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快挂断前被接起。
但不是手机的主人。
陈其深惊讶:“阿叙?怎么了?”
温择叙:“周劲呢?”
陈其深看了眼包厢里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无奈说:“他在舞池里,摇得开心。”
温择叙看到客厅的时针指向12,不好对好友的私生活多评价,只说:“你让他帮我查件事。”
陈其深:“和我说也一样。”
温择叙从烟盒拿过一支烟,走到阳台。
玻璃门移动传来杂音,角落里的狗窝里,瑞奇耳朵耸动,敏锐地直起半个身子,见到是温择叙,立马迈着短腿跑过来,好像刚经过被抛弃在门外,很伤心,发出呜呜的哼唧声全是委屈。
温择叙点完烟,抽了一口,无视来蹭他脚的瑞奇,对电话说:“帮我查郁清母亲和继父的信息。”
陈其深一愣,没想到温择叙要做这些,问道:“郁清让你帮忙查的?”
温择叙:“我自己查的。”
陈其深皱眉:“她不知道?”
温择叙吐着烟圈,透着薄烟看远处的夜景,眼睛眯了眯,说:“没必要知道。”
郁清把话和裘芯摊开说了,剩下的,他来就好,她没必要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继续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就好。
“行。”陈其深尊重好友的做法,“查到之后要怎么做?”
温择叙把抽一半的烟揉灭在烟灰缸里,分心蹲下来摸了摸逐渐暴躁的瑞奇,担心它会吵醒熟睡的郁清,漫不经心地对陈其深说:“你看着来。”
陈其深从小和温择叙长大,深知他在想什么,笑说:“我不会让他们闲着,放心,也不会太过。”
他能猜到温择叙为什么这样做,估计是小妻子在母亲和继父那受委屈了。
温择叙庆幸这个电话是陈其深接到,要不按周劲的智商,怕要浪费口水解释,陈其深就很聪明,一个电话,点到为止,其他无须多言,全能办妥。
陈其深也不是白做事的,本质是个商人,问道:“要是郁清有空,让她过来陪曼知解解闷。”
陈其深接手家族在京北的公司,林曼知作为他妻子跟着来,她是土生土长的港都人,在陌生的新城市没有什么好友,闷在家大半个月,记得上次见过郁清,林曼知回家后难得多和他聊几句,猜得出她对郁清有好感,就想请人来家里陪妻子解闷。
陈其深的想法很单纯,没思考太多。
温择叙听完挑眉,语气硬了几分:“想解闷就自己上门。”
陈其深哼笑,知道温择叙把小妻子当宝贝宠着,也知道自己话语冒犯了,改换诚恳的语气说:“行,是我不懂事,我和曼知说,改天登门拜访。”
温择叙这才满意说:“嗯,我回头和小清说。”
挂完电话,陈其深低头摇了摇,笑得越发无奈。
当初还以为温择叙心血来潮才去招惹人家小姑娘,没想到真的栽了。
周劲蹦到外面的房间,摇着身子问:“陈哥,怎么不继续了?”
陈其深抬手看眼腕表,拿过旁边的外套:“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
“哎!”周劲站直身子,“怎么说走就走啊?”
陈其深:“曼知在家,我先回去了。”
周劲吧唧嘴:“行吧,都有老婆在家等,就我孤家寡人,没劲。”
陈其深:“你想有劲,也可以结婚。”
“算了算了。”周劲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我可做不了按时回家报道的好丈夫,再说了,我结婚我们家老头不就如愿了?那可不行。”
陈其深懒得听周劲的歪理,把手机丢到周劲怀里,赶着回家。
周劲翻了下手机:“有我电话?”
陈其深穿好外套:“替你办妥了。”
周劲看着最近通话显示温择叙的名字,也没多问,对两个已婚男人的秘密压根不好奇,他还是继续享受单身的快乐吧。
郁清得知林曼知今天要到家里做客,一大早就醒了。
玄关处。
温择叙穿好鞋子,单手调整领带,拎过公文包,含笑看着郁清,问:“紧张什么?”
郁清没招待好友到家里做客的经验,而且对方还算不上是好友,也就短暂地相处过十几分钟,话都没说上几句,真的到家里,温择叙不在,就她一个人能和林曼知聊什么?
场景尴尬得她想都不敢想。
郁清:“非……非要选今天来么?”
