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云间的妖兽都是如此温和吗?这让阮白有些意外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事许多。
阮白一直飞一直飞,飞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尽头,只是无穷无尽的森林。
最后又是一片草原。
看着眼熟的植物,阮白明白了,自己应该是遭遇了鬼打墙,无论她怎么飞,也飞不出去了。
江心屿之前给她讲解一些普通的知识时,曾经说过,有一种阵法,叫困兽阵,这类阵法以为媒介,无论你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最后只能绕回原点。
破阵之法是找到阵眼,阵眼可以是一草一木,也可以是活物,甚至可以是人,可以像石头一样毫不起眼,也可以海水倒流般违背常理。
阵眼唯一的特点是与这阵法中的一切密切相连,若阵眼出现损伤,则阵法会变动。
阮白仔细回想她刚刚看到过的,决定再沿着刚才的路线走一遍。
这次,她放慢速度,观察起周围的动静。
一个黄色的影子在丛林中穿梭,身姿矫健。
看清那身影之后,阮白有点错愕。
是一只中华田园犬。
这秘境多是些体型巨大的妖兽,突然出现一只中华田园犬实在太过异常。
阮白立刻御剑跟了过去。
那只犬看到阮白在追他,撒开腿拼命地跑。
只是可惜,阮白修为强大,御剑也越发纯熟。
没过一会,便追上了它。
它开始慌,没注意踩到松动的石头,滚下山坡。
阮白也连忙跟了上去,不知怎么回事,剑身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正常。
等她到的时候,只看到田园犬躺在地上,右后腿上粘稠的血液沾在他黄色的毛发上,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看上去实在可怜。
田园犬见她来了,一个劲的挣扎着站起来,只是可惜次次没成功,只能以摔在地上高中,看着阮白越来越近,眼睛里布满恐惧,不停蹬着腿往后退。
阮白见它如此挣扎,把剑早早地收起来,而后伸开双臂,表示自己的友好,放轻声音,道:“乖,让我看看你的伤。”
许是阮白的态度友好,田园犬眼中的恐惧退了些,但依旧很警惕。
等阮白的手挨到田园犬时,它突然张嘴咬了过去,咬住阮白的手不松口。
阮白另一只手搭到了田园犬头上,慢慢地抚摸着,动作温柔。
她感受到手底下的犬刚开始还想挣扎,然后慢慢安静下来,咬着自己虎口的嘴也放松了力道。
等它彻底平静下来松开嘴,阮白这才查看它右后腿的伤。
皮肉伤,幸亏没伤到骨头。
“我给你上点药,没过几天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田园犬低低呜咽一声,五官都往地上掉,大写的一个“丧”。
阮白看它一副心虚愧疚的样子,被逗笑了,拍拍它的头。
“知道心虚了?待会我给你上药的时候就不要乱动,我就原谅你了。”
阮白说完没看它。
它好像听懂了,在上药的时候没乱动一下,偶尔疼,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这伤应该明天就好了。”既然帮它包扎好了,阮白把地上的物品收起来。
它见阮白正要收起药瓶,朝着她汪汪大叫起来。
阮白不解,朝它看去,只见它紧紧盯着她被咬伤的虎口。
她拿着做出往伤口上到药的动作,它立刻没叫了,乖乖地看着。
心肠不错嘛。
阮白笑了,把伤口包扎好。
她坐在田园犬旁边,开始撸狗。
她若是没猜错,这阵法的阵眼应该就是它,就在它受伤的时候,阮白明显感受到周围的空间扭曲一瞬,但怎么能破阵呢?
难道把它杀了?
阮白立刻摇头。
好歹是一条生命。
况且,她还是挺喜欢犬类的,还是等它伤好得差不多,便离开吧。
一人一犬就这么待了一天一夜。
次日中午,阮白给田园犬喂完事物,摸摸它的头。
田园犬欢快地摇着尾巴。
“在这待了这么久了,我也应该出去了。”经过这一天的相处,阮白还是很喜欢这只田园犬的,眼中有不舍。
田园犬看懂了阮白眼中的情绪,摇着的尾巴停了下来,眼皮耷拉,却也只能看着阮白召唤出决木剑,准备离开。
就在阮白跳上决木剑的时候,田园犬撒腿冲了过来,一跃跳上了阮白的剑。
它的这一举动把阮白吓了一跳,想御剑把它安全送到地上,却只见它坐在了决木剑上,安然自得,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前方。
突然,决木剑动了,往前面飞去。
阮白一脸诧异。
她明明没有御剑让决木剑往前面飞,怎么就动了呢?
