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萧妤后面的青衣男子伸手拦住了他,道:“闻先生,请自重。”
身体动作是骗不人的,阮白一眼便看出这人并不想和萧妤接触,甚至是厌恶。
一般人都是对自己讨厌的人避而远之,而这男子却是相反,只有一种可能,他靠近萧妤是另有图谋。
“三师姐。”莹沐也看出一些端倪,出声打断道,“我们看你出来了,也就跟着出来了,不会打扰你们吧?”
阮白侧目,看向一脸愧疚的莹沐一眼,实际上她能感受到莹沐没有半分歉意,反而有些得意。
她微微诧异:看不出来,女主小师妹还有做绿茶的潜质啊。
实则莹沐想的是:就是那个坏男人,在梦里把三师姐害得可惨了。
闻洛生朝着阮白这边看过来。
“妤妤,今日府中来了客人?看样子还是仙门中人。”闻洛生一句话,暗里把自己纳入主人家的位置。
阮白:这人有两下子啊。
莹沐:臭不要脸的。
“介绍一下,我们是妤妤的同门,我是妤妤的大师姐阮白,这位冷冷的男子是二师兄段今,那位可爱的小姑娘是小师妹莹沐。”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也是来找我三师妹的吗?”
阮白一句“也是来找我三师妹的吗?”立刻把他摆在和他们同等的位置,甚至还把关系的亲疏拉开来。
莹沐眼睛亮亮地,望向阮白。
果然,还是大师姐厉害。
萧妤见阮白脸上带笑,态度友好,也是在正常地介绍自己,也没太管,便让他们自己交流。
闻洛生看了一眼萧妤,见她并无反应,完全放任自流的态度,面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但依旧挂着笑容:“我是闻洛生,之前是妤妤的老师,教她一些修炼上的事。”
“闻公子居然还是修士,能教我三师妹,能成为我三师妹的老师,想必有过人之处,不知改日有空,是否能切磋一二?”
阮白秉着友好交流,虚心求问的态度叫人找不到错处。
萧妤面色有些不对了,朝着阮白说道:“大师姐,抱歉了,洛生之前修炼受过伤,现在实力大不如前,无法和师姐切磋。”
闻洛生垂着头,看上去心情低落,为自己的遭遇难过。
阮白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她看到他紧咬后槽牙,眼底露出愤恨的光。
阮白轻嗤一声,你受伤了去找伤你的人啊,对着我三师妹愤恨做什么?
“是我冒犯了。”阮白道歉道,“刚刚只顾着聊天了,还没问,你找我三师妹有什么事呢?”
萧妤也看向闻洛生,满眼期待地等他说话。
闻洛生立刻收敛起面上的表情,依旧露出儒雅的笑容。
“明日有个游船会,我看你自回来后一直待在府中,担心你闷坏了,便想找你出去放松一下。”
“也好散散心。”
闻洛生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萧妤,好似真的是满心满眼为她考虑。
熟知剧情的阮白心下了然,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小姐,五日后便是家主大会了,明日你还准备相关事情,不宜出去玩。”萧逸把视线投向闻洛生,“更何况……”
萧妤知道萧逸说的是什么,她声音冷了下来,“萧逸,你管的太多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主人的命令,仆从不能违背。
“是我多嘴了。”萧逸作揖退下,眼底苦涩一片。
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阮白对修真界的主仆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主仆之间的相处是这样的吗?
阮白想想自己和江心屿的相处,好像江心屿很少对她冷脸。
她怎么就想起他来了?
