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反派攻略了——百香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10 15:25:44

  况且,她不得不暗自腹诽,为何次次谢妄清说的话总是容易引人浮想联翩?
  难道真的因为他是狐狸?
  苏念栀两眸中垂照谢妄清的玉面。
  却见谢妄清唇角勾起一抹笑, 随即清朗之声立显。
  “苏念栀,你昨夜在床上为什么要乱动?”
  “我哪里有乱动?”
  苏念栀哼声而言,双手紧紧扣在桌沿, 她睡觉时, 向来是最安分的了。
  “是吗?”
  谢妄清嗤笑而答, 眸中洇开春水流波。
  “那你的手在乱碰些什么?”
  谢妄清一思及昨夜被苏念栀碰过的地方,便觉脊骨攀染酸麻。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这般用力地揉搓他的狐耳,还......
  谢妄清不知不觉间,耳垂染上了些霞色,只因他背对着明光而坐,才没有被众人察觉。
  “我哪里有乱碰?我只不过觉得腹部不舒服,将手放在了腹部罢了。”
  “你将手放在腹部,为什么要压着我?”
  谢妄清言语之时,始终夹带着明朗之笑。
  倒是苏念栀一幅气急的模样,使得她说的话并不如谢妄清有说服力。
  “哪里压着你了?要压也是你压我啊?”
  苏念栀一女子怎么可能压得住谢妄清?
  只是她话音将才归于静谧,却倏然觉着有些不妥。
  等等,她刚才在说什么?
  压......
  苏念栀扣在桌沿的手一紧,她怔愣着看向扶翎和陆明怀。
  扶翎一双美目之中总是潋滟流情,然而今日却平添了些惊诧。
  她目光在苏念栀和谢妄清身前来回流转,随即樱唇微张,话音一顿,只堪堪道出两字。
  “刺激。”
  陆明怀靠着扶翎而坐,亦是颔首附声。
  “精彩。”
  “居然是栀栀在前,想不到啊。”
  陆明怀面显不可思议之色。
  “居然是妄清在下,猜不到啊。”
  扶翎则低声接话。
  “不是这样的......”
  苏念栀一时语凝,怎么会和谢妄清越描越黑了
  ?
  “算了,你们说的对,是我欺负了他。”
  “我有罪,但我们的要务不能耽搁,还是先行前往明安国取无方镜碎片吧。”
  苏念栀揽过那莫须有的罪名,只想快些结束争辩。
  谁知众人起身离开招福客栈时,谢妄清却再次挡在了苏念栀跟前。
  长影将天光所拦,苏念栀唯一可见的只有谢妄清的玉面。
  他微微弯腰俯身,在苏念栀耳畔清润凝笑。
  “下次你再乱碰,再敢压在我身前......”
  “别怪我不留情面。”
  少年丢下一语,便转身跟在了陆明怀和扶翎身后。
  白影飘然,在春日景光之下,若皎月溢出的清波。
  苏念栀稍然微愣,她忽然想起一事。
  昨夜她是她歇在了床上,那谢妄清为何会说她压住了他?
  “谢妄清!你是不是昨夜偷摸着翻上了床啊!”
  *
  明安国
  琉璃瓦上倾覆碎叶,料峭夜风旋至,将碎叶卷携,若蝶蹁跹。
  宫灯落下明彩,将小径映照。
  朱色宫门倒映出来往宫娥之姿,然风卷影微动,却显孤泠。
  “颂瑶!”
  “长公主!”
  李嬷嬷抬步上前,扶住了堪然欲倒的女子。
  女子单着一件中衣,如墨的发丝随意搭落在肩,妍丽面容上显露惊惧。
  汗珠将其额前的碎发洇湿,最后汇聚而落,滴在了锦被上。
  “李嬷嬷,我好像......”
  “我好像又看见颂瑶了。”
  长乐攥住李嬷嬷略带褶皱的双手,缠声而言。
  李嬷嬷一双浊目之中照映着长乐的粉面,她反握住长乐的手,轻言出声宽慰道:“长公主别怕,颂瑶公主她已经故去多年,怎么还会瞧见?”
  却见长乐摆了摆头,泠声道:“不,我不会瞧错的,那就是颂瑶,她在怪我!”
  长乐紧紧扣住李嬷嬷的手,李嬷嬷两手立时被烙下红印。
  “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何况即便是有鬼,哪里敢入我明安皇室?”
  长乐两目之中空然无波,她眼尾之间挂点了泪珠,声线轻轻一抖。
  “颂瑶在怪我,怪我为何要逼她杀了那孽种。”
  “她说要找我索命!”
