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显而易见嘛,温萧点点头。
“老道想给两位解签。”似乎是怕她不懂,又补充道,“我一年解签不超过十次。”
说着,递给两人一个签筒。
温萧觉得这老头故弄玄虚,便拉住时途不让他动手,自己从里面随意抽了一根递过去。
应付招摇撞骗装神弄鬼的人,她可比时博士有经验。
澄缘道长摸了摸胡子,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你安于此间莫念前尘,你们两个算是逆命相守的,合该恩爱。”
时博士才不在意他说的这一通,但听到恩爱二字,心里舒坦,便付了一笔不菲的香油钱。
下山的路上,温萧不吭声。
这老道看着不着调,但的确有几分神通,看出她来历不同寻常。
那他说自己和这呆子恩爱,看来……也是对的,一想到这里,她有些害臊。
作者有话说:
时途:害臊什么?留着晚上用。
温萧:狗嘴里吐不出……
第30章 成好
回到孟家“豪宅”。
师弟团倒是都醒了, 但鲍博宿醉后突然娇弱,不肯起床做饭,三个单身汉便各自吃过方便面后又躺回床上。
温小弟摇身一变, 成为给三个懒汉端茶送水的粗使丫头。
他不禁又有些迷糊,这几个研究生哥哥, 到底是爱学习, 还是不爱学习?
说不爱学习吧, 他们学习成绩个顶个好——虽然比不上他亲姐夫,可要说爱学习吧, 只要姐夫不在,他们就差上房揭瓦。
温萧一本本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作业, 不禁感叹, 这回不光作业都完成了没有拖拉, 连字都好了许多,不至于看着看着让人血压升高!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这弟弟开窍也是金不换。
“姐, 你看这道题, 乔哥教了三种解法,我挑了最中规中矩的交作业,另两种我都记在笔记本里了。”温行远难掩激动, 虽然是个学渣, 可见识了一流学府里的学霸,怎么玩弄难题于股掌之间的, 总会生出向往之心。
时途淡声说:“乔森的基础不错,人也耐心, 弟弟要是喜欢他讲题, 以后可以隔三差五让他给你当家教。”
温萧:……
这还指使上瘾了?
时博士:“你把我当周扒皮, 他们可巴不得上前凑呢,这么点教弟弟的人情,我回头给他们改论文,还是他们占便宜好吧。”
时途对师弟团的震慑力,几乎有如实质。
鲍博头也不疼了,口也不干了,十分麻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自觉自愿地检查起破面包车的车况。
温萧把床收拾干净后,认认真真在正房的书桌上压了一张纸条:【孟家姆妈好,多谢您安排的住处温馨舒适,给您添了许多麻烦。我在紫薇路杨瑞成旗袍店工作,如您有定制旗袍的需要,请一定给我个机会表现一番。】
写完这些字,她想了一会儿,才弯着嘴角落下款:时途爱人温萧。
几个年轻人都像被惊动了的寄居蟹,一个个从厢房里出来,院子里顿时多了人声热闹起来。
时途过来敲了敲门,她应了一声后,才推门进来,拎起她收拾好的袋子,瞥见桌上的纸条。
“写了什么?”
“宣传旗袍店的生意。”
“……”
时途:“最近生意不好吗?”已经到了连没打过照面的陌生人,都要宣传的地步?
温萧:“你懂什么?这叫潜在用户经营管理!这房子以后动迁可值老多钱了,孟夫人以后想换着花样穿手工旗袍都穿得起,我这只是预热预热。”
说话间,两人上了车,时途问她,这样卯足了劲给旗袍店拉生意,她那年近六十的师父做不做得过来。
车上都不是外人,温萧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自己,未来的旗袍大师指日可待。
温小弟:“姐,他们不是你弟弟,你也真好意思。”这在家自大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姐夫的小弟面前嘚瑟上了。
鲍博:“都是一家人!没嫂子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对吧?”
孟金语:“我愿意喊嫂子当姐,就怕师兄不同意。”
温小弟:……
打扰了。
天色还早,时博士便建议还是把温行远送老温和章女士单位宿舍去。
破车一路开进厂区,和炼钢厂灰扑扑脏兮兮的环境倒是相得益彰,没半点突兀之处,以至于门卫以为这车本就是厂里的配车。
时途和温萧跟在温行远身后,熟门熟路走进炼钢厂宿舍区,一路上还有老员工认出结婚没多久的两人,纷纷打趣。
他们小时候的寒暑假几乎都是在厂区过的,熟的不能再熟。
三人和老温在宿舍楼下遇见。
老温同志被章女士打发去食堂打饭,他端着两个大大的铝饭盒,满脸不高兴。
三人异口同声:“爸。”
这份体面排场在整个炼钢厂都是独一份,温平安被叫得舒坦,应声的时候终于带上了笑。
温小弟:“爸,去食堂?”
