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宠万娇中长大的瓜尔佳氏,性格并不温婉,和太子感情也一般。
太子平日里又喜欢拈花惹草,瓜尔佳氏最喜欢拈酸吃醋,又喜欢去康熙帝面前告状,因此两人见面就是争吵,倒也是一对般配的怨偶,太子私下里无数次说要求皇阿玛废了这个太子妃。
德妃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让瓜尔佳氏撞破太子和高氏?”
十四阿哥笑了笑,神情自若道,“以我那位好二嫂的性子,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为了太子的颜面,她定会去皇阿玛处告状,而皇阿玛为了袒护我那位好二哥,定会悄无声息的处置了高氏。”
“额娘,我们不但可以借刀杀人,还可以让皇阿玛对太子失望,更重要的是,他一定会对我这个莫名其妙被带了绿帽,还蒙在鼓里的倒霉儿子,心存愧疚和怜惜,而这愧疚和怜惜会让皇阿玛对额娘更好。”
德妃已经怔住了,满眼喜色,她向来觉得自己要保护的儿子长大了,还会为自己谋划,好一个一箭三雕的计策,“好,祯儿,那什么时候让瓜尔佳氏撞破太子丑事?”
“不急,额娘,如今皇阿玛万寿节将至,我也领了重任,不能在此期间拖四哥下水,若是办不好万寿宴,皇阿玛怪罪他,一定也会迁怒我们,更会迁怒额娘,所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要帮四哥好好完成万寿宴,然后就是找太子算账的时候。”
德妃沉默了,“你最近是不是和你四哥关系很好?他终归不是和我们一条心,他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
十四阿哥叹口气,“额娘,你不要用仇恨的眼光看待四哥,我知道当年孝懿仁皇后抚养四哥让你不开心,可是这一切毕竟也不是四哥能决定的。”
德妃叹了口气,她真的对胤G很苛刻吗?竟然连胤祯也看不下去,“回去好好休息吧,额娘有些累了。”十四阿哥告退而去。
因着细桶的特别关注,永和宫的这一幕被它的记录下来,而后在白板上放给四阿哥观看,见四阿哥一脸漠然,与己无关的样子,细桶觉得自己的三观慢慢往更高层级上升。
“皇上啊,我自从陪你来到这里,越来越冷血的感觉哎,我觉得下一次我可以不去清穿了,改行去虐文十八套或者无CP的狮王争霸赛啊。”
虽说听不太懂细桶说得什么鬼话,胤G还是给予了一些回应,“以我对前世那位大将军王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恋爱脑的人,高氏若是老老实实,十四阿哥对自然会好,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没什么好下场,不过他也算说了句人话。”
细桶知道这位爷还是对德妃耿耿于怀,对十四阿哥帮他在额娘面前说了句好话,还是很满意的,就是太傲娇了,他说什么话都要反着听。
胤G想了想,吩咐身边的高无庸道,“前院那个切草料喂马的小扇子,可查清是谁的人?”
“回贝勒爷,奴才查清楚了,是太子的人。”
胤G自然知道,他向来警觉,四贝勒府邸里的人,除了自己的包衣奴才,其他人哪里塞过来的一清二楚,这些人用得好也算反向的自己人。
“好,派个可靠的奴才装作无意的样子给他传个话,就说几位阿哥来府里找我去醉仙楼商议事情,具体什么不知道。”
“是,贝勒爷。”
见高无庸正要退下,胤G沉吟了下,“福晋那边查的怎么样?”
“回爷,并无异常。”
“吉兰嬷嬷那边呢,有什么异常?”
“回贝勒爷,并无异常,只是有件事情很奇怪,吉兰嬷嬷还有一个女儿,她原本很疼爱女儿,后来入了乌拉那拉府里成为福晋的奶嬷嬷,对这个女儿就可有可无,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回去过一次探望她的爱根和女儿。”
胤G皱了皱眉,这有些奇怪,一个人要说经历过什么,性格发生变化也无可是非,但是疼爱至亲之人,会发生变化,就有些说不过去。
“继续查,有任何事情都来禀告。”
“是,奴才领命。”
不提高无庸利用小扇子放出消息,且说太子收到风声立刻找来索额图商议。
索额图摸了摸胡须,脸色沉了沉,“你说八阿哥和九阿哥以及十三十四阿哥几人和四阿哥一起去醉仙楼商量事情?有没有探听到究竟商量何事?”
太子两手一摊,“这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还用找叔公来商议?”
索额图有点恨铁不成钢,太子以前还是很睿智,这几年不知道为何,好色好玩乐,往废柴的路上越奔越远,哎,终究是被康熙帝养废了。
他心里暗暗琢磨从哪里能够探听到消息,四阿哥向来精明,从他那里探听不到什么,八阿哥十分警觉,估计也不行,九阿哥倒是可以,只是这个废柴估计知道有限,那就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不过两人都住在阿哥所,宫里不好弄啊。
默默叹口气,有些烦躁,太子见叔公这般模样,秀气的脸上带了抹笑意,“叔公,你可是发愁探听不到消息?”
