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毫无感情的眼睛,罗砂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想让人以为他在偏心自己的儿子。
“无妨,若是勘九郎无法获胜,那也是他实力不济。”说着,他顿了一顿,“就像是那位裁判对同族的落败也公平对待一样。”
他在“公平”二字上微微加了重音,听起来也不知道在强调什么。
没人知道罗砂只是随口一说,他也颇为欣赏沐宵的坚持,毕竟,勘九郎休息的时间可比沐宵多多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边又突兀地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是弟弟。”
“什么?”罗砂不满地转过眼,看向了出声的忍者。
趴在椅背上的迪达拉用大大的猫眼看着他,嘴角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我是说,那个宇智波佐助是裁判亲弟弟啊!你的儿子被她的弟弟打败,却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这可要笑死我啦!”
嘲笑声被淹没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只有看台上的人惊讶的看着那兀自笑个不停的金发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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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砂猛然回头却只见到三代摸鼻子的逖时,赛场上的勘九郎心中也颇为烦扰。
‘都怪雨隐和木叶的忍者,耽误了我中午的时间,我爱罗……’他眉头拧起,迅速地将自己心中的一点点忐忑拂扫干净,‘哼哼哼!没想到砂隐村最后挑大梁的居然是我呀。对方已经很疲惫了,那么我只要简单的努力一把就能胜利了吧……要保存实力,还有那个日向宁次。父亲、手鞠、我爱罗……看着吧!哈哈哈!’
然后,勘九郎就没有发挥实力的机会了。
“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傀儡被毁坏,勘九郎发出不可置信的呐喊。
“报、抱歉!”沐宵说着抱歉,表情却有些惶惑,想要抬头确认,却猛然止住,只有眼睛盯着勘九郎的傀儡看个不停,直到裁判提醒才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无疑,他见到过蝎的傀儡,而相比起那个深居简出,脾气极臭的“玉”大人,勘九郎的攻击过于华而不实。
原本比赛热门的砂隐村居然就这样被排除在决赛之外。
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木叶村的日向宁次VS雨隐村的沐宵。
此刻太阳已经有些西斜,场地中的灯光逐渐亮起,却难以浇熄观众们的热情。
此刻,战意高昂的日向宁次终于走上了赛场站在了已经有些狼狈的沐宵面前。
他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沐宵,却对裁判说:“……既然刚才有休息的时间,现在再等一会,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沐宵一愣,在“善解人意”方面,他可是S级的忍者,很容易就听出对面的人虽然说的傲气,却是真心想要让这次比赛变得“公平”一些。
抿抿唇,他并未拒绝,眼睛也开始微闪。
无疑……他想要获得胜利,不管用什么方式……
“你说的很对,处在阴谋算计之下的胜利在这样的赛场上并无意义。……你们需要运用的是智慧,不是诡计。”
“嗯?”宁次不解地皱眉,看向了裁判宇智波鼬子――他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沐宵又深深呼出一口气,连姿态也变得有些不同。
宁次依旧听不懂这句话,嘴角拉起一抹讽刺的笑,“不愧是宇智波鼬子,只会说这些故弄玄虚的话。”
他想要激怒裁判,可是那位“好脾气”的鼬子小姐只是看着他像是看着孩子一般笑了笑。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太过幼稚了呢?这么容易生气,可不好啊……”
“哼!”宁次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依旧没有注意到,对面沐宵的神情变得有些欲言又止,目光不经意地在裁判身上扫过,又迅速飘回,而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幼稚……容易生气?这是提示还是诱饵?’沐宵忍不住去想,脑海中迅速地将日向宁次的战斗过了一边。
他似乎确实很容易激动……可是,那是真的吗?
手臂上再次传来痛楚,背部也隐隐传来疼痛感,脚的伤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影响动作。
沐宵冷静下来,看着宁次那张似乎带着不平的脸,‘不对!即便他是装的,如果不让他露出破绽的话,我也毫无胜算可言啊……不能用阴谋诡计,要用智慧……’
晓的数十位忍者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先将几个绝对不“智慧”的影子排除在外,又将空大人那苍白而阴诡的面容删除,最后剩下来的就是一个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朱大人,晓中的智者……’闭上眼,他暗暗祷祝,‘请赐予我力量吧,朱大人。’
沐宵也没有注意到,那边站立着的裁判像是有所感一般将余光投射向了他。
他对着宁次抱歉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我现在的伤势估计要休息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的话,我也会很感激。”
“……”
看着宁次无动于衷的脸,他顿了一下,似是不经意道:“我方才也看了你和水月的战斗,没想到他会投降。……对了,你和雾隐村,有仇吗?”