  女子话音及至尾落之处,陡然拔高,锦被堆叠为皱,她目光倏然转向了窗外无边的夜幕。
  “她竟想让我给那小孽种偿命......”
  李嬷嬷身形一顿,她抚了抚长乐的后背,柔声劝慰道:“这不过是场邪梦罢了,这不,郡主还为此前去为您求福了呢,公主该担心的是咱们的郡主啊。”
  李嬷嬷想要转移长乐的注意,她笑着替长乐捋顺了乌发。
  “郡主此去为公主您祈福,途中遇险,险些丧命呢,幸而有茯苓在她身边陪着,二人才回得来呢。”
  “绮罗......对了,绮罗回来了,该去瞧瞧她。让玉奴今日先别来了,明日再来,今日我先去瞧瞧绮罗。”
  长乐闻听李嬷嬷之言后,悬吊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定,李嬷嬷顺势为其整了整衣襟后,方才扶着她下了玉榻。
  “公主莫急,估摸着郡主马上便来了呢。”
  “公主......”
  李嬷嬷话音将将一落,便见一宫娥匆然入殿。
  “彩月,怎么了?”
  长乐缓声而语,话音尚且未有平稳。
  彩月向着长乐微然一礼后方才开口。
  “回长公主的话,陛下请来的妙隐宗的人来了。”
  “妙隐宗?”
  长乐闻言一顿,此前皇兄闻听其常被噩梦缠身,请过法师来瞧,皆不管用,听闻妙隐宗的修仙之人能驱赶邪祟,竟然又将妙隐宗的人请了过来。
  妙隐宗的人能抵用吗?
  “罢了,让他们进来吧,总归一直被噩梦所扰,倒也难以安稳,我倒要瞧瞧这些妙隐宗的人能有多大的本领。”
  “是,奴婢这便去请他们进来。”
  彩月一告退,殿中便化为静宁。
  唯有殿中窜燃的明火发出“霹雳”之声。
  “公主,他们来了。”
  彩月轻声而言,长乐也应声转过了身。
  她眸光落在了殿中众人前。
  只见青衫女子纤影窈窕,衣角翻飞处,端然美逸。
  而在她身侧的男子亦是着一袭青衫,面若冠玉,鬓似刀裁,清润俊朗。
  站在此二人之后的两人,却被其所挡,令长乐一时瞧不清那剩下二人的样貌。
  “诸位既然是皇兄请来的,便是我明安的贵客,彩月,沏茶。”
  “是。”
  彩月甫一转身,茯苓便向着长乐笑而一揖。
  “长公主说笑了,这本就是我妙隐宗弟子该做的。”
  “是个会说话的。”
  长乐慵然而语,素手抬起自己手边的茶盏。
  她眸光落在扶翎之身,而扶翎微步上前时,却显出了其后之人的身影。
  长乐目光旋凝而顿。
  “嘭”的一声,茶盏应声被抛掷而出,打落在了那人的身前。
  “谢忘情!”
  苏念栀高呼出声,本想将谢妄清拉过,怎料谢妄清似是故意定在原地,等着那茶盏打在其身一般,毫不动摇。
  “小孽种!”
  长乐忽然若癫,顺手拿起檀木桌上的白瓷,再次朝着谢妄清砸去。
  “谢忘情,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怎么,当真是来索命了?”
  长乐言语之时,眸中窜开明点星火,然而她双眸中却隐约化开了清泪。
  谢妄清对长乐再次砸来的白瓷也未有躲闪,反倒是生生挨下了她的击打。
  当碎片划破其肌肤时,酸疼之感蔓延,彼时,他才能感知到些许不一样的触感。
  他喜欢被刀剑碎瓷刮刺,似乎只有在此时,他才能体会到自己尚存于世间。
  “谢忘情!你该死!”
  长乐继续抬手,想要翻起那樽香炉,砸向谢妄清。
  苏念栀看着谢妄清唇边漫开的笑意,便知这位反派很是享受那抹痛楚带来的刺激。
  而反观长乐公主,定是认出了谢妄清,是故才会窜了这般大的愠气。
  但他们还需在明安搜集无方镜碎片,自然不能离开。
  “谢忘情,滚!”
  长乐疯魔入心,已然不分眼前人究竟是谁。
  谢忘情?
