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浅淡淡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生气了吧?”
“你要是真生气的话,我给你道个歉。”
步浅说着要给她道歉,但因为这点事儿就让人道歉,怎么看也是肚量小,不容人。
果然,那个女生没要步浅的道歉,但也没再搭理步浅。
黑暗里,大家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来是谁在说话。
到了第二天。
步浅起床去洗漱时,跟旁边下铺的女生对了个脸,对方臭着着脸,一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
步浅挑了挑眉,任由着对方臭脸。
高中是寄宿制,学校要连上三个星期,第三个星期的周五会放一次假。
一次假是放两天,周五下午放学,周日的下午过来。
放假的时间太短,步浅想去打零工都怕老板不要自己。
她鼓着勇气,去了玩具厂一趟。
没想到老板还要她,虽然只能干两天,但老板也爽快的答应给她结两天的工资。
在玩具厂里,她还看见了楚厌。
楚厌也在这里打着零工,他们两个的工位是挨在一块的。
步浅在教室里坐的位置跟楚厌离得远,楚厌一下课除了去卫生间,其他时间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步浅在班里都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现在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步浅终于能跟他说话了。
“楚厌。”
步浅叫了他一声,她叫的声音不大,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在工位上的楚厌,停下动作,抬眸看了过来:“怎么了?”
他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在看向步浅时,步浅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没怎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来一高了?”
楚厌抿了下唇,随后回道:“这里的校长大方,给的奖金多。”
步浅:“……”
步浅点点头:“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
她说完后,不知道怎么的,心头还是觉得有一瞬的失落闪过。
两人在说了几句后,就沉默了下来。
步浅低头做着小玩具,不太想继续找话题了。
可一个小玩具还没做好,楚厌就主动开了口:“你的生活费还够么?”
“够呀。”
步浅偏过脸,朝他笑了一下:“校长在我的饭卡里打的有钱,我暑假的工资都还没有用。”
“对了,你暑假去做什么了?”
“打工。”
“唔,我当然知道你在打工呀,我是问你打了什么工?”
“在酒吧里给人看场子。”
楚厌虽然不太想说,但步浅问了,他就没有隐瞒。
在回答完后,他还抬眸看了看步浅,似乎是想知道步浅会不会对这份工作感到反感。
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刚好跟步浅撞上。
“酒吧看场子,听起来很酷,但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
楚厌能看出来,她没反感。他稍微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酒吧不是个好地方,你以后尽量不要去。”
“我还没有去过酒吧呢,我只听人说过。”
两个人聊着酒吧,楚厌也说了不少关于酒吧的事。
一些女孩儿在里头被人灌酒,或者被朋友带进去,结果图谋不轨,这些事听的步浅后背都发凉。
等楚厌讲完,她心里对酒吧这个地方彻底没了好感。
两个人一块工作完,又一起去吃了饭。
在玩具厂的食堂里。
认识步浅的大妈,还笑呵呵的问她身旁的男孩儿是谁,是不是男朋友。
步浅被问的耳朵根都红了,她否认道:“不是男朋友,是我同学。”
大妈看看他俩,笑眯眯的道:“我看着你们俩还挺般配的,这面相也有缘分。”
步浅被打趣的不行。
等好不容易跟大妈说完话离开,步浅一扭头,看见身后的楚厌,一点表情都没有。
好像刚才大妈的那些玩笑话,他都没往心里去。
步浅看看他没什么表情的俊脸,耳朵根的红意漫慢慢散去了。
吃过饭,他们又一起加了个班。
在玩具厂的两天,两人一块儿工作,一块吃饭,彼此说的话也比以前要多得多。
但到了学校,两人的座位分开,一个埋头学习,一个下课就睡觉,谁都没有主动找过谁。
步浅住的宿舍里,几个女生都是县城里的。
她们聊起天来,很多时候步浅都插不上话。
她们聊明星,聊电影,聊化妆,而这些对步浅来说,都是陌生的。
步浅没有手机,也没怎么接触过网络。
她们的话题,还有感兴趣的东西,步浅都不懂。
而步浅爱看的书,她们也不感兴趣。
有几次步浅把试卷带回到宿舍里,想要多做点题,可她坐在床上写到一半,就听到了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
“就咱们这破学校,年年升学率都垫底,有的人还真以为多做点题就能比得上重高了?”
“我认
识的一个隔壁班同学,他在他班里成绩第一,上个星期他转去了重高,结果到了周考,他的成绩在班里倒数第一。”
“你说的是周朋吧,他转学的事我也听说了,唉,他在我们这考第一,结果去了考倒数第一,这事都传开了。”
“咱们学校跟人家是真没法比。”
几个女生一唱一和的,把学校给贬成了垃圾。
她们在说完后,还抬头看了看步浅。
这一看,她们气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她们在底下泼凉水呢,步浅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攥着笔,还在低头写卷子呢。
几人看到她这样子,互相对了个眼神,随后坐到了一张床上,压低声音低低的议论了起来。
毫无疑问,她们是在议论步浅。
一整个宿舍里,如果大家都在玩乐,那唯一一个学习的,自然是大家眼里的异类。
女生之间是会抱团的,没有抱团的那一个,简而言之,是在被孤立。
步浅不在乎自己被不被孤立。
她认认真真的刷着题,认认真真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步浅原以为宿舍的孤立不会影响到她,但看到被子都被人给弄湿后,步浅才意识到,有些人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她看看自己湿了的被子,下一秒,去水房里接了盆水。
当晚,回到宿舍的其他几个女生,看到湿乎乎的被子,全都叫出了声。
“步浅!你敢泼我们的被子!”
步浅这会儿已经换了被子,她坐在床上,淡淡道:“我的被子被人给泼了,你们知道是谁做的么?”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你的被子是被谁泼的,我们只知道你泼了我们的被子!”
宿舍里的争吵,直接闹到了老师面前。
几个女生指认着步浅泼她们被子,偷她们钱,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她们。
这一盆盆的脏水,她们都往步浅头上泼。
但老师瞅瞅她们,直接让她们拿证据。
拿不出来证据,步浅就是清白的。
几个女生当然拿不出来证据了,她们气得要命,回了教室还在编排着步浅。
她们编排的话,有的人信了,有的人没信。
信了的自然是背地里对步浅指指点点。而没信的人,比如步浅的走读生同桌,正拍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听那些人放屁。
班里一时间因为这事儿,都热闹了起来。
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楚厌,到了下课也没再继续趴着。
他单手撑着太阳穴,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