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你这么个学法啊, 不要命。”沈蓝怎么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就是借着忙碌, 忘却前尘。
江笙抿了口咖啡, 苦涩的味道让麻木的大脑瞬间来了精神, 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谢谢你的咖啡。”
沈蓝知道自己也管不了她, 无奈的叹气,窝在她对面的沙发里,翻起了视频新闻。
刚打开浏览器页面,就被一张熟悉的华人面孔刷了屏,沈蓝把手机拿远后再次确认,这人的确眼熟。
她小心的觑了眼江笙,撇撇嘴巴。
江笙敏感,眼见沈蓝欲言又止的样子,特意问了句:“想说什么就说啊,咱俩还有什么好藏着的。”
沈蓝犹豫了下,“那我可就真说了啊,你家那位小叔叔,又上新闻了。这次还是国际版面的采访。”
江笙笑了笑,没什么反应。
“要我说啊,他也真的是够执着的,这么两年来,变着法儿的出现在你眼皮底下,好像生怕你把他给忘记了。”
他这两年多,并未找过她。虽然联系方式什么的都已经被她阻断了,但要是他想找,不见得就没有办法。但他都没有。可要说他无心吧,又很奇怪的总能在杂志或者经济新闻中见到他的身影,以前也没觉得这么频繁,这两年却尤其的多。
霍宴执的心思,江笙懒得猜测,巧合也好,故意为之也罢,总之也不能在搅动她的心情一丝一毫了。
正巧这时容图远发来了视频邀请,江笙看了眼沈蓝,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笙笙,有机会了。”容图远语气里透着激动,“这么多年,我们终于等到机会了。你这一步棋走的对。”
平日里,那个嫌疑人都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经过证实,保护他的人确实是江疏冒派出去的人。这就让江笙更加坚信了这人有问题。
可能是因为江笙出国,江疏冒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松懈了下来,做事越发大胆和狂妄。
“我也是胡乱碰大点儿的,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有什么突破口吗?”
“你二叔要去趟国外,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调配了大量的保镖,这个人身边,最近只有一个人跟着了。还有,我们安排的进江氏的员工,也找到了车祸前两天的修车记录,时间对的上。”
“好,我明天回去一趟。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做。”
挂了电话,沈蓝问她:“你要回国?”
“对,报仇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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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有名的酒吧聚集区,人来人往,后街处,江笙和容图远带着几个人等在阴影里,伺机而动。
“笙笙,这人名叫王卓,是汽修厂的员工,我侧面打听过,技术过硬,但人缘不行。花钱也大手大脚的很。”
江笙一身黑,紧身的黑色裤子,上套一件同色T,头发又长又顺,披在肩上,头戴一顶鸭舌帽,遮去了大半张容颜。
“这种地方,消费不低,仅凭他的工资,恐怕支撑不了几天吧。呵,我那二叔倒是很舍得给钱。”
“这可是功臣,同时也是威胁,他又防着又供着,可谓用心。”
“是吗,如今死期到了。”
半夜三点,王卓终于喝的醉醺醺的出了酒吧,身边搂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刚出酒吧,就被他搂着亲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抽烟等着。
“去吧。”江笙依旧躲在暗处没动。
容图远给了身后三个人一个手势,三个人就顺势走出了阴影,往抽烟的那个男人身边走了过去。
打头儿的是容图远的贴身保镖,他一把勾住抽着烟等着的男人,笑道:“兄弟,来活了。”
刘意一愣,烟雾缭绕间,警备心竖起:“你们什么人?”
“哥儿几个是按照江总的意思来办事儿的。”说着,他眼睛瞟了一下王卓,“这人,是个威胁,得处置了。”
刘意半信半疑:“怎么我没收到江总的消息呢?”
“诶,这种事,不到紧要关头,哪能随便透露。”说着,给自己兄弟们递了个眼神过去。
身后两人会意,慢慢往王卓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卓正抱着女人亲的忘我,猝不及防就被人遏制住了后脖颈,他哀嚎一声被扔在了地上。那女人眼看事情危险,不管不顾的自己逃走了。
“你们要做什么?”王卓酒也醒了大半。
“江总的命令,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王卓短暂的呆滞,后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休想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也好,不知道最好了,那就去找阎王讨论知不知道的问题吧。”
眼看两人离他越来越近,而一直跟着保护自己的保镖刘意也没什么动静,王卓这才慌了神。
“江疏冒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老子替他冒险干掉了对手,他居然对我赶尽杀绝?”
