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小女孩，这个声音不光清晰许多，察迟迟自己也耳熟。
“别哭，慢慢说清楚，妈妈会买给糖糖的。”
――是粘玫芹的声音。
察迟迟有些恍惚，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究竟对不对。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她好像是听见粘玫芹自称……妈妈？
察迟迟倒吸一口气，忽然就明白了，系统说的大瓜是怎么回事。
【叮――恭喜宿主成功吃瓜！奖励一天生命值！】
【粘玫芹在团体解散后结婚，育有一女，孩子今年五岁，小名糖糖！】
五岁！
完全看不出来粘玫芹生过孩子啊！
察迟迟被这个意外之瓜砸得有些发懵，过了好久才想到自己应该走人。
她正打算转身，刚退一步，就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
“喀哒。”
门把转动，粘玫芹拿着手机走出来。
她本来还想对女儿说什么，一抬眼，看到站在门外的察迟迟，两人对视，整个定格。
粘玫芹：“……”
即便是这种时候，手机还是传来小女生的哇哇哭声。
哭到就算没开外放，声音也传出老远。
“妈妈都骗人！明明就知道红红小咸鱼！糖糖给妈妈看过的！”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粘玫芹有口难言。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没听见回话，哭得更加凄厉。，指控：“妈妈不理糖糖呜呜呜呜呜――”
小孩哭，大人呆。
更雪上加霜的是，还有另一阵脚步声，正在往这里接近。
听见声音越来越接近，察迟迟拉着粘玫芹，直接进了卫生间。
察迟迟迅速关上门，粘玫芹还一副相当震惊的表情：“你……”
空间不大的卫生间挤了两个成人，连转身都难。
两人面对着面，粘玫芹什么都还来不及问，电话里的小女孩听见妈妈终于肯说话后，哭得更惨。
“妈妈不理糖糖了，糖糖要的红红小咸鱼，妈妈也不给买，呜呜呜――”
地方窄，回音就像环绕在这空间里，声音都被放大。
粘玫芹考虑过，要不要直接把电话挂断。
但女儿哭成这样，本来几句话就能哄得好，要是挂断了，还不知她会怎么伤心。
最重要的，之后怕是更难哄。
粘玫芹惴惴不安，察迟迟则在留意外头脚步声。
依据她在外面，隔着门板也能听到女娃哭声的情况来看，此刻，声音肯定也能传到外头。
可问题就出在――粘玫芹不知道女儿说的红红小咸鱼究是什么，对话无法成立，自然也无法可哄。
红红小咸鱼……
察迟迟轻皱眉头。
……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自己也很意外。
光听名字，感觉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察迟迟周边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孩子，那么，她又是从哪儿接触过？
小孩子……
喜欢的……
想起这两个个关键词后，察迟迟忽然一顿。
啊……不会是那个吧？
察迟迟告诉粘玫芹：“芹姐，麻烦你开个视频通话，我可能有办法，能让她不哭。”
粘玫芹处在被女儿哭得焦虑，又加上秘密被发现的双重打击中。
她这会儿脑子转不过来，没有去问为什么，只下意识照察迟迟意思去做。
粘玫芹拨通与女儿的视频通话。
电话再次被接起，屏幕出现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女童，鼻头都哭得红红的。
她绑了两根小小的双马尾，一见妈妈，正要继续放声哭，察迟迟迅速拿了个东西，怼到镜头前：“你要的，是不是这个红红小仙女？”
倒吸了一大口气，准备好发力要大哭的糖糖愣住。
她睁大双眼，凑到镜头前看了个仔细。
粘玫芹好奇去看，发现察迟迟捏着的，是早上吃零食额外赠送的贴纸。
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红红小仙女！
贴纸上的Q版魔法少女与糖糖绑着同款双马尾造型，身穿主角红公主裙，手拿魔法棒，笑得特别灿烂。
糖糖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整张脸贴在镜头上。
察迟迟只见到糖糖近距离的嘴巴特写。
糖糖欢呼，就像怕没人知道似的，兴奋对察迟迟说了句：“4！！！”
语气特别激动，也露出她漏了颗门牙的牙齿。
察迟迟终于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红红小仙女，会被这孩子说成红红小咸鱼。
孩子正换牙呢！
