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守在屏幕前的粉丝们如何接受？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自家偶像镜头就这么点。
即使节目组在播出前就已经标明：【因为一些外力因素，田小恬代替楼清雅上课。】却依然没能平息掉粉丝们的怒火。
江冶收掉手机，客客气气地麻烦摄像大哥先暂停拍摄，转头将田小恬拉到一边：“杨姐怎么说？”
杨姐是田小恬的经纪人。
“杨姐叫我别回应。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楼清雅自己出来解释。他们去联系过了，目前没得到回应。”
田小恬越想越伤心。
她好心办坏事，楼清雅粉丝说她抢镜，还连带着攻击她性格，说她脸皮厚，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病。还有更难听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没有楼清雅的微信吗？我以为你们成朋友了。”楼清雅录综艺的这两天和她说最多话的就是田小恬了。
“有。我给她发消息，没回我。可能进剧组拍戏了吧？”
进剧组拍戏就没手机了？
江冶打开她的微信，拨通语音电话，无人接听。他不抱希望的发了条语音，结果楼清雅还真回了：
【是江冶吗？】
有点意思。
江冶轻笑，手指一点，又打语音电话，这回对面接起来的速度可以说是飞快。
“不好意思。刚才在看剧本，没看手机。”楼清雅闪烁其词。
“没事。”
听筒放在耳边，楼清雅声音出来的瞬间，田小恬眼睛亮得简直能射出激光来。江冶眼疾手快地锁住她快要仰天长啸的嘴，示意她先别吵。
田小恬傻里傻气地捂住脸。
“江冶，你……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麻烦你帮忙在微博帮田小恬澄清一下，她没抢镜。发条微博几分钟的事，可以吗？”求人办事，说话很温柔。
“……哦，可以啊。本来打算晚上发的。”楼清雅声音听着有些失落，“你们团跟田小恬的关系真好啊，中午景旭也为这事来找过我。”
江冶挂掉电话，似笑非笑地看了田小恬一眼，“田小恬，你跟景旭是不是有点什么？”
田小恬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莫名其妙：“什么有点什么，我能跟他有点什么？”
“少来。上次演出景旭看到我跟你发微信，直接没个好脸色。我说后背怎么凉飕飕的，感情是你们……”
“喂！别胡说啊！”
田小恬抬腿冲他做出飞踢的动作，江冶一动不动，鞋子快要撞上他裤腿的一刹那又收了回去。
“真没意思。”她嘴上很凶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还算有点良心。”江冶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她怀里。
他迈步走进光与暗的交际线，田小恬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小声疑问：“江冶，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特有男人味，怎么在余姐面前这么怂啊？”
前面的人忽然停顿，田小恬差点撞上去。
他回过身，笑得很神秘莫测，“也许，我在她面前特有男人味的时候你看不见呢？”
“咦，什么意思？”田小恬竖起耳朵。
“意思就是——说了你也听不懂。笨蛋。”
秘密快要脱口而出的一瞬又收了回去。他转身跑进阳光里，身姿矫健。
“跑那么快干嘛，神经病啊——”田小恬刚骂完，又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无人注意的方向，推土机高高举起的挖斗内站着个人，他手举长镜摄像机越过窑厂外墙，将里面的情形拍了个清楚。
待追逐打闹的两个艺人跑回屋内，那人心满意足地放下镜头，喃喃自语：“终于拍到了，也不知道谁家出的钱会更多些……”
“你们是什么人！”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地上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手拿对讲机，面色严肃。“大老远就看见你们在这里搞，这挖斗里面怎么好站人的？违反了安全技术规程，你知道吗！”
操作员赶忙跳下车，赔笑着给他递烟：“城管，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他租我车叫我这么干。你行行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嘛，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谁为难你？我这是劝你，不要见钱眼开。到时候搞出人命怎么办，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啊？”对方不为所动。“还不赶紧把挖斗降下来呀？你这样的话，我是要把你这车扣走的。”
“别别别……”
