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瞬间一颗心提到喉咙口,万一皇阿玛知道自己是为了逃出毓庆宫为索额图求情,估计自己马上会被继续扔回毓庆宫圈禁。
没想到四阿哥轻描淡写道,“回皇阿玛,九弟十三弟和十四弟也是为了让太子解忧,爬上红墙请太子上来赏月饮酒,在门口掘地三尺也是为了让太子放心,有九弟在,不会有任何人进去毓庆宫扰乱太子,只是用错了办法。”
康熙帝觉得很好笑,这几个混账虽说搞事,但是出发点好的,“嗯,确实如此。”
一顿晚膳吃得十分尽兴,康熙帝又留了太子和四阿哥商量了一会户部该如何整顿,胤G说了几个办法,都是他前世用烂的,康熙帝非常满意,一直到三更时分方才放胤G出乾清宫。
胤G回到四贝勒府的书房,想到御医们的诊断,裕亲王恐怕熬不过今晚,他知道裕亲王与八阿哥的感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之康熙帝深厚上许多。
他心里担心着八阿哥,翻来覆去睡不着,及至天蒙蒙亮,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于是赶到裕亲王府门口,果然八阿哥行尸走肉一般,从裕亲王府步履阑珊的走出来。
心中知道恐怕裕亲王已经薨逝,忙上前问道,见八阿哥秀眸含着眼泪,凝重的点点头,不禁一阵悲伤,裕亲王在世的时候,对他虽说比不上八阿哥那般好,但也是指点他的骑射拳术,每次去阿哥所都会带很多好吃的东西,阿哥们都很喜欢他。
“八弟,节哀顺变,裕亲王身前最疼爱你,若是看到你这般伤心,他走也走的不安。”胤G搀扶着八阿哥,宽慰着他。
八阿哥反手扯住胤G的衣袖,似乎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浑身颤抖着,良久方才平静下来,“四哥,我知道了,我要去宫里见皇阿玛,告知裕亲王薨逝。”
胤G拍拍他的肩膀,“走,四哥陪你一起去。”
八阿哥用力点头,两人去了宫中,跪在乾清宫门口,梁九功忙进去告知康熙帝裕亲王薨逝的消息。
绕是康熙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半晌回不过神,良久,闭了闭眼,语气低沉,“传朕旨意,裕亲王一生忠心耿耿,功劳甚大,谥号为宪,命内务府按照亲王最高规格筹办丧仪,朕要亲往祭奠。”
“是。”梁九功应了一声,正要往外去内务府传旨,康熙帝又道,“裕亲王,朕之亲兄,岂可止令同旗皇子穿孝,命皇长子胤A、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G、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v、皇八子胤T,俱穿孝。”
“是。”
康熙帝的声音极大,跪在门外的四阿哥和八阿哥自然听到旨意,两人心中皆是一震,八阿哥震惊后,却是十分欣慰。
裕亲王丧礼当日,朝中大臣和王公贵族皆在场,当然了,一来因为裕亲王的地位,二来,康熙帝、太子以及诸位阿哥皆在场,尤其是几位成年阿哥皆为裕亲王穿起孝服,这份殊荣,试问谁人能及。
康熙帝缓缓走到棺木前,裕亲王一身亲王殓服,静静躺着,心中大恸,想起两人之前的很多事情,少小同居处,义深读孝经。赋诗明务本,携手问慈宁。
越想越伤心,不由抚棺痛哭,太子和诸位阿哥们吓坏了,太子忙搀扶着康熙帝,“皇阿玛,节哀顺变啊。”
康熙帝哭了一会,转眸望着跪在一旁哀哀哭泣的裕亲王的福晋和子嗣们,裕亲王并不是铁帽子王,不能世袭罔替,康熙帝沉吟片刻,下旨命裕亲王的三子裕泰袭爵,封为和硕裕亲王,这是莫大的恩赐,众人忙磕头谢恩。
又过了许多日,裕亲王出殡后,康熙帝渐渐也平复了心情,眼看快到木兰秋荻,决定带上太子和诸位阿哥一起去木兰围场狩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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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弘晖
在京城这个地方,每日里各种事情层出不穷,风云变幻,相对来说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就显得渺如砂砾,很快,裕亲王出殡后,过不了多久,众人也就忘记了那位曾经为大清愿为贤王的人,而后,康熙帝的悲戚也日益减少,最后,除了将裕亲王铭记于心底的八阿哥,众人已经归于平静。
见内务府忙着准备前往木兰围场的事宜,康熙帝想着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太子和诸位阿哥们奔波劳碌,每日不是在疲于奔命的现场,就是在去疲于奔命的路上,不由起了一个的念头。
于是这里早朝散后,康熙帝将太子和诸位阿哥们召到乾清宫,“今年的木兰秋荻,你们可以带福晋和小阿哥们一起前往。”
以前也有过同样的发生,因此太子和诸位阿哥也不惊讶,心里纷纷盘算着,此次木兰秋荻,看皇阿玛心情不错,估计路上行程加上狩猎以及接见蒙古王公贵族们,没有几个月恐怕回不来京城。
众人心里盘算着带上谁,嫡福晋是肯定要去的,除此之外,还是带上几朵解语花,路上不至于烦闷,狩猎时候,福晋们和小阿哥们也是住在行宫,不需要分心照顾,乐得轻松。
太子和九阿哥很有烦恼,太子发愁如何甩掉醋老虎太子妃,而九阿哥却是发愁府里的解语花太多,要么办个木兰大赛,谁技艺多谁胜出带谁去?
