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快醒醒!”黎倾捂着鼻子冲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白玉堂,他双目紧闭,一头的冷汗。
其他几人也都失去了意识,中央还有一张床,一个满脸病容的女人,正和韩彰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黎倾准备把白玉堂先拖出去,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瞬间严阵以待。
来人却身着一件她最熟悉的黑衣,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件。
DBI终于来了!
黎倾赶忙让伙计将人都搬出去,送往医院。
她拉过一个同伴问:“公孙探长呢?包检察官呢?”
那人说:“公孙探长是跟着一队攻进来的,在大厅。包检察官也和他汇合了!”
黎倾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果然,她猜的没有错,公孙探长并没有死!
现在包正也安全了,就剩下追击孔雀王与他的残存部队了。
对了,还有吴天这个小人,这个档口,他又在哪呢?
DBI的人抬着四鼠,刚走到门口,后面就有两人大声呼喊起来。
黎倾回头一看,抬着白玉堂的两人正躺在地上呼痛,而他本人却是不见了。
“人呢?”黎倾问。
地上一人指着楼上,黎倾赶忙追过去,“把其他几人送去医院!”她回头说。
瑞鑫药业内,人员基本已经清扫干净,她很快顺着打斗声去到了二楼。
差点忘了,她刚把枪上膛,迎面就看见吴天手持尖刺朝白玉堂扎了过去。
人家都说事不过三,第一次,黎倾伤到了他的耳朵;第二次,连皮都没破,只留下一排弹孔;第三次……
黎倾看着额头中弹死不瞑目的吴天:“我的八位教官总算可以放心了……”
“这次是你运气好……”白玉堂喘着粗气说道,“也是我运气好,子弹才没把我射穿……”
黎倾才注意到白玉堂的身上已经挂了彩,她赶忙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还能说风凉话,看来伤的不算重。”
白玉堂在黎倾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兄弟在哪儿?”
“放心吧,他们都被送到医院去了,这里有毒物的报告,他们应该很快会没事的。”
黎倾欲言又止,“你也得跟我回去……”
白玉堂靠在墙上,缓过了气,伤口也已不再流血,他劲量放缓呼吸减轻着身上传来的刺痛,“回去?回去之后呢?”
“那自然是……”
“是什么?审讯?关押?上法庭是吗?”他白着脸。
“不应该吗?你做了多少错事?”
黎倾好似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刺到了,痛苦地吼道。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不论中间经过多少的猜忌、温情、苦难,最终都要走向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一个充满了痛苦和无望的结局。
她的泪水又将要流下来,白玉堂则温和的看着她:“别难过,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你什么意思?”黎倾蓦然抬头问。
“就是这个意思!”
只见他飞快地拉过黎倾的手,咔嚓一声,就通过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把她和头上一盏昏黄的壁灯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你这个混蛋,又想逃!”
黎倾愤怒的想要抓住他,白玉堂已经闪身一躲,到了两米开外。
“相信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他走出了很远,才把从黎倾手里夺来的枪扔给了她,“里面只剩一颗子弹了,打准点。”
最后时刻,她举着枪颤抖的对准了远方的人影,久久未动,又颓然的放下了,转而打断了手铐链接处。
等她再去追时,那人早已不见了。
黎倾默默地想:老天呐,最好,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第二十章
德城有这样一间酒吧,它没有开在繁华的商业街,或是喧闹的住宅区,而是选择了罪案调查中心作为邻居。
那里的老板也有趣得很,姓布。这酒吧的名字叫“爱来不来”,有一款饮料就叫做“爱喝不喝”。
在忙碌了一天过后,小酌一杯似乎是不错的选择。由于附近没有什么店铺人家,来光顾的大多是休班的警察,但工作一旦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不知道老布有什么经营秘诀,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竟也撑得下去……
凌晨一点,DBI的展超展探员猛地灌下一杯今日特饮,桌前有四个人,黎倾、Sherry、展超和Vivian。
包正和公孙泽都是人影不见,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展超刚把在孔雀王处发生的情况同步给她们,由于黎倾被白玉堂给绊住,她冲上天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只见到包正和公孙泽的脸都黑的不像话,她连问都没敢问。
黎倾纳闷儿,孔雀王虽然没抓到,但也总不至于这样吧。
“原来包正竟会是孔雀王的儿子,真是匪夷所思……”Sherry叹了一口气,又问:“会不会是又是孔雀王的阴谋呢?”
展超说:“应该不是,包妈也在,看她的行为不像是假的……”
Vivian的头趴在桌子上,“我哥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还有包大哥……他们以后可怎么相处啊?”
这句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啊,他们两位本来是最好的搭档,最好的朋友。经过这一晚,竟然变成了间接的杀兄仇人了,如果他们两个闹掰了,对DBI,甚至整个德城,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不会的,不会的……”黎倾快速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她凝着脸说:“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方向,一定不会走上岔路的!”
展超苦着脸,“这回不一样了,孔雀王是包大哥的父亲,在天台上的时候,他还把家伙对准了公孙探长。我看从前那个双雄并肩的场面不会再有了……”
为什么呢?包正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难道又是什么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考验吗?可这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Vivian:“唉~~说这么多都没用,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黎倾说:“说得容易,现在上哪去找啊,他们两位要想把自己藏起来,那谁能找得到?”
