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需要解刨尸体?”
晏温点点头:“因为没办法开具死亡证明。”
说完,他把两枚钥匙拿出来,交给了亨利。
“这是那两个房间的钥匙,我已经锁上门了。”
亨利接了过来,表示会保管好。
当然,这都是出于看见李熙熙对阿文太太的死非常关注的前提。
不过天色已晚,为了这种事情耽误休息,实在没有必要。
亨利体贴地对李熙熙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就算是解刨或者警方调查,也得到明天了。”
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瞧那谄媚的模样,真是无耻透了!
可刺人的目光不仅没让亨利收敛,反而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谄媚怎么了,只要能讨得熙熙小姐的欢心就行。
李熙熙拢了拢衣服,轻轻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宁柏终于抢先了一步,他实在不习惯说这些话,但窥视李熙熙的人太多了,如果他继续保持沉默,只会被别人抢走更多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冷嗤就响起。
时光嘲弄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好距离。
“就这两步路,说什么送不送的也太假了。”
宁柏冷眼扫向他,碍眼的家伙!
时光也不甘示弱,直起身子,摆出攻击的姿态,跳梁小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李熙熙无奈地叹了口气,拒绝了宁柏的请求。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们也早点睡吧,休息好,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完,就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入了房间。
等她离开,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时光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到宁柏面前,笑容不怀好意:“也不看看自己的丑脸是什么样子,别吓着熙熙就不错了,还想跟她亲近。”
宁柏心口一滞,几乎是瞬间,就刺出了枝丫般的触手。
时光眉头一皱,侧脸躲开,却还是被划了个口子。但很快,黑雾弥漫,伤口瞬间消失,他手中的剪刀也插向了宁柏的脖子。
宁柏的触手被锋利的剪刀撕裂,又快速生长出来,如同长了眼睛般,瞄准时光的要害。
亨利好以整暇地欣赏着这一幕,恨不得拍拍手,让两人赶紧打死。
晏温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虽然他很讨厌时光,但在这里,其他人显然更让他厌烦。
程前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比起两人,他更在意的是阿镜。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96章
◎杀死时光◎
亨利打开门, 男人走了进来。
如果忽略脸上的疤,他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一双黑色的眼睛深沉得仿佛透不进任何光,微薄的嘴唇带着十足的冷淡。
脱去雨衣, 只穿棉布衬衫的他,显得格外健壮,尤其是两条手臂,鼓起肌肉线条,结实得像钢筋铁桩。
亨利站在他面前,完全沦落为了小白脸。
“是得到消息,赶来了吗?”
李大沉默地点点头,宛如大理石雕刻的脸上, 毫无表情。
很显然,他也是在走剧情,对真正的阿文太太没有一点兴趣。
亨利并不介意他的态度, 毕竟没几个领主是正常人。
他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 才补充道:“对了, 除了家里人,还有前来做客的熙熙小姐, 你不要吓到她。”
李大脚步一顿, 侧过脸看向亨利, 声音低沉地问:“熙熙小姐?”
亨利以为他不认识李熙熙, 瞬间弯了眼眸,总算来了个不跟他抢人的人。
“是的,李熙熙, 阿文太太朋友的女儿。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迷人, 我第一次见到她, 就被迷住了!她就像是春日的明媚阳光, 照亮了我的世界;又像是秋夜的澄净月光,涤荡了我的心灵。若是能在她身边相伴,让我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亨利说得如痴如醉,是在赞美李熙熙,也是在给李大打预防针。
这是他的人,离远点!
“你想见见她吗?”
