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睛,专注地看着江屹的嘴巴,潜心学习。
祝心帮糖糖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的嘴巴撅得高高的,可小团子学不会,使劲吹都不出声。
“算了,我们家里不是有一个真正的口哨吗?等回家之后,糖糖可以吹真口哨。”祝心说。
糖糖把头摇成拨浪鼓。
这样一点都不酷。
她将小嘴巴撅成圆圆的形状,继续苦心钻研:“呼――”
“这是吹气。”江屹纠正。
“呼――”
江屹:……
还是吹气。
“轰隆”声响之下,火车缓缓前进。
祝心靠在窗框上,阳光将她的发丝染成淡淡的金色,车窗外的水田波光粼粼。
火车慢悠悠的,她的心情也慢悠悠的。
耳畔时不时传来其他乘客谈话声,还有快门响起的声音。
祝心仰头望向蓝天白云,阳光刺眼,她不自觉闭上眼,突然听见一道小奶音。
“爸爸,我好像会啦!”
祝心回头,望向因认真学习吹口哨,而将脸蛋憋得通红的小团子。
糖糖鼓着脸颊,嘴巴张得圆圆的,艰难地发出声音:“呜――”
这是吹口哨吗?
祝心小声对江屹说:“作弊!”
【哈哈哈无意识作弊!】
【“呜呜呜”就是吹口哨吗?这样说来,火车也会吹口哨。(dge)】
【糖糖太可爱了,下一站在哪里停?我要去把她拐回家。】
小团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吹错了方法。
她肉乎乎的下巴抵着窗框,望着火车窗外美丽的风景,吹着她自己发明的口哨。
“呜――呜――呜――”
一阵风吹来,差点迷了糖糖的眼睛,她紧紧闭了闭眼,继续吹:“呜!”
第59章
伴随着哐当声响, 火车缓慢行驶,小团子惬意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因为始终没有人提醒她,直到这会儿,她还没有领悟吹口哨的真正诀窍。
【不会吹口哨也没有关系, 糖糖开心就好!】
【倪玉南好认真地听糖糖吹口哨, 她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小时候了吧。】
【小时候的倪玉南, 肯定没有被这么多人温柔地对待过,所以才会在面对糖糖的时候,毫无戒备地展露出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一面。】
倪玉南安静地倚着车窗, 前排座位上的小团子鼓着脸颊, 嘴巴始终张成圆圆的形状, 不厌其烦地练习自己的新技能。
车窗外的风景缓缓向后, 像是在提醒她,过往的一切都不必再深究, 人该向前看。她的眼底染了笑意,时常焦躁的心情, 平静下来。
俞星偶尔用余光向倪玉南瞄去, 想起昨天晚上烤肉结束之后的一幕。
兴许是一时冲动, 也兴许是石一唯的催促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小跑着追上去。
只不过倪玉南走得比他更快,还不等他上前,就已经轻轻合上房门。
这样也好, 他根本就没想好要和她说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两个人, 真要面对面交流,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恐怕又要老生常谈地争论那些过往。
很没劲。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石一唯一直坐在魏晚身边, 他时不时扫她一眼,在瞥见她眼底的笑意时,心中有了真切的实感,他真的――追回前妻了!
魏晚随身带了一本书,打开之前书签停留的那一页,很快就静下心阅读。
石一唯闲着也是闲着,从自己的双肩包里腾出游戏机。
【小石,你可长点心吧!】
【魏晚以前就说过不喜欢石一唯玩游戏吧,这会儿刚有和好的苗头,可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石头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石一唯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机的画面。
直到魏晚合上书,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许久,他才回过神,立马放下游戏机。
石一唯抬起头,对上魏晚清澈的眸光,轻咳一声:“不玩了。”
魏晚还是盯着他的游戏机看,回想起从前的种种。
她喜静,石一唯好动,两个人在谈恋爱初期自然是互相吸引的,可闪婚之后住在一起,就产生很多分歧。从前,他们经常因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吵架,就像是游戏中这些丰富却幼稚的画面,她不理解,总是认为石一唯太幼稚,六岁的年龄差,是不是真的存在代沟?