挖斗降下。他从里面跳出来，掏出钱包往城管手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师傅，不好意思。我是个摄影师，想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没想到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背着手赶忙躲开：“哟哟哟，你这是贿赂啊？我不要你的钱。赶紧走，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啊。什么摄不摄影师的，你这样的代拍我见得多了，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呀？”
他与操作员对视一眼，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号外号外，江冶和田小恬因综艺生情。恭喜家人们磕到真的了，你们看这倆小情侣打打闹闹，如果他们不是真的那我是假的。镜头放大，我们看到江冶专门支开摄影师和田小恬偷偷说话，之后田小恬做出要踹江冶的动作……”
营销号夸张油腻的声音响彻整个寝室。
林晗捂着被子忍了忍，最终忍无可忍，趴起身冲床底下的郑梦静喊：“你能把声音开小点吗？吵到我看书了。”
郑梦静若无其事看她一眼，手指象征性地在音量键上轻按，然而这音量变化在林晗耳中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林晗被迫跟着一起听完了营销号对两位艺人肢体动作的所有分析，心中的怒气值处在临界点。
“姐妹们，我之前就说了他早晚会把整个团都给毁掉。这种人最自私，只顾着自己谈恋爱，不管其他团队成员的发展。在超话里维持秩序没意义，干脆请愿让江冶退团，别祸害其他人。”郑梦静按住语音键在粉丝群里发消息。
林晗听到她的话都想发笑。
“郑梦静，知道你诚心恶心我。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我也不会跟你玩什么阴阳怪气，今天直接把话撂在这儿，你在别的地方说什么话我不在乎，但是在这个寝室里你别让我听到，否则后果自负。”
“不是，你家主子都没急，你在这儿急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一天到晚的看些什么花边小料就到处造谣，懂吗？两人才说几句话怎么就恋爱了啊，说说话怎么了呀？男的女的站一起说话不正常吗？这什么封建时代，这就成恋爱关系了。”
“我就是特看不惯别人没有料就硬造，连带一群没脑子的人传谣，煽风点火。”她连珠炮的一顿，把郑梦静说的哑口无言。“你有这功夫关注别人花边新闻，多费点劲儿读读书给自己补补脑吧！”
郑梦静说不过她，眨巴眨巴眼，刚把手机放下，又越想越气。正打算起身跟林晗大吵一架，室长急忙打断了两人的话：“我爸又给我带了芒果。实在吃不完，要不你们帮我吃点？省的放久了烂掉。”
林晗瞥她一眼，说：“室长，你没必要跟这种人打好关系，相信我这种人对你的大学生活没有任何帮助。以后进社会了也不会做出任何有营养的事情。”
“林晗，我就说你偶像几句话，你恼羞成怒了，自己不觉得丢人吗？江冶要是循规蹈矩，还会有人说他？”
“我没觉得丢人，我觉得特骄傲。”
室长：“行了行了。少说几句，都少说几句吧，啊！”
林晗瞪完郑梦静，盖起被子又趴回被窝里看书，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她打开微博，到处都在讨论这事儿。粉丝们艰难地控评，很明显这应该是有对家故意在下套。
打开江冶的微博，不停刷新，却始终没有等到那条澄清。
林晗不免得在心中有些着急，经纪公司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抓住紧急公关的黄金时间吗？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如果可以，她真想上星艺应聘。
第21章 午夜白梦
关于江冶和田小恬公费恋爱的传闻愈演愈烈。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即使这爆料看起来是无稽之谈，澄清来的越晚，粉丝们越不安。个人超话里甚至有人开始发脱粉，被人骂到删帖。
【梦女慢走不送。】
林晗打下这几个字长舒一口气。
她一个老粉，应援花费的钱加起来都有三四万，以及一些大粉头都没嚷嚷什么，结果一群路人粉跳出来说脱粉。点进主页一看，什么实际支持也没，每天就对着颜舔。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不由分说，把爱豆列为自己囊中之物的态度，实在惹她厌烦。
因外貌入坑，热头劲儿刚过，听到点风言风语又吵着脱粉。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林晗心想，他们根本不了解江冶，只是短暂地迷恋过他的皮囊。她知道，这种人不是江冶想要的，江冶想要的是能陪他一起走下去，一起努力的伙伴。
【江小冶，说好的要一起加油，千万不要恋爱脑。不要等我考上研，你还是一个只能营销外貌的小爱豆，那你就配不上我的喜欢了。】打完这串字，她想了想，又发了个捶打的表情包。
