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慕榆北两只手握住乔念安的肩头，“等我回来！我就娶你！那时候，我就有钱了，有钱养你了！”，“嗯，只要你回来，我就嫁，若你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乔念安两手交叉抱在怀里。
“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慕榆北自信满满，“公子！还走不走了？”，车夫在他们谈话间就来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
“走！他走！”，乔念安先开口，“快去吧。”，“嗯。”，慕榆北坐上马车，看见乔念安不停地挥手告别。
马车走得很快，乔念安一直招手，慕榆北一直回头，直到他们看不见对方了，乔念安放下手，慕榆北转过头。
“他这一去，又要三年五载，那时，我也老大不小了……”，乔念安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她回家了，“主子，怎么回来了？慕公子呢？”，玉珠站在门口，“他进京了，他去赶考了。”，乔念安表面平静，内心波澜不定。
“那可要不少年呢，主子……”，“我知道。”，乔念安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回府吧，外头凉。”，乔念安头也不回，走进了府里。
“外头不凉啊，已经是春天了。”，玉珠不解，但也只能随着主子，进了府。
慕榆北一路上心情低落，京城太远，要好久才到，几日，几月，都是未知数，颠颠簸簸的一路。
“车夫，你说我真的能回来娶她吗？”，慕榆北掀开帘子，“你不要犹豫不决，其实你心里早就做过决定了吧，若是她愿意等你三年五载，她就一定会嫁给你。”，车夫一边骑马一边说。
“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慕榆北笑道，车夫年已不惑，也笑了，“她只是不愿意等我。”，“车夫那你……成亲了吗？”，慕榆北冒昧一问。
“没有，我娶不到她了……”，车夫苦笑，慕榆北淡淡地思考，“我一定要娶她。”，他心想。
行程三天整，慕榆北终于到了京城。
京城里人来人往，比江南城美千倍万倍，慕榆北却感觉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在京城没有找到归宿感。
他不敢耽误时间，速速去了考场，他直接去考了会试，考场人很多，慕榆北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燥热的考场，每个赶考人士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生怕考不上，慕榆北却没有那么紧张，因为他更紧张后面的殿试。
殿试是由皇帝亲自监考。
很快，会试结束了，等待会试结果，接下来就要准备殿试。
会试结果要三月初才可以得到，会发榜在京城。
考完会试，慕榆北去用晚膳，随便找了一家餐馆，“掌柜！来一壶酒，再来些菜来碗肉！”，慕榆北坐下来。
“好嘞，客官。”，掌柜答应，店小二也很快端来了酒，菜和肉，慕榆北把酒打开，直接往嘴里灌，吃完了晚膳，他又要去找个旅店住。
慕榆北不住豪华的旅店，乔念安让他省着点用盘缠，他就省着用，“掌柜，给。”，慕榆北掏出银两递给掌柜，“好嘞，给您找间屋。”，掌柜领着慕榆北到一间屋里。
“这是您的屋。”，“好。”，慕榆北进了屋子，一扇窗里透出孤独的月光，“果然，杜甫写的不错，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他的眼里光泽暗淡。
他坐在床上，低头看见了乔念安给他缝的香囊，蓝色的流苏散落在风中，“安安，我想你了。”，他卧倒在床上，把香囊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他的安安。
“慕榆北，我想你了。”，乔念安睡在乔府的床上，她与慕榆北隔着千里互相思念，月光同样洒进窗口。
香囊系在他的腰间，玉佩系在她的腰间。
“三个月都熬不了，何况是三年呢？”，玉珠面对着窗口，“是啊，但是这天啊，总会亮的，就像这鸟，要么不鸣，要么一鸣惊人。”，乔念安和玉珠对眼儿。
月光的影子摇晃在风里，摇摇欲坠的星星闪烁在天上，两人身不在同一处，心却一处相逢。
“我不喜欢繁华似锦的京城，比起那京城，我更喜欢那水墨江南。”，慕榆北在床上喃喃道。
“我不喜欢京城，也不喜欢江南，但只要有他的地方，我都喜欢。”，乔念安站在窗口吹着冷风。
“你真是痴迷不误啊主子。”，玉珠对乔念安抱怨。