女儿总算不哭了，粘玫芹望向察迟迟的眼神特别感谢，而察迟迟话还没说完。
她对着镜头说：“只要糖糖乖乖的，不哭不闹，这张贴纸就让妈妈带回去给你，好不好？”
糖糖一听是给她的，眼睛一亮，很是惊喜：“要给糖糖的？”
“对，但是糖糖要当个乖孩子，才会给。”
小孩听了，立刻用自己的小短手抹去脸上眼泪。
哪怕因为哭得太过用力，止了眼泪后还在打哭嗝，糖糖也吸了吸鼻子，仰着小脸，红着眼睛说：“糖糖没哭！”
察迟迟被她逗笑了，将贴纸递给粘玫芹：“那行，贴纸就让你妈妈给你带回去。”
糖糖笑得合不拢嘴，笑完才后知后觉记起自己的牙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双手悄悄捂着，忐忑跟察迟迟确认：“真哒？”
“真的。”
粘玫芹提醒：“糖糖，人家送你礼物，你应该要对人家说什么？”
糖糖小手一拍脑袋：“哦，对哦。”
拍了额头忘了嘴，糖糖对镜头“漏”齿一笑：“谢谢姐姐！”
挂掉电话以后，狭小的洗手间恢复安静。
粘玫芹终于有机会，可以跟察迟迟谈谈。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是粘玫芹打破沉默：“……等一下你有空的话，到我房里来吧，我给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粘玫芹从来都没想过，会在今天以这样的形式，让察迟迟知道此事。
察迟迟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原来粘玫芹不光早就结婚，连孩子都会跑、会说话了！
瞒得可真够严实的。
察迟迟吃瓜归吃瓜，看出粘玫芹的为难，对她说：“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用勉强，我也不会说出去。”
粘玫芹摇摇头，很坚持：“既然都知道了，还是由我来说清楚吧……可能会耽误你一点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太好了。”
像是鼓起勇气，又像是放下心头压着的大石，松了口气。
察迟迟在想，粘玫芹瞒了那样久的时间，可能也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如果说出来她能好过些，那察迟迟花点时间听听，倒也没什么。
到了下榻的酒店，粘玫芹拉着察迟迟就走。
“芹姐，慢点儿，我跑不了的。”
察迟迟一条手臂被挽着，看粘玫芹难得急吼吼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
“哦，那我走慢一些。”
被提醒的粘玫芹真的放慢步子，只是抓着察迟迟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察迟迟笑着摇头，由着她去。
走到一半，察迟迟察觉到尖锐的目光。
感觉自己正在被谁盯着，察迟迟收起笑容。
她转头，不用多看，就瞧见燕雪瞳远远立在圆柱旁。
她看着察迟迟的眼神探究且充满玩味，与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模样，截然不同。
燕雪瞳看得直接，没有特意掩饰。
在察迟迟回望过来时，燕雪瞳也只是勾起嘴角。
看起来就像心情很好，胸有成竹的样子。
察迟迟从燕雪瞳脸上看不出端倪，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好主意来对付自己。
她现在一没钱，一没有名气。
假若燕雪瞳真的找到打压她的好办法，察迟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现在，她们两个人光是名声好坏，就是天差地别。
即便真的爆出什么消息，察迟迟相信，网友们肯定也是一面倒地相信燕雪瞳。
在揭露燕雪瞳真面目之前，察迟迟得先积累自己的人气，拿出更多证明自己实力的作品才行。
进了房间，粘玫芹给察迟迟倒杯水。
两人面对面坐下，粘玫芹虽然虽然是主动邀请的察迟迟，但实际要说起那些往事……
她双手捧着杯子上，平日里大大方方的粘玫芹，这时候都显得局促许多。
“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粘玫芹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察迟迟想了想，主动开口问：“你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他”，两人都没有明说，但粘玫芹能够明确知道，察迟迟指的是谁。
有了方向以后，粘玫芹要说起这件事，难度就降低很多。