私信发出，她知道他肯定看不到，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澄清来的不负众望，三小时后由田小恬本人亲自发微博解释，江冶再跟着转发。
【因本人之事占用公共资源，在这里首先说句抱歉……我田小恬在这里郑重澄清，本人和江冶一直是朋友关系。视频里的内容就是朋友间寻常的玩笑打闹，当时他为了帮我解决一些事情，才支开摄像师打电话，给大家带来困扰万分抱歉。】
林晗坐在食堂里吃饭，看到澄清微博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三小时前，江冶田小恬的经纪人专程来了趟综艺录制地，几人找个办公室专门谈这事。星艺对旗下艺人的管理一向是比较人性化。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
是不是真的想谈？跟经纪人报备一下，好做准备。
“不是。”江冶义正言辞地声明，速度快得连田小恬都咋舌，难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要不要顺势炒个CP？
“不要。”江冶回答得又很干脆。
田小恬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以至于最后商定由她发澄清微博的时候，存心捉弄江冶：“我就不发，好不容易冲上热搜一位，我得先把握住这波热度啊！”
江冶的笑容忽得沉了下来，格外认真地看着她：“田小恬，你要是不发，那我就自己发了。”
田小恬笑容僵挂在脸上，肌肉发酸，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逗你玩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涂着粉色甲油的手指飞舞，手机屏幕快要怼到他脸上：“发了发了，看到了吧。”
江冶脸上的笑失而复得，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冰淇淋的第一口被人咬掉，再好吃的冰淇淋看起来也索然无味——再神经大条的大脑也有根细线崩掉了。
藏起少女心思的蛛网轰然坍塌，徒留下一间心房，里面什么也没有。
泄愤似的，她狠狠锤了下他的后背，大声宣布：“江冶，我们不再是好哥们了。”
“好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嫂子。等你跟景旭的好消息啊——”
“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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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ND》对这次的拍摄是实打实的重视。
为了让余妍那边看到杂志方的诚意，选择外景拍摄，包下了东方云庭的花园和某主题公园来拍封面和内页。
衣服也准备两套，其中一套裙子还是主编温凯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从ELIA手里借到的当季高定。
想借也没那么容易，若杂志方没有打着余妍穿的名号，品牌方也不可能借。
普通艺人根本没借穿的资格，唯恐破坏品牌形象。要知道这些高级定制品牌们的实际客户不是王公贵族，就是达官显宦，再不济，商业大亨。
有钱想买还得要资格，艺人借穿？看你什么咖位，毕竟品牌形象，很重要。
江冶的服饰相对余妍的来说就没那么奢华。男艺人能做出彩的造型也不多，基本上就是西装套，造型重点全在余妍的衣服上，他理所当然地成了片绿叶。
这期的主题是午夜白日梦。
为了等到清早日出的那一刻拍摄，两位艺人凌晨就得起床准备。余妍早饭囫囵吃了小片面包，趁着长空的夜色还未洗去，妆发齐全地站在冷风中哆嗦。
山顶昼夜温差大。
这是东方云庭在国内的唯一一处山顶酒店，重金打造空中花园，站在巨大灌木迷宫向头顶望去，能看见酒店炫技似的外墙设计。
东方云庭在各地都有不同风格的分店，能跟这里分庭抗礼的是苏城的中式园林。酒店的客户服务不一定是最优质，但居住环境绝对首屈一指。
“是不是很冷？”
香甜的港式奶茶探到面前，余妍打到一半的哈切硬生生停住。江冶笑容可掬，手上端着的茶杯溢出丝丝热气。
杯子很小巧，蓝绿花纹复古。她捏住汤匙在奶茶里搅，心中犹豫着该如何拒绝。长长的吸管又放了进来：“喝吧，这样口红就不会花了。”
真细心。
余妍心情很不错，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对别人笑脸相迎。她道完谢，俯身小口小口嘬着，右手固定住右侧的头发。
饶是这么小的分量她也不敢喝太多，身上这条裙子是收腰的，束得很紧，喝多了怕肚子胀，影响拍摄。
等助理小徐捧着咖啡赶到山顶花园的时候，发现自家老板手里已经有一杯奶茶了，尴尬地问道：“姐，这咖啡还喝吗？”
“喝的。我还有些困，不喝的话，拍摄的时候肯定打不起精神。”余妍放下了手中的茶，肚子能装的面积有限，咖啡有优先级。
“好勒。”
小徐总共拿了两杯，余姐一杯，她自己一杯。把余妍的咖啡放石桌上等风吹凉，她刚把吸管的包装纸撕掉，就瞧见这次拍摄合作的顶流男艺人眼巴巴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