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去了。”
“乌拉那拉氏和弘晖。”胤G想着自己的结发福晋以及早夭的嫡长子。
“也投胎去了,雍正帝难道不想见见自己最亲近之人?”
胤G皱了皱眉,最亲近之人?“孝懿仁皇后?”
“也投胎去了。”
胤G摇摇头,“没有了。”德母妃还有一众兄弟,大多数恨不能咬死他,不给自己找群殴。
阎君见无论如何引导,这位总是油盐不进,想着在阎罗殿定时定点徘徊的那位,索性挑明,“难道不想见见你的皇阿玛?”
胤G一怔,“皇阿玛?”
怎么皇阿玛还未投胎转世,不应该啊,难道是地府不放人?
阎君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悠悠说了句,“他有执念,所以迟迟无法入轮回。”
皇阿玛能有什么执念?执政六十载,千秋功业,佳丽无数,孩子一百多,留下的烂摊子自己也收拾干净。
“因幼年时期的经历,康熙帝心愿是可以享民间最普通的天伦之乐,父慈子孝,可惜啊……”阎君叹息一声。
胤G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些发热,阎君说得可惜他心知肚明,可惜皇阿玛的儿子们只想夺嫡,不过皇阿玛除了对待太子有几分真心,对待十三弟,还有大阿哥和八阿哥,也挺手黑的,要不是自己扮成富贵闲人,整日里吃斋念佛,估计也就和十三弟一起去养蜂夹道了。
转念又一想,不管如何,皇阿玛传位自己,身为人子,完成皇阿玛的执念也是应该,“请问阎君,需要朕做什么?”
“康熙帝的遗憾是没有看到父慈子孝,你可以回到从前,让他圆了心愿就了却他的执念。”
阎君嘿嘿笑着,笑得胤G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沉默片刻,“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是废太子,为何不让他回到从前圆皇阿玛的心愿?”
是个好问题~
阎君继续笑道,“太子两废两立,早已伤了康熙帝的心,而你不一样,肃清吏治优待百姓,国泰民安,康熙帝对你十分满意。”
见胤G不为所动,阎君下了剂猛药,“我知你胸怀抱负,心系天下,若你能解了康熙帝执念,我必禀明天帝,许你再世为帝,执政七十载。”
胤G沉思起来,地府是人家的地盘,恐怕阎君也不会允许自己不答应,一定会想出各种招,与其防不胜防早晚上当,不如趁着有优惠答应不算太亏,不过是重来一遍,何惧之有。
他拿定主意,缓缓点头,“好,不过朕该怎么做?”
阎君想到很快就可以不受康熙整天唉声叹气的骚扰,再也不用看到他每天拉长脸准时准点到殿中点卯,自己不能躲也躲不掉,顿时心花怒放。
“本君会赠给你一个孝爹系统大礼包,只要你按照它的提示去做即可。”
“细桶?”只听过饭桶木桶,细桶倒是没听说过,胤G是个实干派,答应的干脆利落,尽管他心里依然觉得有可能是在梦里,“好。”
阎君立刻派鬼差送胤G去黄泉畔,“雍正帝,祝你早日成功,我们地府再见。”
胤G走得急,并未听清判官与阎君的一问一答。
“阎君,万万不可,若改变历史,可是犯了天条大忌啊。”
“无妨,不过是虚拟空间,改变不了历史。”
“若是事成,阎君真的让他再为帝?”
“清朝没几代就亡了,哪来的七十载,随便找本清穿文忽悠忽悠,反正这种文遍地都是。”
“阎君英明神武,佩服佩服。”
第3章 胤T
胤G万万没想到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胤T,上一世自己最大的夺嫡对手非胤T莫属,这个笑面老狐狸,表面上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实际上城府深沉心狠手辣。
两人斗了几十年,自己登基后这人继续纠集党羽,处处与自己作对,纵然最后自己囚禁他,赐他阿其那之名,赐他鸩酒一杯,他依然没有屈服。
想到这里,胤G心中暗暗哼了哼,该死的阿其那,鸩酒真是赐少了。
打量着眼前的死对头,少年修长的手指握着帕子,俊颜秀妍,皂白分明的墨眸凝着一抹担心,“四哥,我给你擦擦汗。”
胤G哑然,勾心斗角那么多年,相看两厌,恶憎其死,他几乎忘记了年少时候的胤T长什么模样,原来也是翩翩如玉的贵公子,会为他担心,为他拭汗,为何大家最后都变了呢?
胤T为四阿哥擦去额上的细汗,又将帕子塞回他的手中,见他依旧默默出神,又唤了一声,“四哥,身体可好些?”