亨利笑眯眯地问,只是这笑容下面,不加隐藏的却是锋芒毕露的杀意。
他知道,如果李大真的对李熙熙有意思,不仅不会惧怕于他的态度,反而会被激怒。
怪物,总是对自己心爱的猎物,充满了占有欲。
李大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要见李熙熙的意思。
天色已晚,她惯喜欢睡觉,还是让她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吧。
亨利眯起眼睛,审视着他的表情。可那张石头般死板的脸上,根本一丝表情都没有。
看来他是真的对李熙熙没有意思,很好。
亨利一下子高兴起来,对他也热情了不少。
雨整整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勉强停住。草坪里的泥土被完全浸湿,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泥印,沾得满脚都是。
“这是李大,阿文太太的外甥。”亨利介绍道。
李大点了点头,可惜没有人对他有兴趣。他也不在意,看了眼时间,转身走进了厨房。
亨利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他们可是怪物,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有必要专门去厨房自己做着吃吗?搞得好像真的是人类一样,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李大穿着滑稽的围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出来。
馄饨馅是他刚刚现剁的,皮也是亲手赶的,这会儿浇上了虾仁酸汤,散发出酸咸的气味,让人大开胃口。
时光不屑地哼了一声,堂堂一个领主,搞成这种样子,真是难看。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让他瞬间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过去,却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太在意,在其他人都站起来的时候,默默又坐了回去。
呵呵,他才不会将她宠上天!
李熙熙走下楼梯,却猛然停住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大。
李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地看向她,让开了餐桌的位置。
冒着热气的馄饨就放在桌子上,一如既往,都是李熙熙最爱吃的。
李熙熙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掩饰地用手揉了揉眼眶,却看起来更可怜了,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
她脚步加快,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李大的怀抱里。
“你怎么才来!”
李大并没有太过欣喜的表情,可柔软了弧度的眼角,却透出不经意的温柔。
他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李熙熙的腰,亲昵的保护姿态毫不掩饰。
方天背着他,把李熙熙弄到了别的世界,以为就可以报复他们。但他太天真了,不知道领主拥有穿越别的世界的能力。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把李熙熙带回来。
已经被剁成肉馅的方天,无力地转了转仅剩的眼珠。
是李熙熙那女人搞得鬼,跟他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李大到底能不能长点眼睛!
宁柏第一个忍不住了,同样是相见,李熙熙对他就是完全忘却的冷漠模样,对这个人却热情似火,让他怎么能够忍受!
他双脚猛地一蹬,跳起来朝李大扑去,同时手腕幻化为触手,毫不留情地刺去。
李大丝毫不慌,手中出现了一把泛着红光的斧子,护住李熙熙后退,狠狠地砍断了他的触手。
可宁柏不是一个,程前和时光都出手了。时光的剪刀角度刁钻地刺向李大的要害,程前没有使用枪,免得误伤李熙熙,而是抽出一把激光剑。
李熙熙赶紧大喊:“这是我哥!”
顺便偷偷掐了李大一下,暗示他不要做声。
李大动了动眼珠,没有反驳。
宁柏猛然一僵,飞快地将触手刺向墙壁。咚的一声,墙壁破了个大洞,一如他的心。
他呆滞地看向李熙熙,见她紧张地检查着李大的情况,顿时一阵心虚。
李大,李熙熙……他怎么没想到呢!这下好了,他居然当着老婆的面,殴打了大舅子。本来老婆就忘了他,对他印象格外糟糕,现在岂不是更惨!
时光同样收回了剪刀,不顾自己的掌心被刺穿,赶紧把剪刀隐藏起来,但狐疑的眼神却在两人间徘徊。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李熙熙是个玩家,而李大可是领主。
阿镜一直都没有动,他早就发现了,这些领主多多少少都跟李熙熙有些关系。虽然李熙熙对大多数都不假辞色,但也挡不住他们的疯狂。
也是,怪物嘛,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过问对方的意见,他自己一样。
只有李大有些奇怪,如果他真的喜欢李熙熙,昨天晚上一定会强行先见到她,可是他没有,这就说明其中的问题。
要么,他就对李熙熙的感情跟他们不一样,要么……
另一种可能,阿镜不敢想。真的能有怪物,突破自身的本性去爱一个人吗?不,不会。
见大家都停手,李大拉着李熙熙来到餐桌前,将筷子递给了她。
她总爱赖床,起来后会缠着他撒娇,想要吃酸汤馄饨。刚开始李大不知道,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忙忙碌碌一小时,结果却差点把她饿坏。
