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三月蜜糖【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01 13:15:41

  话没说完,容祀忽然一阵晕眩,他合上眼,手下用了力道,捏的赵荣华忍不住低呼出声,趁他扶额的一刹,她赶忙爬起来,坐在床头拢好衣裳,甫一落地,身后那人发出一声轻喟。
  她趿鞋往前跳了两步,回过头,便见容祀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茫然无措地问道,“淳淳,我们在哪?”
  他看了眼堂中站着的人,见她正忙着整理衣裳,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这一看不得了,吓得他小脸惨白,当即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一面从床尾抓起衣裳往身上套,一面面红耳赤的扭过头,小声嘟囔着“你别过来,别抬头。”
  待穿的严严实实,这才紧张不安地下床,扯了扯衣角,小声道,“淳淳,你怎么扒我衣裳。”
  说完,竟满脸通红,表情中带着几分娇羞与高兴。
  赵荣华脑子一懵,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你不会是…容忌吧?”
  你怎么了,我当然是容忌了,你看我手心…”他抬起胳膊,举着手掌对向赵荣华。
  白里透红地皮肤上,半分瑕疵也无,赵荣华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指着他的掌心,艰难解释,“你的痣,好像自己不见了。”
  容忌瞪大了眼睛,纯良的面上竟是怀疑,他收回手掌,慢慢反过来对着自己。
  房中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轻风刮开半扇窗牖,送进来淡淡的花香,海棠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像是花雨一般,少年的脸上除了惊愕,还有一丝不安。
  长睫眨了眨,又落在掌心,许久,他哑着嗓音看向赵荣华。
  淳淳,你把我怎么了?”
  赵荣华哪里知道该如何回他,只是摇着头,想赶紧出门去喊宓先生。
  可容忌却以为她想丢弃了他,独自逃跑,上前灵活地抱着她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求道,“我真的是容忌,我不是我哥,淳淳,你要相信我。
  我…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淳淳,要不然你打我一巴掌,我绝不还手…”
  他抓起赵荣华的手便往自己脸上抽,赵荣华忙把手攥成拳,指甲还是微不可查的擦到了他的脸皮,划出一条细细的伤痕。
  他皮肤白,便显得这伤痕尤其扎眼。
  看在赵荣华眼中,更是触目惊心。
  殿下,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容祀再无情,也该看在自己衣不解带照顾他数日的份上,发发善心,别再戏弄她。
  她去找帕子,按在他伤处轻轻擦拭,手指却忍不住的颤抖。
  容忌瞪着眼睛,觉出她对自己的恐惧,不禁急切地想要解释,想要分辩,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赵荣华的腕,她便早早地跳开,警惕地盯着自己。
  淳淳,我怎么可能是我哥呢,你仔细想想,他杀人不眨眼的,他脾气又臭,心眼还小,哪里会让你扒他衣裳…”
  那不是我扒的,”赵荣华打断他的话,“是你自己,自己非要脱衣裳!”
  淳淳,你不要吓我。”容忌说的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赵荣华便后退一步,直到手搭在门上,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是你在吓我,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叫宓先生。”
  她看着他的脚,刚想溜出去,容忌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便移动到她身边,贴的紧紧地,委委屈屈地拽了拽赵荣华的衣袖,“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见他…”
  赵荣华心里禁不住叹了声:可我也不想看见你啊。
  她摸了摸容忌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像是刚从炭火里拿出来。
  怕不是宓先生用狠了药,把容祀毒成了傻子。
  她低头,看见那乌黑的脑袋心满意足的偎着自己,时不时抬起清澈的眉眼,冲自己憨憨一笑,她心中的戒备,轰然倒塌。
  容忌,你这次来…大概待多久?”
  我一直跟淳淳待在一起啊,只要淳淳不赶我走,我就不走。”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好看的桃花眼满是风情,偏偏干净的一尘不染,多看几回,便是亵渎。
  你哥会生气的。”
  不止是生气,在容祀眼中,容忌是个十恶不赦的废物,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更何况要掠夺他的身体,分占他的时间。
  一个废物,连喘口气都是多余的。
  那你别告诉他。”容忌笑嘻嘻的眯起眼睛,像是等待认可的孩子,红唇轻轻启开,手指勾着赵荣华的小手。
  我倒是不想让他知道,可是容忌,你来的不是时候,你哥他刚大病初愈,以他的身子骨,尚且要恢复数日,若是以你,恐怕…”
  明明一个人,切换到容忌的时候,他仿佛自动弱化许多,病恹恹的模样看着便觉得羸弱。
  我哥受伤了?”容忌吃了一惊,握着她的手移开脑袋,“谁敢伤他,伤在哪里?”
