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新月——春季风【完结】
时间:2023-03-12 14:14:11

  笑过后,韩晟气若游丝,他大口大口缓着呼吸。
  “是我抢了你的位子。”片刻休息后,韩晟扶着身旁的椅子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眸色认真一字一句道:“堂兄,你能找到这,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被元鹤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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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今天一直没见到彩菲,今日是什么日子?”
  屋里熏着清冽的熏香,暑季天热,房角放了盆冰块散着冷气消暑,一身干净的月白衣衫如少女人般清透,元新月却还是觉得有几分热得烦躁,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却怎么也记不得了。
  “彩菲许是被殿下叫走了……”庆鸽放下手中的活计,细细思考了一会元新月的问题,少顷恍然大悟:“王妃,今天晚上是宫宴呢。”
  “哦,封后的宫宴。”元新月喃喃重复,良久静默后,她惊呼出声,吓得庆鸽一跳。
  “王妃怎么了?”庆鸽担忧道。
  元新月摇摇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倏忽站起身,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在屋子里四处转悠,庆鸽不放心地始终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少女翻翻找找半晌后,泄气地扁扁嘴,一脸愁苦模样。
  “王妃丢了什么东西吗?”见庆鸽要起身帮自己找,元新月一惊,忙又摇头低声喃喃自语:“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转转。”
  元新月幽幽吐出一口气,她脚步不情不愿地停下来坐在桌案后,她闷闷不乐地捂住脸,脑海闪过了无数种认错道歉的方法……
  因为刚刚她突然发觉,自己弄丢了韩d的玉佩!
  韩d曾说,那个玉佩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元新月懊恼地扁扁嘴,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自己将玉佩丢在哪里了。
  “王妃,宫里来人了。”
  外头有婢女扬声朝屋里禀报,元新月懵懵地回过神,却又皱起了眉头,宫里来人?
  庆鸽明显也十分疑惑,王妃同宫里并无牵连瓜葛,唯一的联系许是元满荷了,想到这儿,庆鸽眉目间隐隐流露出几分惴惴不安之意。
  她走到门前掀开帘子,朝外头草草地扫过一眼,那股本还是猜测的不安瞬间被证实,来的人正是元满荷……不对,是当今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蝶影。
  庆鸽是个脾气暴的,在相府时她便与元满荷身边的婢女看不顺眼,自然包括蝶影,现在看她带着一派宫女太监的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庆鸽自鼻孔中蹿出一股气来。
  “宁王妃呢?皇后娘娘特意嘱托,要把话亲自传到王妃耳朵里。”蝶影始终挺直腰板,故意抬起右手拢了拢耳鬓丝毫不乱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腕子上一支精致翠绿的翡翠镯子落入了庆鸽眼底。
  “王妃还在小睡,约莫须得一刻钟才能醒,想必稍等片刻,皇后娘娘是不会介意的吧。”
  庆鸽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把蝶影炫耀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她不屑地在心底冷哼一声,目光没有在蝶影身上再多做停留,而是阴阳怪气落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屋子,徒留门前摇摇摆摆的竹帘,蝶影原本打算呛庆鸽的话还没出口,便连庆鸽的人影也见不到了,却也不好发作。
  “蝶影?”元新月疑惑地睁大眸子去看庆鸽,刚刚外头的话语悉数落尽了她的耳朵里。
  “是,奴婢叫她们在外头晒会太阳,灭灭她的气焰。”庆鸽愤愤不平。
  元新月见庆鸽的模样便知道她是被蝶影给气着了,一时忍俊不禁,庆鸽原本的怒气也灭了,她问:“王妃笑什么?”