“大江总的车被你动过手脚,这事儿现在知情人也没几个了,你还不该看清现实吗?”
“救命,救命啊!”
成了,收网!消息被诈了出来,再想掩藏是不可能了。
......
江笙面无表情,真相大白的这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解气,她反而觉得更加无法喘息。
同胞兄弟间的残杀,他怎么能下的去手呢?想到父母的惨状,她忽然像被扔进了漫无边际的沙漠中,抓不住一颗救命的稻草。
容图远拍了拍江笙的肩膀,“孩子,挺住,后面还有更难的事情要做呢。”
江笙扬起头来,目光坚定:“我知道。现在可以走法律程序了。”
平静了两年的京都,在这一夜迎来了新的波澜。四年前江氏夫妇车祸身亡的消息出现了后续,警察和法院开始以蓄意谋杀罪行开始重新审理,而犯罪嫌疑人江疏冒在归国的当场,被套上了手铐。
这场“战事”的发起人,正是销声匿迹了许久的江家长女,江笙。
人们印象里,还停留在她和霍宴执的花边绯闻中,传言自说自话,什么猜测都有,说她被霍宴执抛弃狼狈出国,也有说她有了新的高枝负了当初的恩人。
但任谁都没有想到,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主人公,竟然是这般雷厉风行的做派。
她接连提供了三条证据,每一项都狠狠的钉死了江疏冒的犯罪动机和作案手法,任他请什么样的律师,也无法辩解有罪的事实。
只能从偏面入手,希望量刑减刑。但江疏冒涉及了两条人命,罪行滔天,最终被判处死刑。
一件被埋于假象之后的谋杀案,就这样告破,就在人们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又迎来了□□内部的大换血。
江筑在江疏冒被揭发的那一刻,就已知他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反而第一时间想到要控制公司。
江笙恨极了他们一家,无论如何也会将公司抢回来,公司内部元老级股东各有支持的阵营,一时间战况焦灼。
任谁都想不到,江笙在关键时刻,拿出了提前就持有的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以完全碾压的姿态,成为了□□真正的领导者。
这场仗打的漂亮,有勇有谋,历时三个月,终是落下帷幕。而这位新晋的女总裁,也凭借此事打翻了之前人们的认知,真正在京都为自己开辟了一片立足之地。
这事,是近期圈里公子哥儿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蒋臣之将印象里的小江笙和如今的江笙合二为一后,感慨道:“这姑娘从小就有种劲儿,鬼点子也多,人又灵,那一招打入敌人内部我是真的服,还有最后那28%的股份,怎么拿出来的这么及时呢?”
霍宴执手中拿着杯酒,闻言淡笑未语。
“宴哥,你这是身边养了只凤凰啊,一旦时机成熟,肯定大飞一翻。”林怀远深切赞同,他原本就听了江笙抛弃霍宴执远走高飞的事迹,如今又听了这么场复仇大战,觉得她合该被人佩服。
霍宴执倏然间撩起眼皮来看了林怀远一眼,那视线有种扒皮挫骨的意思。
林怀远哈哈一笑,知道自己说错了。
霍宴执从江笙走了,就很反感江笙在他身边“养过”这种说辞。
见大家都闭了嘴,霍宴执将酒杯放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她每一步走的都很好,离开他,江笙活的不错。这甚至让他怀疑,在自己身边时,是不是框住了她,放手才是对的。
这段时间,江笙的消息一直就在他的掌控中,她回来的当晚,霍宴执就已经知道了,后来她把一切摆平,又回学校完成后续学业。
但却不知她蛰伏了如此多年,一举拿下仇人的计划。他连插手帮忙的可能都没有。渐行渐远这个词,属实像一把剑,刺在了霍宴执的心坎儿上。
仿佛他知道的,只是她想透露给他的。
如今,她更像是与他并驾齐驱的对手,而非那个凡是还会哭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霍宴执撵灭了手中的烟,起身欲离开。
“宴哥,这就走了?”蒋臣之还没玩尽兴。
“走了,近期正准备个投标,这两日累了。”
人送走了,余下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他那哪是累了,分明是吃不着葡萄,酸的。”
蒋臣之笑,“我听说家里给他安排联姻呢。”
“呦,那可热闹了。这江笙也快回来了吧,三年了呢。”
“啧,好戏这不就来了吗,要不咱们打个赌,看看这二位是成敌人呢,还是成爱人呢。”
“我怕让宴哥给我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进入成年人的拉扯了,这个那个还会远吗,哈哈。
霍宴执:我忍得很辛苦啊,这么多年了,容易吗。
第44章
京都是座历史痕迹很重的城市, 历任领导者从未想过突破这一点。今年因为领导层的变动,引进了不少新生力量,决策要新建一批地标性建筑。
