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颜幻卿【完结】
时间:2023-03-10 15:43:31

  李燃站在高位上,看着阶下伏跪的身影神色有些晦暗。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有的只是松了口气。
  外面堆叠如山的尸首,血流成河。
  李恒赢了很多次,他只庆幸最后一次是他赢了。
  李燃没有去东宫,原本他最向往的地方,此时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他可以越过东宫直接站在勤政殿的金椅前。
  很快,武炎来报:“宫中上下都清理干净了。”
  李燃看到他身上沾染着血迹,脸上也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轻轻舒了口气:“宫中的事情你不必处理了,眼下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做。”
  武炎明白过来,殿下如今得坐镇宫中,便得由他去将王妃接回京。
  他赶紧领命,接着便告退了。
  ***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一日京中便翻天覆地换了一副模样。
  李燃并未忙着登基一事,只是默不作声的开始处理皇帝和太子的后事。
  原本在朝中一直被打压的安王府挡雨,瞬间扬眉吐气,东宫的属臣却人人自危。
  因为此次李燃造反师出有名,加之李恒弑君之罪乃是重臣有目共睹,所以朝臣倒是很快接受了李燃为新主。
  金殿上格外安静,李燃依旧着着那一身玄色麒麟袍,坐在金椅子上,手边放着的是皇帝临死前立排众议立下的圣旨。
  甚至一共有两封,其一是加封已故宁贵妃为继后,死后与帝同穴。
  而另一封则是为了稳固李恒东光储君的地位,并无实质性意义。
  有太监恭恭敬敬的来请示陛下的后事要如何操办,问的是可要按照圣旨来。
  李燃垂眸,只觉得甚是讽刺,他将人挥退了。他知晓母妃应当不会想与他共穴而眠,他不打算动母妃的灵位。
  母妃从前最快乐的时光是在杨府度过的,只可惜后来杨家叫他伤透了心。
  永州城离京城不远,江嘤嘤和乌暨回来的时候,也不过过了四五日。
  武炎原本要带王妃进宫,然而王妃却先一步策马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里依旧留着原本的那几个人打理着。见到王妃回来,纷纷惶恐行礼。
  江嘤嘤回了自己的院子,这里和他走之前并无什么差别,所有的东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依旧又高又软,她许久没回来,乍然回来顿时升起了眷恋之情。
  武炎还想劝王妃进宫,他忍不住催促道:“殿下在宫中等您好些日子了。”
  江嘤嘤却抱着自己的枕头不撒手,对武炎道:“今日我有些累了,再次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找他。”
  屋中布置奢侈富丽堂皇,是熟悉的奢侈的味道。
  江嘤嘤把乌暨和武炎赶了出去,把扶姞留了下来。
  窗外天色渐晚,晚霞灿烂烧灼了一方天空,接着天色便暗了下去。
  江嘤嘤路上奔波了几日,着实是有些乏了。如今又回到了原本的院子,顿时松懈感侵略浑身上下。
  扶姞赶紧有眼色的备水让主子沐浴,又赶紧在房间里点好了熏香。
  李燃没等来嘤嘤只等来了武炎无可奈何的禀告,王妃今日想歇在王府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燃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嘤嘤了,他这两日埋首在案牍之间,好几日未曾合眼了,原本漂亮的桃花眸中已布满了血丝。
  听到武炎如此禀告,他也未恼,反倒是亲疏了口气。趁着宫门还未落锁的时候,让人备马,翻身上马骑出了宫门。
  因为主人许久不在家,王府的院落之中虽是干净却显得空荡荡的。
  身后朱红的长廊上高悬着的风灯,散发着温暖的柔光,照亮了一方庭院。
  江嘤嘤沐浴完身上披着宽大的寝衣,坐在病女准备好的石凳上,一边撑着脑袋打哈欠,一边望着院门的方向。
  这一情景和她曾经梦中的吻合,却又不一样。
  曾经梦里的那个她抱着膝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好像是在等着谁。可是等着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等了好久,最终只等来了高高在上拿着圣旨的太子李恒。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江嘤嘤打着哈欠,喝着扶姞准备好的羹汤。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有些热闹的声响,江嘤嘤将手里的白瓷汤碗搁下,然后净了净手,很快就提起精神拎着裙摆,唇角憋不住笑着向外跑去。
  李燃果然回来了,一如从前在府中那样,他还穿着旧时的玄色暗金纹麒麟袍。身姿齐长,宽肩窄腰,大步向她走来,两侧的杂草都被他带起来的风吹得像两边倒去。
  看到少女一如往常,蹦蹦跳跳向自己跑来的时候,李燃一瞬就松了口气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他赶紧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将人一把接近怀中。
  江嘤嘤扑在他怀中,抱紧他的腰身,开心至极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不像是在说他从宫中回王府,而是别的什么。
  李燃唇角扬起,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往院子中走去。
  府邸里曾经的婢女小厮都被遣散走了,如今院落上下空荡荡的。然而眼下亮着暖色的灯光,却十分清晰的照亮着眼前的路。
  天色昏暗下来,因为路上马车颠簸,江嘤嘤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好好睡一觉了。她借着灯光看着李燃棱角更为分明的面容,有些心疼的想,他这些日子真的瘦了好多。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看来宫中的事处理起来确实棘手的紧。
  床塌依旧是那样的柔软宽阔,江嘤嘤着着寝衣像往常一样滚到了床里,然后等李燃熄灯躺下后再无比顺畅的滚进他的怀里。
  李燃好几日未曾睡眠,如今抽得半日闲,怀中是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他将人紧紧的揽入怀中,下颌抵着江嘤嘤柔软的发顶,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
  院落外,里里外外的侍从严防死守着。
  乌暨蹲在院子里看着身后已经暗下来的房间,委实有些想不明白:“宫里不是比王府好的多吗,王妃怎么非要住在这里?”
