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真的不喜欢跟他玩。
每次她去外婆家,即便是他替她关的车门,都得不到一句礼貌的关心与问候。
有一回她打电话给母亲,母亲提起了他,她居然说他像个小老头,很无趣?
他不想理她了。
真是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家伙。
但他上楼之后,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也并不陌生,那是她的号码,他早就存了,只是没派上用场。
可她也从来没打过给他。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他没说话。
她奶声奶气地解释:“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嫉妒你优秀才这么污蔑你。你人长得又帅,声音又好听,学习成绩又好,对我也很好,我找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能让我扭曲成槽点的地方。”
他被她虚伪的夸赞气笑了:“你再胡扯一句试试。”
她并没有被拆穿的心虚,还嘻嘻一笑:“哎,好嘛,我实话实说。”
“我的确不太喜欢你这样,但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你的生活方式。总感觉没有一点小孩子的自由。”
她举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你看啊,就算我把天给掀翻了人家都说我可爱,但如果你把天捅一下,叔叔阿姨都会觉得你很反常。”
他喜欢跟她聊天,气人归气人,但细想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然后他告诉她:“这是我的生活方式与习惯,很难改变。”
她说:“哦,那再见吧,我还是不跟你聊天了。”
他:“……”
他就不该接这通电话。
她很顽皮地大笑:“很生气吧!你看,你也不完全是小老头,就是装正经。”
“不过没关系啦,就算你是真的小老头,我也还是会跟你玩,因为你对我很好。我那么说你的确不对,所以我想过了,我会努力改变对你的看法,调整一下心态,尽量迁就你好不好?”
他,“……”
我一个男生需要女生迁就?
听他半天不说话,她有点无奈:“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道歉嘛?”
他叹了一口气说:“好。”
她很开心地笑了,随后跟他分享她的生活:“我跟你说,我这几天……”
她很爱说话,是一开口就很难停下的那种。
后来妈妈催他下去吃饭。
她原本说得兴头正好,可却忽然沉默了下:“这个时间,你们家是不是要吃饭了?”
他说:“没有。”
她又开始说,家里的母鸡生蛋了,等把蛋孵成小鸡,她就把母鸡宰了,她想了好多种吃法。
他:“那么多鸡为什么一定要吃它?”
她:“它啄过我,我已经想宰它很久了,宰鸡的刀我天天都在磨。”
他:“……小孩子别摸刀,很危险。”
她被逗笑,哈哈哈哈个不停。
他母亲又喊了他一声。
她突然费解地说:“我觉得你们家应该开饭了,不然太不科学了。”
他不想挂:“还没……”
她又接着说那只鸡:“唉……我真的很想宰它,但每次跟外婆提议的时候,母鸡就又要生鸡蛋了。外婆说她这么能生你把它宰了不是亏了吗?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还是算了吧,留她一命,给我创造更多的价值。”
说完,她要等他评价:“我是不是很善良?”
他忍不住笑了:“……算是吧。”
她:“哼!……不跟你说了,外婆叫我吃饭去了。”
“……哦。”
“怎么,舍不得挂电话吗?”
“去吃饭吧。”
她追问:“你真的舍不得我吗?”
母亲又喊他:“……”
她又说:“其实我也不想挂,但我外婆喊我三次了,再不去她就要生气了。”
他心情好了点:“嗯,快去吃饭。”
“拜拜哦,嘟——!”
第一次跟她打那么长的电话。
后来他也主动打过电话给她。不过是她外婆接的,说她出去玩没带手机。
于是他晚上再打过去,也还是她外婆接,说她玩得太累,已经睡着了。
他:“……”
外婆觉得他电话打得有点不寻常地多,便说:“这孩子最近在研究西瓜,打算画个西瓜成长周期图。每天一大早就跑出了,很晚才回来,明天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
“好,谢谢外婆。”
可第二天他等了一天,都没接到她的电话。
还说舍不得挂,一抛开手机什么都忘了。
她就是个骗子。
回来东京后,小骗子还很奇怪他为什么对她黑着脸。
可后来,她买了一个墨绿色的护腕给他赔罪。
“这是我用自己赚的钱给你买的,你是第一个。”
他原谅她了。
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所以看着她不说话。
她也很快摸透他的意思,犹豫了几下说:“因为那几天我特别忙,临近收工,很多事情要做。跟你打一通电话的时间又很长。后面忙完了,想着你要去比赛,应该也没时间,所以就……”
这个解释,差强人意。
“原谅你吧。”
他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很简单,像哥哥妹妹,像很好的朋友。
直到那一年避暑,他跟着去了她外婆家。
晚上她带他去看萤火虫。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萤光闪闪。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跟他说话。或许是怕惊扰萤火虫,所以说话声音很小:“萤火虫的光……”
后面几个字他没听见。
但前面这几个字足以让他的心漏跳几拍。
萤火虫的光。
她……的光。
她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问你好不好看呢,你脸红什么?”
四周被萤火虫包围,他往后倒在草地上,怔怔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
心跳声很吵。
他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什么。
但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很想牵她。
于是就拉着她一起躺在了草地上。
她被他吓了一跳:“你又干嘛?神经兮兮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跳越来越快。
她皱了皱眉,紧张问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咚咚咚的,不会是要地震了吧。”
他放肆了一下,说:“是我的心跳声。”
她没明白,很担心他:“你病了吗?怎么跳得这么快?”