索额图一怔,“是,太子猜中老臣的心思,老臣这会子正犯难呢。”看来太子还不算太废柴,或者是扮猪吃老虎?
太子秀目斜飞,笑出一抹轻薄,“叔公经常告诫我不要近女色,但是这女色有时候也很好用,比如说十四阿哥的格格高氏,就是我的掌中之物,对我言听计从,我想要让她探听什么消息,她自然就会告诉我。”
索额图一愣,忙问道,“什么,你是说十四阿哥的格格,你偷偷搭上了她?”
太子得意一笑,“是啊,不过还没到手罢了,但是本宫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我看那十四阿哥对她情根深种,相信她定能探听到。”
索额图捋了捋胡子,摇头轻笑,“这可真是祸起萧墙,不过,保成啊,你这个好色的毛病可要改改了,只是这个格格终归是个祸根,以后不能留的。”
太子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叔公,你还真当我色令智昏,这样的女人能背叛十四阿哥,自然以后也会为了利益背叛我,只是我不会动手,只要让德妃那个狠毒的女人知道高氏背叛了十四阿哥,她自然会动手让高氏消失,若是以后真有人查起来,也是德妃下的手。”
索额图但笑不语,看来太子没变,还是以前那个心机颇深的太子,让他老怀甚慰,只是若是以后太子登基,也不好糊弄,不禁有喜有忧。
因着这几天十四阿哥都在阿哥所,太子不好和高氏相约,便找了个小宫女偷偷溜进阿哥所,给高氏传了个口信,让她务必要从十四阿哥嘴里掏出话。
高氏对太子死心塌地,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因此这天晚上便趁着十四阿哥醉酒,旁敲侧击那天众人究竟商议的是什么事情?
十四阿哥心中暗笑,看来太子上钩了,他含含糊糊半醉半醒,将那天四阿哥和八阿哥商议的想要将大臣们送的寿礼折合成银子一事,半真半假的透露给高氏,顺嘴又提醒一句,“我看他们就是想要中饱私囊,这事要是给皇阿玛知道,定会生气。”
见高氏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十四阿哥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常言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你说对吗?”见高氏一脸莫名其妙,十四阿哥笑得愈加意味深长。
高氏第二天就将消息传给了太子,太子和索额图两人得到消息,立刻召集索相的众党羽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这些人都是索额图的心腹,也是太子党的忠实簇拥者,纷纷出谋划策,“太子,索相,四阿哥和八阿哥此举会引起很多大臣的不满,若是我们将祸水引到明相和大阿哥那里,说他们中饱私囊,皇上为了平息官员们的怒火,一定会治罪他们,岂不妙哉。”
太子和索额图互看一眼,不由微微颔首,索额图笑道,“很好,这是个好机会,明日我便进宫告知皇上。”
第二日一早,索额图便进宫觐见康熙帝,简单扼要的将事情告知康熙帝,只是把消息来源变成了听臣子们讨论,而后更是将明珠和大阿哥牵扯进来。
“皇上,将寿礼折合成银子,这样一来礼部便无法统计礼单,更无法统计这些寿礼价值几何,如此一来,想要中饱私囊易如反掌,老臣思来想去,觉得四阿哥并不熟悉礼部,无法想出这样的办法,八阿哥也参与此事,他对礼部熟悉,又深得明相的指导,这事八成和明相脱不了关系。”
康熙帝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御桌,一双乌黑的龙目漫不经心的望着索额图,如海深沉的眸子似乎凝结着无边的暴风雨,静静地望着索额图。
索额图一阵心虚,背上冷汗涔涔,不知为何他几乎不敢与康熙帝对视,如今他虽说权倾朝野,但是对于这个擒鳌拜平三藩攻破台湾的人,每每见到,还是心惊胆战,尤其是最近几年,他对于扶持太子登基的心思越重,就越害怕见到他。
良久,康熙帝平静淡漠的声音响起,“朕知道了,索爱卿先退下吧,朕自有主意。”
索额图连忙行礼退下,出了御书房,只觉得内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擦了把额上的细汗,心中想着康熙帝的话,怕是要去调查了,那他可要准备好一切事宜。
康熙帝见索额图退下,沉默一会,“九功,你觉得索额图此举是何意?”
梁九功觉得眼前一黑,他哪里敢说什么意思,反正各种幺蛾子总是离不开那几个阿哥,这哪里是儿子啊,分明就是讨债鬼,还好他是个太监,不用操心有败家子,忙道,“奴才不知。”
康熙帝知道他不敢说,笑着道,“那朕来告诉你,一定是胤G想着雍北的赈灾和淮河黄河的工程,打算从大臣们那里坑银子呢,要说他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打朕寿礼的主意,朕相信他绝对不敢。”
“八阿哥恐怕是去礼部查询礼单,只是他们这样做,会引起很多大臣的不满,若是真的有野心,绝对不会这么做,至于明珠,他可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绝对不会做出得罪众臣的事情,索额图啊索额图,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诬陷明珠,这扳倒大阿哥,可比国事重要啊,如此之人,怎么堪当忠臣?”