胤G回过神,抿了抿唇,“八弟,四哥没事。”可能是刚缓过神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低沉,不似往日那般清冷。
胤T一向心思机敏,再加上自小便养成的察言观色,忙为胤G倒了一杯茶,“四哥,润润嗓子。”
胤G接过茶盏,道了声谢,他喉中干涩,连连饮了几大口,正欲放下手中茶盏,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胤祥左右手各扯着一名太医,匆匆跨入侧殿。
“四哥,你醒了啊?”尚未及冠的胤祥声音清脆洪亮又带着稚嫩,甩开左右两名步履踉跄的太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胤G面前,扯住他的衣袖,细细打量。
四哥看上去好了许多,自己托八哥照顾四哥果真是明智之举,那群家伙中,也就八哥靠谱。
转身对着八阿哥深深鞠躬,“多谢八哥照顾四哥。”因着感激,胤祥觉得八哥愈加顺眼。
胤T微微一笑,“你我兄弟间不必客气,太医,快来为四阿哥诊治。”
两名太医忙应了一声,上前一左一右,抄起四阿哥的双手,开始诊脉。
胤G被两人抄着左右手,犹如绑架一般,却是置若罔闻,凤眸死死盯着胤祥,少年剑眉星目,腰上佩戴着一枚如意碧玉环。
这枚碧玉环,他熟悉啊,是胤祥十二岁生辰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胤祥四十四岁的时候,积劳成疾而死,他罢朝数日,在养心殿捧着这枚碧玉环数日痛不欲生。
喉头哽了又哽,望着胤祥那双热切纯澈的眸子,良久,唤了一声,“十三弟。”
此时太医也已经诊断好,两人对望一眼,长舒口气,拱手禀道,“回禀三位阿哥,四阿哥身体无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想必是风寒刚刚愈合,近期劳累的缘故,用些参汤补补即可。”
胤G点点头,“好,不用太医院开方子了,我府中自有人参。”
两位太医自然答应,躬身行礼退下。
胤祥见四哥身体无碍,心中落下一颗大石,“四哥,可吓死我了,刚才你突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一直在旁默默不言的胤T,笑着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十三弟,四哥没事了。”凤眸凝着煦阳,漫不经心问道,“我看四哥刚才的模样,怕是被梦魇着了。”
胤G想着自己的经历,如果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一切,他定以为是南柯一梦,“刚才因为疲倦,昏昏沉沉间,做了个噩梦。”随口一说遮掩过去。
胤T嗯了一声,脸上笑容愈盛,“八弟很好奇,不知道什么噩梦会让四哥喊着阿其那。”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个八弟,还是一贯的狡黠,善于挖坑。
胤G当了多年的皇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四哥梦到去打猎,一只吊睛白额老虎扑了过来,四哥唤猎狗拖住猛虎,哦,四哥给猎狗起的名字就叫阿其那。”
胤T和胤G不算亲近,对于四阿哥府中的事更是不熟悉,心中并未起疑,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对胤祥道,“十三弟这几日要好好照顾四哥,我府中也有上好的人参,回头命人送去些,这雍北的事情啊,可把大家累坏了,只是四哥大病初愈,太子原该体谅些才是。”
胤G凝神回想往事,雍北赈灾一事是康熙四十二年,这一年发生一件大事。
五月时候,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罪,被皇阿玛拘禁宗人府,不久死去,为此,太子极为不满,在八阿哥的挑唆下,与皇阿玛发生争执,皇阿玛被气得几乎吐血,整整病了一个月。
心中一凛,自己重新回来,自然要想尽办法,万万不能让太子重蹈覆辙,让皇阿玛气到大病一场,实在不行,让太子气到吐血大病一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八弟啊,真是个笑面狐狸,明着说自己,暗里可就把祸水引到太子身上,让自己和十三弟厌憎太子。
果然胤祥义愤填膺起来,愤愤不平道,“可不是,太子向来只顾自己,在皇阿玛面前有功劳,才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胤G却是摇摇头,“太子是储君,一切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替皇阿玛分忧,十三弟年幼,不知轻重缓急,胡乱说话,我和八弟以后要好好教导你。”
胤T挑了挑眉,知道四阿哥听出自己话中的挑唆之意,把球又踢了回来,一番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冠冕堂皇,就算被皇阿玛听到,也是啧啧称赞。
他也不接话,抿唇轻笑,笑容十分温暖,令人如沐春风,“四哥,皇阿玛在御花园赏梅,宣我等一同前去,若是四哥身体已无大碍,不如现在就去?”
“好,八弟请先行一步,四哥和十三弟随后到。”
八阿哥离开后,十三阿哥好奇的问道,“四哥,我昨天去你府里,你那只猎狗还叫林暗草惊风,今个怎么就叫阿其那了?”
