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受到了袭击......”
“四皇子也受了伤......”
“动作快点,太医呢!去唤了吗!”
纸鸢被他们丢放在了那里。
宁妍旎和九皇子赶忙跑过去,留在营地的人也立刻过去接应,他们看着禁卫军和守卫围护护送着的人。
满是血腥味。
伤者都被抬进了帐内,还有些撑不住已经不行的,只能先安放在帐外。
随行秋猎的太医不敢延搁,立即就分头去了太子和四皇子的营帐。
其他人等有的忙着救治其余的勋贵伤者,有的只能干焦急地等在营帐外。
禁卫军其中的一个副统领还在焦头烂额地跟人解释着。
围猎场突然出现了失常蛮力的黑熊和狼群。本来是护着勋贵们要先行离去的,结果又出现了黑衣人。
看着还是不同的两拨,乱石乱箭纷发。
场面当时很乱,勋贵们也不在一处地方,禁卫军和护卫有些抵挡不力。
倾力剿杀之下,太子被人送护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乱石击伤。
围猎场击杀太子和皇子,这种行径是何人所为,她们是管不到。
现在,太子帐内已经端出来了两盆血水。
宁妍旎也有些焦急地等在太子帐外,这场面和血腥味让她几欲吐出来。
但是她也很担心太子会不会出事。
太子要是出了事,什么局面都会面目全非。
宁妍旎甚至在想着,今日太子画纸鸢的时候,如果她缠着太子多一会,是不是可能他就会晚点回到猎场,也就不会遇到这场袭杀。
在帐内的人压力很大,在帐外等着的人也觉得时间太过漫长。
九皇子不知道哪里去了,阿栀正在旁边轻声安慰宁妍旎,“公主,太子是万金之躯。当时有那么多人护着,应该没事的。”
宁妍旎只能点头。
太子妃也撑着从病榻上起来了,这会正由她的大宫女扶着。
她站在帐外,唇还发着白,双目却是无神地看着帐幔。哪怕她是知道她这个夫君,一直都是因为亲政和揽权才娶的她。
宁妍旎突然没来由地,看着太子妃就觉得有些难过。
她们也没有多作交谈,都只静静站着。
直到终于等到了太子帐内的太医出来。
太医满头落汗,他长松了一口气对着帐外人道着,“还好太子没伤到要害,已经做好包扎,修养一段时间便可。”
闻言,太子妃眼里的泪就出来了。
宁妍旎也缓了一口气,阿栀在一旁小心地搀着她。
看着太子妃她们进了太子营帐,宁妍旎站在帐前,却反而想转身离开。
阿栀有些不解。
见大家都散开了,她才敢出声问宁妍旎,“公主,我们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太医说无事,怎么公主不顺便进去探看一下太子?”
公主探望太子,是探望兄长,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
宁妍旎摇摇头,“太子没事便好,我们改日再去探看吧。”
本来也没几分真心,她又何必总在这种时候给人给己困扰。
“九皇子呢?”宁妍旎稍稍回过神来,问着阿栀。
阿栀刚才有叫人去看了一下,就也知道九皇子是自己跑开了,“九皇子无事,应该是去探望四皇子了。”
宁子韫竟然受伤了。
宁妍旎这才想起来,刚才的禁军统领也没说宁子韫伤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太子如果有事,得利的肯定是几个皇子其中一个。
九皇子自然是最先排除了的人选,只是,如果是上次太子想对付想除掉的宁子韫呢。
宁子韫知道太子派了人刺杀他,也许他想趁着围猎,找到机会,也对太子下手。
宁妍旎站在帐外,见此情状,就难免思忖着。
这种事情涉及朝局,她是不容易想明白。
只是宁子韫给她的感觉,实在是不安和恐惧。
她总是担心着,因为宁子韫,事情情态总会出现些什么荒谬偏差。
比如之前她从东粹宫逃脱之后泅水,明明她自己也可以脱困,宁子韫却戏弄她,让她难堪窘困。
又比如之前皇上那一夜,如果像她猜的那样,余三小姐真是宁子韫的人。那她躺在皇上榻上受的那份屈_辱,也是宁子韫给她的。
还有画舫之上,还有前两日的帷帐之中,宁子韫竟然对她,那样地亵_玩狎_弄。
如果宁子韫这次真得受了重伤,她可能还得去酬神谢佛。
就只担心,他根本无伤无病。
这些事想得宁妍旎心口都开始不适,她拍了拍阿栀扶着她的手,“阿栀,我们回去罢。”
算了,宁子韫伤不伤的,这也不关她的事。
现在多事之秋,还是先管好自己。
刚这样想着,劝服了自己。她们还没离开太子的营帐前,就遇到了哭哭啼啼前来的九皇子。
九皇子是专门过来找宁妍旎的。
一看到宁妍旎,软生生的脸上就挂上了泪,他很是伤心地啜泣,“阿旎皇姐,四哥伤得好重。”
宁妍旎刚按下的怀疑又起来了,“他伤得重?不是有太医吗?太医看了,怎么说?”