  元新月摇摇头,她也不怎么喜欢蝶影,实话说来,相府的人于她而言都不甚友好,这样一来自己心底憋闷的那股委屈倒也清了些许。
  一刻钟后,丝毫不见刚刚嚣张气焰的蝶影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终于一抬眼,在烈阳晕染下朦朦胧胧间见到了掀帘子出来的庆鸽,庆鸽抬手扶着竹帘,语气平淡:“请吧。”
  蝶影愤愤地冷哼,踏步进了屋子,霎时感受到的屋内的阴凉叫蝶影愣了一愣,她在外头顶着大太阳站了一刻钟,眼下.身上的衣裳都汗津津地黏在了身上,狼狈不堪,可转眼去看元新月,一身浅色裳裙的少女神情淡淡,好不悠闲。
  蝶影烦躁地虚虚行了一礼后直截了当道:“今日是封后的宫,皇后娘娘邀请王妃去宫中一叙。”
  “……”庆鸽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她刚要替元新月拒绝,却只听身侧浅浅淡淡的声线传来,声音不大却足够坚定也足够叫蝶影听清。
  原本端坐的元新月故作虚弱之态扶了扶额,甚至还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一声:“替我转告皇后娘娘,我身子实在不适,恐怕去不成了。”
  庆鸽明显没有想到元新月竟然自己拒绝了元满荷的邀请,她神色间诧异又惊喜,元新月将右臂撑在桌上以手扶额,那双杏眸被遮挡在了以手掌撑出的阴翳里,她稍稍侧头,在蝶影看不见的方向朝庆鸽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示意庆鸽安心。
  元新月嫣红唇边微翘,潋滟黑眸含着俏皮的意味,庆鸽怔怔地看着元新月只有一瞬的狡黠的神情,仿佛这样灵动的表情才是她这张脸蛋上该存在的,原本的木头美人的样子虽美却不鲜活。
  而蝶影听了这话却也有些意外,元满荷猜到元新月会拒绝邀请,但是没有猜到是元新月自己将这话说出口的。
  不过没有差别,蝶影只怔住一瞬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哂笑,她一字一句学着元满荷的嘱咐道:“那王妃掉在湖边的东西也不想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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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9.1修改
 
 
第39章 揭发
  宴上的众人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皇上和宁王,就连自己派蝶影去请的元新月也不见踪影,元满荷不得已只好先把揭穿元新月的戏码放到后面,不情不愿地招来了歌舞,应付着宴会上众人的阿谀奉承。
  “皇上驾到――”
  百无聊赖的元满荷一听见这几个字立马来了精神,这几个人能来一个也是好的,当着皇上的面告发宁王妃私通,她要叫韩晟认清元新月这个贱人,放下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她要让他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皇后。
  “皇上,你来的正好。”元满荷上次见到韩晟有一段日子了,那时候的韩晟就已经开始日日头痛了,此时此刻见到韩晟步伐漂浮,由人扶着坐上了龙椅,嘴唇却毫无血色,可元满荷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韩晟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这才轻声问。
  “臣妾有一事想要禀告。”元满荷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刚刚下定决心一般,她款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娇柔做作地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扬声道:“臣妾有一物想要呈给皇上。”
  她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两旁的众人纷纷好奇地探头去看,元满荷示意宫女将玉佩拿给皇上,韩晟疑惑地接过宫女手中的玉佩,在看清那上面的字后呼吸一窒。
  “这是?”韩晟皱紧眉头,故作疑惑地问。
  “回皇上,这是宁王妃的随身之物!”元满荷丝毫不收敛声音,甚至还刻意提高了嗓音,她的意图就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这件事,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邑京城大街小巷的每个百姓耳朵里……
  不,不止邑京城,她想让元新月荡.妇的名声传遍整个大讫,她想让元新月身败名裂。
  元满荷愈来愈疯狂,她的一双眸子里带着狠毒的要将元新月置于死地的情绪,叫人不可忽视,同时也叫龙椅上高高在上的韩晟感到可怖,他从来不知道元满荷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对元新月的敌意似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没法改变。
  想到这儿,韩晟的心如刀割,他无法想象元新月的这些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受了多少元满荷明里暗里的刁难,如若不是刚刚韩骁骋将元新月两次落水的原委告诉自己,他还会被蒙在鼓里真的以为元新月是自己失足。
  他在数年前到元府拜访,无意间闯进了元新月的院子,那女孩五官精致,眉目流转间尽显妩媚,清莹的眸子却天真无邪。
  韩晟见到她的一瞬间,心脏便落跳了一拍,他吞了吞口水才仔细打量她,她穿着的衣裳有些破旧,一旁的婢女叫她二小姐,韩晟第一次知道元府还有元新月这个人。
  元新月并不认识自己,她只当自己误打误撞进了她的院子,她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骨碌碌地转了转,说出口的话脆生生地如银铃般好听。
  她问:“你找谁啊?我爹爹可不住这个院子。”
  “我、我……”韩晟一时失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盯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看,彼时懵懂的少年第一次在一个十岁的女孩身上发现了美这个概念,而不是可爱。
  她真的很美,韩晟的心底只剩了这五个字。
  元新月见他迟迟不说话,便从坐着的小板凳上起身凑近他,抬起还有几分肉乎乎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担心地开口问他还好吗。
  韩晟紧张地点点头,顺着元新月的话说道:“我走错路了,我是来见元相的,你能领我去吗?”