老温:“是啊,老太婆不想做饭,又要吃猪食了。”
时途和温萧对望一眼,接过岳父大人手上的空饭盒:“爸,今天难得我们都过来,下馆子吧。”
老温犹豫:“你丈母娘肯定不愿意啊。”
章女士心疼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的装修费,现在可是能抠则抠,能省则省,这帮小兔崽子如果还张嘴下馆子,章茉香能让他晚上睡地铺!
温萧上前挽住老爸的手:“你女婿刚分了津贴,花他的钱,”
时途让鲍博把行李送回他们家,一家人齐齐整整进了炼钢厂最近的一家本帮菜馆。
下馆子这件事,最开心的莫过于温行远,他拿过菜单,飞也似地点了三个菜,正要点第四个时,温萧抽走了菜单。
温行远:“姐,都吃了姐夫两天了,也不多这一顿,你看你……”
温萧把菜单递给章女士:“我是小气吗?爸妈都还没点呢,你一个人点得痛快!”
说完,先把他们在山上求的护身符给了每个人,还添油加醋把那邋遢老道好一阵吹嘘,让众人务必乖乖听话,珍而重之地对待。
既然话题都展开到游玩上了,老温同志便关心起他们此行的情况。
温行远小嘴叭叭:“吃了烤肉,海鲜,他们都喝酒了就我没喝,晚上睡觉我跟一个哥哥睡,还好不打呼,另一个屋的哥哥打呼打得震天响!我姐就娇贵,被跳蚤咬了脖子,我姐夫还让我别说,怕人不好意思。”
这季节还有跳蚤?
老两口相互看了一眼,突然想明白另一个可能。
章茉香连忙捂住他这张没把门的嘴,瞪着对面的小夫妻:“你们怎么不避着点孩子?!”
虽然但是,原来两人已经到这步啦?
还挺……快?
温萧无语,恶狠狠反瞪温小弟:“让你乱说!”
心里立刻发誓,再带这小忘恩负义的出去玩,她就不姓温!
温行远抓下章女士的手,更狠地瞪回来:“我还没说你让姐夫睡书房呢!妈,你管管我姐,嫁出去以后更凶了!”
温萧的遮羞布这下是一点也没剩了,要不是刚点的菜还没吃上,她都想直接带着那冤家直接走人拉倒。
好好一顿饭,变成了章女士低声传授御夫之道,而老温沉默着,和拱了自家白菜的这头猪尴尬对饮的局面。
老温或许是想到时途没亲爹可以叮嘱这些私密事,故作镇定地说:“那个……用完了爸再去给你拿。”
一顿饭吃完,两人脸上都红了,臊的!
回到S大家属院,打开大门,隔着邵牧君的卧室门,隐隐传来热闹的电视声。
两人用视线热烈交流了一番,温萧这才明白,原来婆婆也是看电视的,只是自己住过来以后,她为了腾出空间牺牲了黄金档的电视剧。
时途一头钻进了卧室。
昨晚客场都登堂入室了,今天自己主场,更没有理由铩羽而归!
他回书房拿回了自己的枕头,把温萧的枕头推到里面,再把自己的枕头摆在外面,越看越满意,然后回书房继续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学习。
温萧叩开了婆婆的房门。
邵牧君视线黏在电视机屏幕上,挪着步子开了门,看也不看门外的人,问道:“没给你们留饭,鲍博说你们去厂里吃。”
“嗯,不过没吃食堂,我爸吃了这段时间,已经怨死了,就跟他们下了个馆子。”温萧还没见过婆婆这么迷电视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邵牧君这才发现进来的是儿媳妇:“哎哟,瞧我!萧萧,玩得累吗?我问鲍博了,说你们俩去爬山去了,妈给你烧了艾草汤泡脚用,快去松快松快!”
温萧掏出给邵牧君求的护身符,把那道观和老道又吹嘘了一遍,让她好好贴身戴着,保平安。
邵牧君哪享受过这种贴心贴肺。
儿子从十岁开始就不再黏着自己,如果不是老伴走得早,她倒也想趁“只要一个好”的政策落地之前再追生个女儿,可惜啊!