  因为如今殿下和王妃身份非同寻常,殿下来的时候,将宫里的守卫也一并调了过来。
  武炎瞧了他一眼,轻舒了口气:“习惯就好了。”
  ***
  李燃这些日子将该复职的复职,该罢免的罢免该流放的流放,将朝堂肃清完成后才开始着手准备登基之事。
  太子李恒已死,其旧部,能收入麾下的就收入麾下,不愿意被收入麾下的便让其自寻去处。
  至于东宫妃妾,李燃并未赶尽杀绝,下旨册封其诰命,在云州赐了块封地,让其永不得回京。
  元雅容离宫的时候,江嘤嘤就站在城墙上看着。
  曾经的太子妃裹着一袭粗布素衣,身后的嬷嬷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婢女挑开车帘让两人上了马车。
  李燃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是同一日举行的,李燃捧着曾经许诺给嘤嘤的凤冠,亲手在百官面前为她戴上。
  ***
  按照规矩,江嘤嘤应该住在皇后所居住的弘义宫中。只是江嘤嘤嫌弃弘义宫是皇后之前所住的。觉得有些嫌弃,便另开了一处宫殿,名为凤仪宫。
  自从江嘤嘤回京之后有好些日子没瞧见李环了,她听闻那日在城楼之上是李环亲手杀的李恒,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护卫也死在了那日,料想她应当是想要静一静的,便只让扶姞去送了一些东西过去当做安慰。
  一直等到李燃登基后的大半月,李环才姗姗来迟。江嘤嘤看到她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这才放下了些心。
  江峙文被官复原职后,在朝堂之上再次春风得意。还让继夫人带着江温檀去宫中拜见江嘤嘤,江嘤嘤知道她们此前受了诸多的罪,便赐下了些赏赐就打发人回府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李环将府邸的那些客厅都遣散了,公主府就变得了无生趣了,她便三天两头来凤仪宫中找江嘤嘤玩投壶叶子牌。
  江嘤嘤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过了好几日感觉李环好像有些胖了。
  李环却是毫无察觉的样子,仍旧就每天来找江嘤嘤,只是却变得和江嘤嘤一样,再也滴酒不沾了。
  直到过了好些时日,江嘤嘤才恍然发现,李环并非是长胖了,而是身怀有孕了。
  她不懂,但是她大为震撼。
  一时间有些好奇,这孩子是她后宫哪一位的。但是李环三缄其口,只是每日怡然自乐的养胎,状态也好了很多。
  后来江嘤嘤才知道,当年梁晏至去前,李环也是身怀有孕的。只是得知驸马被兄长陷害而死,太过伤心之下,加上整日酗酒,那个孩子流掉了,她才知道,后来便后悔莫及了。
  如今这个孩子虽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对于李环来说,却是一种补偿。
  以后的岁月太过漫长,她心底的缺失曾经无从弥补,往后却不会了。
 
 
第162章 结局(二)
  ◎扶姞重新进了宫,作为贴身女官侍奉皇后身侧,操持宫务。
  ◎
  扶姞重新进了宫,作为贴身女官侍奉皇后身侧,操持宫务。
  本来,扶姞以为殿下继位后今非昔比,断然不能再受这祖宗的钳制了,最起码宫中琐事众多,后宫之主应该要打理宫务,不可能像从前在王府中那样,将所有事情推给下人去做。
  然而,天不亮李燃就离宫了,江嘤嘤埋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扶姞和宫人为主子梳妆完后,便有司宫台的宫人将从前先帝还在世时的账本都找来了,供娘娘查看。
  江嘤嘤一早醒来,果不其然便得知李燃又去前庭处理政务了,他做皇子的时候卷就罢了,如今翻身成功竟然还这么卷。
  她对司宫台送来的陈年烂账本不感兴趣,但是该说不说,人既然送来了,还是要瞧一瞧的。
  清早空气清朗,大殿宽敞明亮。江嘤嘤撑着额角,靠在凤椅上,看着台下两鬓斑白的老太监颤颤巍巍的向旁边侍奉的宫女呈上账本。
  先帝在时后宫中政务大权旁落几个妃子手里,不说当时的皇后,就连贵妃都不愿干涉。所以这些账本,多数都变成了烂账,多少人从中中饱私囊,若不是形势所迫,按照规矩,施工台的老太监也拿不出一个完完整整的账本。
  而按照规矩,便是拿不出完整的账本,他们又必须过来。
  几个老太监小心抬眼瞥见娘娘已经十分仔细翻开账本瞧了,顿时尤为紧张。这些账本,他们自己请了专人精心平过,若是不深瞧是瞧不出来的。