“我真是痴迷不误啊。”，慕榆北抱怨自己。
恍恍惚惚的月亮，恍恍惚惚的星星，恍恍惚惚的他和她。
或许，慕榆北真的能娶到乔念安，又或许，乔念安嫁给了别人，他们都想守护共同的梦想，是天意弄人，还是成人之美，他和她，都不知道。
她会等，他也会等，一个等人会回，一个等娶人。
“希望天会亮……”，慕榆北昏昏欲睡，“我先睡了，玉珠，你也早点儿睡吧。”，乔念安拍拍玉珠的背，“嗯……”。
两人寄托着同样的梦……
第33章 初一
三月初的京城暖洋洋的，会试结果也已经发榜了，不出所料，慕榆北通过了会试，以很高的分数。
转眼间，他到京城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他坐在桌案前，拿起纸笔，蘸了一毛笔的黑墨，镇纸压着宣纸，他把毛笔放在砚台边刮顺了毛。
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行的字：
安安，好久不见，可还安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通过会试了，下个月初就要参加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监考，希望我也能考得跟会试一样好。
京城里很暖和，江南城怎么样？
若是江南城还没有那么暖和的话，记得多穿几件衣服，多喝热水，注意保暖，一定要身体健康，我可不想你染着风寒嫁给我。
他最后写下了落款：
慕榆北，三月初一。
慕榆北把信卷成筒状，他把信鸽放出笼子，让信鸽用嘴叼着被卷成筒的信，他放飞了鸽子，信鸽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慕榆北才去干别的事情。
信鸽用了很长时间飞到江南城，信鸽飞到江南城的时候，是一个晴天的早晨，距离慕榆北殿试还剩下两天。
洁白的信鸽站在乔念安房间的窗台上，乔念安托着下巴看四月春景，那只鸽子就印入眼帘，鸽子放下信，就飞到了不远的树枝上。
乔念安激动地打开信，看着一行一行的字，慕榆北的字很漂亮，很工整，乔念安看完信，把信放进她的珠宝匣子里，关上了抽屉。
乔念安用一只手快速地研墨，另一只手拿出纸，她站在桌案前，也写下了回信：
慕榆北，好久不见，我很好。
恭喜你通过会试，连会试都通过了，殿试对你来说，肯定也没什么问题，你一定行的。
江南城也很暖和，你也别太担心，专心考试，我肯定不会带病嫁给你，江南城里的树长出了绿芽，花也开了，我还在等你回来……
乔念安这次没哭，她笑了，她为自己的男人骄傲。
“小信鸽，帮我把信带给慕榆北。”，乔念安把信鸽找回来，又把信交给信鸽，信鸽飞走了，它又要飞回京城。
“还有两天慕榆北就要参加殿试了，他一定行的。”，乔念安盘腿坐了下来，“主子，您就别担心啦，慕公子那么聪明，肯定行的。”，玉珠端来茶水。
“好啦，不说啦主子，宋卿尘约我出去啦。”，玉珠放下茶水就走了，“诶，你这……人。”，乔念安说得太晚了。
她看向窗外，看见手挽着手的两人渐渐走远，她想到了她和慕榆北的未来，他们也手挽着手，睡在同一张床上，她还想到了一个不好的例子，他们甚至死后，会埋在同一块土里。
她想要紧紧攥住慕榆北的手，也想要在黄泉路上跟在他后面，她在奈何桥上，也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是她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她也只想为他生儿育女，乔念安静静地想着。
但她不知道这不尽人意的天意，她总会以为世间的美好无处不在。
她停下思考，她去了医馆，她很久不去了，医馆里有其他郎中，不止她一个，医馆里的何大夫，经常帮乔念安代班。
她今日好不容易去了医馆。
医馆里只有乔念安一个女医生，因为很多人都认为，女子怎么能当郎中？读书的事就应当是男子所为。
但乔念安早就被人们嘲讽过了，后来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在江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哟，大忙人乔大夫来了。”，医馆里的何大夫坐在柜前，“你这人可真会说笑，我怎么忙了？”，乔念安的嘴还是很毒的。
“你天天都不来医馆，还照样拿月给，可真是清闲。”，何大夫转移了话题，“那是因为你自己不行，要是你也能这样，还至于天天来吗？”，乔念安翻了个白眼。
“我以后都不想给你代班了！”，何大夫使出了“必杀技”，以前他一说不帮乔念安代班，乔念安就认错了，“哦，我又没逼着你，是院长，你有本事，找院长较劲儿去，我让任大夫帮我代班。”，乔念安翘起二郎腿。
任大夫是所有大夫里最和善的一个，他年已花甲，满头白发。
