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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场地之上,云山月显得有些悠闲,从现在来看,黑棋和白棋的优势已经拉开了,白棋只能靠着那个打劫活做眼,如果白棋打赢了那个劫的话,可能还有收官的余地,如果打不赢那个劫,基本上就是中盘负,或者是收官之后负一目半的样子。
她看向余泽,发现不知不觉间余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很明显余泽已经知道了自己白棋的处境非常不好,但现在已经开始读秒,更加深入的计算是不太可能的。
白第164手,断。
余泽发起了更加凶狠的进攻方式,她赫然不打算打那个劫了,放弃了自己死的这条大龙,转而攻击黑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云山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白棋已经败局已定,基本上宣誓死刑了,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完全不惧的发起进攻。
先捞后洗,典型的等着云山月打勺翻盘,可云山月能给她这个机会吗?
当然是不能,她开始打起精神来,认真的观察着局势,只要平平稳稳的下,就能赢……
四十五分钟之后,裁判数子结果出来了,白负一目半,这也昭示着云山月五段再度封零余泽八段,夺下本届女子名人战的冠军。
复盘的时候,余泽和杨海两个人在小声的交流些什么,云山月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两个人的复盘。
“再过两个月就是正宫庄杯的团体赛了吧”杨海一边复盘一边问余泽:“人选定下来了吗?”
“差不多定下来了吧,女子队的选拔也快结束,今年选出来一位初段。”余泽一边说着一边对云山月说,“小月是免选主将。”
正宫庄杯是由韩国的一家公司举办的团体赛,对标的是农心杯团体赛,规则也跟农心杯差不多,只不过今年的农心杯出战人选还没有进行选拔。
去年压根就没轮到她出场,也没轮到余泽出场中国就拿下来了,可以说她们两个去年是躺赢,今年就不知道,棋界日新月异,变化太大。
比赛结束之后,照常采访,奖金要一个月可能才会到账,中间还要扣税乱七八糟之类的,能拿到多少就是多少吧。
之后《围棋天地》又约了一盘自战解说,云山月想了想就写了第一盘棋。
女子名人战决赛之后是中间空了一天,之后是天元的预选赛,跟谁下结果还没有出来,反正围棋这个项目就是开年忙的急慌慌的,然后夏天就安分下来了,秋天开始又开始忙的急慌慌的。
跟云山月相反的是,高永夏,他除了一个月一场或者两场围甲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活动或者比赛对局,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能够扑在了围棋的序盘方面。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我将努力在棋上,和让高永夏出场上做出平衡,下次就让高永夏讲棋吧~
第32章 有人来踢馆了
天元战预选赛的名额里也有云山月的名字,只不过她这次被分到了死亡组,跟她第一轮对阵是陆力,死的那叫一个壮烈牺牲,中腹被陆力吃了一条大龙,愣生生被打成了中盘负的悲惨局面,这是开年来云山月输的最惨的一场。
棋馆里,高永夏还在看着他手中的棋书,皱着眉在棋盘上摆棋。
“输给陆力不吃亏的。”高永夏没有抬头直接了当的说,“你们中盘实力相差的确实是有些太过于悬殊了。”
“中盘?”云山月坐道了高永夏的对面,她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就是中盘的实力太弱,没有什么攻击性,往常引起基本上就是铺地板,用最常规的方式赢棋,高鉴良虽然是给她改了一些这种毛病,可棋风在那里摆着,不管如何她还是没有摆脱这种弱点。
“一个人有弱点是好事,但一个棋手要是有了弱点,就会被所有人攻击那个弱点,现在没有人抓住你的中盘弱的特点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不清楚你到底弱在哪里。”高永夏合上棋书,云山月这才发现高永夏皱着眉头看着竟然是《围棋入门与定式》。
“你的弱点也很明显,有补救的办法了吗?”云山月看着棋盘上的布局,小林流的布局,这在职业棋手当中是已经被淘汰的布局,可在业余棋手当中还是很常见的。
“布局嘛,也就这么一回事吧。”高永夏把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渐渐的棋盘上的越来越少,在那之后他将盖子合上,“我听说正宫庄杯马上就要举办了?”