“那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
Sherry这句话落下,酒吧内又恢复了寂静。
四个人都耷拉着脸,连起来倒是比桌子都长了。
……
窗外,一盏盏灯渐渐熄灭,几个人就这么枯坐了大半个钟,黎倾伸展了一下身子,看着悬挂的表已经走到了两点钟。她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都回去吧,昨天已经够累的了,不休息好怎么应付明天的混乱?”
几人都疲惫地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说的对,养足精神,才能打胜仗!”
这声音是……
“包大哥!”他们猛地回头,包正正笑着望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儿?”展超惊奇的问。
“我一直都在。”
“在哪儿啊?”这回是黎倾问。
“在你们后面的座位啊……”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哽住了。
下一瞬间,黎倾冲着老布喊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们都快急疯了,也不告诉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我们身后两米远?”
老布正叼着根吸管斜倚在门上,“你又没问我~”
“嘶???”黎倾深吸一口气,像是快要背过气去,他们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是有看见一个人的影子,可谁也没往包正身上去想啊。同样的也没有一个人问问,包正到底来过没有……
此刻见他出现,五人又重新坐下。
黎倾问:“包大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包正:“和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我是问你孔雀王的事儿……”
“我说的也是这件事,犯了法的就得抓,没人能例外……”
包正又正色道:“不过我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很有可能会被禁止侦办这个案子……”
Sherry叹息一声,“我们倒是可以,但是公孙探长呢?以他的性格,怕是很困难……”
包正沉默了半晌,脸上又挂上了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他那边我去说,实在不行……”
“没有实在,本来就不可能!”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句有磁性的话打断了……
后面的阴影中又徐徐走来一人。
“公孙探长!”四人又惊呼,包正则是和他互相凝视着,谁的目光也没有先移开。
“你怎么也在这儿?”黎倾问。
“一直都在。”
“在哪儿啊?!”
“后面的雅间里……”
“这里还有雅间?!”四人几乎同时说道。
Vivian恍惚地说:“难道这是间有魔法的酒吧吗……”
展超一拍桌子,“老布,你给我出来!”
吧台后面,门帘一掀,走出一个一脸坏笑的人。
展超指着公孙泽,“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个来的啊,比你们都早~”
“什么?!”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谁知道你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再多来几个,我这小店地方可就要不够了~”他说完风凉话,就晃晃悠悠地回到后厨去了。
见包正公孙泽两个人还是直直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黎倾干咳两声:“呃……现在人都齐了,说说吧,下一步怎么办呐?两位领导……”
公孙泽瞪着黎倾说:“很快他就不是你的领导了,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
包正平静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要想抓捕??”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抓捕孔雀王,你一个人办不到,因为最了解他的人是我……”
“可和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你!”公孙泽打断他。
“更何况,天台上,你拿枪对着我!”
“我那时心乱了!一下子知道了真相,所有的线索疑问都在我脑子里汇聚,我只是想暂时稳住你,好给我争取点时间好好的想想……”
“还需要想什么?那是孔雀王,是害死我哥哥的直接凶手!就因为你的疏忽,让他给跑了!”
时间又被带回到那个节点,瑞鑫药业的天台上,包正拿枪指着公孙泽,公孙泽指着孔雀王,没有人动,空间好像停住了一般。
忽然,“砰”的一声,他们的眼前都被强光干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一切都恢复的时候,漩涡的中心,只留下了一张空空的轮椅……
“正是因为他跑了,我才断定,他一直在撒谎。”
包正说:“他根本不是想要我去做什么接班人,他要的还是我的命,我的血……
“如果按他所说,他完全可以在我小时候就把我和我妈接到他身边,从小培养我,这样不是更加方便,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的周折来说服我?”
黎倾说道:“会不会是怕你们跟在他身边会有危险?所以才……”
“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我不接受……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只短暂的出现了一次,哪怕最后我哭着求他不要走,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为了他那‘伟大又可笑’的犯罪计划,抛弃我和我妈这么多年。
“到了他将死之时,才不得已把我拉进这场阴谋,他做了那么多多余的事,只不过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罢了,要不是梦飞……她良心发现,说不定我就真的死在那里了……
“现在空口一句话就要我做什么接班人,我不接受!”
“说得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们一直以来的追求。”Sherry不禁脱口而出。
这时,公孙泽冷哼一声,“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要履行我的职责,不能在报告里对局长有任何隐瞒,你就安心在检察院呆着吧。我到要看看,少了你,我能不能抓住孔雀王!”
“我说了,我会全力以赴将他捉拿归案!”
“我也说了,我不相信!”
“公孙泽!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循规蹈矩?”
“包正!这叫忠于职守!”
“你这是死板!”
“你说什么!”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距离也越来越近,仿佛即刻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知道包正为什么非要参与这个案子不可!”
Sherry突然打断了他们,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因起身的太过猛烈,拉扯到了伤口,她手扶着前一段被公孙泽打伤的肩膀,脸色苍白。
黎倾立马起身,可还是被咱们的探长的人抢了先,他关切地扶着她坐下,“别着急,你有话慢慢说……”
黎倾低头轻笑,看来这两个人的感情经过这件事不减反增,这是这一团乱麻里最值得高兴的事了,倒也算是塞翁之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