后来就知道了,掐着时间点先做好,等她起床后,正好有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吃。
每次李熙熙都会高兴地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
他,很幸福。
李熙熙也不客气,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她知道,那些人即使怀疑,也不会轻易动手。
吃完饭,李熙熙询问起了案件的进展。众人只好憋住心口的话,将注意力转移到无聊的事情上。
晏温:“阿文太太很有可能是死于咖啡里的毒药。咖啡是在八点左右送到的,所以她极有可能是八点到八点半这段时间里喝的。这种毒药起效非常快,但阿文太太毒发是在凌晨四点,而且她晚饭吃的不多,这有点奇怪。”
同时亨利看向阿镜:“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阿镜面色平静,没有一丝被发现的心虚,淡淡地说:“昨天晚上,我有点事,就回家处理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听到消息回来。”
这样的借口听起来就没什么可信度,亨利耸了耸肩,并没有再追问,反正在他心里,阿镜的嫌疑最大。
李熙熙将线索一一记下,又在获得钥匙后,进入房间搜寻线索。
书桌上放着一个文件箱,箱子里插着钥匙,没什么特别的。门上的插销被撞坏了,另一扇门确实被锁紧,根本无法打开。
床边倒着桌子,地板上散落这灯和书,还有一地的咖啡杯碎片。
咖啡杯被碾得很碎,看上去是有人踩过。
右手的窗户边,有一摊圆形的污渍站在地毯上。它看起来很潮湿,散发着咖啡味,显然时间不太长。
书桌旁还有一大块蜡烛油,应该是昨晚滴下的。毕竟在晚上之前,都有女仆会进入,把它擦掉。
李熙熙又走到壁炉边,扒开了挡泥板。她拿出根棍子,在里面翻找,许久才发现了一小片半焦的纸。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查看,突然灵光一闪:是遗嘱!
很显然,遗嘱存在纷争,有人将其烧毁。但奇怪的是,当时所有的门都被锁住,阿文太太的房间相当于一个密室,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又找了一圈,没能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李熙熙拜托亨利把女仆叫过来询问。
亨利不会拒绝她的请求,甚至因为有任务而洋洋得意起来,翘着尾巴离开,宛如开屏的孔雀。
李大从头到尾都沉默地站在李熙熙身边,没有言语,也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别说其他人心里犯嘀咕,就连阿镜都忍不住想:真的是大舅子吗?
李熙熙也不是专业人员,只能挑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询问。
“能说说从昨天下午起,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仆被这么多人盯着,压力山大,自然也不敢隐瞒。
“是的,大概是四点或者更晚一点,我碰巧经过阿文太太的房间,里面传来吵架声,是跟阿镜先生。”
具体内容她没有说,只是说自己听了两句,就赶紧走了,毕竟是主人家的私密,听得太多不太好。
阿镜没有什么反应。
李熙熙又问:“你确定是阿镜先生的声音吗?”
“确定。”
“之后呢?”
“之后,我回到门厅,没有了什么动静。大概晚上九点,阿文太太让我给她送杯茶,她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心烦意乱的。我也没敢多说什么,放下浓茶就离开了。”
“当时茶一直放在左侧的桌子上吗?”
女仆愣了愣,飞快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盐不是我放的,我从来不会把盐放在旁边。”
李熙熙紧紧盯住她:“是什么想到有盐?”
“我看到托盘上有盐,当时拿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但端去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了。我本来应该拿回去,可当时没有人,我想着盐并没有放进茶水里,就干脆用围裙把盐擦掉,端了进去。”
而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女仆以为的盐,而是毒药。
似乎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女仆不自在地搓搓手,又赶紧补充了线索。
“哦对了,当时她手里拿了封信,看上去已经写好了,估计准备寄出去。不过在此之前,她可能会锁紧书桌上的箱子里,那里面放了很多重要文件。每天早上她会带着它下楼,晚上再带上楼。”
听到这,李熙熙一顿:“也就是说,阿文太太的箱子一般都是锁着的,那么钥匙呢?”
女仆:“钥匙昨天午饭的时候就丢了,我还去找过,但把家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先用备用钥匙,等锁匠来了,就直接把锁也换了。”
李熙熙拿出钥匙递给她,女仆诧异地查看着。
“就是这把,可我昨天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我发誓!”
李熙熙并没有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问题。
“阿文太太的衣柜里,有没有一件深绿色的衣服?”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