石一唯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魏晚现在这样的眼神。
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但按照他的经验,这往往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刚才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随便开了一局。”
“不玩了,马上就收起来。”
石一唯紧紧盯着魏晚,像是得到糖果之后欣喜若狂却又怕被收走的小孩,忐忑不安地求表现。他话音落下,就要将游戏机往包里放,还补充道:“真的。”
“等一下。”魏晚轻声道,“这个好玩吗?”
“不好玩。”石一唯笃定道,“一点都不好玩。”
“可我想试试。”魏晚指了指他的游戏机。
石一唯显然不敢相信,脑子宕机一秒,片刻之后才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
他审视许久,终于确定,魏晚是真心的。
石一唯小心翼翼地,将游戏机递给她。
魏晚完全就是个游戏白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一脸茫然,却学得很专注。
石一唯悄悄地观察她的表情,手把手地教。
【啊啊啊――石一唯真的好机灵,这都牵手了!】
【srds,魏晚学着玩游戏的样子,好像我奶奶学习怎么用微信。】
【哈哈哈哈哈,本来以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冲突,没想到两个人突然开始一起打游戏,不按常理出牌。】
“好玩吗?”石一唯试探地问。
“一般。”魏晚垂着眼帘,手指仍在游戏机两边的控制键上,一刻都不停。
石一唯放下心头大石的同时,能感觉到,魏晚也在慢慢地改变。
这个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不管是相似的性格还是互补的性格,都需要经历一段磨合期,他们在磨合的过程中没有挺住,差点放弃了彼此,现在便又像是游戏打怪一样,重新开始新的一轮。
可游戏最令人着迷的,恰恰是可以从头来过。
“你的书好看吗?”石一唯问。
魏晚头也不抬:“什么?”
石一唯伸手将她放在小桌板上的书拿过来:“我也看看。”
嘉宾们和其他乘客们刚登上火车时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车厢里变得格外安静。
傅舒舒清晨没吃早饭,让薛祈帮自己去泡了一碗泡面。
“给你加了一根火腿肠。”
“这里没有小刀,你是怎么把火腿肠切断的?”
“咬的。”
“不会吧?”傅舒舒睁大眼睛。
薛祈笑道:“开玩笑,用手掰的。”
傅舒舒皱起鼻子:“洗过手了吗?”
“当然洗过。”薛祈摊开自己的大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傅舒舒被逗笑,用小叉子一口一口吃泡面。
【感觉他们的互动越来越多,会不会过几天官宣恋爱?】
【薛祈明显在营业吧,一个刚出道的小糊咖,想要通过炒cp的方式博关注度,这手法一点都不高明。】
【其实薛祈刚出场的时候,真的是我的菜,高高瘦瘦的,清新又阳光。但是几天的直播下来,感觉他有点刻意,没有石一唯自然。】
【石一唯在曝婚讯之前好歹是很火的爱豆,经过市场考验的,薛祈算什么,也配和小石比。】
【这三期的节目,对石一唯的加成还是很大的,等到节目结束,他肯定要认真开始搞事业了。】
【傅舒舒昨天喝可乐,今天吃泡面,是在立接地气的人设吗?】
祝心把前座的糖糖喊过来,坐在自己怀里,双手捂着她的嘴巴:“休息一下。”
“我不累哇!”
祝心两只手帮她按摩腮帮子:“这样咬肌会变大的。”
糖糖吹着口哨时不觉得累,现在闭上嘴巴,脸颊两边真的酸酸的,就乖乖地靠在妈妈怀里,享受按摩服务。
只不过,小团子的脑海中又冒出新疑问。
咬肌是什么呢?
……
火车停靠在终点站时,已经是中午了。
嘉宾们简单吃了午饭,出发去萤景村。
这会儿离萤景村还有几公里的路,节目组没有安排车辆,让嘉宾们自己抽签选取交通工具。
哪里需要抽签,哪里就有糖糖,小团子将手手举得高高的。
只不过,上一回她的手气可太烂了,江屹和祝心对视一眼,明确分工,一个吸引宝宝注意力,另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去抽签。
“爸爸,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江屹抱着糖糖走了一圈。
小团子一回头,看见祝心已经在抽签,腾空的小脚丫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下地。
“你看那边是什么?”江屹指了指天边。
“是太阳和云朵。”糖糖软声道。
“那……”江屹没做过这事,有点心虚。
糖糖倒是自顾自进入状态,小手指着天空:“爸爸,那朵白云好像小绵羊。”
江屹顺着她的话,父女俩展开想象力,对着云朵评头论足,都快要给每一朵白云都起好名字。
这时,祝心不负众望地招了招手:“是三轮车!”
