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泽失望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这次要不是倾倾,还真抓不住他……”
对于白玉堂和黎倾的感情,公孙泽倒是没有前一段儿那么抵触了,尤其是白玉堂投案自首以后,Sherry也曾劝过他,白玉堂虽然犯过法,但毕竟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大恶,且对黎倾真的是一心一意,公孙泽也就没有再为了这个问题为难过他们了。
他们正准备走,就见转角出来一个人,公孙泽立即皱眉道:“你不在医院好好呆着,回来干什么?”
黎倾望着包正和公孙泽,低下了头不说话。
“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才几天就现原形了……”包正瞥着她笑了,“去吧,别说太久。”
公孙泽不赞同的瞪着他,好像在说:你怎么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包正灵巧的一转身,将他的眼神躲开了。
黎倾推开门,白玉堂霍然抬头,不用等黎倾说话,他就已经闻到了她身上自医院带回来的消毒水气味。
他眼里充满了喜色。不过两天没见,思念就像春雨后的嫩芽,争先恐后的从心底钻了出来。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回味了无数遍了。
黎倾离得远远的,两人就那样对望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来。”还是白玉堂先开口,他知道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了,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现在我想去也过不去了。”
他的手被铐着,双脚上也有了一副铁链。
对于DBI来说,白玉堂始终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对于他的监管要比其他犯人更严格。
“为什么来医院,为什么不挟持我逃走……”黎倾问道。
“你知道的。”他温柔的望着她。
“我要你说出来!”
“没办法呀~”白玉堂轻笑,“谁能想到,做了十几年的贼,最后竟然会爱上一个警察。”
黎倾苦笑一声,凝望着他,“是……谁都没有想到……”
“到我问了。你呢,为什么三番四次的救我?”
“你还需要问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
黎倾走到他面前,“如果我不爱的人吻我的话,我早就把他打个半死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吗?”她又问。
白玉堂笑着点头,“在振西路的别墅里。”
黎倾愕然,“你那时果然是装的!”
“我当时可是准备好了挨你那一巴掌的……”他笑的有些得意,“谁知道,你居然没有动手,原来你早就那么喜欢我了~”
“你??”黎倾无言以对,白了白玉堂一眼,“你要是实在过不去,我现在就可以补回来!”
白玉堂盯着她,直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到这儿……”白玉堂脸上的嬉笑褪去了,“真想抱你。可惜带着这玩意儿张不开手。”
黎倾将他的双手缓缓抬起,从他胸前钻了进去,软软地说:“这样不就抱到了吗?”
白玉堂先是感到一阵暖意,而后,胸前就渐渐被泪水浸湿了。
“不要哭。”他说,“能找到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做到,能有这一刻,我们都很幸运。”
黎倾已经泪流满面,白玉堂轻声问道:“可以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头看着玻璃。另一边的包正和她对上了眼神,赶紧拉着不解风情的公孙探长转过身去。
黎倾虽然看不到对面,但对包正还是信任的。
她这才点点头。
白玉堂却只是吻住了她的一滴眼泪,黎倾微微一怔,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哭倒在白玉堂的怀里。是啊,他马上就要坐牢了,不知几时出来,更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可她多希望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能少一份理智,让眼前的拥抱多一份炽热……
很久以后,黎倾抬起头,眼神安稳平静,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她说:“我等你。”
黎倾走了之后,公孙泽还想再审,包正却阻止了他,因为他知道白玉堂什么都不会再说了,既然知道黎倾会一直等他,他一定会将刑期控制在最短时间内。
他们也想成全了黎倾,一些不必要说的,就让它留在腐朽的风里吧……
谁知道第二天,五鼠中的其他三位兄弟也来到了DBI。他们不愿意让白玉堂一个人背负罪名,所以在安顿了家人之后也都选择了投案自首。
庭审那天,黎倾没有去。她从Sherry嘴里知晓,白玉堂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这还是在有立功表现的前提之下,她这才知道,原来婚礼那天,她和包正的戒指受到干扰,不起作用,是白玉堂偷偷将凌霄楼这个地点告诉了公孙泽。
尽管对结果早有预料,但是黎倾还是心底一沉。
十年。她暗叹:人生有几个十年。
不过下一刻她又给自己鼓劲儿,区区十年,弹指一挥间,她等得起。
后来她和Sherry一起去城北监狱看望黎瑛,姑姑因为并没有参与孔雀王的犯罪行动,只有一项知情不报的罪名,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不用Sherry发话,公孙泽就已经贴心的把婚礼日期定在了两年之后。
Sherry回来的路上问黎倾为什么不顺便见见白玉堂,黎倾摇摇头,不是她不想见,而是白玉堂不愿见她。
或许是对她没有信心吗?不信她能等这么久?想早点让她死了心?