“是谁要找我较劲儿？”，院长驮着背走出来，“是乔大夫。”，何大夫直接指认是乔念安，“口说无凭，拿证据。”，乔念安双手抱在怀里。
“你……”，何大夫急眼了，“院长，我为乔大夫作证。”，任大夫举起手，“是这样的，乔大夫医术高明，所以工作清闲，何大夫嫉妒，要跟您较劲儿。”，任大夫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你这老头儿！”，何大夫指着任大夫的鼻子，“何大夫！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医馆的大夫，你不配做一个大夫。”，院长手一挥，何大夫被扫地出门。
“医者仁心。”，乔念安握着任大夫的手，“以后你不来，我就给你代班。”，任大夫露出和蔼的笑容。
“谢任大夫。”，乔念安很感激，“今日，您早点儿回去，我给您代班。”，乔念安对任大夫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回去照顾我夫人了。”，任大夫扬长而去，他对着天大笑了起来。
“哎！”，乔念安摇摇头，叹了口气，“竟然还是个老顽童。”，这一句话，引发了医馆里不少笑声。
来医馆的人，最多的是来看风寒的，有严重的病的人不多，今日医馆里的病人都是来看风寒的。
大夫们经验丰富，所以看病很快，开了方子回去抓药，大家身边都没有病人时，就会团在一起聊天。
“我家那女死鬼，天天早出晚归，会不会是外面有人了？”，一个大夫先开了头，“啊？不会吧，你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吧？”，另一个大夫下了定论，“那不一定。”，也有反对意见。
“那你跟踪她，看她每天去哪儿。”，“这也太不厚道了，跟踪狂。”，医馆里的大夫各提各的意见，乔念安就不说话，她比起自己聊八卦，更喜欢听别人聊。
“你们在聊什么？要闭馆了，还不走？”，院长催道，“好了好了，今日先散了，有空再聊吧。”，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乔念安独自一人走在回府的路上，月光下只有她一个影子……
第34章 封官
五月初，慕榆北进行了殿试。
皇帝武帝亲自监考，比起会试，考生在殿试里更紧张。
发榜的那天，慕榆北去看了，不出所料――状元，慕榆北在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轰动了全京城。
武帝诏慕榆北进宫，给他封了个小官――编修，此后慕榆北更加努力，以至于武帝有什么事情都会找慕榆北商议。
但是武帝没有给慕榆北加封官职，慕榆北也没有心急，这时，慕榆北离开江南城已经有两年多了。
时间越长，武帝对慕榆北的才华就更佩服，更对他深信不疑，第三年的十一月初七，武帝早朝时，为慕榆北封了官。
“徐公公，开始吧。”，武帝吩咐自己的贴身公公，“是。”，徐公公鞠了一躬，卷开了圣旨。
所有大臣都跪下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编修慕榆北精明能干，温良恭俭，学识渊博，常与朕商讨国家大事，封为丞相，钦此，慕丞相，接旨吧。”，徐公公把圣旨对折，递给慕榆北。
“臣，谢主隆恩。”，慕榆北跪在地上抬起头，拿下了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同时说出。
“甘拜下风啊。”，“确实，慕丞相确实厉害。”，其他大臣都窃窃私语。
“好了，爱卿们都请起，退朝吧。”，武帝的手一挥，“谢陛下。”，大臣们纷纷离开金銮殿。
慕榆北自从跟武帝走近了以后，有了无数银子，有自己的府邸，他在封官后住在丞相府里。
武帝赏了慕榆北百万两金银，无数丝绸，各种珠宝玉器，慕榆北深得武帝的信任，武帝的喜笑颜开都是为慕榆北开放的。
慕榆北一下从正七品官被封到最高的文官等级确实令人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所以没有大臣有异议。
慕榆北被封丞相的消息传了出去，传到了江南城，这个消息江南城里的人几乎人尽皆知。
乔念安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比慕榆北还要高兴，“娘！慕榆北现在是丞相了！”，乔念安跑去把消息告诉乔姨，“我早就知道了。”，乔姨信誓旦旦。
慕榆北白日里被武帝诏进养心殿，“慕丞相，你今年是弱冠多一点吧。”，武帝端起一杯茶。
“回陛下，是。”，慕榆北跪在地上，“哎哟，慕丞相，快请起，看朕这记性，忘了让慕丞相起了。”，武帝刚刚才看到慕榆北还跪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