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被两人紧紧盯着,突然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还有一丁点儿紧张。
袖子又被人拽了拽,赵骊娇一把拉住那双手:“回去上药。”
然后唤了个小侍:“去请府医,给秦公子上药。”
小侍忙应下:“是。”
秦樰冷冷瞥了眼苏卿,转身进殿,而唐钊郁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长公主拉着苏卿走的飞快,脚步生风。
“殿下,疼~”郎君腿受了伤跟不上,委委屈屈的叫了声。
长公主气笑了,顿住脚步:“知道疼还敢来!”
“我一想他要在公主府住三年,就觉得不爽。”
“所以就去打架?”
郎君抿着唇,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谁知道秦樰那狗东西看着风一吹就倒,力气却这么大。”
赵骊娇:……
难道不是你看起来更消瘦?
“这仇,我早晚得报回来!”郎君凶狠很的放话。
赵骊娇:“他伤的可不比你轻。”
还是你故意滋事的,究竟是谁要找谁报仇。
“所以,再打一架?”
苏卿顿住脚步,回头瞪着赵骊娇:“我看起来像是喜欢打架的人吗?”
赵骊娇盯着他不说话。
“打架是那些蛮子才喜欢做的事,我自然要用端正大气的方式报仇。”
长公主对人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的本事,很是无语:“所以你这身伤是你用端正大气的方式得来的?”
苏卿不理她,哼了声别过脸生着闷气:“殿下把府医给秦樰,我呢?”
赵骊娇瞪着他:“今儿是你故意滋事,要什么府医!”
苏卿低下头,更气了。
长公主弯腰一把将郎君抱起,狠狠的道:“我给你上药,还要府医吗?”
郎君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人欢快搂着赵骊娇脖子,眉眼弯弯:“不要!”
第77章
秦樰因脸上的伤太显眼,便告了假。
朝中老臣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些年轻人就爱折腾,三天两头告假!”
“你这老家伙,秦大人自任职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告假,你这说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哼!”
“唉……话说苏大人这告假已有好些天了,怎地还不见归朝。”
旁边有人凑过来插话:
“谁知道呢,公务归公务,但私下里这位苏大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这如何说?”
“嗐!你还不知道吧,这苏大人可是骄阳公主府里苏公子的胞弟,这苏公子得二殿下盛宠,那驸马的位置怕是迟早的。”
“苏大人竟是那苏公子的胞弟?这事我怎地不知。”
“切,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呢。”
“我看这事儿可不一定。”
“如何说?”
“凤还国的使臣不日就到,我可是听说这次使臣来我朝,有和亲之意。”
“哦?竟有此事,可知来的是谁。”
“听闻来的是女帝最疼爱的三皇子。”
“哟,这不是那位嫡皇子么?女帝竟舍得让他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凤还国想要与我晋渊建立长期邦交,自然得拿出诚意。”
“可人家来的是嫡皇子,又是女帝心尖尖的肉,咱们晋渊不是也得……”
众人立刻噤了声,晋渊只一位嫡公主,那便是二殿下骄阳公主。
若要论大局,显然那位嫡皇子比苏公子更合适这驸马之位,这事要是真的,恐怕以那位苏公子的性子,介时又是好一顿折腾。
而此时的那位苏公子,正蔫巴巴的坐在桌前,鼻青脸肿,一脸愁苦。
“公子,殿下说了,您的伤不能吃过于辛辣的食物。”
“殿下还说,您这半个月都不能与徐大人见面,更不能同他一道用饭。”
阿白苦着脸道。
他不过就是在宣雨殿呆了一个时辰,公子就满身是伤的被殿下抱回来了,当时他吓得三魂失了六魄,还以为公子是遭了刺客。
结果才知,竟是公子一声不吭的跑去同秦公子打架。
打架就打架,就不能多带点人吗?
他们宣雨殿都是小侍,难道还能干不过云来殿的婢女?
苏卿哀怨的抬头:“徐大人什么时候走?”