阮白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清出去,而后等着萧妤的回答。
第65章 第 65 章
闻洛生邀请萧妤出去游船,一双眼睛看着萧妤,面色紧张,如同一个毛头小子在等一个心爱的姑娘答应他的约会。
看到这一幕的阮白收回目光。
可能是因为提前知道这人是怎么的虚伪性子,她看他总是觉得他是装的。
要紧张也绝对不是紧张萧妤答应游船,而是他的阴谋会不会成功。
“三……”莹沐想出声让萧妤不要答应,但被阮白拉住了。
阮白朝她摇摇头,示意她看萧妤,不要阻止别人做选择。
此时的气氛有些焦灼。
萧妤还在考虑,但是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好,我去吧,正好能出去玩玩。”
闻洛生的脸色骤然一松,语气愉快:“我这就去安排。”
萧妤颔首,而后将目光转向阮白他们,笑着问道:“大师姐,不知道你们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我也正好尽尽地主之谊。”
闻洛生眼底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而后笑着说道:“妤妤说得对,你们也来吧。”
萧妤在旁看着闻洛生,眼底的倾慕之意快溢出来了。
阮白想想秘境出世还有好几日,若明日出去玩完全来得及,考虑之后,她便答应了。
“好,那可能要麻烦闻公子了。”阮白朝着作揖道。
也得亏这三师妹也不是那么恋爱脑的人,并不会因为闻洛生一句话就什么都答应。
莹沐很是高兴,道:“三师姐,我早就听说这西棠镇的海棠花特别好看,这下能亲眼看到,真是太好了。”
“那二师兄呢?”
段今在旁边点点头,拜谢道:“麻烦了。”
“妤妤,你刚刚是不是在驯兽啊,瞧你额头上的汗,一定很辛苦吧?”闻洛生在旁边嘘寒问暖,拿出帕子,就要凑过去,帮萧妤治擦汗。
“瞧我在这站这么久,才注意到这些,是我粗心了。”
在旁候着的萧逸见他有动作,脚下往那边冲去,不知顾虑什么又硬生生地止住了,退回远处,看着那边的萧妤,目光隐忍而克制。
活像渴望主人青睐的大金毛,但又怕主人会生气,只能垂着耳朵,在远处眼巴巴地望着。
阮白看到他的小动作,心下一顿。
忠犬护卫和明艳大小姐?好像也行。
扯远了,萧逸仅仅出场一刻钟,便引起了阮白的注意。
若是萧妤真的对他有意,阮白会很愿意推他们一把,但是她从刚刚看到现在,没有感觉到萧妤对萧逸有意。
她也只在旁边观望。
萧妤拿过闻洛生手里的帕子,闻洛生想帮萧妤擦汗的手落了空,他微微有些怔住,而后装作无事发生,把手收回。
阮白挑眉,看来这萧妤并不是对闻洛生爱得无比自拔。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阮白主动请辞,“三师妹,明天见。”
“三师姐,明天见。”莹沐笑着说道。
萧妤朝着她们点点头。
“妤妤,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不如和阮白姑娘他们一同出去。”闻洛生说道。
阮白看向闻洛生,后者冲他们笑笑。
她默默收回视线,不知道这人打得什么算盘。
“堂妹,你这挺热闹的啊。”
来人说话盛气凌人,语气不善。
看来,这人与萧妤有所过节。
“哟,萧凯,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萧妤讥讽道。
“我?”萧凯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再怎么着也比你这连御兽诀都打不出的废物强。”
“就你这样的废物,走出去是丢我萧家的脸。”
萧凯还想出言嘲讽,突然一把剑横在他脖子上,是一直站在旁边的萧逸动了。
“不准对家主不敬!”
萧逸冷冷说道,眼底露出杀意。
萧凯往后哆嗦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到盛气凌人的样子,大喝道:“萧逸,你想干什么?!造反不成?”
“萧逸,退下。”
萧妤冷冷地说道。
萧逸没动,萧妤又重复了一遍。
萧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萧凯理理衣领,冷哼一声,道:“萧妤,管好你的狗!”
阮白看这样子,也明白为什么萧妤说最近府中不宜招待他们了。
权力更迭之际,也是多事之秋,萧妤估计是自顾不暇。
放完话,萧凯这才认真打量起阮白她们,边看还边点头,看上去很是满意。
满意什么?满意她们姿色不错?
