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道:“可是今年的我跟明年能一样吗?你能保证明年春天的时候你在吗?”
孕期的女人,雌激素爆棚,一点小事儿都能眼泪哗啦ꀭꌗꁅ啦的直流,就像现在,夏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委屈,那眼泪跟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掉,但是她这么大的肚子上山多少有些为难江延啊。
但是江延还是带着她出去了。
等上了车,夏听又有些后悔了,她现在肚子大的看不到脚,山上又没有缆车,自己不能背不能抱的,危险系数太高了,她又犹豫:“要不别去了吧。”
江延刮了刮她红彤彤的鼻头,“走吧,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家小孕妇。”
夏听拍了他一下,哼道:“不要叫我孕妇,我现在还是女孩子。”
“好好好,你是女孩子。”他笑的宠溺。
没有去山上,江延带着夏听去了郊区,一片空旷的草原上,春天的季节,牧草茂盛,草地上点缀着几只牛羊,五颜六色的花儿在风中摇曳。
夏听黄色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她拉住了帽绳,眯眼瞧着远处的风景,心旷神怡。
江延道:“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夏听故意吸了一鼻子,又道:“还行吧,但是我还是觉得爬山比较有意思。”
江延笑道:“当然,你喜欢的最重要。”
“不过也还行,我心情好一点了,就是想吃蛋糕。”
江延去车上给她拿了蛋糕,还有水壶,夏听要自己吃,江延道:“来吧,我喂你。”
夏听笑笑:“行。”
微风吹过,一朵白色的蒲公英从天上飘了过去,越飘越多,世界仿佛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就是在这个春天,夏听熬过了十月怀胎,终于迎来了自己两个小宝贝,龙凤胎,哥哥跟妹妹,男孩儿取名叫江陶,女孩儿取名叫江星。
最高兴的莫过于江墨,他骑着二八杠,走街串巷的给人送红鸡蛋的,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夏听生了孩子。
江延搂着夏听道:“生孩子辛苦你了,不过孩子已经生了,以后再不能提离婚的事儿咯。”
哦,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夏听道:“怎么就不能提了,人家孩子十几岁还有离婚的呢。如果你对我不好的话,我还是要离婚的。”
江延道:“舍得吗?我可舍不得。”
——
生完孩子,夏听又迅速的投入了学习,家里又多来了个阿姨,江老太太也过来帮忙,夏听虽然说不需要怎么抄心,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喜欢粘着她。
她总是抱了妹妹又顾不上抱哥哥,两个小家伙还争怀抱。
妹妹不高兴了,一放下就哼哼,夏听点着她的小鼻头,“小星星,你怎么这么霸道呢?”
小星星噗噗着口水,扑闪着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跟吃了蜂蜜似的甜,夏听的心都化了。
江墨抱起了江陶道:“哎呀,不一定非得妈妈抱啊,哥哥抱也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江墨抱孩子的姿势已经有模有样的,江陶被他抱着,依旧有些不开心,他更想要妈妈抱着啊,妈妈香碰碰的,还软绵绵的。
但是江墨也有自己的办法逗孩子开心,他喜欢把小朋友扔的高高的再接住,小朋友咯咯咯的笑。
夏听道:“江墨,你小心点,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江墨道:“不会的妈,你看他多开心。”
确实是很开心,开心到嘴巴都裂到后脑勺去了,夏听无可奈何。
江母给两个小朋友缝了虎头帽子,还有红色的小鞋子,给孩子戴上了,更瞧着可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夏听很快到了大三,而江墨也升入了大二,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金黄金黄又香喷喷的,江母做了桂花红豆沙,夏听吃着还不忘喂孩子。
江墨不喜欢吃红豆沙,倒是冲了些桂花蜜,嘴里又道:“妈,我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有晚会。”
夏听道:“对啊,迎新晚会。”
“晚上我们去看吧。”
夏听应下,给两个小家伙儿喂饱奶,便同江墨一起去了学校。
迎新晚会在学校大礼堂,舍友早给夏听占好了位置,在很前排,江墨特意带了瓜子儿还有各种零嘴儿,没等一会儿节目便开始了。
诗朗诵、舞蹈、弹琴、各种各样的表演。
夏听瞧着别人表演也心潮澎湃,她在这里光顾着学习了,怎么没想象学一门特长呢,不是说学艺术的姑娘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吗?