有句话他却没有讲出,索额图身后是太子,胤i啊,你太让朕失望了。
“九功,宣四贝勒和八贝勒入宫见朕,对了,还有九阿哥和十三十四两人。”
“是,皇上。”
胤G接到旨意之后,心知肚明皇阿玛宣他进宫十有八九是和寿礼有关系,不用说,太子和索额图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只是有一点索额图判断错误,爱新觉罗家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索额图屡次犯了皇阿玛的忌讳,别说虚假之言,就算是肺腑之言和逆耳忠言,皇阿玛都不会相信。
他慢悠悠的骑着马进宫,刚到宫门口,迎面遇到八阿哥,“四哥,皇阿玛也宣你进宫面圣?”
胤G微微颔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八阿哥,八阿哥还未说什么,就见十四阿哥匆匆赶来,拉着两人将自己如何通过高氏将假消息放风出去的事情一一告知,八阿哥听得瞠目结舌,“十四弟,你这也太……”
十四阿哥呵呵冷笑,“八哥,既然太子不顾伦常,那我也不必和他讲仁义。”
胤G早就知道此事,也不言语,只是十四阿哥能够将此事坦诚告知自己,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八弟,十四弟做的对,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客气,走吧,去见皇阿玛。”
刚到了乾清门,就见到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两人施施然走来,“四哥,八哥,十四弟,大家一起啊。”
胤G见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灼灼生辉,又见十三弟也是神情亢奋,知道两人估计又在捣鼓那个怪东西,不由微微一笑,打趣道。
“你们两人可又是捣鼓寿礼呢,十三弟,你的宫廷寿乐如何了?还有九弟,你的削皮练得如何?万一皇阿玛考量起来,你可要撑住。”不自觉嘴角噙笑。
九阿哥挥了挥手,“四哥,没问题,我每天勤加练习,你就放心吧。”
众人进了乾清宫,梁九功引着他们去了御书房外,恭恭敬敬道,“四贝勒,八贝勒,里面请,其它几位阿哥,请稍等片刻。”
胤G和八阿哥互看一眼,心里大概明白对方所想,两人进了御书房,见康熙帝端坐上方,正在批阅奏折,“儿臣见过皇阿玛。”
“都起来吧,今个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万寿节筹备如何,可有什么需要朕支持的地方?”
八阿哥正想说话,被四阿哥使了个眼色,立刻闭口不言,胤G上前禀告道,“回皇阿玛,儿臣几人已经做了计划,也有了分工,如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康熙的性格,胤G摸得倍儿熟,如今这一招正是以进为退,他偏不如愿,将康熙帝的胃口吊得足足的,才能让他更加相信自己。
果然康熙帝面上虽无任何表情,却不自觉的将手中扳指转了转,语气淡然道,“有条不紊?朕怎么听说你们两人想将寿礼换成银子,欲中饱私囊?”说到后面,语气严厉起来。
胤G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惊讶,一双秀目怔怔望着康熙帝,带着万般委屈。
八阿哥和细桶同时在心里惊呼,卧草,冰山脸居然还是个戏精。
“皇阿玛,却有此事,只是我和八弟还在计划中,待拟定方法后再告知皇阿玛,只是此事并未告诉任何人,您从何得知?”
康熙帝笑着命梁九功将胤G搀扶起来,“好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朕知道你们两人此举也是为了替朕分忧,毕竟雍北赈灾和黄淮治理,需要大笔的银子,国库如今空虚,这些银子还不知道哪里筹集。”
胤G望着白板上好感度那一栏,迷你版皇阿玛正以赤脚奔跑的速度往前跑,声音不禁哽咽起来,太不容易了,“儿臣谢皇阿玛。”
谢皇阿玛以五十高龄,还能奔走如飞。
康熙帝向来善于笼络人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用得炉火纯青,“好了,这么大的人还委屈起来,只是你可知道,此举会引来许多人的不满,对你不利。”
胤G暗想,只要好感度跑得快,不满算个毛线,“皇阿玛,能为您分忧,儿臣和八弟愿意肝脑涂地。”
八阿哥见四哥特意提到自己,知道这是提携呢,忙顺杆子往上爬,“儿臣亦是如此。”
康熙帝心中戚戚焉,眼见这两个儿子如此孝顺,为了国事不将自己的前途放在心上,想到太子那个混账东西,心中不由一冷。
“你们放心,朕会下旨告诉礼部,让他们将礼单上的礼物都换算成银子,让那些官员按照等价出银子,谁出的多,朕会重重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