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她可能只是问问有没有按照承诺书执行,这种关心依然让他觉得好怀念。
突然觉得自己好贱!
作者有话说:
时途:这不是你的错觉。
啊啊啊啊,阳了真的好难过,我倒是没有发烧,可吐得像个王八蛋……
第23章 亲亲
时途来接温萧下班时, 见自己送的花好好地摆在她用来画稿的桌前,心情如晴空万里飞过苍鹰,那个通透爽快, 无法言说。
两人并排而行,连夜色和秋风都变得温柔, 梧桐树密密的树叶时不时遮住了路灯, 投下一片片黑影在两人头顶, 让时途觉得不做点什么,着实可惜。
这么一想, 他听不见耳边此起彼伏的市井人声,只凭本能张开了手, 一把将温萧的手合住, 然后十指交错, 耳朵里陡然放大自己血管中汨汨而流的血液声。
原来你这呆子除了读书,看来还真看过言情小说, 知道这种时候该牵女生的手!
只是……温萧察觉到他的脉搏, 实在是过快了。
难道, 是第一次?
两人手心和指间很快出了汗,时途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但他没有松开。
好半天, 他说:“夫人, 周末去不去野餐?孟金语家在郊区有个自建房,旁边就是杜霖山景区, 风景很不错,还有许多野生鱼可以捉来吃。”
温萧奇道:“跟你那几个师弟一起?”
实验室难得休息, 难道不应该想办法上二垒, 三垒, 然后全垒打吗?
他怎么还找这么多电灯泡?!
这呆瓜又在想什么!
“你忘了周末让温行远过来了?”
“没有忘没有忘,这不是想寓教于乐嘛。”那呆瓜这么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感兴趣的东西吗?去那里我可以跟他实践一番他一直想做的东西,帮他明确好目标,剩下的学习反而是容易规划的事了!”
嗬,可真的好极了,不仅电灯泡多得亮如白昼,还是一趟徜徉在知识海洋里的进步之旅!
两人刚刚培养起来的那点旖旎气氛,顿时在学习这杆大旗下荡涤一清。
“明天周五,我要去照相馆画画,你要是忙就别陪我去了,上次那个江太太要的旗袍很急,我明天可能比较晚才能过去,学完你来接我就行。”
虽然基本功都还不过关,但她得去找朱上心提前学一下上色。
“没事,那我明天安排大实验,让他们开开眼,等你画完了陪我去实验室看一下结果就好。”
时博士,哪怕使唤师弟,也能让他们觉得倍感学习的光荣。
次日,幸福照相馆。
朱上心听到她的“非分要求”,果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说:“徒儿,你这还没走好,就又想着跑了?”
最终还是温萧用一顿烤肉,求得了朱上心在她的线稿上先代她上色,回头再教。
朱上心认真起来,不揣着那幅漫不经心的表情,就还挺上进的一张脸。
鬼使神差般,她问道:“老师,你有对象了吗?”
他凝着神没分心,喃喃道:“难道我脸上跟你家那位一样,春心荡漾?你哪只眼看到我像有对象的样子了?”
“那之前有过吗?”
朱上心终于收起笔,一脸肃然:“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自然是……没有。我哪会像你们一样为了结婚去相亲?啧,没劲!庸俗!……行了拿去吧,下周还是继续排线,再用透视关系随便画点什么给我看。”
他一眼看到时途穿门而来,忙不迭把人送走,怕涵养不够跟这小气又嘴毒的男人又掐起来。
杨瑞成旗袍店。
杨格物听了一耳朵温萧今天要去给胡甄送设计稿,死乞白赖地缠上来:“温萧萧,你现在不光见异思迁爱上别人,还企图把我此生最大的信仰扼杀在摇篮里,你到底是何居心?我不管,你让我扮你的小妹,你的助理,都行!我一定要去。”
杨瑞成哼了一声:“胡闹!”
但杨格物变本加厉,手足并用上前扒在她身上不让走。
温萧缠不过她,讨饶道:“我帮你求个签名,行不行?”
她一听果然两眼一亮,松开了手:“那饶你一回,先把你见异思迁的帐记下。”
温萧:“……”
此时,时途推门而入,和杨瑞成父女客气寒暄。
温萧拿起准备好的衣服,把他推进更衣室,抖开了新做的马褂给他看:“你瞧,你陪我去,是不是该换跟我配套的衣服?”
