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杳声洗漱完，张宜池正好买完早餐回来，周蔚里帮忙接过袋子，把里面的食物一一拿出。
四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张宜池盯着陈杳声眼底那片乌青，用塑料勺子舀了口粥，把视线移到周蔚里脸上，他正好掩嘴打了个哈欠。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们俩昨晚做贼去了？怎么一个比一个憔悴。”
“咳、咳……”陈杳声正在喝豆浆，闻言被呛到，不停地咳嗽。
这句话让她不由得想起周蔚里说的那句话——凌晨，周蔚里说完那话后，兴许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又接了一句“就……看到你一直盯着自己牌堆，感觉你不想输”结尾，俩人对视片刻，陈杳声留下一句“我先睡了”后匆匆逃离现场。
想到那个对视，她的脸便不自觉地红了一个度，好在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咳嗽咳得太用力导致的。
好一会儿才停下，陈杳声撇过头慢慢嚼着包子，忽略掉张宜池的问题。
幸好，被她这么一弄，张宜池确实忘了。
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吴简洋才起床。
“喂！吴简洋，快去洗漱吃饭，粥要凉了。”念葶跟老妈子似的不停地催着蹲在地上还有点迷糊的吴简洋。
他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些，才慢吞吞穿好鞋去洗漱。
没待太久，一行人跟着大部队在九点左右下了山。
坐上回去的公交，陈杳声困意袭来，靠着张宜池的肩膀睡了过去。
张宜池偏头看了看熟睡的陈杳声，又看着旁边闭目养息的周蔚里，眼珠来回转了转，在预谋着什么事。
很快，她伸手拍了拍周蔚里的手臂，对方抬眼看了过来，“声声睡着了，我肩膀有点酸，你能帮忙让她靠一会儿吗？”说完马上起身，一只手撑着陈杳声的脑袋，像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周蔚里见她都站起来了也不好拒绝，俩人交换位置。一坐下，女孩毛茸茸的发顶靠近脖颈，有点痒痒的，他想伸手挠一挠，又怕吵醒陈杳声。
感觉被女孩身上清甜的体香包围，周蔚里脑袋越来越沉，最后搭在陈杳声脑袋上睡了过去。
就张宜池还精神得很，看见这一幕还不忘从多个角度抓拍，拍了不下十张，她才停手欣赏起照片，“啧啧”两声后评价：“我拍照技术还不错嘛，真般配。”
临近下车，两人换回位置，张宜池拍了拍陈杳声的手臂，“声声起来了，你要回自己家还是去我家？”
“你下午要回学校，我就不过去了。”陈杳声有点睁不开眼，皱着眉缓了好一会儿。
车正好行驶到立承站，两人下车，“拜拜。”“拜拜，周一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陈杳声对着车窗外挥了挥手。
刚到家，手机铃声响起。
“喂，怎么了？”是张宜池，陈杳声疑惑道，才分开不到五分钟，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到家了吗？回去记得登下企鹅，有好东西给你看。”就算人不在面前，透过语气，陈杳声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现在很兴奋。
她拿钥匙开了门，应道：“到家了，我现在去。”
“好。”说完那头便挂了电话。
“爸？妈？哥？”陈杳声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没人应，她换了拖鞋径直走向书房，轻轻推开，房间里很暗，窗帘被紧紧拉着。
莫名感觉有点阴森森的，陈杳声把灯打开走进准备去拉开窗帘。
“吼！”刚走到前边，陈盛礼从飘窗上跳下来吓了她一跳，陈杳声对他翻了个白眼，“在家还不应我，出去，我要用电脑。”
“应了还怎么吓……哎！等一下，我游戏还没保存。”他伸手去抢鼠标。
“你刚刚在打游戏？那我进来的时候屏幕怎么没亮？”陈杳声说完自觉让开位置，站在一旁等他弄完。
陈盛礼原本不想理她，但没想到她会进来，察觉到她推门，便把电脑息屏在窗帘后面等着她，“先关了呗，是不是傻。”
等陈盛礼存档完，陈杳声赶着他出去，把门锁了才坐下登入。张宜池在线，她打字：
【你要给我看什么？】
宜池：【图片】
宜池：【怎么样？】
陈杳声点开，是一张两个人脑袋靠在一起的图片，这两个人，是她和周蔚里。
心一惊，指尖在键盘在飞快游走：
【？？我一直靠着的是他？】
宜池：【我肩膀有点酸，就让他帮我一会儿。】
宜池：【不过我是故意的。】
……
Listen：【你就拍了一张？】
刚发出去，就有消息不断进来，张宜池又给她发了十几张照片，有两个人正脸的也有侧面的，陈杳声接着打字：
【……能删了吗？】
宜池：【怎么？就想自己一个人留着啊】
