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谭子舟准备今天就花时间把岛内逛一遍。
唐迟迟眼前一亮,“谭将军,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的这个想法虽然是灵光一现,但越想越有道理,“昨天又出现了一场暴风雨,很显然附近的海域最近都不太平静,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很长的一段日子了。”
“我以前曾听我爹说过,每次暴风雨前后,他们都不会出海的,因为这时候的海面很不稳定,怕船被吹翻了。”
“既然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久一点,那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我想跟着你去周围逛一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于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当然是因为谭大将军是一根粗大腿啊,他虽然受了伤,但她这样的恐怕单手都能打十个。既然是这样,她肯定要跟着一起去,后面等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后再独自行动也不迟。
谭子舟想了想,没有反对。
这附近他昨天寻找水源的时候曾简单地搜寻过,并没有发现有狼、豹等猛兽的踪迹,所以带她一起去并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可,用过早膳后我们同行。”
“太好了!”
唐迟迟这下也顾不得海滩上的小鱼小螺了,高兴地对谭子舟道:“那我们快回去吧,剩下的不用捡了,抓到的这些足够我们吃。”
于是两人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唐迟迟边走边思考两人现有的物资,然后越想越泄气。
因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衣裳只有紧巴巴的一人一身,而且还因为碰撞、摩擦、在海水里浸泡,并且撕下了一些布条用来捆绑伤口以及做绳子用的缘故,现在两人的衣服状态就和乞丐差不多。又破又烂还脏兮兮的,只能够勉强遮蔽身体。
洗澡也不敢洗,唐迟迟觉得自己都臭了。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生活物资的缺乏。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别说锅碗瓢盆了,他们连盐都没有,好在人一两天不吃盐不碍事,暂时还能忍。但再过几天如果还没有人来找他们,就只能想办法晒盐了,希望她脑袋里的那些知识能够发挥作用。
好在还有谭大将军。
他的野外生存技能点满了,之前在海上的时候就从身上的某个角落摸出来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来到这里之后又燃起了火堆,还会辨别野果,抓到的山鸡也烤得皮焦肉嫩。如果没有他,唐迟迟的生活水平就要下降好几个层次。
比如两人今天的早餐,就是他烤的。
唐迟迟虽然会烧烤,但也仅限于把切好,腌制好的东西放在烧烤架上烤熟。这种一整只插上树枝,就这么架在火堆上烤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了。
“谭将军,你以前经常这样烤东西吃吗?”唐迟迟看着他将鱼串在树枝上,还用熟练地匕首划了几刀,于是好奇地问道。
“嗯。”谭子舟点头回答,他将插好鱼的树枝斜插入地面,使上面的鱼靠近火堆开始烤制,然后又处理起别的东西。
他的动作又快又麻利,很快鱼和八爪鱼都被处理好,在火堆周围围了一圈,不一会儿便散发出了烧烤特有的香气。
当然唐迟迟也没有闲着,她把捡到的海贝一个个撬开,然后又合拢摆放在火堆旁,这样既避免了落灰,熟得也比较快。
吃饭的时候,唐迟迟将大部分都给了谭大将军。
谭大将军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虽然还是不能吃肉,但鱼类、贝类、虾类这些却是无碍,这也让唐迟迟越发地确认了他的这个奇怪的病应该是心理因素引起的。这种病靠药物是治不好的,只能够通过解开他内心的结症,才能好转或者治愈。
唐迟迟跟他不熟,而且又不是医生,所以并不打算深入探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能吃的东西让给他吃,自己吃别的。
谭子舟吃得很快。
他就好像是不怕烫、又没有味觉一样,三两下便将巴掌大,没什么味道的一整条鱼吃干净了,虾、贝类、还有海带也吃了一半,不过八爪鱼可能是他不喜欢,一动也不动,看都没看上一眼。
吃完后,两人出发探路。
这座岛很荒。
荒草丛生,荆棘遍布,人若是稍矮一些,走进去连影儿都看不到。也就是唐迟迟和谭子舟两人都是高个儿,走进草丛里后,一个露出半个头,左右张望,一个肩膀以上部位都露了出来,表情谨慎。
“谭将军,你有发现什么吗?”
