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一层的东西,郑郁林不敢想了,他怕把自己逼得当场吐出血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何言故竟是已经从那间办公室里出来了。
如此迅速,前后都没有十分钟,郑郁林心里不禁又有了一丝希望。
也许,只是何言故一厢情愿的纠缠卢清越,卢清越对他并没有什么心思。
可这种想法有多站不住脚,郑郁林心里很清楚,如果卢清越对何言故一点意思也没有,对方怎么会比自己先知道这里的地址?据周童说,这里才租用了一天而已,甚至连员工都没来得及招聘。
越想,心越如油煎般难熬,既然来了,不如索性一次性问个明白吧。
而郑郁林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卢清越捧着那束玫瑰花现身。
两人就在空旷的走廊里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直到另外一间公司的门忽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那人见走廊里一对男女互相对望,却是不说话,让他这个路过的人都感觉局促尴尬,咳嗽了一声,他加快脚步,往电梯间走去。
路上,那人走的急,碰到了走廊中间那个高大英俊男人的肩膀,刚要说“对不起”,却见那男人直接大步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郑郁林来到卢清越面前,细细看她,发现几天不见,她似乎清减了几分,脸色也不太好,他几乎是立即就心软了,轻轻叫她的名字,“清越……”
而卢清越的神情则很冷淡,她本是要去扔花,看到隔壁公司那个男人正探头探脑的望过来,便把花收回背后,然后对郑郁林说,“有话进来说吧。”
闻言,郑郁林心里竟是有几分欢喜,忙跟在卢清越身后进了办公室,回身又将大门关上。
关了门,室内便只有他们二人,郑郁林也顾不得其他,立即便问出了那个折磨了自己几个昼夜的疑问。
“清越,你给我邮寄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卢清越面前的纸箱上。
卢清越却是看也没看,只是低头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杂物,把东西一件一件摆好。
“上面写的很清楚,你没看么?”
见她态度如此冷漠,郑郁林心如刀割,他上前,按住了卢清越收拾东西的手,将它握住,说,“你要和我离婚?为什么?我搞不清楚,你怎么能一声不啃的就跑来海城,你不要我们的家了么?”
卢清越用力挣开他的手,却只是被握的更紧,面对郑郁林的质问,她低低的冷笑了一声,说,“我们的家?你别抬举我了,那个家什么时候是我的了?它从来都是郑家大宅!我为什么要离婚?你倒反过来问我?怎么不问问自己!”
被这一连窜的反问弄得更加没有头绪了,郑郁林心里又急又冤屈,两只手都上前,包住卢清越的手,紧紧的不放,他说,“清越,那个家就是我们共同的家,没有你,我要它有什么用?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对我有了误会?”
卢清越狠劲儿的甩开了他的手,眼睛里已经隐隐有泪,“郑郁林,事到如今,你还在巧言令色,你虚伪!恶心!那些是谣言么?我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怎么可能是误会?!”
被卢清越如此痛骂,郑郁林还是第一次,他更加糊涂起来,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合对方心意了,值得被骂的如此狗血淋头。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不再一味的哄着道歉,而是反问,“既然你说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你便讲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也让我被骂的明明白白,即便离婚,也不冤枉。”
说道此处,卢清越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说道,“好,既然你都不顾体面了,我又何必照顾你的尊严,今天,我们便把话说开,以后阳关道,还是独木桥,我们各走各路,不用再劳累你伪装做戏!”
第87章
◎她骂我,伤我,我也还是忘不了她◎
因为郑郁林的吩咐,赵诚一直等在办公楼下,没有跟着董事长上楼去。
虽然此番是郑郁林的家事,涉及的又是董事长和夫人的私人感情,按理说,他该能够置身事外,比办公事的时候更加冷静,沉着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赵诚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有一种格外焦灼的感觉。
董事长不让他上楼,他在楼下等人期间,便一支接一支的吸烟,怕把车里弄脏,赵诚一直站在马路旁,守在车门边上。
待他快把半包烟吸完,终于看到了郑郁林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赵诚忙扔掉烟,迎上去。
“董事长……”
他刚叫了一声,就察觉到不对头。
郑郁林满面寒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样子就知道是在极力克制忍耐着情绪。
赵诚说不好郑郁林的脸色是愤怒还是伤心,也许两者都有,或者,还有更多的其他,但显然,他现在什么都不可能透露,就连赵诚喊他,他都没有反应,目不斜视,直奔车子停的位置走了过去。
不敢多言,赵诚快步跟在他身后,待到了车前,抢先一步,将车门拉开,方便郑郁林上车。
等他在驾驶席坐好,又悄悄缓了一口气,才转头,小心的问郑郁林,“董事长,我们去哪儿?”
