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
“Sherry!”包正厉声打断了她。
“这个时候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公孙泽:“你们两个到底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Sherry看向包正,他把头瞥向窗外,似是同意了。
“包正他……脑子里有颗弹片,随时都会有移位的危险……”
所有的声响像是一刹那都平复了,那些混乱的心情,也跟着归于了寂静。没有人说话。
展超第一个问道:“如果移位了会怎么样?”
Vivian撞了他一下,“诶呀傻瓜,移位了就死了呗……”
公孙泽的面色瞬间暗了下来,他望向包正,似是同情,似是遗憾,似是为难。
同情的是,他年纪轻轻,聪明绝顶,却早早背上了这样沉重的包袱;遗憾的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刻竟会这样的短暂;为难的是,包正啊,包正,你又给我出了个难题……
公孙泽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不让他办吧,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对自己纠缠不休,到时候两方都不得安宁;让他办吧,局长和检察院就要两头瞒着,还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要是他真的……公孙泽都不敢想……
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随时都会……那你上次发作是不是在追击绿鼠的时候?”
包正苦笑,“没错,我并不想连累大家,可要是让我待在疗养院,整天无所事事,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死了算了……”
他这句话说完,酒吧又恢复了宁静,黎倾想,大家一时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消息。
其实姐姐早就和她说过包正的事,还嘱咐她一定要保密。倒不是Sherry守不住秘密,而是黎倾和包正一起出外勤的机会多,万一他有什么状况,黎倾可以随时照应。
“我还有一个不容置疑的理由。”包正开口道。
他凝注着远方,一片漆黑,像是个望不到底的深渊。
“我是他最想要的人,要想抓住他这条大鱼,就少不了我这个鱼饵……”
“不行,太危险了!”Sherry不同意这个风险极高的想法。
包正:“没有其他办法了,经过这一晚,孔雀眼元气大伤,一年甚至几年之内都不太可能露头了。可要是他知道我就要躲起来,去一个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恐怕就沉不住气的要再次出手,带我回去……”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会上当吗?”黎倾问道。
“我也知道这不容易,所以就要我演一场大戏给他,给德城的所有人看……”
“什么意思?”
这时包正有些突兀清了清嗓,突然单膝跪地,冲黎倾说道:“亲爱的黎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哈?!”黎倾吓得后退三步,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事……
还没等黎倾反应,Sherry就瞪大了眼睛斥道:“包正你到底要干什么?”
展超和Vivian看见这个场面,尤其是包正向黎倾求婚的时候,都抿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笑出来,这个滑稽程度,不亚于包妈向公孙泽求婚……
“包大哥,你又搞什么呀?”黎倾无可奈何地说。
公孙泽眼睛一眯就领会到了他的意图,“你想用结婚来迷惑孔雀王是吗?”
包正这时也站起身来,他拍拍膝上的灰尘,“没错,我就是要逼他,尤其是当他知道,我结婚后就会开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开始二人世界,他就一定会赶在婚礼前出手的!”
“可是,这样不止是你,就连我妹妹都会有危险的……”Sherry皱着眉道。
她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让她这样冒险。
包正对着Sherry说道:“我保证,我保证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
“那也不行,我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谁知道到时候会遇到怎样的情况,你自己都差点出事,你怎么保证?”
包正不说话了。
黎倾拍了拍Sherry的肩膀,“我愿意去……”
Sherry想说些什么,黎倾就开口道:“姐姐,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的,更何况,不是还有包大哥和我们DBI的后援部队吗?”
“我不会是孤军奋战的。”
Sherry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就像当初我不让你当警察,最后你还是按自己想的去做了……”
她见事情已成定局,也就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总之,你自己小心就好……”
黎倾见场面缓和下来,就向包正调侃道:“不过,包大哥,你这样求婚也太草率了吧~没有花,没有戒指,一点求婚的氛围都没有……这样谁会嫁给你啊~”
包正呵呵一笑,“你就瞧好吧,这次只是个演练,大戏还在后头呢,保证让你满意。”又对着Vivian笑道:“到时候你可要把相机准备好了,‘传奇检察官甜蜜求婚’,这样的头版头条,便宜你了。”
Vivian不停的点头,“对对对,头条一定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大致的方案算是定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公孙泽在这时说道:“要想执行这个计划,不但前期就要制订详细的应对方案,还务必要在婚礼前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
“工程不小啊。”展超叹道。
公孙泽:“所以,从今天开始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钟表,指针嗒嗒的响,都快凌晨三点钟了。
包正展超和公孙泽决定在局里凑合半晚,黎倾说什么都要送Sherry回医院休养,所以他们决定第二天??哦,不,是今天早上九点,在DBI汇合。
第二十一章
黎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才刚把Sherry送回医院,尽管困得不像话,她还是决定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赶紧回DBI。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吴天把全市的犯人都放出来了,所有的警局几乎都倾巢出动,可也只是在短时间内抓回了一半,剩下一半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德城隐藏下来,随时会对市民的安全造成的难以磨灭的影响。
昨天出勤的伙计一刻也没有停歇,马不停蹄的在街道各处搜寻暗藏的犯人。
今晚的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的月光流泻,唯一的光源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其中一盏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都会“咽气”。
她特意在小巷中穿行,为的就是看能不能碰到放出来的犯人。谁知她运气还不错,刚出医院就撞见了一个,那犯人早就如同惊弓之鸟,轻而易举的被她拿下,已经交给了附近的伙计带走了。
可黎倾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她又会见到一个刚刚分别了的人。
“喵呜……”一声野猫的呜咽想起,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听来,在那声音之下,掩埋了的,像是人痛苦的嘤咛之声。
黎倾本能的摸向后腰,才想起她没有带枪,只能踮着脚,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地上有一节断掉的钢筋,苦于没有武器,她唯有捡起来攥在手里。
“谁!谁在那?”黎倾从掩藏着的阴影里猛的跳出来。
不知怎么的,一整晚不见露头的月光,正好有一束,自云间探出,倾泻在那人身上,映出了他眼里流转的光芒。
“白玉堂!怎么是你?”黎倾叫道。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分了好几次才说完。
黎倾急忙跑过去一看,他瘫坐在墙边,胸前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面色惨白的像纸一样。
“你怎么会这样?”黎倾的手不知所措,想帮他止血,又不知伤口的位置。
白玉堂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刚才那一句话,像是花了他好大的力气,“你来了……帮帮我,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受伤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他身子又一阵的颤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坐牢也好过没命吧!”黎倾恨恨地说。
“有人袭击了医院,他们……都被劫走了……”
“什么?”
