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弥生没有说话,他突然地生气了,凶巴巴地说,“总之,你不要去庆应义塾!不要去东京!不然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扔下这句话就气鼓鼓地又翻窗出去了,留下弥生一个人对着那张被扔在地上的地图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因为喜欢
第7章 现在
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记起这段回忆,弥生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挂着“笼岛”门牌的小院已经近在眼前。切原赤也仍举着伞,看她没什么反应,伸手把小院的门推开了。
“哎。”他打量着花园,“怎么那个——”他拖长了尾音,发现自己并叫不出那种植物的名字,于是干脆地放弃了,“怎么那个也枯萎啦?”
“那个”其实是山茶花。弥生与他一起走过花园中的小路,说,“下这么大的雪,你也看得出来?”
“感觉没有以前那么茂密了!”切原赤也理直气壮。
“我又不会养花…”
弥生轻叹一口气,打开了房子的大门。切原赤也抖落伞面上的雪,把雨伞收了起来,还给了她。
“你…”
“我走了!”切原赤也兴高采烈地道,“等会记得来吃饭!我已经闻到汉堡肉的香味了!”
弥生来不及阻拦,切原赤也已经一头冲进了雪里,眨眼不见了踪影。她望着被塞回手里的黑色大伞,伞柄上好像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她只是想说,伞不用还给她了。
换下校服,还没有在房间里做多久的作业,窗户上就响起了咚咚咚被敲击的声音。弥生拉开窗帘,对上了切原赤也的脸。
“吃饭啦吃饭啦。”切原赤也手里拿着好几颗小石子,“快点过来!”
弥生望了望窗下的屋檐,那里已经积攒了一堆小石头。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回视切原赤也,指了指窗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清理一下?”
切原赤也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把拿着石子的手藏到身后,“知、知道了!”顿了顿,“总之,快点来吃饭!”说完后便一把拉上了窗户跑了。
弥生:“……”
“海带头笨蛋。”弥生一边嘀咕着,一边下楼。走出门外,雪已经停了,在月光下触目所及几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隔壁的切原宅却亮着暖黄的灯光,在这雪地里散发着暖意。
她加快了脚步,大门虚掩着。食物的香气一阵阵的漫出,客厅的灯光也是暖黄色的。切原晴子看见她,笑道,“弥生来啦?快坐。”
切原赤也已经坐好了,正拿着餐具蓄势待发——今晚果然吃的是汉堡肉。
弥生来了以后,人就算齐了。切原叔叔常年外派,回家次数不多,而青木姐姐早在几年前就去东京念了大学,今年毕业后更是直接留在了东京工作。只有双休日才会回神奈川的家里。
三人一起说了声“我开动了”以后开始用餐,晴子阿姨这几年的厨艺越来越好,汉堡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是应该好好品尝的程度。不过切原赤也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弥生才吃了一半,他已经风卷残云般吃掉了一盘,又端着盘子重新给自己加了两块汉堡肉。
“啊啦,又到月中了呢。”晴子阿姨看看墙上的日历说道。
切原赤也努力咽下嘴里的汉堡肉,自觉地说道,“我会带弥生去医院的。”
“乖孩子。”晴子阿姨心满意足地拍拍他,又笑眯眯地给弥生夹菜,“弥生,太瘦啦。要多吃点饭哦。”
第二天早上出门,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清晨的阳光耀眼,弥生裹着厚厚的围巾走出小院。切原赤也已经等在外面,他好像不怕冷,只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今天要去网球部?”弥生看他背着网球包,随口问道。
“部长说雪停了就继续训练。”他挠挠头。
立海大就在神奈川的海边,去高中部会先经过国中部,再经过一条长长的,栽满樱花树的坡道。路上许多穿着立海大校服的国中生见到切原赤也,都与他问好。
“部长早。”
“早上好,前辈。”
“前辈,早。”
切原赤也国三那年,网球部的前辈们都毕业了,于是他赶鸭子上架般成了领导者,磕磕绊绊地当了一年的部长。
弥生看着他故作矜持地点头回应,心里却只想笑。
她仍然记得那个时候刚当上部长的切原赤也满脸惊慌地问她,“怎、怎么办?!部长都应该干什么?!”