但九皇子已经难过得,说话都有些缺言少字,“太医看了,说不行。阿旎皇姐,我们怎么办?”
太医说什么不行。
要是太医说宁子韫不行,那九皇子来找她,她能怎么办。她又不是太医,她更是不行了。
九皇子和她们家的泽哥儿,也就差不多大。
看着九皇子这么难过,宁妍旎只能继续出言安慰,“阿旎皇姐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听太医的话了。”
九皇子听了,却哭得更大声。
他竟然开始指责宁妍旎,“阿旎皇姐你就是偏心。四哥伤得这么重,你连问都不问一句,看都不去探看一眼。”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宁妍旎也掩不住他的嘴。
宁妍旎好声好气地劝他,“阿旎皇姐不是太医,就算去问了看了,阿旎皇姐也没什么法子能治好四皇兄。”
“阿旎皇姐看都不去看,怎么就知道。”九皇子抱着宁妍旎想捂着他嘴的手,竟然撒起了泼。
“小声点,九弟。”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别说帐外这一圈,就算是太子帐内,怕都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哥哥也受伤了,正在帐内歇息。九弟,你这样吵闹,会影响到太子哥哥歇息的。”宁妍旎觉得此时的九皇子完全已经不讲道理了。
结果九皇子还愈演愈烈,他大哭大闹着,“阿旎皇姐你就是偏心。你只关心太子哥哥,一点也不管不顾四哥。”
宁妍旎的心听得都沉了下去。
她示意着阿栀,赶紧一起把九皇子的嘴先捂上。
却还是慢了一点。
太子妃已经从太子帐内出来。
她显然是听到了九皇子的话,她的面色不太好看,望着宁妍旎的眼神更是不善。
“太子正在休息,阿旎你和九弟在这,也太过放肆不尊了。”
宁妍旎张口欲辩,太子妃却是直接不听。
她声音凌凌然对着宁妍旎,“四弟既是伤得这么重,九弟都这般来哭诉了。阿旎你作为皇妹,去探望下皇兄都不愿吗?”
言罢,太子妃示意着她身旁的大宫女。
那大宫女便走到了宁妍旎身旁,对她见礼,“公主请,奴婢陪着公主和九皇子一道,前去探望四皇子。”
这下,宁妍旎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整个小抽奖,聊表下大心意。谢谢各位大可爱们的支持,希望各位大可爱们继续支持 ~
◉ 第二十六章
太子妃严词喝责, 得了指令的两人更是一副事在必行的模样。
九皇子终于止住了吵闹,他牢牢地牵着宁妍旎的手。
领着太子妃吩咐而来的大宫女恭谨板正,行在他们侧前方准备引路。
见状, 就算现在是真要她入狼窝,宁妍旎也只能不得已去了。
宁妍旎抬手, 示意阿栀多说无用。
她举步同他们一起, 走向了宁子韫的篷帐。
这次秋猎, 皇上没来, 太子便入驻了主帐。
其余皇子公主的篷帐都是被护卫在主帐稍退外的一圈,也不算太远。
宁妍旎的脚步放得很慢。
但就算再怎么慢,他们也就只走了一刻不到, 再抬眼就能望到宁子韫的篷帐。
只是看着篷帐外的那么些人, 几人的脚步就有些顿住了。
宁妍旎一直还以为,宁子韫依旧是当时初初回宫时那个不得势的外放皇子。
却没想到这么些日子才过去, 宁子韫好像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当然,也有可能他原本就一直是隐忍不发的。
现在宁子韫的篷帐外, 除了他统辖下的禁卫军,还有好些个武将军官正围在他帐前。
有两三个还在喁喁私语。
前几日的行途中,怕起了什么冲突意外,宁妍旎特意记下了随驾的一些人。
现在望过去, 她还能依稀认出,里面有几个是常驻在外的将领。还有几个, 是本来就在盛都宫城任职的内臣。
连那最近朝堂上风头正盛的状元余三公子, 也面带担忧地在宁子韫帐外踱着步,好像在候着什么消息一样。
他这会也看到了宁妍旎, 一怔之后, 他就冲着宁妍旎颔首见礼了下。
刚才在太子的帐前, 宁妍旎好像也没见他们的身影,原来竟然是堂而皇之地聚在这。
朝堂的局势已经这么泾渭分明了么。
看着几乎半跪在宁子韫帐外的那个太医,满面的惶恐惊措。
