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被打懵了,但毕竟也是身强体壮的少年郎,很快反应过来与苏卿扭打在一起,一个是陈家受尽宠爱的嫡幼子,一个是公主府盛宠的公子,没人敢上前拉架。
阿白急得直跺脚,公子身材消瘦,这陈三郎看着就比公子大一个块头,这样下去公子定是要吃亏,他咬咬唇,将早膳放到一边,先是从怀里拿了信号弹放了,然后…加入了战斗。
他也顾不得他能不能对世家郎君动手了,只知道公子绝对不能吃亏,两个人打一个,就算力气小也能占上风,没过多久陈三郎便招架不住,主仆二人拼了命的将他按在地上狂揍,等程楚唐钊看到信号急匆匆赶到时,二人正骑在程三郎身上拳打脚踢。
程楚唐钊:…
他们看到信号弹时吓得心惊胆颤,结果是来看他们打人的?dengbi
瞧苏卿打的正欢,二人也没着急,将掌柜拉过来仔细询问,等弄清了事情的来弄去脉后,两人对视一眼。
打吧,打死问题也不大。
最后还是陈家来了一群人,程楚唐钊才慢悠悠的从人群里钻进去将苏卿阿白拉起来护在身后。
苏卿一脸茫然的看着程楚唐钊,他们何时来的。
郎君衣衫凌乱,头发松垮,嘴角脸上还有两处红肿,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唐钊程楚轻咳一声没再去看,顺便向刚被人扶起来满身伤痕不停喊痛的陈三郎,投去悲悯的眼神。
殿下最看重苏公子这张脸,如今被打成了这样,殿下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了。
陈家来的是陈大郎,得到消息说幼弟在这里同人打架,便急忙带着人赶过来,见自家弟弟被打成这副模样,陈大郎气的咬牙切齿。
可当他看到程楚唐钊二人抱着剑老神在在的盯着他时,不知为何蓦地就熄了气势,他正在思索对方是什么来头时,外头有侍卫齐步而来。
陈大郎先是一惊,急忙去看被程楚唐钊护在身后的人,虽然被挡住了半边脸,但仍能窥见几分绝色,陈大郎心里一突,隐约觉得幼弟怕是惹了大|麻烦。
“不知…阁下是?”陈大郎硬着头皮问道,能有侍卫的不外乎是那几个府邸。
唐钊不理他,挑眉看向陈三郎:“知道你打的是何人吗?”
陈三郎鼻青脸肿的被陈家的下人架着,气不打一出来:“他先动手的!”
唐钊:“所以你知道苏公子的身份。”
苏公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姑苏只有公主府里那一位郎君容貌倾城绝世,也只有一位苏公子,陈大郎瞪着陈三郎,惹谁不好怎么偏惹到公主府去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陈三郎,走一趟吧?”唐钊轻飘飘的道。
程楚挥手,懒得再废话:“带走!”
陈大郎急了,忙拦在前面:“大人,大人,阿弟不懂事冒犯了苏公子,是我们的错,还请大人宽容一二。”
唐钊冷哼:“宽不宽容我可做不了主,但你家弟弟冒犯苏公子却是事实,如何处置只能让殿下决断。”
人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否则谁来挡殿下的怒火?
陈大郎里急得额头冒了汗,他可没忘记三年前城门口的事,听说王统领最后是被抬着出公主府的,三皇子的人尚且如此,他陈家无任何背景,进去了能不能出得来都两说。
陈大郎知道这事没法善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弟就这么被带进公主府:“大人,您看人已经打成这样了,能否给殿下求求情,从轻处罚?”