离开了国中部的范围,就没有那些问好了。身边的切原赤也明显松了口气。
“对了,中午来找我。”弥生和他一起爬着坡道,随口说。
“干嘛?”
“今天我值日啊。”弥生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上次答应帮我做值日的。”眼看切原赤也要反驳,她迅速反问道,“你忘了吗?”
于是切原赤也就从将信将疑,变成了一脸“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这种事情”的震惊。
“总之,记得过来做值日。”弥生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U17在我这里不存在(。)
第8章 他的背影
即使满脑袋问号,切原赤也还是在中午时分来到了教学楼下。弥生拖着扫把,见到他来了,便直接把扫把塞进了他的手中。
“从那里一直扫到花坛就可以了。”弥生指指点点,“重点是把路扫出来~”
“知道啦,你好啰嗦。”切原赤也挥舞着手里的扫把,开始卖力地干活。弥生在长椅上清理出一块自己能坐的位置,看着切原赤也吭哧吭哧地把雪堆到路边。
太阳依旧很耀眼,把堆积着的雪,连同少年的背影都照的很刺目。弥生有些出神——她不爱做值日,切原赤也就这样上当受骗了很多次。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好骗,但是还是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还没回过神,肩膀就被切原赤也戳了一下。
弥生:“?”
“咦,没掉啊。”切原赤也把脑袋凑过来看她的耳朵,摸了一下耳蜗,“那我喊你你怎么听不见?”
弥生:“……”
她把切原赤也的脑袋扒拉开,“干嘛啊?扫完了吗?”
“嘁,这么点地方。”他很不屑的样子,“扫把要我帮你拿上去吗?”
“那就拜托了。”弥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工具都丢给了他,风吹的她有点冷,于是她缩起脖子小跑着跟在切原赤也身后,被他嘲笑“像只鹌鹑”。
“吵死了!”
弥生不满地锤了他一记,在切原赤也呼痛的声音里回到班级门口。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扫把,“你快走吧!”
或许是着凉了,下午弥生就感觉自己有些头晕。到放学时分,她开始咳嗽和流鼻涕。
鉴于自己看起来不太妙的身体状况,弥生不打算再和切原赤也一起回家。那家伙已经去了网球社,于是她走到切原赤也的班上,给他留了一张便利贴,告诉他自己已经先回家了。
走出校门时天气仍很晴朗,弥生吸了吸鼻子,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好吧,运气好的话,这样至少可以请两天假。她慢吞吞地挪到了家里,从电视机的柜子下面翻出了药箱,随意吃了两片药,扑在床上倒头就睡。
然而人难受的时候,连想睡觉都成了困难。她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做梦,睡的实在太浅。好不容易要睡深了,额头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冰的她一激灵,瞬间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与床边的切原赤也对上了视线,他正用毛巾包着一袋冰块放在她的额头上。
弥生:“……”感觉头更痛了。
“你发烧了。”切原赤也坐在床边无辜地说道,“我不是故意又翻到你房间里来的。”
自从那次切原赤也翻窗进来以后,弥生怎么想都不对。于是严厉地警告了这家伙不要再随随便便翻进女孩子的房间。
“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本来想来看看你。结果敲门没人理我。只好进来了。”切原赤也强调说,“我是怕你出事!”
“把冰拿走,太冰了。”弥生确实感觉自己身体更难受了,切原赤也乖乖把冰块拿了出来,重新把毛巾放在了她额头,“我妈去超市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弥生嫌麻烦,把自己往被窝深处缩了缩,指挥着切原赤也,“你去把温度计拿给我吧,在药箱里。”
没过多久,切原赤也又咋咋呼呼地拿着药箱回到了她的房间。
“这些药都过期了!你没吃吧?”
