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指着自己,指了两次:“你?羡慕,我吗?”
宿舍里,陈楠希和白粟文都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安幸的反应一下把她们俩打蒙了。
“这?”陈楠希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难道感觉不到我们对你的佩服吗?我们难道没有说过你很厉害的话吗?”
白粟文也懵逼地点头:“我可是彩虹屁之王啊。”
安幸更加震惊了,她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吃惊地叉腰低头看着白粟文和陈楠希两人:“可是那不都是出于礼貌的客气话吗?就像过年看到不喜欢不认识的长辈也会说恭喜发财,又或者表姐的孩子出生了虽然长得很丑但是也要说好漂亮好可爱这样?我们都是室友,你们出于礼节,也会赞美别人吧?”
“安幸你在想什么!”白粟文忍不住怒而起身,大着胆子给了安幸额头上一个爆栗:“你这么厉害,我的夸夸难道不要花心思吗?如果不是真心佩服你,我们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虽然我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多次,但是你可是我的女神啊。没有你,我们说不定都饿死了。”
陈楠希也道:“对啊,安幸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和白粟文都是在说真话呀,谁会因为礼貌对人这么信服呢。”
“哦。好吧。”刚刚还很大声的安幸忽然声音小了起来,小阳台缝隙里的晚霞照进来,她的耳朵红润润的。
白粟文和陈楠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安幸已经一副“我是乖巧模范三好学生”的模样端正地坐下了。
白粟文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问:“那我们继续?”
安幸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怀里揣了三千块钱似的。
白粟文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安幸说话,才开口道:“额……那接下来说啥?”
“解释误会?你们俩刚刚算是解释清楚了吧?”陈楠希犹豫着问。
“应该清楚了?”白粟文犹豫地看向安幸。
“清楚。清楚。”安幸又用力点了点头,一副不在状态中的样子。
陈楠希只好接过了主持人的棒子,道:“我和安幸,还有粟文应该没有什么误会吧,那,我们再说点别的?大家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白粟文一脸好奇地盯着安幸看,闻言转过头,挠挠后脑勺努力想了一下,又摇头:“我暂时想不到。”
然后重新抓起了鸭脖,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陈楠希有点压力大地轻舒一口气,正要跳过这项,直接进入最后一程整理物资,安幸忽然道:“我有。”
陈楠希和白粟文抬头,安幸已经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往日的板正,一脸认真道:“我有意见。我觉得我们宿舍需要改进。”
第24章 第十一天:茶话会3
陈楠希和白粟文都看着安幸。
“前面我们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让宿舍里的大家接下来更好地相处,减少矛盾,但是,矛盾和情绪这种东西,不是解释一次就可以一劳永逸的,也不是我们用理智可以控制的。”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地公平、公正,努力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这就是我要提出改进的地方――”安幸看着两人,慢条斯理地说,“一个人的一言堂讲不出真正的公平,也做不到真正的公正,过去十天,我们处在最危险也是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我不信任我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能够拯救我,所以我姑且自作主张,主导了过去十天里的大部分事情。”
“我承认我在性格上可能有一点……就像白粟文所说的,暴君,也知道这会给人带来不适。你们很宽容地包容了我的这一点缺点,但是既然要追求公平公正,就不能单单让你们包容我。”
“最艰难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不得不度过一段无聊的、漫长的困守时光,长期只听我一个人的声音做事,我想恐怕你们早晚都有暴起掀翻我这位暴君的时候,所以不如这样,我们轮流来当宿舍的主导者。”
白粟文举起手,弱弱地问:“额……你要我们像你一样决定接下来大家该干什么吗?”
“对,也不对。”安幸道,“对,是指的确是要我们大家轮流决定干什么,不对的点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做错决定影响大家生存对不对?”