陈杳声难得没有反驳，发了张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宜池：【行，本来就是拍给你看的。】
宜池：【现在任务完成，我删。】
陈杳声又投了张乖巧的表情包过去。退出和张宜池的聊天框，她建了个相册。
陈杳声默默把图片保存到相册后再打印出来，最后把痕迹清理干净才走出房间，陈盛礼倚在墙边，见她出来把手机塞回兜里，继而看向她，“还用吗？不用我继续打游戏了。”
“弄完了，你去吧。”陈杳声捏紧手上刚打出来的照片，揣进兜里，抬脚走回房间。
手里还留有余温，心也被捂得滚烫。
回到房间，陈杳声把这次露营看流星有关于周蔚里和她的事全写进日记里，又挑了最不明显的一张照片夹了进去。
剩下的照片都被她拿了个盒子锁起一同放进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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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愈发冷了。
东迎小区张灯结彩，入眼一片红，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陈杳声还在一年最舒服的被窝里睡懒觉，突然被一阵嘈杂的电话铃声吵醒。
她用被子裹住脑袋，想屏蔽掉这声音。
好不容易停下，再次响起。
陈杳声翻身下床，冷不禁打了个寒颤，穿上外套拉开门走到客厅接电话。
“喂？丽娟啊……”
陈杳声这会清醒不少，忙接话：“张姨，我是杳声。”
“声声啊，新年快乐。”张姨语气亲切，“张姨做了点年糕，你有空过来拿吗？”
“我刚起床，一会儿就过去。”
“好，慢慢来不急。”
挂了电话后，陈杳声用很快的速度洗漱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了门。
冷风如把把无形的刀刃不停地刮过脸，陈杳声下意识扯了扯围巾裹住自己半张脸，快步往前走。
很快就到立承小区门口，和东迎一样，小区里大红灯笼高挂，地面上残留着不少点完后的鞭炮碎屑。再加上不停有人进出，这么冷的天，完全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陈杳声走到张宜池家楼下，还没进楼，一群小孩子从楼里冲出来，险些撞到她。
为首的男孩子，应该是他们之中最大的，只见他手里拎着一大串鞭炮，外加一捆仙女棒。陈杳声没急着上去，最大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她担心出事，便准备留着看一会。
男孩点燃一根祭祀用的竹立香，向引火线伸去，跑开。很快就要烧到头，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仙女棒往那靠近。
陈杳声心一紧，冲过去抱住人往前走了几步后一个转身将人护在身前，身后是“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陈杳声怀里的小男孩似是被吓到，突然大哭起来。
陈杳声用手盖住他的耳朵，声音停止后她才蹲下身安慰人。
等到孩子的母亲赶到楼下，陈杳声早已悄然离开。
第13章 围巾
门被拉开，张宜池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面前，她揉了揉眼，“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东西，你才起床啊。”陈杳声换了鞋，双手搭在张宜池肩膀上半推着她往里走，最后在厨房门口分开。
“我再去睡会儿，记得叫我。”
“好。”
陈杳声拉开厨房门，张母正专注切着年糕，她出声：“张姨。”
“欸，声声来了。”张母闻声放下刀，转身面对着陈杳声，一只手指着案板上几块年糕，“张姨已经切好了，等下拿个袋子装就行了，要待一会儿还是现在拿了回去？”
陈杳声默默退出厨房，“我先去找宜池玩会儿，一会拿。”说完慢慢消失在张母视线内。
“起来啦，起来啦……”陈杳声搬了条椅子坐在床边，一边喊一边摇着张宜池的手臂。
张宜池被烦得不行，把手重新塞进被窝，翻了个身面对着墙。见状，陈杳声掏出手机，点开自己最吵的一个闹钟铃声，开大音量放在她耳边。
“我起，我起行了吧。”张宜池挣扎着坐起来，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几点了？”
“十点多。”陈杳声知道她起床气犯了，不再惹她乖巧回答。
张宜池起床后，俩人玩了将近一个小时，陈杳声才准备回家。提上袋子，她和母女俩道了别，快步走进电梯。
“叮。”电梯到达一楼，陈杳声低着头慢悠悠地走出单元门，她跨下一小格台阶，迎面吹来一阵风，一小片枯黄的碎叶被吹到她脚边，她抬起头望向四季常青的那棵百年老树，竟也长出枯枝败叶，不停地往下落叶。