言下之意就是,我家弟弟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苏公子也并未受什么伤,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程楚嗤笑一声,指了指头发像个鸡窝,脸肿的跟个猪头,站都站不稳的陈三郎:“要是苏公子成这样了,你觉得你家弟弟还有活路。”
陈大郎一滞,浑身起了股凉汗,这一刻竟无比庆幸身受重伤的不是对面那个,否则怕是要将整个陈府都陪进去。
可是,若就这么放任阿弟进公主府,不死也得脱层皮,见程楚唐钊不为所动,陈大郎又将注意打到了苏卿身上,他扫了眼围观的百姓计上心来,咬咬牙砰的跪了下去:“求苏公子看在阿弟已身受重伤的份上,饶阿弟一命。”
唐钊程楚瞬间变了脸色,这是想道德绑架?依现在情形来看,陈三郎是被打的那一个,处于劣势,而万众一向同情弱者,他这是想借用舆论逼他们放过陈三郎。
若苏公子不答应,怕是明日这城里就要传苏公子如何仗势欺人了。
唐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苏卿冷冷哼了声:“陈三郎不就是想踩着我进公主府吗,他如愿了。”
说完便拽起阿白冷着脸离开,想踩着他往上爬,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句话一出,众人似懂非懂,小声询问这是不是另有隐情,恰有围观了全程的百姓,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透彻,原本还为陈家打抱不平的人顷刻间转了风向:“原来是为了进公主府才来主动招惹苏公子的,人家不愿意还动手打人,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就是,这不就是蛮不讲理,故意欺负苏公子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可听说近日有不少人去找苏公子,要他引荐进公主府呢。”
“他们疯了不成,这种事怎么能答应,哪有自己给自己找对手的。”
“切,还不是看苏公子出身不好,又在骄阳公主面前说得上话,想踩着苏公子往上爬呗。”
周围的言论一边倒,陈大郎越听脸色越白,他们是在想方法将阿弟送进公主府,也想过在苏公子身上打主意,可不是用这么蠢的手段,陈大郎心思转的飞快,眼下已无别的方法了,苏公子已经是得罪了,这条路行不通,只有赌一赌或许还有点希望。
去公主府的路上,陈大郎趁人不注意对陈三郎耳语了几句,陈三郎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轻轻点点头。
苏卿的马车就在几人前方,陈三郎一瘸一拐的被陈大郎扶着往前走,他死死的瞪着马车,似是要将人里面的人生吞活剥。
明明他才是被打的那一个,凭什么他能坐着马车高高在上,自己却被人押着忍受浑身的剧痛受人指指点点!
陈三郎咬紧牙关,只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人痛打一顿出气,可眼下明显不是时候,想到大哥的话陈三郎心里略微好受些,现在他越惨对他越有利,一到公主府他便先声夺人,咬死是苏卿先动的手,让公主看清苏卿就是个粗鲁不堪的泥腿子,他就不信公主还会护着他!
只要苏卿没了公主这个靠山,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他!
但是,他真的…想的太多了。
惊凤殿内,赵骊娇盯着郎君脸上的伤气的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苏卿还未开口,便听陈三郎抢先道:“殿下,求殿下替我做主,我不过是求苏公子带我面见殿下,却不想他不但不答应,还与那恶仆将我打成了这样。”
赵骊娇不耐的转头,谁在接话?
公主凉凉的看向陈三郎,刚刚见郎君可怜兮兮的带着伤回来,她哪里还顾得上去看其他人,也根本没注意到唐钊程楚还带进来了两个人。
此时看清楚后,公主眉头一皱,所以…就是这个东西打了阿卿?
陈大郎察觉到公主的视线落在阿弟身上,连忙道:“殿下,这事我们也有错,不该前去打扰苏公子,是阿弟不懂事,请殿下责罚,但是苏公子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
程楚唐钊:……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们当这是皇宫里娘娘争宠吗?且就算是争宠,也没人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不过二人没吭声,府里好久没有新鲜事了,就当看个热闹。
不过,他们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低估了苏公子在殿下心里的份量,别说事实不是如此,就算真是这样,殿下也有一万种方法护苏公子。
苏卿自然而然的走到赵骊娇身边跪坐着,伸手扯着她的衣袖的衣袖攥在手里,垂着头一语不发,任由他们栽赃摸黑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赵骊娇目不转睛的盯着郎君,没有同他们一样跪在底下请罪,说明他觉得自己没错还很是委屈,公主又生气又觉好笑,长本事了,不仅会出去给她惹事了,还知道惹完事要来找自己给他撑腰。
公主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瞧那伤口,而后又扯着郎君宽大的锦袖,左右打量,冷着声音道:“还有伤吗?”
苏卿这才松开赵骊娇的衣袖,自己挽起袖子,手臂上好几处青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赵骊娇眼神越发冰凉,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将他的衣袖拉好,淡淡的道:“打架?”
陈家兄弟听见公主声音里的不耐,心里一喜,公主果然是生气了。
苏卿又抓起她的衣袖捏在手里,闷闷的回了句:“嗯”
赵骊娇皱眉,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公主任由郎君拿自己袖子把玩,气冲冲的瞥了眼下头的人:“你…叫什么?”
陈三郎下意识抬头,见公主正盯着自己,心里一阵狂喜,语气里带着些颤音和急切:“回殿下,我是陈家三郎,陈煜。”
公主问自己姓名了,是不是说明要为他做主了?要是能因此入公主府,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
然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骄阳公主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掉入冰窖。
“打架便打架,还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26章
惊凤殿内,有一刻的寂静。
陈家兄弟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陈三郎茫然的抬头:“殿…殿下…”
赵骊娇皱着眉,已是不耐烦。
阿卿如此叫她,她觉得甚是悦耳,可眼前这坨…让她格外难受。
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赵骊娇回头,见郎君抬头看她,这是嫌她看底下的人看久了…公主气笑了,这人心眼儿比针还小。
但嘴上却冲底下的人吼:“谁给你的胆子,敢对阿卿动手?”