唐迟迟紧紧地跟在谭子舟身后,小声问道。
这里的杂草太多、太高了,严重地影响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只能跟在经验丰富的谭大将军身后,免得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
谭子舟回答的声音不大,“未曾发现,姑娘小心脚下。”
唐迟迟点头,跟上他的脚步,他们现在是要穿过这片密密麻麻的草丛,去昨天谭大将军找到的那个泉眼看看。
“我知道的,不会乱跑,对了,昨天那只野鸡就是在这里抓到的吧?我看到那边的草都倒下了好大一片。”
谭子舟嗯了一声。
唐迟迟正要问他有没有看到山鸡蛋,然后就突然看到他的手臂一扬,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之后,远处就传来了咕咕的声音,一只毛发鲜艳的山鸡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夺路狂奔,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不等她反应过来,谭子舟就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往刚才寒光消失的地方追去,没过多久就提着一只山鸡回来了。
唐迟迟傻眼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仔细回想。
自己问他昨天是不是在这里抓到的山鸡,他说是,然后自己就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山鸡蛋,山鸡蛋虽然没有鸡蛋好吃,但也不错。不过还没等她问出口,谭大将军手一扬,就隔空打死了一只山鸡?
刚刚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刀子?
唐迟迟觉得好神奇啊,不等他靠近就激动地冲上去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刚刚飞出去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飞刀?还是什么袖箭啊,暗器啊之类的?”
“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你手一扬它就飞走了?”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唐迟迟翻找着他的袖口,想要找出什么机关来,如果是平时她肯定是不敢的,不过现在兴奋过头了。
“没有啊……”
唐迟迟没有找到机关,反而更兴奋了,扬起脸追问,“你是不是会武功?就是那些内力啊,轻功啊,会飞起来的那种。”
“落叶飞花,踏雪无痕,隔山打牛啊那些……”
谭子舟罕见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解释道:“刚刚那是匕首,我听到那边有动静,于是就把匕首扔了过去,利用的是一种巧劲,营里头的很多人都会。”
“这样啊……”
唐迟迟难掩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我能学吗?”
谭子舟道:“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我十五岁那年开始学,三年之后才略有小成。唐姑娘你若是想学,恐怕需要更久。”
“那算了,我估计学不来。”
“而且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很难再遇上了,到时候也没人可以请教。”
唐迟迟有自知之明,别说她能不能坚持三五年了,哪怕能坚持,谭大将军也不可能教她啊。毕竟两个人离开这里之后,肯定就很少碰面了。这又不是学外藩话,自己有基础不说还能找人练习。
这种类似扔暗器的手法,想也知道需要人细心教导,并且经过大量的联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学会的。
听到唐迟迟的话后,谭子舟脚步微顿,他半侧过头,目光扫过了唐迟迟带着失望表情的脸,没有再说什么。
……
某处礁石遍布的海域
微风轻拂,几缕凉风从海面上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这让坐在礁石上,趴在礁石附近的木板上的人感到舒服了许多。
某个身材肥胖的人捡起顺水飘来的一根海草,咬了两口后对着海面呸了一声,“他娘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真是倒霉透顶了!”
“先是遇到了暴风雨,船被吹偏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然后又遇上了这鬼地方,乌漆嘛黑的把我们的船撞了一个窟窿。”
“沉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你们出来了。”
他表情沮丧,“现在可好,不但船沉了,我们还把谭大将军给弄丢了,回去之后怎么和谭管家,怎么和京城的承恩公府,陛下以及太后娘娘交代?”
他旁边的周太医抹了一把脸,声音干哑,“不必太过担心,谭管家那人我知道,他定能意识到不对,派人来救我们的。”
“至于大将军……”
周太医低着头,“吉人自有天相,我们都还活着,大将军也会没事的。大将军在西北那处人吃人的地方都能够活下来,这里也难不倒他。”
“但愿如此吧。”
最开始说话的盛大厨嘿了一声,望着天空,“吉人天相,希望真的是吉人天相啊,不然我们就要一起掉脑袋咯。”
……
某条正在行驶的船上。
谭管家眼圈乌黑,好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了一样,他犀利的眼神从座位上坐着的众人身上扫过,语气凝重。
“诸位大人。”
“老奴斗胆问上一句,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大将军?”