“你不是应该关注农心杯吗?”云山月歪着头不太明白,高永夏那是什么意思。
“我在农心杯上的成绩不算太好。”高永夏淡淡的回答着,两次三连胜,两次终结农心杯,虽然跟崔势九段农心杯之神相比高永夏在农心杯上的成绩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许多。
云山月曾经为了在围甲上赢他,很仔细研究过他这个人和棋,最后很惊人的发现,高永夏并没有棋手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国家荣誉感,他似乎大多数情况是为了自己下棋,在类似的比赛上,高永夏通常被韩国棋院作为弃子时使用,就是用高永夏的名头来吸引火力。
这样的比赛结果通常都是高永夏输棋,韩国拿到了冠军,这或许也是高永夏与韩国棋院有着解不开的矛盾所造成的。
只不过提起正宫庄杯,云山月还是有些惋惜的摇摇头:“相比你来说,我参加了三年的正宫庄杯,一次也没上场过。”
一年一次的正宫庄杯女子团体赛,云山月作为中国方女子主将,竟然没有一次出场机会,大前年和前年都起余泽八段终结比赛的,去年则是钟易可五段终结了正宫庄杯的比赛,因此正宫庄杯实在是不能拿出来说事。
“想参加农心杯吗?”高永夏沉吟了一下子说,“以你的实力未尝不能参加农心杯,农心杯去年跟今年的免选主将都是王星,副将应该是陆力,那么剩下的三个人,你应该是有机会的吧?”
高永夏说的是真轻巧,他自己农心杯能在选拔赛上打上去,让韩国棋院给他安排做副将,这可不代表云山月也有这种实力。
他看着云山月摇头,很意外的问:“你觉得你能拿下世界冠军的头衔吗?”
这一句话就把云山月给问住了。
“我的实话是,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拿不到。”云山月太清楚自己跟高永夏之间所差的实力了,如果世界冠军是像高永夏这个水准的话,那云山月至少还得在闭关修炼两年。
“你真的确定吗?”
“什么意思?”
她诧异的看着高永夏。
“虽然你的中盘实力不行,但你的整体实力,已经算得上是一流棋手了,你至少可以让现在的女棋手一先。”高永夏说的很坦然,云山月这么看着他,也没有看出高永夏是不是在说谎。
职业棋手跟职业棋手的差距很大,近些年来进行过大规模宣传的十番棋只有一个,高永夏对欧美棋手的升降十番棋。
那是他停职之前下的十番棋,跟欧美籍的职业棋手下,最开始是分先下两盘,然后是让两子贴目下两盘,最后是不贴目让两子下,升降十番棋下完之后,欧美籍的职业棋手甚至被打到了让五子,还让高永夏全赢了的地步,虽然说欧美籍的职业棋手水平实力堪忧,但能下让五子还赢下来的,这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高永夏的实力很强,同样是中后盘官子实力很强的高鉴良,让业余六段五子输的几率都很大。
“说真的,你真的没有提升中后盘的好方法?”云山月不想跟高永夏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她索性直接了当的问,“战斗力,攻击力,力量真的就没有办法提升?”
“也不能没有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适合你。”高永夏指着棋盘说,“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好事多磨,你跟他们下棋,中盘厮杀搏斗,多下几盘,甚至是很多盘,我就不相信你的棋力会不涨倒退。”
“那不还是下棋吗?”
“你难道指望着凭空涨棋?”高永夏不可思议的看向云山月,“你看看楼下那帮棋篓子,他们都不会起这样疯狂的念头。”
云山月顺着窗户的雕花空隙看下来,楼下三三两两的棋友在对弈期间抓耳挠腮的,虽然棋力很弱,但他们对局时的专心确实是很让人感到敬佩。
“你最近的心不静,是跟陆力那盘棋输的太惨了吗?”高永夏开口,冷静的问,“你不是经常中盘负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不一样,我是经常中盘负,但我这次是被翻盘输的,我从来没有被翻的这么狠过,相当于自己已经稳稳的拿下比赛了,结果对方妙手一出,自己再无回天乏术的本事。”
高永夏摇了摇头,在这种地方上劝是劝不回头的,他索性不在多话。
楼下张平在门口敲门小声的附在云山月的耳边说:“有人来踢馆了,看口音不像是北京三家道场的人。”
“踢馆?”云山月冷笑了一声,“赶上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算他倒霉。”
张平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抱着胳膊没有吭声,停职之后他的脾气确实是好了许多,这要放平时他就开怼起来了.
“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怕输在他手里?”