“……”弥生缓慢了眨了下眼睛,“吃了。”
难得有切原赤也无语的时候,这下无论弥生说什么也不好使了。切原赤也就这样强行把弥生从床上拉了起来,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切原赤也的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的车轮咕噜噜在薄薄的一层雪地上印出车辙,切原赤也这回倒不用问路,金井综合病院是他陪弥生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和去立海大一样,已经是肌肉记忆的程度了。
天边蔓延着火烧云,眼前是少年穿着黑色外套的背影,和他被风吹起的黑色头发。在许多时候,她总是这样注视着他的背影。
少女漫里,女主角会在这个时候揽住男主角的腰。
而弥生只是克制的,又轻轻地抓住了切原赤也的衣角。
第9章 不记得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所以切原赤也先去了综合服务台挂号,之后才可以去指定科室的等待室等候——这可触及到了切原赤也的知识盲区,他无头苍蝇般在大楼里转了两圈。弥生烧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居然也就跟着切原赤也这么瞎走一气。好在路上遇见了相熟的护士,颇有些好笑地把两人领到了正确的地方。
切原赤也长出一口气,弥生绷着脸警告他,“不准给晴子阿姨打电话。”
“为什么?”切原赤也摸手机的手又收了回来,他正准备通知切原晴子弥生生病的事情,弥生一看他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因为…”弥生刚要回答,电子公告牌上出现了弥生的名字,工作日下午人不多,排在她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于是眨眼间就轮到了她。走进诊疗室之前,弥生道,“总之,不准打,不然我就要闹了。”
切原赤也:“……可恶。”
医生问了症状,让弥生先量体温,弥生把温度计放到舌头底下坐在一边开始等待。
晴子阿姨平时照顾他们两个人已经够累了,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何必特意通知她让她过来呢。弥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也懒得对切原赤也解释那么多,这家伙肯定觉得理所当然,唉,说不清楚。
大多数时候,直接下达指令对切原赤也来说更有效。
温度计在嘴里渐渐温热,医生说可以了,便拿走温度计。37.8℃,烧的不算高。他重新给弥生开了药,弥生拽着单子走出来,切原赤也正坐在原地激情四射地玩手机上的贪吃蛇。
“快点走了。”弥生把单子拍到他手里,切原赤也却大叫一声,“啊!!死了!”
他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大大的“GAME OVER”字样。
“那不是刚好吗,走吧。”弥生拽了下切原赤也,虽然因为生病没什么力气,不过到底还是把人拽走了。
切原赤也踩着单车,载着她去附近的药店拿药。大包小包地回了家,晴子阿姨已经从超市回来了。一听弥生病了,便也跟着到她房间来看她。
“身体还难受吗?”晴子阿姨给她拿了退烧贴,摸摸她的头,怜爱道,“想吃什么吗?阿姨给你去做。”
弥生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也不好吃太油腻的东西了。”晴子阿姨发愁道,“我给你做点粥好吗?”
说完又瞪了切原赤也一眼,“臭小子,弥生生病怎么不告诉我?”
切原赤也:“……”反正受伤的总是他就对了。
切原晴子让弥生好好休息,顺便把切原赤也提去吃饭。没过多久,切原赤也又去而复返,“笃笃笃”敲响了她房间的门,还不忘大声喊一句,“我要进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杯水,还有一把药片,大大咧咧走了进来,“这些药要饭前吃,你先吃吧。等一会我妈会把粥拿过来。”
弥生一看那些药就皱起了眉毛,“怎么这么多啊…”
“医生说的!”切原赤也在她房间里到处乱转,“你把磨药器和糯米纸放在哪里啦?”
弥生从小就吃不了药丸胶囊,她嗓子眼细,咽不下去。每次吃药丸都要用磨药器先磨成粉,再用糯米纸包起来才能吃下去。
“不知道。”弥生恹恹地坐起来,“反正就在桌子附近,你自己找找吧。”
切原赤也翻东西的动静不小,但是却没有什么有效的成果。弥生也就没有注意他,直到切原赤也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收纳箱,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切原赤也习惯性地打开了那个收纳箱,弥生再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切原赤也随手扒拉了两下,“扣子…干花…这都是什么啊?”
小小的收纳箱里,满满地放满了东西,被仔细妥帖地排列好了。用透明的小袋子封装着的干花和纽扣、笔记本、一簇雪白的毛、八音盒…最下面还有相框。切原赤也还要翻,弥生却说,“收起来。”
切原赤也愣了一下,“可是这里面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