不过,如今她有了儿媳妇,说不定很快会有孙女,这点小小缺憾也就都弥补上了。
想到孙女,邵牧君的目光又开始火热,恨不得时间走快点,呆头鹅儿子能快点开窍。
温萧推开书房的门,在时途浑然忘我的刷刷笔划声中,摊开了画板开始补功课。
学霸的翻书声笔划声,是最好的白噪音,把她也很快带入了忘我状态。
直到时博士终于揉了揉脖子抬起头,这沉浸式的夫妻双修晚自习才算告一段落。
两人先后冲完澡,温萧特意把他叫来一起泡脚。
泡脚的木头脚盆看来还是邵牧君的嫁妆,漆料颜色很深,温萧的脚踩进去显得格外白。
时博士两道视线牢牢锁住她的脚丫,伸手进去,贴住她脚心缓缓搓起来。
“你真白。”他喉结微微滑动,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然而温萧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在逼近,昨天他这么说了之后发生什么,她可记得门清!
于是她脸红着伸手蘸了点洗脚水往他脸上洒去,又羞又急:“你,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下回找篇论文让你知道一下,23岁成年健康男性脑子里在想什么。”时途说着便靠过来,一手轻松揽住她,就这么亲了下来。
温萧的脸颊蹭到了他脸上的洗脚水,唔唔了半天满脸通红地推开他:“洗脚水!”
时博士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擦了去,又一把揽过来:“你脚是香的,不臭。”
脚终于还是没泡完,空余泡脚盆里水面荡漾。
时博士又化身男妖精,这一回他好好证明了自己“体力好”是什么概念,老温送的东西足足用了三回,直到温萧讨饶才罢休。
意识模糊之际,温萧又想起了时博士借来的奇书《巴黎野玫瑰》,他可真是……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作者有话说:
时途:学习改变人生!
我的玩具车,开起来!
小可爱们可以进作者专栏,下本开《拆散爹妈姻缘失败了》大致是讲一个闺女重生后把原生家庭从怨偶助攻成老房子着火的故事,收藏一下新书,再收藏作者,谢谢大噶!
第31章 误会
醒过来时, 温萧只觉自己浑身散了架,人活两世,哪一回也没这么累, 可见男色也不是这么好贪的。
而初尝人类大和谐滋味的时博士,已经神清气爽出去跑步了。
温萧只记得半梦半醒之间, 这男妖精凑到她耳边说:“为了萧萧的幸福, 我去锻炼了。”
她起床梳洗完, 碰到买完早饭回来的邵牧君,关切地说:“萧萧, 小途让妈给你买了红糖醪糟汤圆,你身上来那个了吗?可别碰冷水, 脏衣服扔阳台, 妈下班回来洗。”
温萧脚步一顿, 脸红了红,缓声说:“没。”
谁告诉他要吃什么红糖醪糟?这呆子……
邵牧君急着去上班, 也没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指着餐桌上的一叠纸说:“路上碰到隔壁楼黄老师, 说这是小途要的招生简章,萧萧你等小途回来跟他说一声,妈今天要去检查卫生, 先走了啊。”
别说温萧奇怪, 她也觉得稀奇。
呆头鹅儿子早上又从儿媳妇房间出来,她是知道两人分房睡的, 就横了他一眼,让他别讨了儿媳妇嫌, 谁料他没头没脑地让带醪糟汤圆回来, 说新娘子得吃甜汤。
要不是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儿媳妇, 她真想问问她这傻儿子是不是想老婆想疯了!
既不是领证的日子,也不是婚礼,哪门子新娘子?
昏头了,真的昏头了!
邵牧君又开始在心里骂她早死的老公,有些话她一个做妈的也不好多说。
算了算了,今天去单位好好找亲家商量。
温萧哪里想得到,这平平无奇的一份早饭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她忍着身上的酸痛把床铺好,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妥,才带上招生简章慢慢走到家属区的自行车棚。
“老婆!”时途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看她远远过来,喊得响亮。
温萧一见他就想起昨晚的事,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送你去店里。”他凑过来小声问,“你还疼吗?”
温萧不吭声,毫不心疼地拧着他腰上的肉,但终究还是乖乖让他送了。
杨瑞成旗袍店。
师父已经开始动手做胡甄的那件白色旗袍,杨格物坐在一旁翘着脚看漫画,见温萧推门进来,阴阳怪气地说:“嗬,我还以为今天又轮到我给老头子打下手,咱们萧萧出去浪了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杨瑞成啐她:“一个姑娘家,满嘴胡言乱语什么!”
温萧心里有鬼,没开口脸倒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