“刚改的。”
“……”
两人到了御花园,被小太监引到暖春亭水榭畔,走到亭廊口,见八阿哥立在廊柱后侧,眉头轻蹙。
胤祥咦了一声,“八哥,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胤G凝神细听,暖春亭中隐约传出争吵声,皱了皱眉,“莫不是大阿哥与太子又起争执?”
胤T摇摇头,“不是,是太子和九弟。”
胤G有些惊讶,太子一贯傲慢,觉得九阿哥就是个钻到钱眼里的阿堵物,向来鄙视也懒得计较,而九阿哥虽说是大阿哥一党,但是因为嘴笨学浅,毒舌之争向来轮不到他,这两人怎会争执起来,还在皇阿玛面前?
眼见八阿哥温吞水般的面上难得出现波澜,心中暗暗叹息,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关系就像他和十三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太子是皇阿玛的心头肉,在皇阿玛面前与他的心头肉争执,谁能讨得好?再说九阿哥又为皇阿玛十分不喜,恐怕免不了一顿重重责罚。
正想安慰几句,不提防八阿哥猛地握住他的手,“四哥,可否帮帮九弟?”
第4章 笑话
胤T说完后就后悔了,他大概是昏头了,居然会对一贯冷心冷情的四阿哥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是因为刚才四阿哥难得不板着脸,难得眸中显出一抹温情,让他忘乎所以了。
如今虽说阿哥们表面上暂时维持和气,暗地里究竟如何使绊子,大家心知肚明,他因为自小在惠妃身边长大,和九弟一直帮扶大阿哥,是太子的眼中钉。
四阿哥虽然看起来明哲保身,与诸位阿哥关系都不远不近保持距离,但他心中所想,究竟支持谁,无人得知。
胤T心中一凛,暗暗嘲讽自己的愚蠢,天家无真情,他竟然会有一丝期待,期待四阿哥可以帮助九弟,是他逾界了。
缓缓松开握住四阿哥的手,胤T自嘲般淡淡一笑,“四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胤G与胤T都了许多年,知道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还能笑着被砸死的主,能对自己说出救救九弟,恐怕胤K真的摊上大事了。
作为吃瓜群众,胤G心中有些好奇,面上却不显,低声问道,“太子和九弟争执因为何事?可是皇阿玛责骂九弟?”
胤T比胤G和胤祥两人到得早,自然听到整个事情的始末,黯然道,“九弟是因为我。”
原来太子到了暖春亭,康熙见胤G和胤T以及胤祥均未到场,此时一群阿哥们还未争先恐后的作大死,在康熙心中,除了太子之外,他最疼爱的就是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忙问这三人为何不来暖春亭。
太子先是说了胤G得了急病,康熙点点头脸上未有任何表情,然后太子又说了自己吩咐十三弟去请太医,嘱托八阿哥留下来照顾四阿哥,有事再来御花园告知,语气姿态中隐隐蕴含自己处事不变处理得当的得意。
康熙脸上终于有表情了,唇角微翘,眼中隐含笑意,跟随皇上几十年的梁九功,自然知道皇上这是对太子爱护兄弟举止的赞赏,对太子使了个眼色,太子心领神会。
“皇阿玛,不如儿臣派人去看看,八弟平日里养尊处优,儿臣怕他照顾不好四弟。”
听着太子给胤T明里暗里的下眼药,胤|眼角跳得像跳蛙,忍了又忍,方才将一口气忍下去,胤K却是忍无可忍,他原本就和胤T关系最铁,见太子几次三番将八哥做垫脚石,再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太子,我听说四哥之前风寒尚未痊愈,为了雍北事情不眠不休,您可知道?”
太子一听这个废柴九阿哥居然还敢讽刺自己为了讨好皇阿玛不顾四阿哥身体,恼羞成怒,立刻跳脚反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
胤G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事情原委,心里好笑,九阿哥这是长本事了,居然能和太子对骂上几句,还能戳心窝枪膝盖,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八阿哥学能耐了。
神情依然清冷,淡淡问道,“九弟莽撞了,皇阿玛可说了什么?”
胤T沉默了,“皇阿玛没说话,九弟……九弟说太子恃宠生娇。”
胤G也沉默了,他终于知道为何八阿哥会求自己帮帮九阿哥,这胤K戳了太子心窝后,又狠狠戳了皇阿玛的心窝。
皇阿玛的性格,前世的那些经历让胤G深深了解,他这个皇阿玛明里标榜自己心胸宽阔,其实比芝麻粒还小,记仇的狠,而且越老越放得开自己性子,睚眦必报,手黑的很,专挑自己儿子下手。
他骄纵太子,只能自己叹息一声是朕溺爱太子,别人却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还得捧着他说他英明,不是溺爱是教诲,如今想来,太子二废,最后被圈禁,皇阿玛也有很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