“没有。”
她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里这么美,你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人被震撼也是应该的。”
他说:“嗯。”
她没过多久又俯身贴着他的胸膛,一边听一边说:“可奇怪,怎么越来越快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非常担心:“不对!你肯定是病了,脸都红了!”
他:“……”
笨蛋。
笨蛋是真的着急,还要哭:“你先躺会,坚持住,我去找人来抬你。”
抬他?
他笑了。
“我明明关心你,你还嘲笑我。”
手冢国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别紧张,我很好。”
她盯着他看了几下,依旧抓着不放:“可是你为什么会脸红。”
然后又想凑过去听他的心跳。
他,“……”
饶了我吧。
初二那年。
他给她整理书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本漫画。
但是她给它弄了一个很普通很乏味的封面。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他同样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本色情漫画。
如果知道的话……
算了,没有如果。
明明只是匆匆一瞥,但奇怪的是居然记住了所有内容。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与他。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番外迹部景吾(慎入 ooc)
“铃铃——!”
夏若萤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夹在肩膀上,手中飞快地在白纸上勾出生动的人物与图画。
那头传来慵懒华丽的声线:“还没交稿?想扣钱?”
夏若萤欲哭无泪,赶紧求饶解释:“迹部大爷,拜托您多宽限我两天好不好,昨天不是庆功宴嘛,我喝得有点多……”
夏若萤很无奈。
国三时期的某一天,来催她交稿的人突然变成了社会名流、食物链尖端的迹部财阀的迹部大爷。
她哭都没地方哭。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公司下面的漫画社,居然拐七拐八也是他迹部财阀的产业。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被这般级别的领导打催更电话还能怎么办,只能战战兢兢地干活。
无论领导怎么要求,她都得乖乖听从安排。
当然如此没骨气的模样,也频繁遭到大老板的嘲笑。
说她在冰帝闹事的时候不是很够胆吗?明知冰帝是他的地盘,还敢闹那么大。
她很胆怯地答,那不一样,要是那时候他就是她的大老板,她绝对给领导面子。
迹部大爷虽然总嫌弃她拍马屁,但拍了之后是真有效。
不过跟大老板斗智斗勇是一回事。被迹部大爷催又是另一种心酸。
她就没想明白……一个财阀帝国的大少爷怎么有耐心天天盯着一个小漫画家?
她连载的漫画都完结几本了,迹部大爷还没玩腻,依旧是她的超级顶头上司。
漫画完结又怎么样?赶紧给本大爷新开一本继续连载。
还带强迫人创作。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拍着胸脯担保一定把新漫画提上日程。
但她作为有职业道德的漫画家,当然不会为了钱随便搞一本出来。
不过灵感倒是来得也快——《动物妖怪世界怎么看人类?》
她想写动物和人类的故事。
从各种动物的视角看人类。
看人类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看人类的纸醉金迷,穷愁潦倒;看时代迭起,潮起潮落。
不过作为合格的马屁精,她当然要把第一个主角送给迹部大爷——家的狗。
她画出了狗狗一个眼神就能横扫千军的霸气,但又带着‘唯主人是也’的狗腿忠犬属性。
还把对迹部大爷奢侈日常生活的吐槽画得淋漓尽致。
她交稿的时候,一边狂笑一边听大老板万字级上以上的不华丽教训。
不过为了尊重她的劳动成果,还是批准上线连载。
漫画一上线,瞬间被抢售而空。
同一时间,她还受到了许多读者来信,除了鼓励和喜爱,还有许多是描述宠物与自己的故事。
有小猫咪、小花猪、小刺猬、小老鼠、金丝雀等等等……而这些故事经本人同意,也成为了她的素材。
画风也会根据动物的性格特征进行创作,有搞怪涂鸦风,热血青春风,治愈清新风,黑白简约风,精致优雅风,文墨书香风……
虽然是画动物,其实也在画人,毕竟动物身上多少都带着主人的痕迹。
而既然读者信任他,她自然会以最大的诚意回馈他们。
她被迹部大爷的冷讽扯回了飘到太平洋的思绪:“就你那不华丽的酒量还敢喝酒?”
她讪笑:“不是我的问题,是哪天喝的酒太烈了。”
解释完,还得把问题落在核心上:“迹部大老板,能宽限几天吗?……我保证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拖稿!”
迹部大爷冷哼一声,还是网开一面:“本大爷再给你两天时间。”
夏若萤喜笑颜开,给大爷吹了一波又一波彩虹屁,迹部大爷听得犯恶心,骂了她一顿。
夏若萤嘿嘿一笑,有点得寸进尺:“对了,我想跟你请一个长假。”
“嗯哼?”
“我要跟国光结婚了!!!”
迹部景吾:“……”
“哦。”
“哈?!哦?就哦?不惊讶吗?也不恭喜我?”
有什么可惊讶。
他们求婚闹得那么隆重。
“恭喜。”
夏若萤,“……”
她又想起初三那年的痛苦记忆。
彼时她刚跟国光正式确定关系,可当她兴致冲冲告诉大家,众人的反应却极为平静。
“嘟——!”
电话被迹部大爷挂断。
她咬牙忍气,“……”
看在他是顶头上司的份上,她才最先把天大的喜讯告诉他。
结果还这么冷漠……!
哼!气人。
*
挂断电话的迹部景吾冲进了游泳池,‘咚’地一声溅起一片高高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