  苏念栀眸光一转,旋而上前。
  谢妄清本是带有浅笑的眸子在看见挡在其身前的纤影后,稍是一愣。
  “长公主,想必是记岔了,他不叫谢忘情,他名为谢妄清,是因其母与其父情深意笃,此间深情并非是一场浮妄不真实的清梦,遂取名为妄清。而并非是忘情。”
  女子之声轻柔恬淡,若冬雪中绽放的腊梅,暗香浮动。
  从殿门之外窜入的风声在四周环绕,而谢妄清的耳畔却只能映进女子之音。
  “并非是浮妄的一场清梦吗?”
  谢妄清沾有血渍的嘴角缓而轻扬,可眸中却不掀半点波澜。
  “妄清?”
  长乐本是盛有愠气的面色渐缓。
  她转眸看向苏念栀,哼声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苏念栀一愣,她该怎样告诉长乐这是她猜的?
  苏念栀定了定心神,随即回以浅笑:“他自己告诉我的呀。”
  她话音一落,便拽住了谢妄清的袖袍,将他往殿外而带。
  “慢――”
  长乐本想继续言说,却被陆明怀长身一拦。
  “长公主也许是真的认错人了,小师弟自小便在我妙隐宗修行,怎么会是您的故人呢?”
  “何况能让长公主如此痛恨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品性贤良的人,而我妙隐宗收徒又素来以注重品性著称,倘若小师弟当真是您的故人,那我妙隐宗又怎敢将他收入宗门?”
  男子朗音温润,一言一举皆合乎礼法,面容清俊,倒不像是在诓骗长乐。
  长乐紧皱的眉眼微微舒展,然双唇却忍不住呢喃:“真是我瞧错了?”
  *
  夜风料峭,倒卷残叶飞花,葳蕤深处,藏匿细微碎声。
  “伸手。”
  女子轻声而言,在其跟前的白衣少年却愣然未有反应。
  苏念栀自木盒中取出了翠色瓷瓶及一方白巾,想要替谢妄清处理伤口。
  据原书剧情而瞧,明安国这一副本极为重要,而谢妄清正是当年明安国公主颂瑶之子。
  系统此次为苏念栀安排的任务,除了继续助推扶翎和陆明怀之外,还得帮助主角团找到明安国内的无方镜碎片,并替明安国消除妖邪。
  “她打你,你为何不躲?”
  苏念栀见谢妄清不抬手,遂自顾自轻轻将其右手举抬而起。
  甫一抬起,苏念栀借着月光才将其伤处瞧清。
  白衣之下的小臂,早已被碎瓷刺扎,细小的白瓷片嵌在其血|肉之中,若红梅点落的清雪。
  苏念栀的鼻尖处蒙有一层血气儿。
  她先是俯身,微微屈指,想要将嵌在谢妄清小臂内的白瓷片取出,怎料方一俯身之际,却险些撞上谢妄清搭放在石桌前的承影剑。
  因此,她置于谢妄清伤处的手不自觉便按压使力。
  苏念栀一惊,她忙而昂首,却见谢妄清朗眉舒展,眸染笑意。
  而其薄唇缓然画开一笑弧,哼咛出声。
  “嗯......”
  “苏念栀。”
  “用力压。”
  *
  清月浮光,洇流的月华点缀在梨花一端,梨花被夜风抚落,倾洒若雨。
  一瓣白蕊落在血痕之内,染了满面霞色。
  苏念栀僵凝而不敢动。
  谢妄清让她使劲儿?
  这是什么特殊的喜好?
  况且,他好好说话不行吗?缘何要用此般暧昧不清的话音言语?
  苏念栀敛去心绪后,才轻抬眼帘,她眸光扫过谢妄清那被碎瓷夹凝的小臂,微然怔愣。
  “你......不疼吗?”
  苏念栀方一问出此言,便后悔了。
  谢妄清都让她使劲儿|压了,哪里还像是怕疼的?
  只听谢妄清轻轻笑出了声。
  “不疼......”
  “相反,我觉得......”
  “很舒服。”
  苏念栀闻听其笑音,心底一悬。
  而谢妄清接下来之言,才是令苏念栀后背泛凉。
  “你闻到了吗?”
  谢妄清没来由的一句话,苏念栀思索半晌后,方才反问:“闻到了什么?血腥气儿吗?”
  这儿能有何味道,除了谢妄清那受了伤的小臂窜开的血气儿外,哪里还有旁的味道?
  而谢妄清却看向了苏念栀身后的梨花一树。
  忽而
  冷风轻旋,卷落梨花雨。
  净白的梨花落在苏念栀的发间,如同玉簪别在了她的发间。
  谢妄清轻声笑道:“这梨树之下,藏了许多的枯骨呢。”
  “难怪这梨花也生得格外美,和这树下的枯骨一样......”
  “用人血滋养出来的花,果然很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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