这个买卖本来不具有什么盈利性, 但因为是与官方合作, 说白了是赚取良好信誉和企业名声的机会,因此被霍宴执看上, 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行政大楼的会议室内, 透着一股庄严和肃穆,霍宴执和身后一众工作人员等在座位里, 垂眸正研究着眼前桌面上的方案。
同他竞争的企业还有不少, 但经过几轮的筛选,只留下了三家竞标。如今,和霍宴执一起坐在会议室内的这家企业,只是个陪跑的。
而真正具有竞争力的对手, 竟把消息封锁的很死,至今还未露过面。
“霍总,还是查不到对方的信息。”郑荣小声的向霍宴执汇报,“时间差不多了, 应该也快到了。”
“方案的事情,还有下压的余地吗?”霍宴执问。
“已经压到底了, 本来就没打算盈利的生意。”
霍宴执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对方迟迟不出现, 透着股神秘。
他淡然一笑:“我倒是开始期待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门外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步履轻快。这声音之后, 还伴着有序的脚步声, 来的人不在少数。
霍宴执抬起头望向声源的同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行人整齐有序的往座位方向走去。
打头的那个女人,一身白色套装,腰细腿长,包臀裙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曼妙生姿,一头乌黑发丝散在背后,将那干练的气质中和了些许。
注意到他的视线,江笙眉眼含笑和他一碰,透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让霍宴执的心为之一震。
这边佳人刚至,招标会便按照约定的时间开始了。
霍宴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和她时隔三年第一次碰面,居然就是对立的场合里,那女人倒是对此游刃有余,带着精英团队,设计方案和标书做的完美无瑕。
一向在这种工作场合所向披靡的霍宴执,第一次觉得自己轻敌了。
中场休息时,江笙手机正巧响了,她暂时离席,走到会议室外的走廊里,临窗而立,接了起来。
宋遇白知道她今日参加竞标,特意等着时间问情况的。
“怎么样?中标的概率有几成?”
江笙笑了笑,“和预想的也差不多,结果还没出来,再等等。”
“那成功了要请客啊江总。”
江笙对这个称呼还是不怎么适应,“连你也打趣我。”
又闲聊了几句,江笙才挂了电话。她一抬头,窗上的玻璃中映着一人身影,眉眼俊朗,一如往昔。她微微屏住了呼吸。
虽然对方不见得一早知道对手是她,但江笙却是知道霍宴执参与其中的,毕竟他一向张狂,对这种事情也不会藏着掖着。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浅笑回眸,“好久不见,您近来可还好?”
霍宴执眸色深沉,带着轻易让人沦陷的诱惑,视线状似无意的在她面上一一点过,勾唇一笑:“笙笙回来了,我竟然不知。”
鬼扯的不知呢,他什么不知道,这世上只有他想知道和不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这一说法。
江笙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结。
“是我的不是,您是长辈,应该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拜访的,不过您也看到了,一直在忙招投标的事情,耽搁了。这样吧,这事儿是我的不是,等事情结束了,我请您。”
“嗯。那一会儿事情结束我正好没事,叙叙旧。”霍宴执风轻云淡的顺着江笙的话接了下去。
江笙眉头轻蹙,过了良久,淡漠说道:“我认为,刚刚那只是寒暄。”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二人在这一隅之地,距离几步之遥。但就这几步的距离,也被霍宴执有意的缩短了。
他慢慢向江笙靠近,一步一步,像是在逼着她闪躲示弱。但江笙没有,她立在原地,并没有如之前一般,面对他的进攻而一退再退。
直到两人鞋尖相触之时,霍宴执终于停了下来,江笙的眼前,是他干净如刀刻般的下颌。
霍宴执抬手,将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轻轻撩至耳后,他的指腹有意无意碰到江笙的耳廓,让江笙轻微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