萧凯眼中露出明晃晃的垂涎之色,对于这种精虫上脑的人,阮白只想冲上去,把他的作案工具给割了。
萧妤知道自家堂兄什么货色,挡在阮白她们面前,对着阮白使眼色,让他们先走。
阮白朝她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当然,离开时阮白不忘给萧凯一个小教训,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上撒了点东西。
她跟着南烛学习种植灵植也不是白学的,认识了好多种灵植,这其中自然有一些专门治这种色狼的,她正好备了一些,现在倒是能用上了。
莹沐看到了阮白的小动作,还故意往阮白这边靠,帮她遮掩一番。
我家大师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萧凯还想去追,被萧妤拦住了。
阮白他们走出萧府,一路上闻洛生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和他们搭话。
“啊切――啊切――”莹沐不知怎么打了好几个喷嚏。
阮白关心道:“小师妹,你没事吧?”
莹沐揉揉鼻子,回道:“我没事,应该是周围有什么犬毛之类的吧,我小时候就这样,一碰到犬毛,就会打喷嚏打个不停。”
“犬?”阮白看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狗在活动,只有假山。
过了花园,莹沐打喷嚏的动作便停下来了,看来没什么事了,阮白也就不管了。
几人走出萧府,阮白笑意盈盈道:“闻公子,再见。”
“再见,真希望明天能早点见到你们。”闻洛生笑得开心,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你们一定要来哦。”
阮白看着他那真切的笑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人往客栈走。
走到路上的时候,有人撞了阮白一下,阮白立刻警觉起来,看向那人。
那人相貌平平,一脸憨厚,见自己撞到了人连忙道歉。
阮白也就没多计较了,但心中还是有所怀疑,经过清水城被绑架一事,阮白的警惕心提高许多,这种话特意往你身上撞的人估计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么是顺走你财物的小偷,要么是偷偷在你身上下药。
阮白多留了个心眼,准备回客栈找南烛看看自己身上时不时被下了奇怪的药。
这样一打算,阮白回到客栈,和莹沐段今别过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找南烛了。
才上楼,便被人拦住了,是一个尖下巴,倒三角眼的男修,见是阮白面露嘲讽。
“听说,你推你小师妹入妖兽口,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恶毒的女人。”那名男修意味不明地看着阮白。
阮白不明白这人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交个朋友呗,我是左华伟,半缘宗的弟子。”男修露出有些骇人的笑,朝着阮白凑过去,眼神阴冷像毒蛇,道,“我就喜欢你这么坏的人。”
这人就是那个和原主齐名的小反派,左华伟?这种蛇精病少年?咬起人来就是疯狗。
阮白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对付,感觉怎么样都很棘手。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阮白眼神轻蔑,上下打量他,歪着头,露出病态的笑容,眼神里有着无法言喻的疯狂,“就凭你?还想做我朋友?你若是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答应。”
“怎么,你敢吗?”
阮白这压根不是奔着和他做朋友去的,而是奔着让他死去的。
左华伟:麻麻,这里有疯子。
他瞬间被阮白这种气势给吓到了。
左华伟不敢答应,几乎是落荒而逃。
阮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
果然,对付蛇精病就得用蛇精病的方法。
把拦路虎解决之后,阮白往南烛那边赶。
南烛见阮白来了,道了句:“稀客啊,你出去玩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走在路上,有人朝我身上撞,那人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就像是什么……当归?”阮白回忆道,“我怀疑我身上沾上了什么东西?”
南烛靠近,闻闻阮白身上的味道,而后观察她的脸色,最后给她把了脉。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种泻药。”南烛最后下了结论。
泻药?那人给她下泻药干什么?
这下阮白疑惑了。
她仔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事啊。
“中了这个泻药会怎么样?”阮白问道。
“今晚一晚蹲茅房,明天一天躺床上。”南烛说道,他心里也纳闷,“怎么会有人给你下这种药呢?”
“是不是有谁和你发生过口角?这种只能算恶作剧的程度,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脑海中闪过闻洛生离开时的笑容,阮白瞬间明白了,是他做的。
那句“你们一定要来。”并不是希望他们来,而是一种挑衅: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能来算我输。
阮白还真就不想让他如意,明天的游船会她一定回去。
“帮个忙,帮我把这药解了。”阮白说道。
南烛塞给阮白一颗药丸,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这臭脾气,也就我能忍得了。”
阮白一口吞下,眼睛弯弯,语气软下来,说道:“谢谢你啦。”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解毒丸,可以解百毒的那种?”阮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