  元新月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双亮晶晶狡黠的眸子弯起来如山野精怪吸引人,她笑韩晟:“看你笨头笨脑的就知道你是走错了。”
  女孩天真无邪的模样自此刻在了他的心尖。
  “你说什么?”韩晟攥紧手中温热的玉佩,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说出口的话隐隐带上了几分愠气,可这听在元满荷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元满荷欣喜不已,她煽风点火地急匆匆解释,一时竟口不择言:“这是元新月前些日子落在长天湖的,我的表姐恰巧捡到拿给了我……”
  话说到这儿,在场的陈定广听见元满荷提起陈淑宁,骤然不悦地皱紧眉头。
  “我便回忆起来元新月回门那日,她便是在长天湖落了水,彼时正好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救了她上来,浑身湿透的被一个陌生男人自湖中抱了上来,臣妾当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念在我们姐妹一场想要替她隐瞒,却不曾想……”元满荷假惺惺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不曾想二妹妹竟然得寸进尺,竟然和奸夫换了玉佩这种贴身的物件,简直不知廉耻。”
  元满荷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愤不平,仿佛她真的是替宁王殿下不值:“臣妾实在无法忍受元家有如此放浪的□□,还请皇上明察!”
  “是这样吗?”韩晟警觉地眯起眼,他的指尖抚摸着与配上精致的刻字缓缓道。
  “臣妾所言没有假话!”元满荷生怕韩晟不相信自己,忙语气急匆匆道:“这上面还刻着那奸夫的名字,元新月她素日里见过的人不多,仔细查查一定能查出那人是谁!”
  元满荷的语气太过急切,以至于身后来人她都没有发觉。
  韩骁骋屏退了想要通报的太监,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迈开长腿进了宫殿,每听元满荷说一个字,他的心尖便痛一分,直到听到最后,他心底愤怒不已,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元满荷待元新月不好,他一直都知道,可今天这面对面的感受到元满荷的敌意和恶毒,他才体会到元新月这些年在元府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为什么会从原本那副开朗的性格变成现在的沉闷性子也可以解释了。
  元满荷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韩晟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后,她不解地蹙紧细眉,缓缓抬起眼对上身侧男人那双居高临下的淬了毒般狠厉的漆黑双眸,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瞬间汗毛乍立。
  韩骁骋瞥过跪在地上的元满荷,目光冷冽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温度,他沉声冷冷反问:“你说宁王妃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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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9.1修改
 
 
第40章 掉马
  “你、你……你是谁?”元满荷她急不可耐地出口询问,自己在长天湖见过一面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元满荷同身侧的男人草草对视了一瞬便挪开,男人的视线过于狠戾阴鸷,她被吓得面色惨白。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何皇后见到了宁王殿下的态度是这般心虚和恐惧,刚刚还嚣张地要揭发宁王妃的人,此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韩晟对元满荷此时的情绪也有几分不解,他当着众人的面却只好压制下心底的愠气,颇为不耐烦地虚弱地摆摆手,叫宫女去扶元满荷起来。
  眼下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够端庄,不管是因为众位大臣在场还是因为不在现场的元鹤,他都不能叫元满荷过于难看。
  “皇后,你不是说要揭发宁王妃吗?”韩晟沉声问,他自然知晓韩骁骋另名为d,这是先皇后起的名字,只有亲近的人才知晓。
  “臣妾……”元满荷吞了吞口水,谨慎地瞥过韩晟和身旁这个男人的阴沉的脸,支支吾吾道:“臣妾是要揭发……”
  “那你可见到那男子为何人?”韩晟警觉地眯起眼睛,稍稍俯视着立在下面的女子,幽幽沉声追问。
  “没……”元满荷摇摇头,下一瞬韩晟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仅凭一句话显然不够令人信服,还有……这玉佩上的一个d字……”
  元满荷听出了韩晟想要包庇元新月的意味,她原本心底那一丝顾虑和疑惑彻底被冲散,她急冲冲出口辩解:“可是d这个字不常用于姓名,只要皇上您查一查……”
  韩晟刚准备制止元满荷的话,下一秒却听见熟悉的男声沉沉传来:“……”
  “d这个字还是很常见的。”始终沉默不语的韩骁骋终于出了声,声音清冽阴沉,分明说出口的是解释,却带了一丝威胁和狠戾,席间众人的目光又从龙椅上齐刷刷移到了他的身上。
  “本王,便姓韩名d。”韩骁骋将冷漠的视线缓缓投向元满荷,她明显被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却又恍然明白,她嗫喏着唇瓣半晌吐出几个颤抖的字眼。
  话音与手帕同时滑落,瞬间被风卷着吹远了,殿外站了有片刻的元新月眸间霎时盈满了不可置信,一个时辰前蝶影提到了玉佩一事,她便心如擂鼓,不得不跟着来了宫宴,她只想到元满荷会借此威胁自己,却没想到她竟凭空捏造,给自己和韩d安上了奸夫淫.妇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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