粘玫芹忽然笑出声：“我啊……跟我老公在出生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察迟迟：“？”
还有这种事？
粘玫芹因为察迟迟略微瞪大眼的反应，紧张感直接砍半，说起话来变得更为顺溜。
“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学生时代都是一起度过的，家里人也有意思将我们俩凑成对。一毕业，家里就在催结婚。”
察迟迟算算，时间好像差不多，反问她：“所以毕业后参加选秀，成团，团体解散后……就真的结婚了？”
速度堪比坐高铁了。
粘玫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点头：“而且结婚那一年，我就怀上了。”
察迟迟：“！”
这坐的什么高铁？坐的是火箭吧？
“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就是糖糖。”
“那你签约的公司知道这些事吗？”
粘玫芹“嗯”了声：“知道，报备过，也被劝过……但是，那时我老公出了很严重的事故，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我……想陪在他身边。”
虽然她们团体只是为期一年的限定团，但粘玫芹到底是C位出道，即便团体解散了，知名度也是团员里最高的那个。
作为公司里属于比较赚钱的艺人，还年轻，未来一片看好，突然就说要结婚？公司怎会同意？
隐婚生子这件事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更别提粘玫芹还不是演员，而是偶像。
在私生活方面，粉丝对待偶像的要求，要比演员要来得苛刻。
因为粉丝倾注了许多感情，在自家偶像身上。
用的感情多了，发觉支持的偶像竟然背刺自己，那样的感受犹如被渣，粉丝怎能接受？
早年更严重，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当年好上太多。
只不过……隐瞒这么重要的事，一旦被爆出，肯定会在网上引起动荡。
粘玫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我当时还跟公司提议，要不然就把我准备结婚的事给公布了吧，但是公司没让，就一直瞒到今天。”
曾经想说的，结果时间过得越久，孩子渐渐长大之后，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能够将事实说出口。
察迟迟看到糖糖那么可爱的姑娘，多少也能了解粘玫芹心中的感受。
粘玫芹和她老公都是大人，这件事曝光，生活顶多受点影响，但是糖糖不一样，糖糖还小。
媒体报导的程度，还有网上网友们的发言，这些会对她成长过程造成什么影响，都是不可预见的。
察迟迟能够理解一个母亲想保护自己女儿的心情――虽然她从未拥有，也不曾被这么对待过。
她郑重对粘玫芹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知道沈振杰的身高以后，察迟迟也是这么对他保证的。
粘玫芹为这件事烦恼许久，听到察迟迟的话，皱起的眉头才稍稍松开：“谢谢。”
察迟迟想到自己还没有从系统那里得到奖励，主动询问它：“系统，成功吃瓜的奖励，能给我问一个问题的权限不？”
吃瓜系统是察迟迟合作过最心仪、最有人性的统，它回：【不一定全都能回答，宿主请问，能答的我就答。】
察迟迟直戳了当地问了：“芹姐隐婚生子这件事，以后有可能会被爆出来吗？”
刚好，察迟迟问的就是系统能够答的问题。
系统很笃定地说：【会。】
察迟迟心中一沉。
果然逃不过吗……
系统紧接着又道：【这两天，事情就会发酵。】
察迟迟：“什么？”
原本只是以防万一问问而已，谁知道还真的给察迟迟问出了一个大瓜。
都已经知道会有这种事，察迟迟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试图委婉提醒粘玫芹：“芹姐，你在洗手间里面可能不知道，但是糖糖哭声挺大的，在外头都能听见的那种……”
“有很大的可能，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我的想法是……芹姐，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身为艺人，一点动荡都可能影响到自己的演艺生涯。
粘玫芹苦笑：“如果真被爆出来，那就代表……面对的时候到了吧。”
她每一天都在想，爆出来的那天会是哪天。
现在爆出来的成本比以前来得巨大，多了一个女儿的份量，让粘玫芹光是想到事情曝光这个可能，都胆战心惊。
只能说，有系统提醒后，察迟迟的担忧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