陈家兄弟吓得连忙磕头:“殿下恕罪。”
陈三郎气的咬牙切齿,这苏卿到底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灌没灌迷魂汤他不会再知道,公主直接下了命令:“留一条命,丢出去。”
陈家兄弟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情,就被唐钊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他们的满腹栽赃算计,公主根本没入眼,她从头到尾都只看见了郎君脸上的伤。
唐钊程楚冲对方挑眉,殿下果然气狠了,留一条命这说法可就大了去了,要是在京城不缺个胳膊也得少条腿,就是废了也没什么,可在姑苏…又因苏公子而起,倒也不必如此惨烈,免得叫人抹黑苏公子的名声。
最后打了一顿就丢出去了,比王川那次要狠些,王川身强体壮尚且都用了月余方可下床,而锦衣玉食养着的郎君,不要半年怕是出不了门。
刚把人打发走,赵骊娇就让人去传了医师,这医师正是当初在山洞给苏卿诊治的那位,那时他随程楚原砜留了下来,后来与程楚一同到的姑苏。
医师到惊凤殿时,公主正在给郎君擦脸,他低下头安静的候着,这几年他已经见识了公主对这位的纵容,乍见二人如此亲密他丝毫不觉得惊讶。
可他不知,这是某人耍心计换来的。
赵骊娇瞪着苏卿:“真是惯的!”让香凝给他擦脸人不停的叫疼,还可怜兮兮的盯着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香凝实在受不住那目光,才将帕子塞到她手里。
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未给人擦过脸。
语气虽是不满,但动作却又轻又柔,擦完脸又凶他:“手伸出来!”
苏卿乖巧的挽了袖子伸出双手,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手臂上的青紫太过刺眼,赵骊娇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将他碰疼了。
伤处都擦干净后医师才上前诊治,都只是外伤也不严重,医师起身拿了伤药:“每日三次,不碰生水。”
香晚上前接过,还未靠近便见郎君直勾勾的盯着公主,香晚抿着笑将药放在桌上:“奴婢先去传早膳。“
医师还想在嘱咐几句就被香凝香晚扯了出去,他挑挑眉闭上嘴,看来这位比秦公子胜算大啊。
殿内,赵骊娇看着欢喜不已的郎君,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苏卿皱眉:“疼。”
赵骊娇:…
公主气的牙痒痒,又去捏他:“装什么装,我掐的没伤的地方!”
这次郎君不叫疼了,只讨好的盯着她,见人乖了公主才放过他,拿起药瓶给他上药。
女郎艳丽绝色,原本的尊贵和傲气因她的低头垂目现了几分柔和,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乖顺的垂在郎君的衣袍上。
认真而又小心翼翼的公主,让苏卿看的呆愣,就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他见过公主温柔的模样,但那是对六皇子,这还是第一次,公主也如此待他。
郎君心中有热流淌过,恨不得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早知如此,他该早早与人打一架。
手臂上完了药,赵骊娇便抬头去抹他的唇角,却没想正对上郎君灼热的视线,公主一愣,手上失了准,本要擦到唇角的药尽数抹到了郎君的唇上。
两人皆是一怔,苏卿无辜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怕将唇上的药吃进去了。
赵骊娇忙将抹药的用具放下,直接伸手去擦苏卿唇上的药。
手碰到唇的那一刻,苏卿身子一僵,然赵骊娇还未有察觉,她担忧这东西要是吃进去会不会有毒,所以擦的格外小心,唇上的药尽数抹去后,她还不放心用手指来回的蹭了几下,郎君柔软的唇在她手指下越发鲜红。
公主盯着鲜红的唇瓣,终于醒过神,手指下的唇越发柔软,手指越发滚烫。
她抬头去看苏卿,视线相对,郎君眼里有怔愣与欢喜,公主眼里有……
有想亲上去的冲动。
她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冲动,只一想到郎君的年纪,她这份冲动便消怡殆尽,觉得还能再等等,所以这三年来他们最亲密的动作,只有牵手。
如今,郎君十六了,这个年纪的世家儿郎大多都有了开蒙丫头,公主眯起眼,所以…亲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了。
公主的性子骄傲霸道,说服了自己后当下也不犹豫,捏着他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