“一个业余的棋手,怕什么。”
“我跟他下过一局,应该有强六的水准。”张平接话说,“而且那个人下棋很邪性,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云山月看向楼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站在收银台那里,不认识不眼熟,不是赛场上经常见到的棋手,要么是业余棋手,要么就是南方道场里的冲段少年,或者其他棋院的院生。
高永夏站在窗边,往下看了一眼说:“台湾人,吴悠。”
“你认识?”云山月和张平对视了一眼显得十分诧异。
“日本塔矢行洋九段的关门弟子,前些年去台湾下棋的时候据说是在棋院碰到的少年,十分有天赋,因此收为关门弟子,常年在日本棋院学棋,不过日本那个地方,再怎么有天赋的孩子都会被磋磨。”高永夏淡淡的说,“去年国手战跟塔矢行洋下了两盘,比赛后复盘说的,他有决定让吴悠去中韩两国的棋院体验一下生活,不过等我停职的时候,也没有吴悠的消息,现在看,塔矢行洋应该是把他安排到了中国棋院做交流活动。”
“中日围棋最近还真有一个交流活动,不过本来是杨海负责的,应氏杯决赛不到两个月了,这件事情就被乐平接手了,我也没仔细问,按乐平那性子带出来的人确实是以踢馆为乐。”
在经过高永夏的补充之后,云山月提起了兴趣,想要看一看塔矢行洋九段的关门弟子到底是什么水平。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进藤光和塔矢亮,因为他们在本文的设定会跟井山裕太的设定差不多,国内称霸,外战emmmm,也就那样吧,就尽量避免吧。
井山在国内有多厉害呢,他对本国职业棋手有很多保持着超过十连胜以上的记录,内战幻神,就是没拿过A类世界冠军,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那几个世界大赛。
第33章 也就棋形好看了
“把他带上来吧,我倒是很想看看,能被塔矢行洋收为关门弟子的人,到底有几分斤两。”
在以前,日本围棋确实很厉害,棋风啊,棋形啊都十分的美观,而且那个时候职业棋手出成绩较晚,大约都是二十四五才出成绩,巅峰期更是在那个时候被确定到了四五十岁,直到中韩联手击溃了日本棋界之后,从那开始日本棋界就开始故步自封了起来,即使有进藤光,塔矢亮的存在,也没有增色多少,他们确实是一对好朋友好对手,在日本国内的头衔战打的难舍难分,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是那么特别适应世界大赛的赛程安排,所以即使头衔环绕,他们也没有在世界大赛上取得过特别耀眼的成绩。
“塔矢行洋的关门弟子,那我可得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云山月拄着下巴在那用指甲敲着桌子发出有些沉闷的敲击声。
张平去了楼下将吴悠带上来,从始至终高永夏都没有说话过。
“吴悠认识你吗?”云山月好奇的问了一嘴,“你既然认识吴悠,那吴悠肯定认识你了。”
高永夏翻了一个白眼:“下围棋不认识我的人很少吧。”
云山月看向其他地方,默默的也学着高永夏翻了一个白眼,确实是高永夏这么猖狂的人,三天两头就搞出大新闻,下围棋的只要稍微关注一点就能够听说很多高永夏那些似真似假的新闻。
吴悠是常年泡在日本棋院的人,虽然日本棋院仿佛跟高永夏有这深仇大恨一般,一边疯狂输出,一边又默默的禁掉了有关高永夏的围棋大赛直播,但吴悠确实是应该知道高永夏。
很快,张平将吴悠带上了楼,云山月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吴悠,从外表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一个小正太,非常有礼貌的跟云山月和高永夏在打着招呼。
“高永夏前辈好,云山月前辈好。”
蹭了高永夏的光,云山月也跟着水涨船高,被吴悠称作了前辈。
“你就是塔矢老师的关门弟子?”云山月好奇的打量着吴悠,直接开门问,“我听说你是来踢馆的?”
能赢了张平,吴悠的实力已经算是非常可以了。
“没有,没有,其实是乐平前辈告诉我说,北京的三大道场就读的院生都很厉害,让我有时间跟他们切磋一下,我就想着过来打听打听,可能是因为语言的原因可能是被当成踢馆的了,对此,我为我的鲁莽道歉。”吴悠眼神里的震惊还没有平息下来,他的本意到底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真可惜,我以为是你来踢馆的,正打算跟你下一盘呢。”云山月打了一个哈欠,最近天气很好,很适合午睡。她是不太习惯中午练棋的,因为总是有些集中不起精神来。
“啊!”吴悠瞬间抬头看向云山月,“云山月前辈打算跟我下棋?”
“额……”云山月咳嗦了一下。
“请前辈赐教!”吴悠十分开心的站道了云山月的对面说,“也请前辈不要留手。”
“吴悠是日本棋院娇纵长大的孩子,塔矢行洋收他的时候已经宣布退役,因此带他的时候,要比带塔矢亮还要关心一些,所以性子可能会有一些急躁。”高永夏靠近云山月小声的在云山月耳边继续说,“最大的特点就是为人比较天真,日本棋院的职业棋手下棋都不会下死手,去年日本定段赛没定上之后,被塔矢行洋送到了韩国道场学棋,我带了他半个月,天赋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