当然胤G和八阿哥就没有这个烦恼,胤G除了四福晋和弘晖压根不想带其他人,八阿哥除了八福晋,不愿也不敢带其他人。
胤G回到府里,趁着乌拉那拉氏给自己宽衣解带、换上便服的时候,和乌拉那拉氏说了皇阿玛的旨意。
乌拉那拉氏一听精神便上来了,前些年她曾经随四贝勒去过,前往木兰围场一路上要经过好几个行宫,每一个都很有意思,而且乘坐马车,可以看到路上不同的风土人情和山川锦绣,更何况这次可以带上弘晖。
打个比喻,年轻人嘛,有几个不喜欢旅游的,尤其是皇家赞助的食宿免费费用全包的木兰围场自助游。
“是,爷,妾身会收拾好一切所需之物。”乌拉那拉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需要带上哪些东西,脑中自动列了清单,哪些还需要去采买。
胤G嗯了一声,望着乌拉那拉氏抿唇清笑,凤眸清亮亮的宛如初生之月,十分好看,“有劳h敏呢,爷放心,对了,弘晖的功课不能落下,带上一应之物,我这个阿玛亲自教导他读书习字。”
对于嫡子,胤G自是寄予厚望,前世弘晖夭折,这一世绝对不会,也不允许。
乌拉那拉氏见四贝勒提到弘晖,眉眼都温柔不少,笑着道,“好,弘晖早就想让爷教导他习字。”
她突然想到几年前去木兰围场,胤G也带上侧福晋李氏,秀眉微蹙,不由问道,“爷,这次前往木兰围场要不要带上侧福晋李氏?”
她嘴里虽然只是询问,却已经想好待会就去让李氏收拾行李,毕竟前几年四贝勒去哪里都会带上这位侧福晋。
虽然知道身为嫡福晋应该大度,应该让贝勒爷多多开枝散叶,纵然心里已经告诫自己,她应该听从吉兰嬷嬷的劝解,绝对不可以喜欢上贝勒爷,但是前几次贝勒爷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让她想到侧福晋李氏,忍不住还是有些酸溜溜。
“带上她做什么,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后院就好。”四贝勒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乌拉那拉氏一怔,双眸瞪得圆圆,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又可爱又迷糊。
胤G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乌拉那拉氏的秀发,丝滑柔顺,“干吗这么惊讶,你是爷的嫡福晋,你做决定就好了,不用来试探爷。”
福晋那些小心思,活了两辈子又做过一辈子皇帝的胤G哪里会看不出?
乌拉那拉氏觉得脸上烫起来,瞬间连耳根也红了起来,放在胤G胸前扣子上的手顿时不知道放在哪里,被胤G笑着握在手心里。
“h敏,你我是夫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贝勒府一切按照你的意思来,你放心,你和弘晖我都会护着的,好好地护着。”
胤G想到前世弘晖早夭,福晋似乎从此之后失去一切活力,就像一个被提线的木偶,端庄大方却心如死灰的木偶,孤单单的过完一辈子。
他有些心疼,将乌拉那拉氏揽在怀里,伸手紧紧搂住她瘦弱单薄的身体,乌拉那拉氏身体一阵紧绷,很快慢慢放松,依偎在四贝勒的怀里,心情也慢慢明媚起来。
“h敏谢谢爷,弘晖也谢谢他的阿玛。”
两人依偎着,这一刻原本匆匆流逝的时光似乎驻足在这一刻,静静欣赏着相依相偎的两人,为两人消除心中隔阂写下动人的誓言。
“阿玛,额娘。”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放课后的弘晖,回到院内,听说阿玛和额娘都在屋中,心花怒放之余,忍不住喊了一声。
胤G笑了笑,放开脸颊羞红、使劲推着自己的乌拉那拉氏,应了一声,“是弘晖啊,进来吧。”
弘晖一路小跑着进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阿玛,额娘,今天弘晖的功课又被夫子夸奖了。”
胤G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弘晖功课很好,阿玛很欣慰,不如让阿玛给你个大大的奖励?”
弘晖兴奋地小脸通红,“阿玛,是什么奖励啊?”
胤G故意装作思索良久,乌拉那拉氏在一旁忍不住要笑出声,见弘晖急得额头细汗都滴了下来,胤G终于缓缓道,“过些时候,你皇玛法要去木兰秋荻,阿玛会随行,会带你和你的额娘一起去,这个奖励如何?”