陈杳声捡起那片叶子，继续往左走，路过十一号楼，她停下朝楼里望了望，再回过身，视线里闯进一个人，周蔚里垂着脑袋靠在公告栏旁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陈杳声跑向他身边，神色紧张问道：“周蔚里？你怎么了？”
周蔚里猛地一下抬起头，和陈杳声对视上。那一刻，陈杳声觉得他的眼睛突然有神起来，像瞄准自己的猎物一般直直盯着她，陈杳声移开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没事吧？”
周蔚里咳嗽一声：“没事，你还在啊？”
闻言，陈杳声重新看向他，眼神中带了一丝疑惑。
周蔚里偏过头，重重拍了三下嘴，“不是……来找你朋友啊。”
“来拿东西。”陈杳声说完举起自己拎在手上的袋子晃了晃。
周蔚里：“准备回去了？我送你。”
陈杳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自己回去就……”话还没说完，周蔚里伸手接过她手上拎着的袋子，走在她前面。
陈杳声愣了愣，快步跟上去。
“你刚刚待在那干嘛？”
周蔚里脚步一顿，“我下来扔垃圾……有点热，就留着吹了会风。”
热？陈杳声看着单披着一件薄外套的周蔚里，心想不怕冷就是好，哪像自己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稍微穿少点就容易感冒。
这么想着，正好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扯了扯围巾。
“哈气！”前面传来一声似是被衣袖捂住想要掩藏的喷嚏声。
“周蔚里？”
眼见被发现，周蔚里定在原地缓慢转过身，打着明白装糊涂：“怎么了？”
陈杳声走过去，“你还是回家吧，穿这么少还说热，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我就是鼻子痒……我送你到门口。”
“……”
两个人在原地抢着袋子。
陈杳声力气没他大，抢不到后松手，“那我把围巾给你。”怕他嫌弃忙补充一句，“我今天刚戴的，不脏。”
她语气认真：“你不拿着的话就赶紧回家。”
周蔚里见她态度强硬，“嗯”了一声接过戴好。
送完陈杳声，周蔚里回家，刚进门周母调侃他：“哟，怎么扔了这么久的垃圾，你是去垃圾场扔的吗。”
“什么啊，楼下遇到个朋友，聊了会儿。”周蔚里习惯她这样，随便回答应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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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短，结束快。
刚开学，市里就办了场英语阅读竞赛。此刻英语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挑选参加这次竞赛的同学，“有没有主动的，给你们毛遂自荐的时间，想去的举手。”
英语老师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课堂有这般安静过，他摇了摇头，“一到这种时候就全给我装哑巴，那我就自己挑了。”
他拿出夹在书里的成绩单，“周蔚里，上期末考得还不错，就是作文有待提高，阅读题做得不错，算你一个。”
手指下滑，“杳声这次正常发挥啊，都做挺好，你也去。”
原先听到周蔚里的名字，陈杳声反应不是很大，现下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才把头抬起，表面装得淡定，其实内心早已有千万只小鹿在里面蹦蹦跳跳。
好像每次，只要听到周蔚里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事，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竞赛每班都要有三个学生参加，最后一位老师选了位成绩还不错的戴眼镜男生，下课铃也准时响起。
“好惨啊杳声，竞赛什么的最烦了。”念葶坐到吴简洋的位置上，摆弄着他笔袋上的小型毛绒小狗。
陈杳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抄什么，闻言开口：“我还挺喜欢的。”
“跟你这好学生聊不来。”念葶给玩偶别上自己的小发夹，举到眼前欣赏了一番。
吴简洋正好回到座位，他轻叩几下桌面：“该回自己位置上了吧。”
念葶没起身，把玩偶展示给他，“吴简洋，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别的什么。”吴简洋小声嘟囔一句，把发夹拆下，“不能，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我从小带到大的。”
“哦。”念葶不轻不重应了声，起身回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