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需要检查了吧?”叶纸纸抖了抖符纸晾干上面的墨,往里面输入灵气。
一道雷朝靶子的方向落了下来。
“就这?我们玄协的引雷符可比这厉害万倍……”汤宴辉没说完,就看见那道雷在空中转了个弯,又朝上飞去。
汤宴辉的对号笑容僵住了。
那道雷往上绕了一圈,又拐了好几个弯,最后竟然显出了一个微笑表情。
“哇,是微笑诶,好嘲讽。”新生呆呆地说道。
老师跟不上时代,不明白微笑表情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叶纸纸即使被那样挑衅,也仍保持着平和的心态,不禁点点头露出赞许之色。
汤宴辉没有什么要说的,他直接气晕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给自己留了点体面。
新生们讪笑着围在叶纸纸身边,假装不记得自己之前还怀疑过叶纸纸,纷纷夸赞她的微笑引雷符,想要抢先抱上大腿。
“要是有别的图案就好了,可以用这个来表白……”有个新生突然说道。
“这个很容易的,只好提前计算好轨迹,画在引雷符的边缘……”叶纸纸简单地讲了一下花里胡哨引雷符的原理。
新生们听着听着,突然觉得那些公式和计算有点耳熟,好像上课的时候曾经听过。
但干这行的,普遍文化课不行。所以他们只能嗯嗯啊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好好听,不要瞧不上同龄人的经验分享。”老师见新生们有点走神,出言敲打道。
老师那一代文化课更差,但他即使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叶纸纸分享出来的东西有多宝贵。
新生们几乎要哭出来了。
是他们瞧不上吗?啊?是他们瞧不上吗!
叶纸纸讲完,抿了口水润润干渴的喉咙。
她之前很少和人接触,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嗓子有点不太舒服。
其他新生突然发现叶纸纸那边没了声音,这才意识到分享已经结束了,纷纷回过神来,假装自己刚才在很认真地听课。
想用这种符纸表白的那个新生抹了抹头上的汗,颤着声音问道:“这个好像有点复杂……”
“复杂么?”叶纸纸歪了歪头。
“不复杂么……”新生们已经开始发抖了。
“同学,有现成的符纸卖么?”那个新生硬着头皮问道,“如果有的话,礼貌询价。”
等他能画出这么复杂的符纸,喜欢的人恐怕曾孙子都有了。
虽然主动买符这件事有点冒昧,但他真的很想用这种符表白。
他想起小时候爸爸被鬼附身,请了大师过来,可家里人不懂规矩,上来就说要买符,把玄协的大师气到了,不仅自己转身走了,还不让其他大师来他们家办事。
好在附在他爸爸身上的鬼心善,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可怜,竟然自己走掉了,不然……
从那以后,他就发誓要成为大师,这样就不用受那些大师的气了。
喜欢的人也是他去办事的时候认识的,想到帮暗恋对象解决问题后收获的信任目光,他的脸逐渐红透。
为了暗恋对象,他愿意主动向叶纸纸买符!即使被甩脸子,他也能承受得住的,只要能买到符!
“看着给就好。”其实叶纸纸也不知道这种符纸该卖多少钱。
新生见叶纸纸愿意卖符,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加上叶纸纸的联系方式,为了自己能顺利表白,心一横转了大笔钱过去。
叶纸纸看着屏幕上的数额,不禁感叹干这行的钱是真的多。
汤宴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回了酒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画出那么厉害的符,用时还那么短。
汤宴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拉磨的驴一样,都快把地毯磨秃了。
是不是得报给会长……
不,这种小事,没有必要上报给会长。
他不是怕自己的天才名头被夺,也不是怕叶纸纸被招揽进玄协抢他的资源,只是担心会长事务繁忙,不想用这种事打扰他。
对,他没有私心……
可恶!她的天分怎么那么高!
汤宴辉把一人高的花瓶摔到了地上,听见闷闷的响声后,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
第25章 第 25 章
叶纸纸刚赚了一笔钱,正想往炸鸡店里进,就看见路边有个女人突然软倒在地。
叶纸纸看见女人身上的黑气,扶住人后隐蔽地往她身上贴了张符。
女人醒来后茫然地看着叶纸纸,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最近是不是头晕恶心走不动路,经常心悸半夜惊醒?”叶纸纸问道。
“医生我是生了什么病么?”女人惶恐地问道。
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根本看不起病。要是感冒贫血这种能靠正气撑过来的病还好,万一得了烧钱的病……
“你没得病,是被当替身了。”叶纸纸
见女人状态好了一些,便要扶她去路边的店里坐一会儿,毕竟室外日光太毒了,女人体弱恐怕扛不住。
“不不不不不,别进去,我兜里没钱。”女人急忙抓住叶纸纸。
最后两个人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
“有怀疑的目标了?”叶纸纸见女人的神色有了变化,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我怀疑是我丈夫。”女人皱起了眉,“之前我们闹得很僵……”
女人和她的丈夫是在单位认识的,虽然一开始她因为自己的条件比丈夫差了太多而感到不安,但丈夫的热烈追求最终还是打动了她,不到半年就步入婚姻殿堂。
可是婚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而丈夫也开始早出晚归,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有时几个月都不会回家。
有一次她甚至看到丈夫带了个女人回来,两人看着她的孩子挑挑拣拣,那个女人还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而她的丈夫温声细语哄着,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逼问之下,女人才知道那个人是丈夫的初恋。丈夫不满女人多事,直接断了家用,彻底搬走去陪伴初恋。
女人身体变差后就辞掉了工作,突然失去经济来源,又有两个孩子要养,她只能在网上接些活来干,但心神消耗后她的身体更加虚弱,这才会在外面晕倒。
“那大概就是给初恋当替身了。”听完女人的经历,叶纸纸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替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问道,“这样做他能拿到什么好处?”