难道宁子韫真得伤得很重,宁妍旎浮起了这个荒谬的念头,所以他们才都急得不顾太子的猜忌了。
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庆幸还是紧张。
宁妍旎看向一直侍奉东宫的那个大宫女。
大宫女那本来沉稳的面上,此时也难免露出些迟疑的神色。
但是宁子韫的篷帐就在眼前了,大宫女也只能当是看不到帐门前的那些个面色不虞的人。
她走到帐门前,福身问着紧守在宁子韫帐门前的杭实,“奴婢奉太子和太子妃之命,与九皇子、公主一道前来看望四皇子,不知四皇子现今伤情如何。”
杭实现在可是没什么好脸色,回着她的语气也不好,“四皇子在帐内,正在治伤,伤情如何具体尚未可知。杭实先代我们家主子,谢过太子和太子妃的关怀之意。”
“姑娘请回,我们家主子现在不方便让人入帐看望。”
太医明明就在帐外,那谁在帐内帮宁子韫治伤,他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了。
杭实说的话奇怪,但是宁妍旎却由衷松了一口气。
不方便就好,不方便就好,她也不想进宁子韫的篷帐。
这下那个大宫女听了杭实的话,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横竖她们也算是过来探看过宁子韫,太子妃那边还是能交差的。
见她们就转了身,这情形看得九皇子对着篷帐又开始大喊,“四哥,阿旎皇姐......”
比刚才眼疾手快些,宁妍旎惊得赶忙就捂着他的嘴。
她费力地使出了多几分的劲儿,按在九皇子软生生的脸上,让他喊出的只余下嘟嘟囔囔的声音。
见九皇子还不让。
宁妍旎用眼神规劝着他,“九弟,没听到他说的么。你四哥在休息,我们下次再来探望就是了。”
可不得消停。
阿栀也有些难掩的轻快,如释重负地搀着宁妍旎想快些回去。
她们对视一眼,就想悄然离去,帐外却突然一阵骚动。
帐帘蓦地被人掀了开来,一下子帐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里面走出来的是个灰色布衫的男子,年纪看着已过中年。鬓间微白,双目清溟,还窥得出年青时候的俊朗风采。
他对帐外一堆人的质询视若无睹,面无所谓地说道着,“人到了时候,该死就得死。你们站不站在这的,也影响不到他到底是死是活。”
这人说的话,可真是不客气。
帐外的人一听,还有当场就想直接对他动手的。
可这话,也是让他们赶紧散去了,帐外的人有的气极,但也当即拂袖离去。
那男子的眸光却毫不在意地掠了一圈,就一圈,他的眸光就定落在了宁妍旎身上。
她站在几人之间,微侧着身看过来,纤纤弱质。
单就只个侧脸,也是云容月貌。
一看就是里面那个要找的人。
她脸上的表情还挺漠不关心的,只是在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时,微不可察地蹙了眉。
这么柔弱的人儿,怎么经得住里面那人的折_腾。
但也没法子,他现在也是受制于人。
灰布衫男子就只盯着宁妍旎看,她显然感觉不大好,又转过了身,抬脚就想离去。
男子暗道了一声对不住了,耸耸肩,就忙对着宁妍旎那边唤了一句,“公主,请留步。”
“四皇子在帐内听闻太子和公主前来,就让在下来请公主进去。”
事情就总是难尽如人意。
宁妍旎心头瞬息就闷了下去。
“公主。”杭实诧愕之余,也立刻反应过来。
杭实当即迎上前,挡住了宁妍旎想离去的足步。
他挥臂一请,“刚才是杭实失礼了,竟私拂了太子和公主的关怀之意。还请公主见谅,公主请。”
灰布衫的男子也已经打起了帐帘,等着宁妍旎进去。
“你们两个在这候着,这么多人闹闹着四哥看着头晕。”九皇子拉下宁妍旎松了的手,指着那大宫女和阿栀又开始蛮横。
没过多僵持,最后九皇子如愿推着宁妍旎,两人一同走进了宁子韫的篷帐之中。
宁子韫的篷帐里。
一张木桌几张木椅,没有什么装饰和摆设的风雅器件,桌椅的线条也是极其冷硬。
倒是不似他之前那不着调的衣着。
帐篷内的空气本来就是有限空间里的,什么气味在这里面,都不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