郑郁林靠在后座上,头仰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回去。”
赵诚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回去是回他们提前订好的海城酒店,还是回去帝都。
但看董事长的脸色,他也不便多问,绑好安全带之后,自作主张,驱车去了机场。
私人飞机还等在那里,就如四个小时之前一样,位置都没有变过。
郑郁林在车子上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如今到了机场,他依然沉默不语,待上了飞机,他才将赵诚叫到身边,说,“给律师打电话,让他去大宅等我。”
赵诚,“是,董事长。”
应承完了,他却是没走。
郑郁林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依然知道赵诚就在身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宽大的座椅上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这个与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下属。
见状,赵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董事长,夫人那边……”
郑郁林没有说话,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对身后的人抬了抬手。
赵诚再也不敢多言,转身离开,按照郑郁林的吩咐,去给律师打电话。
贴身的人走了,郑郁林身边安静了下来,早些时候,在卢清越办公室里,两人发生的那些争执不禁又在头脑里不断反复。
再回想卢清越嘴角讥讽的笑容,依然让他的心刺痛,而她最后竟然会把话说的那么绝情,更是让郑郁林无法接受。
“既然你都不顾体面了,我又何必照顾你的尊严,今天,我们便把话说开,以后阳关道,还是独木桥,我们各走各路,不用再劳累你伪装做戏!”
当时,郑郁林听到这话,怎么可能不反驳。
他说,“我哪里做戏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清越,索性我们今天就把话说开,不要再每天猜来猜去,我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了。”
见他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已经亲眼见过他和卢沁芳偷情的场面之后,卢清越真是对他的脸皮感到钦佩非常。
“呵,你和卢沁芳偷情,也算行得正?不想受折腾的话,我不正是要成全你,只要把离婚协议签了,你们两个就更可以光明正大,行得正,做得端了!”
闻言,郑郁林吃惊不小,立即说道,“清越,你在哪里听的谣言,怎么会认为我和卢沁芳偷情?自从我们结婚之后,我连话都不曾跟她说过一句,怎么可能跟她有私情?”
见他狡辩,卢清越只觉的烦躁,将手边得文具抓了几样起来,朝郑郁林扔过去,又气又恨的哭道,“你还在否认,还在撒谎!郑郁林,你为什么这么虚伪,我……”
她本想说,我怎么会对你这样的人动心,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事到如今,这些话只会让她自取其辱而已。
见她哭了出来,郑郁林又心疼,又为刚才的态度后悔,他忙要上前,去把人抱住。
卢清越马上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即往后面退了几步,躲闪开。
眼神里更满是戒备和嫌恶。
“别过来!”
她的眼神和话语都像一把尖刀插在了郑郁林的胸口。
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播撒了传言,能让卢清越对他误会至此。
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无措,即便身上长满嘴,似乎也说不清自己的清白。
人言可畏,果然如此,即便聪慧清醒如卢清越也不能豁免。
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无处宣泄,用力踢了一脚身边的纸箱之后,他又缓了两口气,这才转过身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道,“清越,你理智想想,如果我和卢沁芳有私情,当年为何要娶你,直接娶她岂不是更好?”
这个问题,卢清越之前不是没思考过,因此,当郑郁林刚问出口,她便立即答道,“你跟我结婚,并不是因为和我有感情,只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好拿捏!”
听了这话,郑郁林的情绪变得比她还要激动,拍了一下桌子说,“当年是当年,清越,我现在对你是什么心意,难道你不清楚么?我什么时候将你看轻过?我什么时候拿捏过你?再说,这些事情和偷情的谣言完全是两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见他毫无悔过之心,句句都在辩驳,甚至还发起了脾气,卢清越的伤心和羞愤更上一层,她痛斥郑郁林道,“别说你的那些心意了!郑郁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钱有势,相貌堂堂,是个女人就觊觎你,只要你赏个笑脸,对方就会对主动讨好,乖乖听话,任你摆布?你一面和卢沁芳偷情,一面又对我虚情假意,你拿卢家生意做筹码,在我们两个之间打得一手好算盘,郑郁林,你真是好手段,好计量,你真让我好恶心!”
