了你。”
一切如他所料,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正是一切脏事的始作俑者。
可真是用心良苦,精打细算。
你整日里受那老东西…你祖母熏陶,竟还是如此蠢笨,丝毫没有学到她的精髓。”
赵荣华脑子里全是那十八箱笼的聘礼,还有姚鸿临分别前依依不舍的说辞。
你知道你祖母把聘礼给了谁吗?”
容祀得意的斜卧起来,缠着她的头发丝打成小卷。
赵荣华偏过脸,他从床头小几上取出一本厚厚的账簿,手臂圈过她的颈项,移到身前。
从袁建府里搜出来的,里头记了每年给他送礼的人员明细,事情缘由,可谓细致详实,一目了然。”
是我二伯?”
赵荣华喃喃的说道,眼睛落在容祀翻开的页面。
二伯的名字跃然纸上。
你二伯陆陆续续送了七八年,逢年过节从未落下,都是为了手头生意,不过,”他一顿,翻过几页后,指着补签的批注,“你二伯送的礼,写的是为你大伯求官升职。”
赵荣华心里一惊,往后看了眼送礼时间,仔细想来,正是大伯提了一阶的时候。
那会儿安帝还未入京,袁氏的手便伸的如此长了。
孤要查袁建,袁氏一族,恐怕要牵连赵家呀。”
好看的桃花眼轻轻一扫,手指已然拂开她颈边的碎发,唇落上去,将昨夜的痕迹覆着重新润了一番。
赵荣华轻呼一声,被他放到榻上。
要不要求孤…”
他说的很是浅薄易懂,只差同她开门见山说一句“孤会帮你,可孤要睡你。”
赵荣华伸手,顶住他的前怀,往上用力撑着。
殿下,奴婢只有一事,你已应了我的请求,要为我查母亲尸首之事。至于旁的,涉及太深,奴婢自知无力回天,还请殿下秉公无私。”
说罢,轻巧的侧过身去,滑到塌下。
怀中一空,容祀颇有些失望,空虚。
又念着昨夜通宿的累她,便也没再强求。
回京后,孤陪你一起回赵府,会会那个老东西!”
…
临安城的雨下的阴冷,连房檐都变得晦涩起来。
马车出了城门,径直驶向官道后,车内的人便有些昏昏欲睡。
因是远途,容祀的车比寻常大了一番,里头软塌,火炉,小几,果盘一应俱全。
他身上遮了条毯子,手中握着一卷典籍,看的眼睛雾沉沉的。
一抬头,便见赵荣华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的摇晃。
他蹑手蹑脚放下书,将毯子推到脚底,猫着腰来到她身前。
炭火对着她的脸,将腮颊映得通红,长睫鸦羽一般密密覆在眼下,殷红的唇微微启开,露出几颗糯白的牙齿。
容祀伸手过去,还未触到她的下颌,那人忽然啜泣起来。
他举着手,一时不知该不该落下。
眼泪黏腻了睫毛,沿着尾端扑簌簌滚落。
梦里的赵荣华初初被带到赵家,因为哭闹,祖母将她锁进小佛堂,夜里黑,连蜡烛都不点,屋外的风吼叫着咆哮,像是恶鬼要吃人似的。
抬头,便是一尊面目和善的佛像。
可她总觉得他会跳下来吃人。
她敲门,拼命求饶。
她想逃出这个阴冷昏暗的地方,她不想被一尊泥塑死死盯着凝视。
她怕极了。
可祖母冷冷训她:要哭便哭个痛快,不到天明,是不会让你出去。再不听话,便一直关在里头,不给饭,只给水,别拿那贱人的手段来对抗我!
半夜是最难熬的,冷,四处都在透风似的,冷意钻进身体,叫她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
她想爹娘,委屈和害怕让她啜泣起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孤零零的蹲坐在那里,就像有许多可怕的眼睛盯着她。
就在她神经绷到快要断裂的前一刻,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发丝,暖阳照了进来。
淳淳乖,淳淳不怕,”
第38章
那只手抚着她的发,又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上。
温暖的怀抱给与她无限的安全感。
赵荣华往里拱了拱,濡湿的睫毛还沾着泪花。
她像是回到小时候,坐在父亲膝头,母亲从石瓮里捞出洗好的砚台,仔细阴干水渍。
浓浓的墨香在母亲手中晕开,父亲揽着她,提笔沾了满肚的墨汁,在纸上运笔书写。
她不记得父亲写过什么,却只隐隐记住了那时的感觉。
她也曾被人捧在手掌心,明珠一般的喜爱。
手底的人软的跟小猫小狗似的,容祀抚弄她的发,眼睛从腮颊移到颈项,她皮肤雪白,稍微碰一下,便能生出淤痕。
他想着刘氏说他“粗暴”的话,不禁鄙薄的嗤了声。
这事不能怪他,分明是她皮肤太嫩。
经不住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