白粟文点头如捣蒜。
陈楠希倒是听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
安幸对陈楠希点点头,继续道:“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个。如果真的发生重大的变故,难道我们之前不是三个人一起商量事情的吗?我说的主导,主要是指,嗯,氛围,主题,节奏,你懂我的意思吗?过去十天,你们都在我的节奏中,我喜欢整理物资,也喜欢未雨绸缪,所以你们在我的带领下,过着紧张的生活,当然,这是很有必要的,不这么做,我们可能活不了多久。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事已经很少了,能涉及到生死存亡的事情就更少了,总是让你们来适应我的节奏,对你们不公平,所以,接下来,你们也要想想,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陈楠希也接话道:“是的,我们需要一点目标,一些具体的事务。不然光凭一份对未来的期望什么的,我们肯定撑不下去。”
“对,所以,我们可以轮流来安排我们困守生活的主题。过去十天,就当是正好轮到我。过去十天的主题我给我们的生活定的是生存,要整理物资,要想方设法提高我们的生存率,加固我们的宿舍,讨论怎么应对停水停电,防止丧尸找到我们。这个主题已经完成得不错了。那接下来轮到你们,你们会给我们的困守生活定什么主题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白粟文觉得自己渐渐跟上安幸的思路了。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道:“那我也有意见要提。我觉得像今天这种开诚布公、敞开心扉,最重要的是,还发鸭脖的会还可以多开几次。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人,不管谁来当主导者,都不可能把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总会有小摩擦存在,有的时候一些心结藏在心里,是不好说出来的。所以就需要像今天这种强制的坦白局,不能记仇,不能抱偏见,不能吵架,提出问题共同讨论。这样即使出了问题,也有机会像今天这样来解决。”
“这样,安幸主导的时间正好是整十天,那我们接下来每个人都当十天的主导者,十天一轮换。”陈楠希提出。
白粟文激动道:“然后正好每十天就可以开一次今天这样的会,就像安幸说的,总结过去的得失,避免接下来的矛盾。”
“最重要的是――”
两个人齐声开口,望向安幸:“还有鸭脖!”
安幸望着桌上自己吃到一半的鸭脖,不禁露出了笑容。
安幸点头道:“是这个意思。这样,不管中间那十天经历了什么,日子又过得有多紧张,至少我们有个盼头,每十天又可以轻松一下,心里憋着不舒服的事也总能等到机会讲。”
陈楠希点头:“是的,现在被困在宿舍,省吃俭用是我们的应有之义,但是像今天这样,有吃有喝,畅所欲言的茶话会,我们也可以多来几次。毕竟打工人都还有周末呢,这就是我们在宿舍里省吃俭用日常的周末。”
“既然是周末,我们其实还可以想点乐子。抑郁了一周,周末了,总要有点乐子轻松一下。”白粟文道。
安幸举起手里的鸭脖,面无表情地配合道:“喏,今晚的乐子。”
白粟文和陈楠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是大乐子。”
笑完,陈楠希问:“那我们接下来轮到谁?”
安幸道:“按照床号来吧。我后面是白粟文,后面是你。”
“那从明天起,就由粟文当我们的主导者了。长官大人,您对接下来的宿舍事务有什么吩咐啊?”陈楠希眉眼弯弯地望着白粟文。
“好像确实有要提前一天安排一下的必要哦。”白粟文一呆,脸红红地挠了挠头。
她想了想,轻咳一声,认真道:“这样吧,嗯,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不是停电嘛,食物不管怎么算,一直都还是只有那些,我们就还是照旧吧。还有之前安幸安排的一些饮食啊,给门缝里的布条浇水啊,接水防止停水啊这些的安排,肯定都是最佳的了,我们都不能去动,毕竟主题再怎么换,总不能把架子给换了是吧。”
安幸和陈楠希两人都点点头。
“虽然架子不能动,但是我觉得,现在停了电,手机电脑灯光什么的,全部都没了,大家也都没什么娱乐了,然后我们还得忍着饿过日子,日子就很难熬嘛。所以!稍等我一下!”白粟文精神略振奋,从书叠成的小矮凳上起身,跑到了自己床下桌的一堆物品中一顿翻。
然后她美滋滋地回来了。
“当当当!本主管决定祭出我的终极时间杀器!节能减排,省碳省水省电省地盘之绝佳娱乐物品,爸爸妈妈的脑力健康好帮手!扑!克!牌!”
白粟文把一副扑克牌往桌上一拍,大马金刀地扬手宣布:“我宣布,从明天开始,我们888宿舍的生活主题就一个:打牌!打牌!还是打牌!”