时途低头看去,视线却落在她身上,见她穿着新做的中式袄裙,尺寸采得实在恰如其分,显出曲线紧致错落。
更衣室内空间狭小,两人离得很近,时途突然觉得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而她每一个微小动作,又像被放大了一样,他的心怦怦跳,跳得像是要从胸口出来一样。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伸出双臂轻轻把温萧抱在怀里,暗暗诧异,原来她的身体这么柔软,真是让人……觉得新奇。
温萧从他背后的穿衣镜里看到,这生瓜蛋子的耳尖红得滴血一般。
于是突然恶作剧心起,想看看再激一激他会怎么样,便踮脚亲了上去。
时途何曾想过这番际遇?这么刺激的亲亲环节在他的设计和规划中,还在不知那旮沓排队,这番被她主动,只觉脑海中像有烟花噼里啪啦齐放,脑皮质发出肤浅而俗气的愉悦欢呼,什么多巴胺内啡肽,都能感觉到在他体内齐齐飙升。
时博士做的那些研究和学习成果,此时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帧一帧地闪过,但他眼睛一闭,决定听从此刻内心的直觉,反客为主,更重地落在她唇上。
这是一个纯情的亲吻,时博士的技巧笨拙而朴实,如同往外掏自己的心一般,向温萧虔诚地俯首称臣。
温萧睁开眼梢,见他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翕动。
她从未得到过如此深情而珍重的对待,不禁重新闭上眼,也伸手抱了抱他。
时博士亲到窒息,为了换气才松开自家夫人,捧起她脸迷恋般轻唤:“萧萧,我爱你。”
“呆子!”她低声笑骂,连换气都不会!
活了两辈子什么没见过的温萧,居然被看羞,把脸埋进了他肩窝里。
门外,杨格物阴阳怪气地提醒:“温萧萧,你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啊喂,这还有个单身人士呢,你好歹……克制一点。”
她的脸皮当然也没这么厚,时途见她脸红起来,低下头来小声说:“怪我。”
温萧看了他一眼,暗暗的室光中,他双眼紧紧看着自己。
她脸一红,把更衣室带上门后出去,杨格物攀着她肩膀,小声说:“这么……如胶似漆啊?这点空闲机会都要紧抓不放?啧啧啧,温萧萧啊温萧萧,你不得了啊!”她一脸“原来你如此荡漾”的表情。
温萧白了她一眼,脑子里突然像打开了个什么开关,有个身影似乎和杨格物特别合适:“格格巫,你喜欢搞艺术的男人吗?就是嘴有点贫。”
杨格物像听了什么笑话般大笑,连连摇头:“你不会真要给我介绍吧?得了得了,庸俗!”
瞧,连拒绝的说辞都如出一辙。
霞光路,梧桐邨。
第二次上门,女佣已经记得温萧,十分熟稔地把他们迎了进去,出人意料的是,客厅里还有其他客人,正激烈地和胡孜争辩着什么。
胡孜看到她,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怪我没衔接好,温小姐先坐一会儿。”说罢便站起身把人引到阳台去。
隔着木框阳台门,外面的交谈声忽高忽低地传进来,虽然不想听墙角,可声音无所遁形地灌进了耳朵。
没多久,胡孜推开门,满脸歉意对温萧说:“温小姐,我们另改时间,眼下有个很急的事,我得马上出门去办。”说着一刻也不停,拿下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穿起来。
时途把手搭在温萧的肩上,她抬头对上他双眼,一眼就看明白眼神里的意思:需不需要他帮他们翻译。
虽然刚才没听到多少,但大致能猜到涉及到国外的合作,而胡孜信不过制片方提供的翻译,她着紧合同的签订,当然也怕到手的合同飞了,这么好的机会,有的是女演员排队等着。
如同温萧此时担心自己的生意一样。
于是她比了个手势,然后用眼神问他:行吗?
时博士笃定地点头:舍我其谁。
温萧喊住胡孜,微笑明朗:“胡小姐,不好意思刚刚零星听到一两句你们的讨论,是不是现在着急找一个英文翻译,帮你们看合同?”