没想到孔雀王这么快就有所行动,可是为什么会是四鼠,明明包正才是他的目标啊。
白玉堂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黎倾的手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带我去振西路二十六号……”
他声音低的很,“求你了……”
黎倾全身一颤,他……竟然求她……不可一世的白玉堂,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黎倾还在思虑该不该同意他的话,正巧瞥见一架黄包车经过,她赶紧拦了下来。
“不干了,不干了,这都什么点了?”车夫不耐烦地说。
黎倾身上没有带钱,只能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扔了过去,那是姐姐送她的礼物,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车夫一看,上面坠着的宝石就够他干三个月的了,脸上的褶子马上笑开了,“您上哪?”
黎倾沉默了半刻。她后来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因为一些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使她说出了:“振西路……二十六号”
黄包车夫得了车费,也不管白玉堂一身的血,撒开腿就卖力的跑起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振西路。
到了路口,他陪笑说:“这里都是大户人家,达官贵人的住所,我们这样的人是进不去的,还得劳烦您自己走进去。”
黎倾没有办法,只能拖着他慢慢地往前挪,她一边费力的支撑着白玉堂,一边发牢骚,“早知道买什么二十六号,为什么不买一号……”
白玉堂痛得皱着眉,黎倾还是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
“你还笑得出来?”
他说:“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
可能因为白玉堂声音太小,才没能听到回话。之后,又花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第二十六号别墅。
火红的墙漆,在路灯的映照下红一块黑一块,别墅足有三层高,十几个房间,光是大厅的面积,就比黎倾的整个公寓都要大。
她不禁嘀咕道:“真有钱哪……”
还好,一应需要的东西都在一楼,倒省事了。
黎倾按照白玉堂的指示,拿到了药箱,里面竟然还有医用的麻醉药。
白玉堂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心底化成了以一湖春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先别笑,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她就是看不得白玉堂这样有些得意的样子。
她拿出麻醉药,“来吧。”
白玉堂面上有些迟疑,黎倾哼一声,“怎么?怕我把你迷倒了,然后把你抓走?”
他淡淡地笑了,“如果是你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油嘴滑舌……”
他笑的实在好看,不管是爽朗的,还是不经意的,甚至是轻描淡写的,都各有各的好。
黎倾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我没说不抓你……只是先带你回来休息一下,等你有力气了,我还是会带你回去的!”
“好啊,我等你……”白玉堂顿了一下,“等你带我走的那天……”
血腥气越来越重,不能再耽搁了,黎倾剪开白玉堂的衣服,他的右肩上有一个子弹大小的血洞。
明明已经打了麻醉,黎倾还是对着伤口轻轻地吹了一下,理由呢,不过是怕他惊,怕他疼……
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如同火烧一样红了起来,白玉堂斜睨着看她,“怎么,心疼了?”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仙空岛,他为她包扎伤口。现下白玉堂再看向搭在他身上的纤手,那疤痕已经变成粉色。
现在想想,距离他们的相识也不是太远。
“我们认识多久了?”他突然问。
“不到一个月吧……”黎倾正在缝合伤口,头也不抬地说。
不到一个月么,他怎么感觉已经好久了,他白玉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甚至觉得,就算是黎倾现在就把他带走,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为了兄弟,他什么都能牺牲,可有时也会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做的事都是错的……也会幻想,如果没有做那些事情,他和黎倾的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白玉堂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黎倾已经包扎好了,他低头一看,身上被缠的像个木乃伊一样,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啊……”
“嗯??”黎倾支吾了一声,随即又硬气了起来,“你管它什么样呢,效果到了就行!”
“木乃伊”苦笑了一声,伸出手臂。
黎倾:“干嘛?”
“扶我去床上,我要睡觉。”
黎倾咬牙,“你当我是你的佣人呐?”
白玉堂不说话,只直勾勾的望着她,手也不放下。
黎倾被他看的不自在,撇过脸拉起他,走到房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