  赵荣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流血的肩膀,“在这。”
  容忌错愕的吁了口气,低头,脑中宛若绽开万千烟火,明晃晃的光亮耀的他一片空白,他抬起头,看着赵荣华,又兀的低下,如此来回几番,面色越来越红,好似烤熟的虾子。
  淳淳,我…”
  话音刚落,只见他两眼一翻,软软地倒在赵荣华身上。
  猝不及防的压迫感令她站立不稳,斜斜压倒在地,赵荣华咬牙从他身下爬出来,又见他凄白着一张脸,胸前伤口崩开,血水已然溢出纱布。Wwω.á⑥Kδω.Cóm她又俯下身子,费力地拖着他的腿,一点一点扶到榻上。
  擦了把汗,调整着呼吸弱弱地朝外喊了一声,“来人,来人…”
  胥策和胥临正蹲在门口,听见响动,胥临想起身,却被胥策一把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胥临不解,咦了声顺势蹲下去,“赵小姐大约有事,咱们过去看看?”
  胥策弹了个脑瓜崩,笑他幼稚,“方才你不也是想进去,那声音,你进去作甚!
  殿下龙威,初初醒来便能行…之事,此时,怕是正在兴头,你若进去搅扰了美事,殿下罚你板子,可别牵连上我。”
  听他一番讲评,胥临恍然大悟,一拍膝盖低声叹道,“哥,还是你老道!”
  胥策给了他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
  两人又继续蹲在原地,拿棍棍往地上胡乱画了一通,眼不见耳不烦。
  过了少顷,胥临想起了什么,戳了戳胥策的腰窝,“我去把宓先生叫过来吧。”
  成!”
  有备无患。
  若殿下行事过激,事了之后总有大夫医治。
  胥临急急站起,去了灵鹊阁。
  赵荣华没听见回声,亦觉奇怪,便挪开容祀的胳膊,自行往外走。
  脚刚落在屏风后,榻上那人慢慢坐起身来,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绕过蜀锦落地宽屏,留下清浅的香气,他眉心一蹙,冷斥出声。
  站住!”
  赵荣华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间,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掩着口鼻,回头便见那人阴森森的望着自己,周身上下,满是戾气。
  她心道不好,便听容祀磨着牙根质问,“哪里来的蠢东西,不知死活,妄想勾/引孤,做梦!”
  赵荣华舔了舔唇,哪里还能停住脚步,一面往外疾走,一面喊道,“宓先生,宓先生救命!”
  容祀的手倏地攥上她的脖颈,狠狠地收紧,握拢,往上轻而易举的一抬,赵荣华的脚尖离了地,痛苦的抓着他的手背,挣扎着想要挣开令人窒息的钳制。
  那手似鹰爪一般,掐的她胸口憋闷,不过片刻,便觉得眼前一黑。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命丧当场的一刻。
  有人一把推开了房门,宓乌看见眼前场景,哪里还敢怠慢,上前便去拉扯容祀,那人冷眸一扫,宓乌手一哆嗦,赵荣华便被容祀一下甩到地上。
  突如而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只有容祀,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他瞥了眼地上的赵荣华,不屑的冷哼嗤笑,“像你这种爬/床的贱婢,孤自小见了不知多少,妄图用美/色撩/拨,便该知道,一旦失败,下场如何惨烈!”
  等等!”宓乌伸手一拦,挡在两人中间,复又指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容祀轻蔑的嗤了声,“宓先生,你怕是老糊涂了吧。”
 
 
第72章 
  空气里是持久的静默,静的让人心里发颤。
  宓乌看了眼容祀,又低头扫了眼地上的赵荣华,随即指着她眼睛一抬,“那你,记不记得她是谁?”
  容祀轻叱一声,眼中尽是不屑,“此等轻浮淫/荡的女子,孤又怎会认得。”
  宓乌两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胥策扶住身子,勉力站定脚跟,他拭了拭额上的汗,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袭来。
  那他们…你可还记得是谁?”
  胥策胥临连忙上前,瞪大了眼睛看向容祀,生怕他看不真切,把脸又怼到他面前,甚是凝重。
  容祀一脸的不耐烦,翻了下眼皮,道,“是不是都觉得孤的脾气很好?”
  胥策胥临不明所以地停在原地,便听容祀又道,“上回胥临欠下的四十板子,尚未执行,还有胥策,不要自以为很了解孤,当心揣度错了意思,掉了脑袋。”
  尾音轻飘飘的,似从牙缝间漏出来的。
  两人将头一低,找了个存在感不强的地方,躲了过去。
  呵,又是谁,把程雍的泥像放在孤的枕边?难不成孤要夜夜对着程雍安眠,莫不是以为孤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他扭头一睨,恼怒地拿起床头的泥像,伸手朝着众人一摆,“谁放的!”