周末不更好?
在郁清提建议前,温择叙招手让她靠近。
郁清走到玄关的矮阶梯上,也还是比温择叙矮,他拉着她手说:“是他们主动提议来玩,你随意就好,中午我陪你们用午餐。”
温择叙已经提前在外面定好餐厅,尽量减轻郁清待客产生的心理压力。
郁清:“好……那你准时下班。”
温择叙感到好笑,第一次听到她盼着他早点下班,竟然是因为不想一个人接待家里来客。
郁清送走温择叙,忧心忡忡地回到客厅,瘫在沙发上,感受到有毛茸茸的一团蹭她的脚,低头一看,是瑞奇,嘴里咬着玩具飞碟。
郁清把飞碟拿开,抱起瑞奇,顺了顺它的毛,沉重说:“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等明天好不好。”
瑞奇听不懂,汪汪叫几声,对她扭扭屁股摇摇脑袋。
郁清心都被萌化,心里头的郁闷少了许多,身子也没这么紧绷了。
等待林曼知上门间隙,郁清拿出电脑和数位板修昨天刚画好的稿子。
刚登陆上Q`Q收到长空在作者群里发的新年祝福。
今天起编辑部放年假一周,让他们有事漂流瓶联系。
水月:【空哥,我出版的事情还没定!】
长空:【法务在走程序了,年后哈。】
孤灵:【我漫画定档的事怎么说?】
长空:【法务在走程序了,年后哈。】
水月不屑:【空哥你是不是设置自动回复?】
长空:【我说啥你们都不信,我是你们的编辑,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就不能学学老王?他的影视合同也没定,人家都不着急。】
水月:【他最近准备年货,你找他聊,他还嫌弃你话多,我们孤家寡人不一样。】
孤灵:【对啊,我们不工作会平等的怨恨所有非单身人士的。】
水月狠狠地认同了,怕长空怼他们,又发了一句:【春柔@失温的春柔你说是吧?】
隔着屏幕看戏的郁清忽然被cue,吓得抖了下,吓到趴在她大腿上的瑞奇。
郁清又不能装看不到,毕竟五个人的小群,又不是五十个人的大群。
失温的春柔:【我】
郁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打下一个‘我’字不小心摁发送,手忙脚乱想撤回。
还是被看到了。
水月:【你怎么了?你不会帮空哥说好话吧。】
孤灵:【我们群谢绝马屁行为,查获一律禁言!】
长空站出来维护郁清,让他们别仗着资历欺负新人。
郁清怕三人掐成一团,犹豫一会儿才打下一行字:【我不是单身。】
群里一阵沉默。
水月:【柔妹,你有对象了?】
孤灵:【天啊!竟然是老王那边的人!!!】
郁清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实交代:【我结婚了。】
又是一阵沉默。
长空坐不住了:【等一下?春柔你不是准备大学毕业?你结婚了?】
和郁清签约的时候,所有资料全经过长空的手,对她个人的年龄再清楚不过,没想到她竟然结婚了。
水月:【我的天啊!刚毕业才多少岁,二十一岁结婚了?】
孤灵:【有被吓到,但好想知道更多八卦啊!】
郁清又把那套和温择叙认识到结婚的标准说辞拿出来。
水月:【我给酸了,群里就五个人,两个人结婚还都是神仙爱情,不对哦,长空哥和他老婆也是校服到婚纱,我在这群的意义是吃狗粮?】
孤灵:【一碗狗粮就猝不及防地塞我嘴里了。】
两人聊得开,也不避讳什么。
水月好奇问:【你老公也是大学生?】
失温的春柔:【他工作了。】
孤灵:【大你啊,大点好,会疼人。】
水月:【对对对,大一两岁最好不过!】
失温的春柔:【他大我七岁。】
水月:【?】
孤灵:【?】
长空:【?】
两人瞬间化身为郁清娘家人这一派。
水月:【我的天?他是不是拐你去结婚的?】
大七岁啊,在社会上混了七年,早就是狐狸精了。
失温的春柔:【没有,他很尊重我,结婚是我们商量好的。】
孤灵:【可能吗?按照你说的,他回国你们就结婚,不就是闪婚?】
王与:【可能,我和我太太就是闪婚。】
水月:【闪婚能找到幸福?这个意思?】
长空:【你们两个顽固分子能不能不要曲解老王的意思,孤寡至今部分责任在于你们,年中的交流会我给你们申请成相亲局好了。】
两人一听相亲不敢再说话,郁清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退出页面,继续撸狗等林曼知。
郁清还给温择叙发去几张瑞奇在地上打滚的照片。
温择叙刚下会议,把工作牌收好,翻开郁清发来的消息。
经过的贾致轩伸长脖子看到屏幕一只傻狗露肚皮的照片:……
温择叙怎么突然对一只狗的照片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
难道是“儿子”?