卢清越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刀刀见血,郑郁林从未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竟是这样的形象。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一片真心痴情竟是让卢清越做了这样的曲解。
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绝不是眼前这个谣言这么简单,她之所以会轻信谣言,恐怕正是因为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成见,才让歹人乘虚而入。
那么歹人究竟是何人?
郑郁林的眼神扫过那束刺眼的红色花束,瞬间,就明白过来。
他抖着手,指了指那束花,问卢清越,“是他么?因为他,你想跟我离婚?清越,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是么?”
卢清越一开始没有明白,待顺着他的手指,看到那束玫瑰,以及那旁边放着的那张名片,她一下就如被雷击般,身上抖了抖。
“郑郁林,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想到何言故曾高价租用餐厅,又送过卢清越贵重礼物,之前小赵更汇报过,卢清越去莲花娱乐的几次,从不坐司机的车,都是自己开车单独前往。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早有征兆!
郑郁林只觉得可笑,原来,她想离婚,竟是另有隐情,说什么自己和卢沁芳的偷情谣言打马虎眼,恐怕也只是她想离婚的借口而已。
心里的悲怆和痛苦一时之间难以形容,郑郁林扶住桌子,笑了笑,最终,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卢清越最后一个问题,“清越,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过心,有没有过一点真感情?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卢清越实在不明白,郑郁林的无耻和虚伪还能表演出什么新的花样,先是抵死不认偷情的事实,见辩无可辩,转头又诬陷自己跟何言故有染。
更恶心的是,他现在又扮演起了深情,在自己面前表演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她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最后一点情分也被郑郁林的虚伪给消耗干净。
冷笑着,以无比绝情冰冷的口吻,她对他说道,“你在做什么梦?我怎么会对你有感情?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商业联姻,互相利用的关系,这在你一次次利用我,拿我当棋子摆布的时候,就应该很清楚了。郑郁林,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感情,也从来没有过感情,一丝一毫都没有过。请你从这里出去,立即,马上。”
说着,她抄起那份离婚协议,扔到郑郁林身上,流着泪,对他道,“签了它,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我不会让你吃亏,我不会要你郑郁林一分钱!”
最后,自己是怎么从卢清越的办公室离开的,郑郁林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他只感到脚下没根,头脑沉重,那种心痛让他的大脑都跟着麻木起来。
那份协议,他没有签,更没有要。
如果他们要离婚,那也不该是以她想要的方式,如果她认为自己在利用她,那他就不妨利用到底!
从海城回来之后,郑郁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雷霆手段完成了卢氏集团的收购。
对于卢氏,他可谓毫不手软,最后,卢定远更是因非法融资被告上了法院,如果他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偿还集资人的欠款,卢家的所有私产将被充去抵债。
据估算,卢家的私产根本不够偿还债务,卢定远最后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而卢沁芳也受卢氏集团倒台的影响,即将开拍的新戏临时换角,莲花娱乐方面表示,女主角将另择他人。
一时间,卢沁芳从当红女明星变成了落魄的十八线,所有的代言,综艺和影视剧拍摄全部停滞,演艺事业遭受重创。
即便如此,郑郁林依然不解恨,他直接对何言故宣战,公然抢夺了对方即将在东部沿海和南部沿海筹划兴建的两个影视□□项目,以更吸引人的规划方案和更低廉的建设价格,成功将何言故挤下台,成为了最终的竞标赢家。
这一连串的举动,都是在一个星期之内做成的。
似乎是生怕对方不知道这一些举动是有针对性的,郑郁林让亲信直接带话给卢定远,卢沁芳,何言故三人:
“你们之所以会遭遇这些,不要怪别人,要怪只怪卢清越吧,谁让她要和我离婚?我的痛苦就是你们的痛苦。”
对此,何言故彻底失态。
这两个影视□□的项目是他筹划已久的,前期布局就有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已经投入的资金就超过两个亿,后续的资金投入预计超过二十个亿,可现在,郑郁林竟是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他五年多的努力彻底推翻,这让他怎么能接受的了,让他那些合作伙伴怎么能接受的了,自竞标失败之后,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敢接听了,实在受不了合作方的声讨,也无法给那些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