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乌度【完结】
时间:2023-03-01 13:22:15

  谢霁庭面色微凝,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知晓此事。
  他幼时病痛缠身,极少与外人接触,唯独这位与他定下娃娃亲的表妹偶尔会来看他。
  他怕过了病气给她,也总是与她保持距离,没有太过靠近。
  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会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并感到恶心想吐!
  卢筠柔越说越激动:“我每次一想到要嫁给你,我就浑身难受,好在,好在四皇子出现了,他给了我希望……”
  可这希望,原来不过是一场泡影!
  谢霁庭见她停下来,才开口道:“我记得,幼时你有一次哭着来找我,说是你父亲纳妾惹了你母亲伤心,你问我,长大后会不会像你父亲一样纳妾?我当时为了安抚你,便答应你,长大后不会纳妾,会一心一意待你。”
  卢筠柔愣了下,不解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儿时的事,我早就忘了!”
  谢霁庭闻言自嘲一笑,原来他儿时对她许下的诺言,她早就忘了,只有他还记在心里。
  七年前,他察觉到自己对春桃的异样感情,却碍于对表妹的这个诺言,也碍于春桃的身份,在得知春桃只想出府嫁人做正头娘子时,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割舍下这份感情。
  春桃爬床的那一晚,他之所以会喝醉酒,其实是因为那天他无意间撞见了表妹和四表弟私会,才会借酒消愁。
  那晚,他醉酒后意识模糊,先是把春桃当成了表妹,问了第一句‘为什么’,又认出她不是表妹,才问了第二句‘为什么’。
  后来,他到底没有控制住自己,同她一夜春风。
  可惜的是,第二天醒来后,他始终不愿意回想起那一夜,也不愿意正视自己对春桃的感情,而当时的他,也不可能为春桃打破世俗偏见,迎娶一个婢女为妻。
  等他意识到自己对春桃的感情有多深时,去青州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也因此,他和春桃,才错过了这么多年。
  想到春桃,谢霁庭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嘴角的笑意也从嘲讽变成了温情。
  卢筠柔一时看呆了,在她印象里,他永远冷冷清清的,她从未看到表哥露出过这种眼神,更没看到他这般笑过。
  “表哥,您这是怎么了?”她试探地问。
  谢霁庭回过神来,脸色冷淡道:“我会把明轩交给一户陌生人家抚养,也会让宣宁侯尽快为你另择一门夫婿,把你嫁出京城去。以后,你就不要再回京城了。”
  “为何不让我回京城?”卢筠柔大为不解。
  “因为,我夫人看到你,会吃醋。”谢霁庭说完起身离开。
  临走前,交待下人把卢筠柔送回宣宁侯府,并把四公主的尸首处理干净。
  英国公府,何春桃来回踱步,心里又气又急,好不容易等到谢霁庭回来,正要上前质问,却见他突地伸手,一声不吭地抱住了她,还抱得很紧很紧,紧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这样一反常态,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谢霁庭闭着眼睛,闻着她颈窝的芳香,心里的戾气便渐渐散去。
  待抱够了,才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坐到桌前,将表妹和四表弟的事告诉了她,只略去了四公主死在表妹手里这件事。
  “明轩身份特殊,我已经让人寻了户没有子嗣的农户,把明轩送了过去,从今以后,他便只是普通的农户之子。至于表妹,也很快就会嫁出京城。这件事,算是彻底了了。”
  何春桃万万没想到谢明轩竟是四皇子的子嗣,难怪谢霁庭之前会把他留下来。
  既然他刚才不是带他表妹出去偷情,那她准备了一肚子的骂人的话,看来是白准备了。
  她甚至还有些心疼他,被自己的表妹和表弟双双背叛,换做任何人,都会伤心难过吧。
  她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谢霁庭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道:“你确定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欺骗我背叛我?”
  “当然!”何春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然而,直到被他重新抱进怀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他忽悠了。
  她明明只答应他不会背叛他,他怎么还给加了两条?难道她以后都不能离开他欺骗他了?