“这……”
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那人才犹豫着答道:“谭管家,海面不比岸上,想要在茫茫的大海上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大将军他们那艘船最先待着的地方,然后再散开搜寻,只要他们路过了,便会留下痕迹。”
“可惜的是昨日前方海面又发生了一次暴风雨,我们只能绕道而行,不然会被卷入其中,不过谭管家请放心,我等这次带着江州水师半数好手,只要,只要大将军还活着,我们定能将他找到!”
“大将军肯定还活着!”
谭管家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过他虽然在众人面前这样肯定,但回到房内后还是心中忐忑,不但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脚步也迟疑着在屋内不停走动。
“你,你说送信的人现在到哪儿了?”
角落的家丁抱拳回道:“八百里加急,应该快要到京城了。”
谭管家停了下来,表情发苦,“快,快要到京城了啊……”也就是说,京城里的老爷和夫人,太后娘娘等人都要知道大将军出事的事了。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谭管家只要想一想,都要害怕地发起抖来。
第88章
京城・承恩公府
一位貌美温婉的中年妇人仔细查看着手里的画像,时不时和周围的嬷嬷、丫鬟们说上两句,遇到合心意的则放在一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中年妇人依旧兴致勃勃,等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她更是拉着他高兴道。
“老爷,你看看这位姑娘。”
“这是前太傅张大人的孙女,今年刚刚及笄,不但模样长得好,性情也好,而且还饱读诗书,尤擅琴棋书画,和我们子舟正正般配。”
中年男子也就是承恩公摇了摇头,“夫人,子舟在西北待了近十年,性子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换做十年前他估计会喜欢这样的姑娘,也会和人家聊得来,但现在可不一定了,你啊,还是再看看吧。”
“那也是。”
“他的媳妇,得挑个他喜欢的。”
承恩公夫人有些失望地将手上的这幅画像递给丫鬟,让她收起来,然后看着看着,又拿起了另外一副,走到承恩公面前高兴道。
“老爷,你再看看这幅。”
“这是慧怡县主。”
“她虽然是宗室,却没有半点跋扈的气性,不但长得好,女儿还说她性情爽朗,是个有成算的,能够掌家理事。”
她越说越满意,“我看那些行武的人家尤其喜欢娶这样性情的儿媳妇,子舟现在做大将军了,我们也算是行武的人家。而且他现在性子冷,可不得找一个活络的,如此啊以后夫妻两个才能有商有量。”
“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要不等子舟回来,安排他们见见?”
承恩公没有回答,他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问道:“夫人,你怎么突然想着给子舟娶媳妇了?他去江州之前不是说了嘛,暂时不想娶妻。”
“而且他那个病……”
承恩公夫人打断他的话,“老爷,他总是不肯成亲,这不是个办法啊!”
“以前他不想成亲,那是因为我们家举步维艰,那样的情况下没有好人家愿意让姑娘嫁过来,我们也做不来拖累人家的事。”
“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那时不成亲,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不一样了!”
承恩公夫人挨着承恩公坐下,“现在子舟已经从西北那地方回来了,升了官,我们女儿和皇帝外孙也站稳了脚跟,不用担心谁谁谁又想要谋反了,杀人了,所以我们家现在是什么都不愁,就缺个儿媳妇了!”
“老爷,你可不能再由着他了啊!”
“你可知道我今日见了谁?”
“今日是刘大人家老夫人的寿辰,就是当年和老爷你一起考中进士的那位刘大人啊,也就比老爷你大一岁,但是他们家的孙子今年都定亲了!”
承恩公恍然,怪不得今日夫人又把画像都找了出来,一个个翻看,原来是在刘大人家里受了刺激。
他挥挥手,让丫鬟们将画像都收起来,然后才和承恩公夫人道:“夫人啊,子州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有自己的主意。他若是看上了京城的哪位闺秀,早在去年就已经定下了,毕竟当时也有很多人家上门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