对面日向宁次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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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子:这……就是智慧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第68章 中忍考试(完)
“你……想说什么?”宁次的声音仿若可以沁出冰花来。
沐宵有些紧张,苦笑道:“抱歉、抱歉,我只是奇怪而已。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对上水月的态度却很奇怪。对了……是因为你的那位同族吗?”
“不是,我已经说过了,雏田如若是死在中忍考试之中,那就是她的命运。”
“呵?我听说当时你也在场,这是想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吗?”沐宵的语气颇为生硬,可见他并不是擅长这种事的忍者,只是模仿别人的语气。
但是宁次似乎怒气勃发,朝他冲了过来,动作越发凌厉。
沐宵集中精神躲避着,目光突然一凝。
‘破绽就在这里!’心思电转之间,他已经出手攻击,目光却扫到对面宁次冷静的眼眸,心中“咯噔”一声。
下个瞬间,宁次的手掌就不知道从那个角度钻了出来,正中他的腹部,将他远远击飞。
沐宵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勉强爬了起来,看向了宁次,半晌,才说:“原来,你并没有真的愤怒。”
“当然,我说过了,那是她的命运。”宁次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冷漠,“无论她死或者不死,都与我无关。”
沐宵只听到“当然”两字,想要去看给出“提示”的裁判,可心中忽而有些舒朗。
那位裁判本来就是木叶的忍者,就算她误导了自己,又怎么样呢?
就像自己为雨隐村而努力,对方也只是期望让木叶的忍者赢得胜利而已。
只是……他恐怕赢不了了……
心中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沐宵却不准备立刻放弃,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然后再多展现自己的实力一些,哪怕失败。
身体松弛了几分,他想要去询问自己真心想要探讨的话题,那就是宁次口中的“命运”。
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南大人(枇杷十藏)提着自己的大刀,雨水砸在他黑色的袍子上,他仰着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一时间,雨隐村孩子的面前铺陈出苍凉而阴郁的气息,就仿若雨隐村的天空。
这位大人感叹“忍者的命运就是悄无声息地死在战斗之中”。
十多岁的少年们睁大了眼睛,似乎被南大人所感染。
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一幕吧,原本匆忙的朱大人顿下了脚步,话语舒缓却带着淡淡的严厉,“前辈,说这种只是为了耍帅才存在的话,可是无法教导好年轻的忍者的。……况且,也不会有女人缘。对了,他们是十二三岁,前辈您也是吗?”
想着,他的面容也变得宽慰,像是品尝了妈妈煮的汤。
那是他和同伴接受南大人指点时的记忆,现在却已经有了家的味道。
想了想,沐宵将之转化为自己的理解,手撑在背后,毫无防备,“朱大人,就是执掌死亡、刑罚与地狱的那位,曾经说过,‘命运’之类的话,都只是为了耍帅才存在的,而且,说这种话的男人也不会有任何女人缘,因为,中二期还没有过。”
宁次冷声说:“你应该听听你自己的话,就知道谁还没过中二期。执掌死亡、刑罚与地狱,真的会有忍者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号吗?”