  没过两天,小安被封为英国公世子的旨意下来了。
  何春桃一边高兴,一边决定,以后得对小安更严厉些,以免他长大变成膏梁纨袴。
  这天,她正盯着小安扎马步时,却听下人来报,说是府外有个叫赵大原的求见。
  “爹爹!”小安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激动地喊了一声,吓得何春桃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示意小安不许乱说话后,她才松开他的嘴,让他继续扎马步,自己则匆忙去到前厅,让人把赵大原请进来。
  谁知赵大原进来一见到她,就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道:“春桃,我恢复记忆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当真,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呢。”何春桃惊喜道。
  “就算我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可在边关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才是我的妻子,还任由我跟一个鞑靼女人去鞑靼生活?你这不是陷我于不忠不义么?”赵大原指责道。
  “上次鞑靼入侵,你不是率领图特部落给大夏做内应了么?怎么就不忠不义了?”何春桃反驳完,又道:“而且,韩峻当时不是告诉你你是大夏人了吗?是你自己不愿意在大夏生活,非要跟着阿茹娜一起回草原生活的。”
  “那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我在大夏已经有过妻儿,不然,我绝对不会跟阿茹娜回草原生活的!”赵大原闷声道。
  何春桃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便问:“我听谢霁庭说,你率领图特部落归顺大夏了,你这次来京城,是来受封的么?”
  “谢霁庭谢霁庭,你当时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谢霁庭,才刻意不告诉我的,就是为了跟谢霁庭在一起!”赵大原生气道。
  “你胡说什么?”何春桃气得站起身来,辩解道:“你当时已经跟阿茹娜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儿子,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拆散你们一家三口吗?”
  “可你明明是我的娘子,小安也是我的儿子,现在却都成了谢霁庭那家伙的了!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赵大原愤慨道。
  “好,只要你肯抛弃阿茹娜母子,我现在就带着小安跟你私奔,天涯海角都跟你去,你敢吗?”何春桃大声质问。
  赵大原瞬间哑口无言,他跟阿茹娜毕竟成亲好几年有了感情,扎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抛下她们母子?
  可春桃,他也是真的喜欢啊!
  赵大原一时头大不已,当即抱着头蹲到地上,恨不能把自己一分两半,这样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见他纠结难受,何春桃心里也感慨不已,柔声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也各自成了亲,不可能再回头了,你既已辜负了我,可千万不能再辜负阿茹娜了!”
  赵大原听她这么一劝,便不再执拗了,起身道:“好,以后我就当你是我亲妹子,谢霁庭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教训他!”
  何春桃感动地擦了擦眼泪:“好,大原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以后你和阿茹娜如果需要帮忙,也尽管来找我。”
  两人重新坐下来叙了会旧,何春桃才亲自送了他出去。
  刚送走赵大原,就听到柏台来传话,说是国公爷让她去书房一趟。
  何春桃吃了一惊,问他:“你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主子回来有一会儿了,得知夫人在会旧友,便没有入内打扰,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柏台答完,又提醒了句:“不过,主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夫人待会儿过去千万得小心些。”
  何春桃心道完了,谢霁庭肯定都听见了,他叫她去书房,肯定是要找她算账了。
  她磨磨蹭蹭地去到书房,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才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见谢霁庭低头处理着公务,她只好主动道:“相公,刚才府上来了客,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过来招待一下客人?”
  “我过去,岂不是打搅了你二人私奔?”谢霁庭头也不抬道。
  何春桃心下一突,他果然都听到了,她连忙辩解道:“我那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吗?我又不是真的想跟他私奔。而且,我不那么说,他怎么会死心?相公,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谢霁庭没说话,摆明了是在生气。
  何春桃没办法,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撒娇地喊道:“相公?夫君?国公爷?相爷?”
  可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她转了转眼珠,试探地喊了一句:“阿庭?”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悦道:“前几日你刚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背叛我,今日却说要同别的男人私奔,你让我如何能不生气?”
  “哎呀,我不是说了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吗?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何春桃心急道。
  “非是我不信你,只是,我曾亲眼见过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谢霁庭语气低沉道。
  何春桃想到自己曾经差点为了赵大原绝食,不禁有些心虚:“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谢霁庭摇了摇头,没说话,拿起笔继续批阅公文。
  何春桃看他这样子,是真的伤心了,她咬了咬唇,一把抽掉他手中的笔丢到桌上,而后直接坐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脖颈,在他左边脸上亲了一下,问:“那这样呢?”
  见他面无表情,便又在右边脸上亲了一下,见他还是脸色冷淡,便又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问:“这样总行了吧?”