一看就不是温择叙会做的事情,估计是小太太养的。
贾致轩开小差走到前面走廊,碰上匆匆赶来的秦意。
他好奇拉住秦意问:“秦副,男人结婚真的会性情大变吗?”
秦意想到自家老公,注意到会议室门口回复信息的温择叙,沉吟片刻,告知真相:“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会。”
作为晚辈的贾致轩很想知道前辈这些年在翻译司都经历了什么,问道:“会变成什么样?”
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秦意淡淡说:“会变不值钱。”
贾致轩:“……”
秦意把资料塞贾致轩怀里,不闲聊,话题回到工作上:“过两天出访你跟着。”
贾致轩看了两眼:“不是说叙哥去吗?”
秦意:“他新婚,部里的意思是你跟,而且你主修英语。”
贾致轩:“……”
明明某人业务比他主修的要好,还有啊,结婚了不起啊!
贾致轩看了眼温择叙,他正在打电话,同对方说话轻声细语,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
好吧,结婚了不起。
最后,贾致轩收下了上级的发文,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出差。
郁清等得太久,给温择叙打电话问林曼知喜欢吃什么,打算做些小吃。
温择叙建议做些喝的就好,吃的做起来耗时太久,也费精力。
郁清不会用家里的榨汁机,在温择叙的指导下榨了一杯黄桃果汁,味道甜度都刚好,她又找新的水果,准备尝试新的。
温择叙挂电话前告诉她定了一些小吃,让她记得接外卖。
郁清听到门铃,以为是送外卖的来了,擦了擦手跑去玄关。
“你好。”郁清打开门对外面的外卖小哥说。
抬头却对上一张娇媚的脸庞,不由得愣了下。
林曼知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和她打招呼:“你好,小清。”
郁清觉得她不管再看林曼知多久,永远会为她身上独有的恬静柔和的知性气质倾倒,一身旗袍外套着毛呢大衣,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这一身穿搭很好地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长发的发尾微微打卷,披散在肩上,别着一只粉钻发卡,长相是典型的南方古典美女。
郁清很吃林曼知这类长相,大概是想要替她画一副画的那种喜欢。
“你、你好!”郁清让出半个身子,“外面冷,你快进来。”
林曼知走进屋子,没有失礼地乱打量,脱下围巾和外套,跟着郁清进到客厅。
林曼知坐到沙发上,柔和地笑说:“你们家真温馨。”
郁清把榨好的果汁拿上来,羞涩笑说:“装修都是择叙哥把关的。”
林曼知把手边的盒子递出去:“这是给你的。”
“我?”郁清刚看到还以为是吃的,没想到是给她准备的礼物。
“你可以拆开看看。”林曼知推向郁清。
郁清顿了下,当着林曼知的面打开。
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绣工精美,料子微厚,冬天穿也可以。
郁清一眼就看出是手工旗袍,还是定制款,不是门店里随手买的,她抱歉说:“太贵重了!你破费了。”
“我有一家工作室接定制旗袍的。”林曼知回想来之前温择叙给她打电话,特地交代让她多照顾郁清的心情,说的话尽量不让郁清感觉有负担,琢磨了会又说,“一件旗袍,对我来说小意思,你收下吧。”
郁清还在犹豫。
所谓无功不受禄。
再有,定制的旗袍价格不菲,虽然对林曼知来说是小意思,但人工和针线是实打实要花钱。
林曼知喝了口果汁,难得喝甜的,忍不住多喝几口,才开口解释:“原本是叙哥来我这给你定的,后面我说我送你。”
郁清捧着手里的旗袍,讶异问:“温择叙给我定的?”
林曼知:“嗯,我正想给你送礼物,干脆就送了两件。”
郁清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件白色暗纹料子的旗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