  赵荣华揉了揉脖颈,知道此人疯了,六亲不认。
  她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遍主意,便站起身来,恭敬卑微地低头过去,“回殿下,是奴婢的东西。”
  余光瞥见容祀怀疑的目光,赵荣华硬着头皮又道,“这不是程大人,是匠工随手捏的小人,奴婢觉得精细逼真,便留了下来…”
  当孤是黄口小儿,随意编排几句,孤就信了?”
  他指着泥像,斜眼一挑,“你瞧瞧这眉眼,鼻梁,嘴唇,还有这发式,哪点不像程雍?”
  说完,又是一副蠢货休要诓我的笃定样子。
  孤可真是纳闷了,你处心积虑来到塌前伺候,究竟是惦记程雍,还是图谋孤?”
  眼睛兀的一凉,直直逼向对面站着的佳人。
  宓乌舔了舔唇,走过去给赵荣华解围,“是我叫她来的。”
  容祀拧起眉头,难以置信地打量宓乌的表情,宓乌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那眼神分明在说自己老不正经。
  他叹了口气,“我特意叫她过来,给你侍疾。”
  孤有太子妃,有良娣良媛,何须一个贱婢前来侍疾?!宓先生,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宓乌急道:“她们都只是初定下来,还未入东宫,怎么可能过来侍疾?”
  她们不行,她就可以?”容祀斜斜瞥了眼,轻蔑地搓着掌中的泥人,“太子妃迟早是孤的正妻,即便过来侍疾,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何况,孤也不怕他们议论,谁若是敢多说一句,孤便把他们腌进缸里…”
  不成!”宓乌激动地挺直了胸脯,“我那些大缸都有药材,你不能再碰了!”
  容祀一拎唇,“明日叫太子妃过来,孤要幸她。”
  宓乌老脸一红,哆嗦着嘴唇斥道,“你这身子,幸不了!”
  孤自己有数。”
  你有个屁数!”
  容祀冷眸一扫,宓乌也不怯怕,索性跟他对视起来。
  宓先生,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宓乌气道:还不知谁不一样,天天变脸,变得他心神不宁,暴躁不安。
  你像是急着求死,想要孤来成全你。”
  宓乌呕了口血,咽进嗓子眼,自己养的,怎么就养成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模样?!
  他回过头,却见赵荣华一脸淡然,仿佛事不关己,只是恭敬谦逊没有一点不满。
  容祀将泥像往赵荣华手里一拍,没甚耐心地嘟囔,“滚吧,今日孤心情好,不想杀人。”
  他身子有些沉,胸口隐隐作疼,低头,便瞧着伤口崩开,渗出大片血迹。
  宓先生,疼…”
  说完,人就咣当一下,昏死过去。
  赵荣华抱着泥像,站在墙根,看着他们手忙脚乱抬起容祀,又是换药又是清洗,忙活了半个时辰,宓乌才有空隙与她说上话。
  夜里,不如还是我留下吧。”宓乌自知理亏,也没敢再提旁的要求。
  赵荣华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宓先生,那我便出宫了。”
  宓乌为难的想要拒绝,可又想到容祀方才的话,禁不住头疼,“那你还来吗?”
  赵荣华弯起眉眼轻轻一笑,“不来了。”
  抱走了泥像,照着容祀昏迷前的样子看,似乎往后都用不着她了。
  他说的清楚,他有正宫太子妃,也有良娣良媛,美人环绕,个个都是身份尊贵的主儿,的确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一个门第败落的人去侍疾。
  可…”宓乌思来想去,心中甚是不安,又不能强人所难,他重重叹了口气,丧着脸求道,“那你回去后,可不可以给你师父写封信,问问她,何时再回京城。”
  他用错了药,虽保全了容祀的性命,可似乎也让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与他而言,这很棘手。
  但对凌潇潇来说,越是偏门的症状,越是好医。
  凌潇潇曾劝他,顺其自然,不要过多干涉容祀的身子,可他着急,用了烈药,这才弄巧成拙,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容祀若是痴了,他也不想活了。
  宓乌拉下老脸,很是可怜的看着赵荣华,
  赵荣华欠了欠身,同情且理解宓乌的担忧,“宓先生,你放心,回去后我便修书一封,与师父仔细说明殿下的症状,你也不要过分自责,毕竟殿下看起来,其实并无大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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