所以夏听还询问江墨,“你说我是学个跳舞好还是古筝好,或者是拉小提琴。”
江墨想了想道:“还是古筝吧,你跳舞给被人看我爸肯定不高兴,拉小提琴扛着太重的,古筝的话坐着就行。”
夏听道:“坐着不累吗?”
江墨耸耸肩,“其实什么都不学最好,我们学校的小提琴社每天都跟锯木头似的,古筝也不好听,跳舞也不好看。”
夏听瘪瘪嘴,“你怎么什么都不喜欢,可真挑。”
她没得到江墨的答案,等夏听在回神的时候,江墨瞧着舞台上的表演眼睛都直了,夏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台上有个小姑娘一身戏曲打扮在表演挂画。
夏听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刚还说什么都不喜欢,这会儿倒是看呆了。”
江墨没应。
夏听又打趣道:“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江墨依旧沉默不语,之后的表演他再没叽叽喳喳,一直到结束都没说话,夏听倒是奇怪了,“怎么不说话了?身体不舒服?”
“ 妈,你记得刚刚那个表演挂画的小姑娘吗?”
夏听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又新奇道:“怎么,你喜欢上人家了?”
江墨摇摇头,“不是,那是我的妹妹。”
夏听在江墨沮丧的表情中得到了一段陈年秘辛,原来江墨不是独生子,也是一对龙凤胎,他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带走了妹妹,江墨留在了江家。
至于江墨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墨为什么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妹妹,那是一种玄学,夏听也解释不清。
接下来怎么办呢?
夏听问江墨,“你要去认她们吗?”
江墨不知道。
夏听道:“别担心,不管你做什么我跟你爸爸都会支持你的。”
晚上回去,夏听同江延说了这件事儿,江延先是愣了一下,又沉默了许久。
夏听道:“我不过是同你说一说,你摆出这深沉的表情做什么,是有什么难题吗?”
江延道:“难题倒是不至于,那个姑娘在你们学校?”
夏听道:“表演的都是外面请来的,她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江延握着夏听的手道:“对方不见得认出江墨来,就这样吧,当初分孩子的时候闹的挺难堪的,就算江墨认了她们也不见得有什么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恼。”
夏听哦了一声,她想了想又说,“那万一我们哪天过不下去了,两个孩子都得归我,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江延吻了吻她的脸,“那到时候麻烦你再多养我一个。”
夏听轻轻推了他一下,“真是不要脸。”
“在你面前不要脸也没事。”
他把夏听扔在了床上,她惊呼了一声又羞道:“你干什么,孩子还在睡觉呢。”
旁边的小床上,两个肉嘟嘟小朋友睡的格外香甜,江延扣开了皮带,他直接抽下来放在柜子上,嘴里道:“你猜。”
——
关于江墨母亲的事儿,夏听没再注意,但是江墨总有办法知道,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坐进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车的是母亲。
江墨对小时候已经没有了记忆,但是依旧能认识他们,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吧。
开车的女人在发动了车后,没走多远就注意到了后视镜里的少年,她瞳孔微震,当即停住车,而江墨却跟一只受惊的鸟似的,在车停下的瞬间转身就跑。
女人从车上下来拼命的喊。
少年把声音甩的老远。
他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母亲带走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看着她经济条件很不错,为什么不把两个人一带走呢。
江墨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抛弃的可怜虫,他找不到答案便不再寻找了,有些答案远比想象中要伤人,江墨想了好几天,他终于找到了江延说明,他想去当兵,去最远的边疆。
江延道:“你想好了?”