阮白余光一扫,便看到坐在前面的田园犬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宛若御剑多年的高手。
“是你在御剑?”
她看到田园犬的头在上下动,是点头。
阮白不禁露出笑容。
厉害了,都会御剑了。
大片的绿色在身后退去,宛若洪水。
阮白眼前开始出现了青灰色的色块,是裸露在外岩石。
等等!
这是她没看过的地方,她在阵中从未看过。
她出来了。
阮白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
一抹红色闯入阮白的眼底,阮白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江羽”,有些意外,但随即心底涌起喜悦。
她在这里兜兜转转好几天,终于看到人影了,还是熟人。
阮白从剑上跳下来,田园犬也跟着下来,把决木剑收起,边问:“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你在这几天了?”
江心屿暗暗拉紧袖子,遮住手腕上经脉上□□的褐色藤蔓,朝着阮白扬起笑容,加快脚步走向她。
“也没多久,我就随便走走,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看到了你。”
江心屿语气雀跃,眉间带笑,看来遇到阮白真的很让他高兴。
阮白注视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带了桃酥吗?”
“姐姐不喜欢吃桃酥,我怎么会准备呢?”江心屿无比自然地说道。
阮白收回目光,放下心来。
不是冒充的。
江心屿也知阮白在试探他,嘴角勾起。
真是聪明啊。
田园犬在旁边捣乱似地汪汪大叫起来,江心屿这才正眼看跟在阮白身后的小尾巴。
“这秘境之中居然还会有狗?”江心屿挑眉,故作惊讶地问道,并没有想要伸手去摸摸的动作。
阮白这才想起。
估计这田园犬是开了智的灵兽,不仅如此,它应该实力挺强的,连御剑都会,还能带她走出迷阵。
“它应该是这秘境的灵兽吧,我治好它的腿伤,估计是为了报恩吧,它就跟过来了,是知恩图报的。”阮白简单地说道。
田园犬站在阮白身后,当阮白说起它的时候,它挑衅般朝江心屿看了一眼。
江心屿:傻狗,还想挑衅我?
他一眼扫过去,田园犬立刻把头垂下去,不敢动了。
算你识相。
江心屿将目光收回。
江心屿与田园犬的这番互动是趁阮白不注意进行的,阮白没发现。
她现在还在思考往哪个方向去比较好,秘境出口附近是合适的,因为她并不想参与争端,等时间一到,就出去是最理想的。
确定之后,阮白和江心屿讨论一番,他一路走来,没有发现秘境出口,两人只能边走边看了。
“你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出去玩玩?”阮白歪下腰问田园犬,而后想到它不会说说,有补充道:“叫一声是跟着我们,叫两声是自己走。”
田园犬开了灵智,听得懂阮白再说什么,它汪了一声。
这是要跟着阮白。
阮白嘴角噙着笑意,摸摸它的头,道:“接下来几天你就跟着我们了。”
田园犬尾巴摇着欢快,用头顶顶阮白的手,往它那边凑,很是亲昵。
江心屿看了眼还在那里逗阮白的田园犬,眼神渐渐幽深,手慢慢收紧,虚握成拳。
田园犬脊背一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警惕地环顾起四周来,见周围除了江心屿没有其他人,又转过头去,接着和阮白玩。
阮白注意到它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是昨天的伤还没好全吗?”
田园犬感觉到周围更凉了,似有危险的野兽在暗中蛰伏着,但它对阮白还是如常,甩甩自己的头,又蹦了几下,表示自己现在很好。
阮白看两三遍,懂了田园犬的意思,这下放心了。
不过,如果她能随时知道它在说什么就好了。而后,她问江心屿:“有什么法术可以让我和它无障碍沟通吗?”
阮白看到“江羽”准备开口,被田园犬偷袭,一口咬住了手指,咬出血了。
之后,便是一道白光笼罩,阮白的手指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脑海还多出了什么东西,而后她听到了一道声音:“仙女,你好啊,我是危,危险的危。”
是谁在说话?