还是不想让她见到自己潦倒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她已经不想深究,一样过着自己时而紧凑时而放松的警官生涯。
两年后,她终于再一次做了姐姐的伴娘。这次,新郎没有逃走,反而在宣誓的时候紧张的出了一头的汗。
第三年,已经成为她姐夫的公孙泽,近来似乎开创了第二职业,乐此不疲的给她介绍德城的青年才俊,无一例外,都被黎倾拒绝了。有些不好推脱的,她只简单的露个面,大多数时候,索性根本不出现。久而久之,公孙泽也就死了心了。
因为第四年的时候,黎倾的外甥女出生了,新进奶爸公孙泽每日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忙的热火朝天,脸上时时都挂着笑容,自然也就没心思管黎倾的闲事了。
十年走到了一半,Vivian和展超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本来展超想早几年就结婚的,可Vivian非要学先驱女性,打拼事业为先。等到她的推理小说终于在全国大卖,展超也从一个莽撞的愣头青成为了一名像公孙泽一样成熟稳重的探长,两人才美滋滋的举行了婚礼。
至于我们闲不住的包检察官呢,因为孔雀眼被击溃,德城的犯罪率直线下降,他索性跑到周边的其他城市继续打击罪案去了,每次回来都不忘给他们带些当地的特产。
七年了过去了,所有人的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走着,平凡但不平淡。仿佛只有黎倾一个人还守着七年前的那个转瞬即逝的梦……
她今天终于来到了监狱的大门前,白玉堂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今天就是他迎接新生的日子。
在黎倾就快要把大铁门看穿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走出的正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七年的人!
她的眼泪几乎瞬间布满了眼眶,他的眼睛,还是像七年前那样清澈蔚蓝,见到她先是一怔,之后就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大白牙。
黎倾一步一步地走上前,那人的笑也随着她一步步的靠近,渐渐的收紧了。
黎倾突然一步跨上前,飞快地用手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白玉堂还是像第一次那样,任她随意打骂,一个不经意间,黎倾和白玉堂眼神相对,她终于停下了动作,一把扑在白玉堂的怀里。
两个人竭尽全力的深深拥抱着,宛如要在这一刻花光所有的力气。
黎倾抽噎着,“为什么不见我,不怕我在外面找第二个……”
白玉堂笑着说:“我倒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我们的过往有信心……”
他认真且深情的望着黎倾,“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惊心动魄的人了。”
之后的一年,一个热烈的夏天,白玉堂的“一见倾心”私家侦探社开张了。
蒋平看着高悬的招牌,摸着下巴说:“这名字实在不像侦探社,倒像是婚介所……”
“员工没有表决权,我才是大股东。”黎倾说道。
“行行行,都听老板娘的~”
黎倾忍不住笑了,脸也有些红了。他们初开张,折扣给的狠,一时间,倒是抢了DBI的不少案子。导致每次周末去Sherry家吃饭,公孙泽见到白玉堂总是没有好脸色。
回家路上,蝉鸣滋滋入耳,高楼也披上了霞光。白玉堂搂着黎倾的腰,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熟悉的家伙,他笑着说:“还记得你一共抓了我几次吗?”
黎倾故意冷哼一声,“你还敢说,抓了你几次不就是被你逃掉了几次吗?”
“嗯……”白玉堂骄傲的点点头,只是最后一次,却是他“自投罗网”,亲手抓住了一辈子的幸福。
到了家门前,他抚摸着黎倾腰上的手铐,“以后都不需要了,因为我再也不会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