  “下来,我还要处理公务。”谢霁庭不为所动道。
  何春桃一咬牙,对准他的喉结亲了上去,一边亲还一边在他身上乱摸,试图挑起他的兴致。
  谢霁庭眸色陡地一暗,他捏起她的下巴,哑声问:“谁教你这么做的?”
  何春桃眨眨眼,说:“你教的呀!”
  她的眼神纯真又媚惑,眼尾微微上翘,鼻尖小巧俏皮,樱唇水润饱满,耳垂却又红得厉害。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写着一个字,那就是,她在‘勾’他。
  他再也控制不住,低头狠狠吻了下去,他撬开她的樱唇,去纠缠她的舌尖,去席卷她的甜蜜,去攫取她的呼吸……
  等到何春桃眼神迷离彻底瘫软在他身上,试图祈求更多时,他却突地松开她,将她从腿上挪了下去,冷声道:“书房乃是圣贤之地,不可白日宣淫!你去旁边小案上,把礼记第二篇抄写三遍!”
  何春桃傻了眼,既然不能在书房白日宣淫,那他刚才在干什么?
  见他脸色严肃,她只好皱着脸去到旁边小案前坐下,铺纸磨墨,准备抄写。
  只是,她心里燥得慌,字总也写不好,没一会儿,就揉了好几个纸团。
  “要不,我们回房去吧。”她小声暗示道。在书房不行,在房间总行吧?
  谢霁庭看了眼西洋钟,说:“现在刚过申时,等到了酉时,方可回正院用膳。”
  何春桃闻言瞬间苦起一张脸来,还要等一个时辰,也太久了吧。
  没办法,她只能耐着性子抄写,可心里的那股燥意实在下不去,她写了两页纸,觑了一眼谢霁庭,见他正埋头专心公务,便悄悄放下笔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没抄写完,不许离开。”
  何春桃泄了气,沮丧地回到小案前,继续抄写。
  这回她倒是渐渐静下心来了,体内的那股燥意也总算消了下去。
  好不容易抄完三遍,一抬头看时辰,发现已经过了酉时,她忙站起身来,拉了拉谢霁庭的袖子,提醒道:“相公,到时辰了,可以回正院用膳了!”
  他果然停下笔来,将桌上的笔墨公文收到一边,还拿帕子细心地擦了擦桌面,把桌面擦得一尘不染。
  “擦完了吗?可以走了吧。”何春桃忍不住催促道。
  “擦完了。”他说。
  下一瞬,她便被他腾空抱起放到桌上,她看到他眼中积攒着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薄唇轻启,哑声道:“时辰到了,的确可以用膳了。”
  她睁大眼睛,直到被剥光吃尽,才痛悔不已,她就是嘴贱,说什么私奔,说什么用膳,到头来,把自己给坑惨了!
  隔日,在贺宵问他要给图特部落哪块地安顿他们时,谢霁庭略一思忖道:“岷州吧。那里草原肥沃,正适合他们安顿。”
  “会不会太偏远了些?图特部落归顺我朝,理应优待他们。要不,在京郊划一片地给他们?”贺宵犹豫道。
  谢霁庭心想,就是要偏远些才好,越偏远,春桃和赵大原能见面的机会就越少。
  “草原人自由惯了,陛下把他们留在京郊,他们反而不适应。且京郊地少,要划出那么大一片地来安顿他们,实在困难。”
  “那就依谢卿所言吧。”贺宵同意了他的提议。
  赵大原代表图特部落受封离开时,谢霁庭大方地允许春桃去送了赵大原一家。
  毕竟以后未必还有机会再见了,他再吃醋,也不希望她心里留有遗憾,更不希望她有朝一日会因此怨恨于他。
  有时候,适当的放手,才能让她更长久地留在他身边。
  赵大原离开后没多久,何春桃用膳时,见有新鲜的蛤蜊,便夹了一块,谁知,刚吃进嘴里,就一阵恶心,狂吐不已。
  请了太医来一看,才知竟是有了身孕,算算时间,竟是在船上就怀上了。
  谢霁庭虽然已经有了小安这个儿子,却还是头一次体验到那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和不安。
  他每天亲眼看着春桃的肚子一点点变大,感受到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一点点长大,这是他和春桃共同孕育的子嗣。
  虽然它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希望它能健康平安地生下来,绝不能再像他、或是小安那样生来就带着病,以至于受尽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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