江墨点点头:“深思熟虑。”
“边疆的条件艰苦。”
“我不怕。”
“你想好就行。”
这年秋天,江墨便随着新兵队伍离开了,走之前他都没再见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
夏听同他交待:“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打电话,写信。”
江墨道:“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延摆摆手:“上火车吧。”
江墨点点头,又摸了摸弟弟妹妹的脑袋,“要听话啊,哥哥会回来看你们的。”
送行的站台上人来人往,多少父母抱着孩子又哭又交待,直到呜呜呜的火车声音响起,那些青葱的身影全消失越走越远。
两个小家伙儿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不是啃手指就是玩儿夏听的头发。
夏听看着远行的火车感叹:“刚开始见江墨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保家卫国的男子ꀭꌗꁅ汉了,变化可真大啊。”
她说着又摸了摸怀里的小宝贝,“你们要听妈妈的话,乖乖的长大啊。”
星星小朋友就知道吧唧嘴,乌黑的眼珠跟葡萄似的眨巴。
夏听被逗乐了,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秋天的时候,孩子们都开始下地了,尤其是江陶小朋友,拖着两条小腿到处跑,怎么都不让抱,这倒是累坏了大人,星星小朋友就要乖很多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吃糖、吃果子,谁见了都要捏捏她的小肥脸。
不久之后江墨终于来信了,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穿着军装的江墨站在荒凉的野地上,双手举着枪,表情颜色,半年的时间不到,他脸上的稚气已经蜕了不少,隐约能看出男人的气势。
信上写了他一切安好,在部队也表现良好。
第二十四章 □□
江墨走后这个家瞬间安静了不少, 夏听的两个宝宝也不如别人家孩子吵闹,江延不在的时候,她只能听到江老太太唠唠叨叨,内容无非是想念江墨, 又感叹大儿子的命运。
怨来怨去, 又难过的掉眼泪, 最后还要提着一股气去给两个小宝贝炖鱼汤。
夏听想劝这老太太, 但是有什么用, 固执的很,于是夏听只能给她找点事儿干, 她建议老太太去公园里跟别的老人一起唱唱歌, 聊聊天。
夏听建议了很多, 但是老太太不去。
都说婆媳关系难,夏听第一档子就遇到了这种问题,虽然不能说什么高难度问题,但还是有些难, 于是夏听只当自己多管闲事儿, 放弃了。
直到某一日,夏听拿着针灸的医疗包回家, 江老太太上前主动问道:“夏听那是做什么的?”
夏听道:“针灸, 给人治病的。”
江老太太道:“怎么治?”
夏听道:“哪儿不舒服了就往穴位里扎几针。”
江老太太恍然的哦了两声, 又抬起胳膊道:“你看我这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突突,累了也总是突突突的跳,你给我扎两针吧。”
夏听正愁没有人给自己做针灸练习呢, 而且这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她便答应了。
没想到这老太太一试便喜欢上了, 也不念叨了江墨了,也不念叨她大儿子了,到处说她媳妇儿医术了得,吸引了不少老太太过来。
江延出任务回来之后便瞧着院子里全是老太太。
都在那里排队等着夏听扎针呢。
晚上江延打趣,“夏医生真的越来越精明能干了,诊所都开到家里来了。”
夏听哼道:“你埋汰我吧。”
江延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夏听扬眉,“真的。”
“给你个奖励。”
一听奖励,夏听笑眯眯道:“给我带礼物了?”
江延把她摁倒亲了两口道:“奖励个我。”
哈?这是从哪儿学的新型画饼技术,夏听推了他一把道:“小气死了,你这样的丈夫我可不稀罕。”
江延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看你这个小财迷。”说完又顺手给了她份股份转让书。
夏听拿过来翻看,是一家钢铁厂的,持股人写的还是自己的名字,她本来挺高兴的,高兴过后,又沉下脸来道:“江延,你背着我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哦。”
江延道:“你猜,猜到了都给你。”
夏听没好气,推了他道:“我不猜,你滚出去,这房间是我的。”
被赶出房门的江延很是无奈,只能自己媳妇儿道歉,道歉也没用,夏听明早要去做实验,她得早睡早起。
——
隔天夏听去了实验室,就有个苏阳凑上来道:“哎,你今天注意点,别惹到周珂。”
周珂是夏听的舍友,平时文文静静的,脾气特别好,大学三年来,夏听都没见过她生气,苏阳这么一说夏听倒是不明白了,她道:“怎么了?”
苏阳凑到夏听耳边说:“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宿舍里又是砸东西,又是哭,闹得可凶了。”
“啊?”夏听实在没办法想象周珂会耍泼,但是苏阳也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怎么回事儿啊?”
“他丈夫在外面养女人,被周珂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