阿白:“应该还要月余。”
郎君叹了口气:“半月不见徐大人,很是难熬。”
阿白翻了个白眼儿:“公子哪里是相见徐大人,是想吃徐大人的饭菜吧。”
徐良醉心于饮食,走到哪儿都要带上厨子,苏卿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会跑去蹭饭,愣是把自己喂圆了一小圈儿。
这事本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徐良带来的厨子是蜀地的,且苏卿又爱极了那辣味,可他现在这一身伤是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的,所以赵骊娇才明令禁止他不许见徐良。
苏卿拿筷子戳了戳面前的清汤寡水,他已经吃了好几天这玩意儿,嘴都淡出鸟来了。
“云来殿那个还没去上朝吗?”
阿白眉心一跳,全神戒备:“没有。”
他生怕公子又要去找人打架。
苏卿冷冷哼了声:“活要面子。”
阿白:……
那好像不是要不要面子的事儿,脸上伤成那样,是个人都不会出门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两位公子倒好,尽往脸上招呼,结果一个呆在云来殿连朝都上不了,一个呆在宣雨殿闭门不出。
宣雨殿这个还有事没事挖苦人家两句。
“殿下在哪呢?”
阿白:“近日宫中要进后妃,殿下此时还在宫里。”
苏卿叹口气,了无生气应了声:“嗯。”
“三弟还没回来。”
阿白:“还没。”
这句话公子每日都要问上几次。
郎君皱眉,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还很是不耐烦的抱怨:“找个人都能丢,真没出息,他眼里是不是没我这个哥哥了,也不知道来封信。”
“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阿白小心翼翼的跟在郎君身后,他总觉得公子近日里脾气大过了头。
而脾气大过头的那人,心中烦躁极了,郎君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又过了几日,苏三元终于归京上了朝堂。
本就面色严肃的苏大人,归来时一身煞气,让人不自觉生了寒。
对于苏三元告假的缘由大多人都不知晓,而少有的知情者,比如刘昶张子琰,自然是迫不及待去询问结果。
“追到了吗。”
“回来了吗?”
苏三元从袖中拿出辞官书,沉着脸回了句:“没有。”
刘昶张子琰一楞,是没有追到还是没有回来?不过见苏三元周身透着燥意,二人对视一眼不敢再继续追问。
不管追没追到,回没回来,辞官是必然的了。
早朝上,苏三元将贺晚舟的辞官书呈给了赵鹤。
“陛下,贺晚舟有心脱离红尘,故不能继续任职朝堂,因腿脚不便托我将辞官书呈给陛下,请陛下恩准。”
刘昶张子琰对视一眼,所以,人是见到了,只是没追回来。
赵鹤惜才,对贺晚舟更是赏识,哪曾想这一朝变故,会让贺家五郎就此埋没,皇帝叹了口气,他们在姑苏曾有三年少年友谊,自不会强人所难,再是不舍也只得应了。
众臣这日格外安静,连往日最爱与这几位年轻官员互怼的老臣都噤声闭口不言,不知是被苏三元冰冷的气势镇住,还是在惋惜贺家五郎自此隐于人世。
-
苏卿得知这事后久久没有回神,脱离世俗红尘,贺晚舟是入了庙堂?
他说过他爱热闹的,怎会甘愿隐居清净之地。
而苏卿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凤还国使臣便到了,不怪苏卿消息灵通,实在是凤还国那位三皇子动静太大。
一般使臣都是住在驿馆,就算是和亲也得先安顿好后才由陛下指婚。
而这位三皇子倒好,人直接大摇大摆的将极其奢华的马车队停在了骄阳公主府,将整个青砖红瓦道堵的水泄不通。
赵骊娇此时在宫中,正等着使团进宫觐见,根本没想到自家公主府已热闹的翻了天。
公主府的主子只剩苏卿与秦樰。
二人听得动静急匆匆赶至大门,两人在大殿外相遇,视线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
唐钊哭笑不得,两位公子脸上的伤还未完全消退,都是半斤八两,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嫌弃对方的。
眼下难道不是该一致对外的时候吗。
而苏卿果然没让他失望。
郎君瞪着秦樰:“外面那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你没准备?”
不是朝中官员吗,怎么和亲的皇子都上门了还不知道,配住在云来殿吗!