  但是娘娘的厉害,几人这些日子都是听说过的,一时间便开始紧张。
  然而江嘤嘤就是假模假样瞧了两眼,接着便将账本合上,转而看向了扶姞,在扶姞眼皮直跳的时候,将人一顿好夸,格外倚重的模样。
  最后在扶姞果不其然的视线,将手里的账本全部甩了过去:“此事便交给你全权监察。”
  扶姞接过账本,面上挂着僵硬的微笑领了命。
  将外面来求见的人都挥退后,江嘤嘤变让人摆了鸾骄,直接去了前庭。
  前庭来觐见的都是李燃从前在皇子府的旧臣,这从龙之功可让他们晋封的晋封,迅速在朝中占领了各个重要职位,将原本李恒和皇帝留下来的人全部顶替。
  到了前庭后,几个相熟的旧臣识得江嘤嘤,赶紧就告退了。
  宫里的书房比之宫外的府邸就是不一样,布局错综复杂得多,看着却是宽敞明亮的。
  江嘤嘤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正中的龙案摆满了各地呈上来的奏章,金椅上坐着暗金色祥云龙文衣袍的李燃。
  看到她过来,李燃原本还冷凝的神色瞬间缓和了很多,挪开了些身子,扬唇笑着让嘤嘤做过来。
  他素来都是这样,便是有什么烦心事,在她面前也绝不会显露半分。
  江嘤嘤提着裙摆,笑眯眯的走过去,熟练的坐在他的腿上,揽住了他的脖颈。
  刚才那群老臣若是没走,见到这一幕怕是要气个半死。勤政殿是历来君王处理政务的地方,后宫女子岂敢沾染龙椅,甚至去触碰朝臣送上来的奏折。
  李燃扣住她的腰身,让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好笑道:“嘤嘤过来,是有什么事?可是后宫有哪些不长眼的,得罪你了?”
  嘤嘤素来性子懒惰,凤栖宫离此甚远,便是乘着轿撵也要大半日。她这性子,总不能是想他了,特意来看看他。
  “还不是夫君夙兴夜寐,叫我担忧?”江嘤嘤戳着他胸口的两团祥云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我怎能不来看看?”
  李燃如今初继位,朝局还不稳,要处理的事情便十分冗杂。
  当年书里李恒继位的那段时间里,朝堂乡野间也生起了不少乱子。如今,李燃毕竟不是储君继位,这外面的乱子只会多不会少。
  李燃见她如此说来,神色微暖,攥住了她的手,缓声道:“是我处理不周,叫嘤嘤担心了。不过都是些小事,等这些日子处理完,朝堂安定了,嘤嘤想做什么,我陪嘤嘤去。”
  江嘤嘤摇摇头,只是瞧了一眼龙案上的奏章,正中摆着的那张,字迹密密麻麻的瞧不清楚。她只猜到近来会发生的大概事情,不知道那奏章上写的是什么,便戳了戳李燃,扬着下巴心安理得的道:“折字上写的是什么?夫君读给我听罢。”
  李燃见她关心政事,也没阻止,倒是十分听话:“西洲异动,当初咱们起兵,损及了西北不少兵力。蛮族瞧准了机会,趁机想要攻城,当地驻军艰难抵抗,请求调兵支援。于是便批了奏章,从周围几个城池相继调兵。”
  在援军过去前,当地的驻军还是没撑住,丢了好几座城池。好在李燃处理得当,及时派了武炎乌暨和杨家几个将领一同过去支援,并且没有追究撤军主将的责任,而是让其戴罪立功,因其与蛮族多有交手,深知蛮族那几个将领的用兵习性,很快便将失地拿了回来。
  但是一般大的战役起,常常会伴随瘟疫。宜州附近便是如此,不仅地处偏僻,草药难寻,加之疟疾肆意,于是便产生了诸多难民各处逃窜。
  这些难民逃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乱子。西州与宜州,相距不远,很快这些人到了西州开始聚集,组成了叛军,去抢了当地官府的粮仓,还要收拢官府兵卒,意欲造反。
  而当地的兵力多去宜州支援打蛮族的驻军了,生生的拿这些乌合之众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这边的乱子越闹越大。
  江嘤嘤了然,她轻唔了声,抬眸挑眉视线对上李燃垂眸看着自己的那双潋滟桃花眸,他眼睛里倒是平静又无辜,好像他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一样。
  “夫君此事,是如何处理的?”
  李燃不欲和她说那些血腥的吓唬她,掌心将她的手掌整个包拢住,好笑道:“不过一些流民,生不起什么大乱子。已经派了人去处理了,嘤嘤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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