弘晖一呆,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可以跟着皇玛法和阿玛去木兰围场,太好了,弘晖好高兴。”
胤G故作严厉,板着脸道,“那你要答应阿玛,一路上要照顾好你的额娘,还有,不许落下功课,不许不听阿玛和额娘的话。”
想了想最重要一点,“阿玛以前教过你骑马也教过你射箭,你可还都记着?”
弘晖挺了挺小胸脯,“阿玛放心,弘晖都记着呢,先生也教我骑射,弘晖听阿玛和额娘的话,一路上照顾好额娘,绝对不落下功课。”
胤G对这个嫡子一向寄予厚望,以后的弘历虽说也不错,但是他心中总是有遗憾,若是嫡子继位,胤G不欲再想下去,笑着拍了拍弘晖的小脑袋。
“好了,阿玛相信你,一起去用晚膳吧。”
内厅里,晚膳早已摆好,乌拉那拉氏为四贝勒布好菜,又为弘晖盛了一碗汤,笑着看父子两人边吃边聊,弘晖小小年纪,却是有问有答,见四贝勒露出满意的笑容,乌拉那拉氏丝毫不知,自己嘴角微微上翘,压也压不下来。
立秋之后,康熙帝决定启程前往木兰围场,随性的人浩浩荡荡,前锋营数千人开路,御前侍卫几百人随侍左右,康熙帝带了德妃和宜妃两人陪伴左右,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这两位圣宠不衰。
龙辇最前,宜妃和德妃的轿辇紧随其后,太子和太子妃的轿辇跟在后面,诸位阿哥们只能骑马陪伴左右,嫡福晋和小阿哥以及贴身嬷嬷们同一轿辇,其它人或是一起乘轿辇,或是步行随侍左右。
出了京城后,弘晖的眼睛就不够用了,路上的风景让他目不暇接,马车上只有额娘和吉兰嬷嬷,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弘晖小嘴叭叭叭就没停过,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
“额娘,那个卖的是什么呀?”
“皮影。”
“是什么做的呀,好好看。”
“牛皮。”
乌拉那拉氏渐渐疲于应付,忙闭上眼睛假寐,于是弘晖换了个人,扯住吉兰嬷嬷问个不停。
“嬷嬷,那个是做什么?”
“水车,抽水用的。”
吉兰嬷嬷凭着穿越前学的知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她望着车帘外的风景,心里也很好奇,这是她穿到这个世间后第一次外出,以前被困在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里,如今被困在四贝勒府的围墙里,早几年福晋随着四贝勒一起去木兰围场,她为了照顾小小的弘晖,并未随行。
吉兰嬷嬷叹了口气,这具身体虽说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但是她穿越之前却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虽说因为职业关系平日里老气横秋,但是心底深处还是很喜欢新鲜事物和自由自在的生活。
很快,北狩队伍到了一座茶宫,队伍停下,稍作休息,太子和诸位阿哥自然随侍在康熙帝周围,簇拥着皇上进了正殿喝茶用些点心,顺便稍作休息。
福晋们带着小阿哥和贴身嬷嬷去了偏殿,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太子妃揉揉腰,在贴身嬷嬷搀扶下,坐了下来,“哎呦,可累死我了,这腰酸的啊,动弹不得。”
大福晋不易察觉的撇撇嘴,这才走了多久,刚出了京城的门,就矫情成这样。
“太子妃身娇体弱,可比不得我们这些粗手大脚的人。”
眼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九福晋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福晋,太子妃,茶都要凉了,快些用吧。”
两人方才罢休,大福晋拿起一块点心,喂着怀里的弘昱吃着,弘昱是大阿哥的嫡子,虚岁六岁,大阿哥爱若心头肉。
太子妃哼了一声,不甘示弱,也拿了一块点心给弘皙,柔声道,“弘皙吃这个。”弘皙虽非自己亲生,但是从出生养在自己名下。
弘晖一直乖巧的依偎在四福晋身边,见两位伯母终于不吵不闹了,他乖巧的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四福晋手中,小声道,“额娘,吃点心,阿玛让我一路上好好照顾你。”
四福晋笑着接过点心,又拿起一块放在弘晖手中,“弘晖,这个是枣泥糕,你爱吃的。”
“谢谢额娘。”
望着四福晋两人母慈子孝,几位福晋心里酸溜溜的,八福晋和九福晋因为年纪小,倒是还好,大福晋和太子妃以及三福晋尤其不开心,上一次没有卷过四福晋,这会子没想到小阿哥们之间,自家娃也没卷过别人家孩子。
别问,问就是酸。
太子妃眼珠滴溜溜一转,想到上次一起去木兰秋荻,四贝勒带着那位美艳如花的侧福晋李氏,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道,“四福晋,这次四贝勒府上的侧福晋李氏一起随行吗?上一次我看她服侍贝勒爷,很得欢心,想必这次也一起来了吧。”
大福晋和三福晋上次一起随行,想到那个娇滴滴的侧福晋,忍不住会心一笑。
没想到四福晋神色不变,眉眼间的清冷和四贝勒如出一辙,诸位福晋不由想到一句话,夫妻相。
“这次并未随行,贝勒爷怕人多太杂,只让我和弘晖随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