胡孜已经在穿鞋,头都没抬,倒也不觉冒犯,毕竟是她自己嗓门没收住:“正是呢!所以我急着出门找翻译去。对不住你啊,今天白跑一趟。”
温萧看了一眼时途,走上前,说:“要是很着急,不如让我老公看看?他是S大博士,英文很好。”
时途听她叫自己老公,嘴角扯起一个微若不见的角度,朝胡孜点了点头。
胡孜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身旁制片方的代表已经有些不耐烦,嘀嘀咕咕说着还要赶下一个合同,等是等不了云云。
然后见她一咬牙,脱下穿好了的皮鞋,急匆匆拿着几页合同走到两人面前,眼里依然有几分犹豫,但还是递了过来。
时途拿过合同,并没注意她脸上的表情。
他坐下来一目十行看完,然后要了一支铅笔,当下便这么一条条把合同内容翻译给胡孜听,还在重点部分画了线标注出中文。
胡孜的眼神渐渐明亮,但在时途翻译完最后关于片酬结算方式的条款后,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僵着声看向制片方代表:“你看,片酬方面……”
话一出口才发现当下的场合不适合谈这个话题,连忙刹住车。
温萧审时度势地拉起时途的手,善解人意地说:“胡小姐,那我们先走一步,旗袍的稿子我先带回去,回头电话联系?”
胡孜满脸抱歉,撇下制片方代表送到门口,双手握住温萧的手,低语道:“多谢温小姐,没有你老公帮忙,今天这个业务谈不拢,真的千言万语变成一句谢谢。”
说罢看了眼时途,又说,“温小姐眼光是真的好。”
梧桐邨挨着S市最著名的一条林荫道,深秋季节落叶沙沙,让走路都多了一分浪漫。
“夫人,今天我表现还好吗?有没有帮到你?”
“好,好得不行!胡孜夸你少说夸了一百遍。”
“哪里,我听她夸的明明是你的眼光。”
嗷,论如何夸自己才会赢最大是吗?
时博士,有你的!
作者有话说:
温萧:博士老公还是挺好用的。
时途:我各方面都很好用,老婆,你试一试就知道。
第24章 推荐
次日, 杨瑞成旗袍店。
杨瑞成手把手带着温萧,给江太太那两件旗袍做最后的收尾。
“看到没有?这道绲边压起来,针脚一定要很细, 收的时候呢,顶端的绲条把它压到另一片衣料下面, 动作要轻。”
温萧点点头, 把他刚才演示的步骤记在脑海里。
“来, 你来收。”杨瑞成把针递给她。
“我?”她拿着针,还有些不敢相信。
杨瑞成端起茶杯, 推了推老花眼镜:“最近功课进步很大,给客人收个绲边怎么了?”
温萧笑起来, 坐下开始手缝。
过了会儿, 有人推开门, 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劳驾,我找温小姐。”
温萧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说:“我是。”
那人弯了弯腰, 指着门外说:“我替胡姐来的, 胡姐说劳烦温小姐今天过去一趟,您要手头有事先忙,我让车等会儿。”
温萧看了眼杨瑞成, 给了他一个“大生意来了”的眼神。
然后, 拉开抽屉拿出江太太定制的胸针,请示道:“师父, 我把这个边收完,您看看要是没问题了, 连着这胸针一起, 让格物查他们单位电话, 叫她安排人来取。行吗?”
杨瑞成听她安排得这么妥帖,自然没拒绝,只是迟疑地问:“格物咋咋呼呼的,不好吧?还是我来联系。”
虽然杨格物比温萧还大那么两岁,但在杨瑞成眼里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温萧不清楚她前世的人生走向,但被杨瑞成这么保护,是幸运也是不幸。
前世他身体垮了之后,就再没人能撑得起这个品牌,但今世,温萧希望这个品牌成为百年老店,光靠自己自然是不够的。
于是她笑道:“瞧您说的!格物其实很能干,您就把这活派给她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从背后的挂样区里取出一件披肩批在身上,然后拿起装着旗袍设计稿的袋子出了门。
梧桐邨。
胡甄的客厅摆满了新衣服新鞋子的盒子,零零落落在客厅摊开,一眼望去珠光宝气,奢华耀眼。
看到温萧,胡孜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悦神情:“温小姐,来来来,快坐下。”
她推开茶几上四处打开的首饰盒手表盒,仿佛向她解释,胡孜小声说,“在给我妹妹选行头,这不是马上要去国外拍戏嘛,不能给我们华国演员丢脸不是?!”
温萧眼睛一亮:“大概什么时候去?胡小姐定的这五件旗袍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胡孜见她如此上路,顿觉跟聪明人沟通一点即透。
胡甄这次出演一部多国合拍的大制作电影,落到她头上的戏份其实很少,角色人设是个三十年代华国名媛,剧组出于成本考虑,希望她能自备剧中需要用到的服装配饰。
温萧脑子转得飞快,三十年代,名媛,这不就是为旗袍天定的设定吗?!
她压抑住心里的狂喜,脸上只显出得体的淡淡微笑:“这么粗粗一听,旗袍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