糖糖如愿下地,飞快往妈妈身边跑。
可惜她没有参与抽签,不过,可以坐三轮车,太开心啦!
石一唯和魏晚抽到的代步工具是公共自行车。
萤景村是旅游景点之一,这儿有可以租用的自行车,他们扫了码,就蹬着自行车前行,还顺便打开手机导航。
自行车上没有可以摆放手机的位置,石一唯只能将音量调大,塞到口袋里。
口袋里回荡着导航的声音。
石一唯说:“她让我们去哪里?”
“直行三百米,在下一个红绿灯右转。”
“然后呢?”
“再直行一公里之后左拐。”
石一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怎么听不清?是不是耳背?”
“才二十多岁就耳背了?”魏晚挑眉。
“大概是随了我爷爷,我爷爷就耳背,奶奶凑到他边上扯着嗓子喊,他才能听见。”石一唯蹬着自行车,笑眯眯道,“以后等我老了,你也得扯着嗓子喊,你先练练。”
魏晚很配合地高喊道:“老石!”
石一唯乐出声。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一天,就算耳朵变背,也值了!
傅舒舒和薛祈的戏很多,抽签时千挑万选,但最后抽中的还是不受欢迎的步行卡。
好在也就几公里的路程,步行过去有点吃力,但也不至于走好几个小时,两个人很有节目效果地耷拉着脑袋,一起出发去萤景村。
倪玉南和俞星抽中的交通工具是乘坐公交车。
公交车站就在不远处,每天的班次不多,他们在站牌前等待。
边上人来人往,都提着行李,步履匆匆。
倪玉南和俞星神色平静,站在原地等待,不像是来旅行的,反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公交车一直没来,但俞星并不着急。
“这就像是去你们村的公交车,很久才来一班。”俞星说。
“你去过我们村?”倪玉南问,“什么时候?”
从小学开始,他们就是笔友,只不过联系在高一那年中断,俞星的父母认为倪家人过于贪婪,不愿意他和倪玉南走得太近。俞星没有听父母的,写信成了他的习惯,仍旧一个月一封,但从那之后,却再也没得到回信。
高二一次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就在她所住的村子附近,俞星提前做了功课,想要去找她,但许久都没等到公交车。
“念书的时候,后来才知道,你去了北城。”他说。
倪玉南不知道这件事,即便是多年后两个人走到一起,他也没说过。
“后来你有没有等到车?”
“等了一个多小时,路人问我要不要租车,我就租了。”
倪玉南没有再接话。
俞星等不到车的时候,可以拿出零花钱,租一辆小破车送他进村,即便价格高昂,也不会心疼。
她却不一样,十几岁的时候,她提着奶奶交代去卖的鸡蛋鸭蛋、手工篓子站在村口等着,就算等好几个小时,只要公交车没来,她没有赚到钱,就不能回家。挨打挨骂虽是家常便饭,但她还是会害怕,想要保护自己。
灰头土脸的儿时,是倪玉南从不怀念的时光。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这对感觉好青春疼痛文学……】
【有一说一,他们好配,镜头只拍到他们的背影,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好像陪衬,这两个人太出挑了。】
【所以他们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后来倪玉南去做模特,两个人失去联系,之后又在顶峰相见?】
【不是破镜重圆,是破镜重圆的n次方,他们肯定分分合合好几次了。】
倪玉南和俞星等的车还没来。
节目组已经帮一家三口拦到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在人群穿梭而过时,响起“叮叮叮”的车铃声,三轮车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热情地招呼着,请他们上车。
“这后座有点小。”祝心说。
这三轮车是乘客们观光用的,红色的车身,看起来古朴漂亮,顶上还安了一个车棚,很精致,但坐不了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