第25章 第12-16天
888宿舍的第一次茶话会以大家重新整理一遍剩余的物资为结尾,圆满结束。
这一晚,虽然大家的胃肠都还空虚着,但是三人都睡了个好觉。
时间来到变异的第十二天。
今天轮到安幸做饭。
早上安幸给三人各自发了一袋瓜子仁,然后提前宣布了今天的伙食:
“早饭200克瓜子仁,中午150克瓜子仁,搭配一根火腿肠,晚饭150克瓜子仁,搭配一个鹌鹑蛋。”
安幸解释道:“我昨晚仔细思考了一下,按理说我们食用的食物的量虽然不算多,但是也不能算特别少,平时吃饭大概也就是这么多的净重量,而且我们都不怎么耗能,但是我们三个都觉得饿的厉害,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食物结构太单一了,没有油盐,就容易觉得饿,所以我们以后每天还是要加一点有油有盐的食物,不用多,一点点缀就行。不吃盐会力气,我们尽量不要让自己生病。”
白粟文恍然:“怪不得我昨天觉得自己有点没力气,我还以为是饿的呢。”
“就是饿的,只是饿的是盐。”陈楠希抿嘴笑道。
“对对。”
今天的主食物虽然是听起来就很没饱腹感的瓜子仁,但是后面有了火腿肠和鹌鹑蛋这两个香饽饽钓着,三人吃着没多少嚼头的瓜子仁也觉得一天值得期待起来。
吃过早饭,安幸将一天一个的橘子发下去,三人就在第二任主管白粟文的热情呼唤下,聚在昨晚开会的临时小桌前打起了牌。
白粟文兴致勃勃地将牌发下去,有些遗憾地感叹:“要是另外那位也在就好了,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有她在,我们的玩法就更多了。”
“四个六。”安幸不予置评,默默在桌上排出四张牌。
白粟文大惊:“安幸你怎么上来就放炸弹!不要,过!对了你确定你知道斗地主的规则吧?”
陈楠希愁眉苦脸地摇头。
“哦,这叫炸弹啊。”安幸恍然,然后一本正经道:“可能是牌比较好。我知道规则,就是玩得少。对了我要出顺子了,78910JQKA,要不要?”
“不要!”白粟文和陈楠希都愤怒地放下牌。
“三带一。”
“我有。”
“我也有。”
“我也还有。”
“……”
一个上午下来,安幸手气好到把白粟文和陈楠希给打自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粟文狠狠地嚼着瓜子仁,对着安幸念念有词:“你这个可恶的横行霸道的地主,我们农民一定会把你干翻的!我不管,我下午要开挂了。”
安幸和陈楠希都凑过来问她要开什么挂。
“哦,我知道了,就是赌神那种电影里的出老千对不对?”陈楠希两眼发光地看着白粟文,“想不到你还会这手!”
白粟文眼角垂下两条黑线:“我家也没这种江湖渊源好不好。我说的开挂是指记牌啦。你们忘了我图像记忆很好的,我可以记牌的。”
陈楠希讶然:“啊,那你之前都没有记牌的吗?”
“我记牌了,那你们就没得玩了嘛。虽然斗地主里面记牌作用没有麻将那么大,但是也很开挂的。而且玩嘛,最重要的就是各有输赢,没有悬念还有什么好玩的。而且记牌很费脑子的,不仅要记,也要算的嘛,太辛苦了,我就是记住了大部分牌也会算不过来的。不过我怀疑安幸这家伙偷偷开了运气挂,我决定以毒攻毒试一下。”
安幸闻言,笑眯眯地过来了。
“我听说别的大学宿舍玩牌输了都要罚脸上挂白条,我们可以试一下。”
白粟文一挑眉,难得安幸有主动开玩笑的意愿,还是自己占便宜的那种,不由坏笑:“试就试,不过输了不可以哭鼻子哦。”
安幸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傍晚。
安幸皱着眉头将脸上的白条一一撕下来,转头对上眉飞色舞的白粟文,遂板着脸认真道:“我没有哭鼻子。”
白粟文顿时拍着陈楠希的肩膀,发出惊天爆笑。
因为白天费着脑子打了一天的牌,今晚,大家睡得很早,也睡得很香,没有人去想那些可能已经不存在的未来。
从第十二天开始,自认为当了主管就应该负责的白粟文决定开始写日记了。
“xx年9月13日晴
瓜子和板栗都吃完了,早饭吃了只有一包的腰果仁,午饭吃的火腿肠,晚上吃的蓝莓曲奇还有鹌鹑蛋。今日打牌。安幸输很多。”
“xx年9月14日晴
今天我做饭。早饭松子,中饭火腿肠,晚上吃了士力架和鹌鹑蛋。感谢安幸买了那么多士力架。今日打牌。我和安幸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