阮白朝田园犬看去,它正乖巧地坐在地上,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她。
“是你吗?”
“是我,以后我是你的灵兽,你是我的饲养官。”
阮白笑笑,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江心屿在旁看着那只傻狗居然和阮白直接签订了灵兽契约,挣扎了一番还是接受了。
虽说这狗看着挺傻的,但实力确实不错,至少能在这秘境之中护阮白周全。
“接下来,姐姐打算去哪?我和你一起。”江心屿目露期待,满心满眼都是阮白,俨然一副很乖的样子。
阮白扫过去,调笑道:“你这小郎君,也不怕我把你拐走?”
江心屿摇摇头,直白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小心这个人,他的修为很高,我看不透,还有,这人身上有魔气。
阮白突然听到危说了这么一句话,微微有些愣住。
江心屿身上有魔气?
她眼中闪过一道流光,面上装作无事,说道:“走吧。”
江心屿淡淡点点头,全然不知在阮白面前他的马甲已经掉了。
这还真是得益于阮白平日里观察的结果,即使人的外貌在怎么变了,他/她的一些小动作是不会变的。
比如江心屿在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手指敲桌子,在无聊的时候喜欢摩挲着自己的袖子,坐下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往椅背靠……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江羽”就是江心屿,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换个身份来接近自己呢?
再加上危说的那句此人实力高强,深不可测,这让阮白彻底坐实了“江羽”就是江心屿的猜测。
看着现在在自己面前装乖乖少年的江心屿,阮白勾起笑容,问道:“御剑会吗?
江心屿摸不准阮白的意思,只能如实说道:“会,不太稳定。”
“我们这么走,速度实在太慢了些,不如御剑快。”阮白说道。
听到御剑,危兴致高涨,汪汪几声。
我要御剑!御剑!
阮白听到它的声音,忍俊不禁地笑了,跟江心屿道:“那我们就比比吧。”
阮白指着在群山遮掩之后的一座山峰,唯有它的山顶是光秃秃的,很容易认出来,道:“目的地就定在那里,看看谁先到,有比赛,这样赶路也不会太无聊。”
江心屿直觉阮白的行为有些反常,但看她满脸兴味,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好。”他说完也不忘再叮嘱一句,目露期待地看着阮白:“若是姐姐先到了,可一定要等我。”
“我怕找不到你。”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是真的害怕。
换了个身份,连示弱都变得容易了。这是江心屿的想法。
而阮白则是有些怔愣。
她认识的江心屿强大,傲娇,看上去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毫无遮掩地把害怕写在脸上。
还是说换个马甲,连性格都变了?
阮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感,好像有人捏住了你的心,往里面加了几滴泪水。
她不知为何,看到他这脆弱的样子很想安慰他一句,无比认真地应道:“在没看到你之前,我不会走的。”
见白白这般承诺,江心屿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眼里阮白的倒影逐渐汇聚,变成了一抹光。
阮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她原本只是想借御剑比赛一事来试探江心屿,只是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比赛,他的情绪变化是如此的剧烈。
阮白上了心,想弄清楚这种情绪变化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她觉得应该是江心屿害怕有人放弃他,离开他。
却压根没想到,他怕的并不是别人放弃他,离开他,而是怕阮白放弃他,离开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阮白收回思绪,道:“那就开始吧。”
江心屿点点头。
两人出发了,危和阮白一起,还是一样坐在前面。
阮白和它沟通过了,把御剑的机会让给了它,她只要在后面看着便行。
江心屿碍于“江羽”修为只在金丹初阶,跟阮白比起来实在差很多,所以没过一会,便被她甩在身后。
等确定阮白看不到他,他换了条路,继续往前方飞去。
这次他的速度堪比光速,比阮白快了两倍不止。
他怎么会让阮白等呢?
就像她当时说要参加秘境探险,他主动去找她,换了个身份,主动去接近她。
她不需要等他,自有他会奔向她。
第71章 第 71 章
阮白降落在目标山峰上,这里正如她在远处看到的那样,只有裸露在外的岩石,光秃秃一片。
危一落地,就开始好奇地到处跑,探索着这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