“……不、不,是大家公认的……嘶……”沐宵瘫坐在地板上,稍微舒缓自己的伤势,真诚解释道,“这是朱大人的理念,也是她希望我们能够继承及学习的。”
他认真说:“朱大人曾经说过,‘命运或许会予以捉弄,但是最终选择道路的钥匙却在我们自己手中’。朱大人还曾经说过,‘相信命运无法改变的人,只是懦弱而已,纵然曾经犯下那样的错误,但是我们还有时间改正’。
“我认为是对的,命运无法改变的话,那么雨隐村就不会成为现在这幅模样。呼,晓的大人,改变了雨隐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命运。”他说着,目光带着探寻,真心期望宁次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宁次也果然罢手,冷冷一笑,“看来,那位朱大人很喜欢说教。”
“不、不是。”沐宵有些无力。
朱大人其实并不喜欢说教,她只是每句话都很有道理,而这些话也不是朱大人亲口对他说的。
朱大人不常出现,却经常出现在其他忍者的话语之中,无论是晓的诸位大人还是其他晓带来的忍者。
南大人、三大人(鬼鲛)、青大人(迪达拉)……还有常和他们接触的君麻吕及药师兜。
他想要解释,可对面的忍者一定不会认同。
他神色郑重,“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命运无法改变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日向宁次依旧没有攻击,只是用白眼紧盯着沐宵的一举一动,缓缓道:“你知道宗家和分家的区别吗?”
“宗家……和分家?”
“对。”宁次略一点头,“只要拥有宗家的血脉,就永远高人一等,甚至能够掌控分家之人的命运。而分家之人一身都只能像是笼中鸟一样,被他人掌控。你方才问我,我和水月是不是有仇?”
沐宵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因为宗家的逼迫,不得不死,而尸体,被送去了雾隐村。”
沐宵面露震惊之色。若是鸣人,此刻一定不能理解日向宁次这寥寥几语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沐宵却性格机敏,很快将整个事情串了起来。
‘所以说,他的父亲因为分家的身份,被宗家逼死,而他也是分家之人,所以才觉得自己的命运无法更改吗?’沐宵有些拿不准,因为对比真正被掌控的忍者,日向宁次有些太过口无遮拦了,简直如同刺破了忍具包的苦无一般尖锐,在过去还未改变的雨隐村之中,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
“呵,你根本无法理解吧,像你这样天真的忍者,绝对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宁次向他走来。
‘不,我并不是无法体会。’沐宵感觉心嘭嘭跳了起来,望了一眼看台。
普通观众们其实已经有些躁动,鼓动他们继续战斗。而诸位影和首领却无动于衷,身边漂亮的裁判姐姐也只是垂目看着两人中间的地方,不言不语。
他却还需要一点时间。
迟疑了一小会儿,沐宵小声道:“你说的宗家和分家,其实就像是首领和忍者之间的关系。”
宁次皱起眉。
见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沐宵的语气快了几分,“家族的首领和家族的忍者,影和村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忍者遵从影或者首领的命令,可是若命令不合常理却不知道改正,一味服从,那就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其他人的手中,你说的命运无法改变,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你没有主动去思考,去改变,而是自己将自己禁锢住了。――这,也是朱大人的理论。”
宁次停下了脚步,想要冷笑,却又听见了沐宵的声音。
“就像是我的那些长辈。”沐宵的语气有些低沉,看着宁次眼睛却越发明亮,“就在三年前,雨隐村依旧在山椒鱼半藏的统治之下,忍者并不是人,只是工具,只是数字。即便没有任何的战斗,他也会以保持战力为由,让忍者相互比斗,名为‘试炼’,直至挑选出他认为足够厉害的忍者。如果那个忍者服从,就可以当他的护卫,如果不服从,就会被他杀死。朱大人说,这是为了让后来者无法团结,也无法积蓄力量推翻他的统治。”
宁次愣住了,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我的父亲就死于这样的战斗,我的母亲……”沐宵甩了甩头,郑重道,“看过雨隐村的记录之后,朱大人曾经感叹过,雨隐村的忍者已经变成了奴隶,相互争斗,却不知道自己的刀锋应该指向何方。在参加中忍考试之前,有很多人其实担忧这种比试和山椒鱼半藏的‘试炼’没什么不同。但是我相信晓的诸位大人,也相信他们所带给我们的未来。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便我输在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命中注定……”
他垂下头,想起了曾经的日子,脑海中出现诸位大人的身影,连内伤似乎都不那么痛了,思路却变得更加清晰。
在面对宁次之前,他从没有真正总结这些,现在却像是有一把火在心中点亮,继而越烧越旺,让他无法再从容的看待这场比试。
迟疑了一瞬,他面带忧愁,微一咬牙,口间就有一股苦涩的液体充斥喉间,肢体瞬间感觉到一股僵硬的感觉,他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