秦樰哼了声,冷着声音回他:“若你没突然发疯来打架,我应该早有准备。”
凤还国使臣来朝他知晓,但和亲他却没听过。
不过,他知道凤还国这位三皇子。
说话间,两人已走至大殿门口。
然后,他们被外头金灿灿的一长串晃了眼。
最前面那一架马车足有寻常马车几倍大,车身以金身打造,外头连串儿挂着的是千金难求一块的白色暖玉。
就连那马背上的垫子都是冰蚕丝制成,奢华至极。
后面七八辆马车虽不是金身但也差不多了,总之一眼望去就是金灿灿一片,骄奢华贵,耀眼夺目,富贵极了。
苏卿用手肘碰了碰秦樰:“什么来头?”
这般招摇也不怕路上被打劫?
秦樰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苏卿碰过的地方,冷声道:“凤还国女帝嫡幼子。”
苏卿眯起眼:“我说性子!”
过来的一路上他已问过唐钊,自然知晓对方的身份。
凤还国嫡三皇子,自出生便尊贵无双,万千宠爱于一身,女帝平日里疼爱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不成想这么个娇疙瘩竟还舍得拿来和亲。
第78章
凤翎的出场很隆重。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帘子搭在仆人手臂上,车帘处珠圆玉佩清脆作响,微风抚来还有浅浅异香,那袭淡黄色锦袍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袍子很大,也很华贵,将凤翎衬得金尊玉贵。
苏卿眼睛都没眨一下,这要是不小心踩着了衣袍,可不得摔个狗吃屎。
当然,有好几个仆人悉心伺候着的凤翎并没有摔个狗吃屎。
华贵雍容的三皇子端端立稳后,甚是骄傲矜持的抬头看向立在门口的二人,视线先是在秦樰身上打了个转儿,而后停在苏卿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来之前他调查过,晋渊只有一位嫡公主,便是骄阳长公主。
长公主艳丽无双,智谋双全,武功高强,是他想要的妻,但他听闻长公主心中有人,据说是位容貌倾城绝色的小郎君。
今日一见,果真是绝世无双。
如果脸上没有伤的话。
可那又如何,他凤翎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凤翎在审视苏卿,苏卿同样也在睥睨凤翎。
华贵是华贵,端庄是端庄,就是看起来像只孔雀,随时随地都要开屏的那种。
凤翎踩着华丽优雅的步子停在苏卿面前。
“苏公子?”
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且还带着几分轻蔑。
苏卿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总算知道这几日的心绪不宁从何而来了,感情是因为天降情敌,郎君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这位郎君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怎会驻足我公主府前,又怎会识得我。”
秦樰抿了抿唇,装傻充楞他不擅长,还是静观其变。
凤翎眯了眯那双娇贵的眸子,傲气势尽数涌现:“苏公子竟不知我身份,消息未免有些落后。”
说完,人便要绕过苏卿进府。
苏卿哪会放他进去,脚步一挪,拦在他的面前,莞尔道:“这位客人瞧着有几分贵重,怎不懂做客的礼数。”
“不请自来已是失礼,硬闯府邸,更是过分。”
凤翎自小养的娇气,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皇子脾气便上来了,斥道:“不过殿下买来的奴才,也配拦本皇子!”
秦樰皱眉,这位三皇子果真如传言一般,骄奢任性,狂妄不羁。
只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苏卿生生怼了回去:“不知贵人是哪位皇子,我朝陛下尚未大婚,并没有子嗣。”
“而且贵人打探的消息恐怕不够仔细,我是我家殿下花千两银子买来做公主府做公子的,贵客一口一个奴才,磕碜谁呢。”
“还有,我家殿下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贵人身份不明出言不逊还想硬闯,我自然得拦着,我公主府岂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
秦樰偏过头不打算再开口,论吵架,他苏卿就没输过。
凤翎被苏卿毫不留情的话气的当即寒了脸色:“你敢骂我!”
苏卿:“你若不走,我不仅骂你,还会将你打出去!”
凤翎咬牙切齿,这是他生平遇见的第一个敢对他如此不敬之人,简直该死!
随侍仆人见自家主子受了委屈,气急了,上前趾高气扬的吼道:“大胆,我家主子乃凤还国嫡出三皇子,岂是尔等宵小能轻慢的!”
阿白瞧着该自己上场了,眉头一凝看向对方:“你才大胆,我家主子乃公主府公子,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