“体弱的人应该是初恋,但你丈夫用了某种方法,让你当了初恋的替身,将病痛转移到你身上。”叶纸纸解释道,“这样他的初恋就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了。”
“我以为婚前他至少是真心的……所以他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当他初恋的替身,替他初恋去死?”
女人说不上自己是崩溃了还是没崩溃,毕竟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丈夫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她惊讶,反而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娶你应该也是怕替身替得不够彻底……你丈夫平时是怎么称呼你的?我怀疑他叫的名字也是初恋的名字。”叶纸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叫我甜甜,但我名字里根本没有这个字。”女人露出了疲惫的微笑,“他还撒谎说叫我甜甜是因为我的笑容很甜。”
“先把替身解除了吧,再拖下去,你的身体就要废了。”叶纸纸呼出一口气,又往女人身上贴了一张符,好吊住她的命,“你有你丈夫留下的东西么?”
“没有,他早就搬走了……”女人摇头摇到一半突然停下,“等等,好像有一缕头发!”
叶纸纸跟着女人回了家。
两个小孩怯怯地看着叶纸纸,担心她是不是上门来要债的。
得知叶纸纸是帮妈妈治病的人,两个孩子的脸总算是不那么紧绷了,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抱着破旧的零钱罐递给叶纸纸,希望她能够治好妈妈的病。
叶纸纸摸了摸孩子的头,没收他们的钱:“先把头发找出来吧,等会儿作法要用。”
女人在卧室里找了会儿,终于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到一个掉色的锦囊。
她将其拆开,掏出了绑在一起的两绺头发。
“短的那绺就是我丈夫的。”女人松了口气。
还好这锦囊塞在夹缝里,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没注意到,不然她去哪儿找丈夫的东西给叶纸纸作法?
叶纸纸抽出一根丈夫的头发,用纸包好后拿出笔在上面画符。
女人手攥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叶纸纸,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叶纸纸画符。
两个小孩站在一旁,眼睛一个劲地瞄向符纸,却因长得太矮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倒是想跳起来看,但又怕叶纸纸被影响到,治不好妈妈,所以他们只能压下旺盛的好奇心,咬着嘴唇忍住不动。
“好了。”叶纸纸画完提笔,将手中的纸递给女人,“烧掉吧。”
“拿什么烧?可以用燃气或者火柴么?还是说一定要用天然的火?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力气钻木取火……”女人生怕哪个步骤做错了,会影响到做法的效果,谨慎得有些过头了。
“这个无所谓,安全就行,小心不要烧到手。”叶纸纸回答道。
“那是要放在盆里烧,还是要用手捏着,等快烧完的时候再放开?”女人愈发谨慎,“如果松手之后火被符纸压灭了,不是一次烧完的,这样会影响效果么?”
“没有这么多讲究……烧了就可以了。”叶纸纸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女人总算是不问了,捏着符纸往厨房走去,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
没一会儿,纸灰的味道传了出来,呛得两个孩子直咳嗽。
叶纸纸画了两张符递给孩子,让他们遮住口鼻。
两个孩子拿着手里的符纸不舍得用,想要给妈妈,又怕叶纸纸生气,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小声问道:“姐姐,这个可以给妈妈嘛?”
“我再给她画一张,你们先用吧。”
见叶纸纸确实是在画符,两个小孩便按叶纸纸说的那样,用符纸捂住了口鼻。
照做后,两个孩子果然不咳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纸纸,红着脸嘟囔道:“谢谢姐姐……”
叶纸纸揉了揉孩子的头,去厨房给女人送符纸。
女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铁盆,那里面符纸正在燃烧。
橙色的火焰逐渐蔓延,将符纸边缘烧得焦黑,但其中夹着的那根头发却完好无损,只是颜色变得通红,像是烧红了的烙铁。
女人看了看叶纸纸,又看了看那根诡异的头发,眼中满是担忧。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叶纸纸也蹲了下来,看着盆里的符纸。
火越燃越旺,符纸眼看着就要烧完,那根泛红的头发却仍直直地立在盆里。
不过随着符纸燃尽,那根头发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似的,突然弯了下来,从尖端开始褪去光泽,变为灰白色的粉末,和纸灰混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人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舒服了一些。
“添点水倒进下水道就可以了。”叶纸纸起身说道。
女人处理完纸灰,回来还是面有愁色:“大师,这次虽然解决了,但以后我会不会又中了招?这可怎么防啊……”
“没那么容易中招的。”叶纸纸让女人放松下来,别那么担心,“你仔细想想,你丈夫有没有骗你签一些奇怪的东西?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好。”
女人迅速地回忆了婚前和丈夫相处的时光,猛地抬头道:“我想起来了!结婚的时候,因为是中式婚礼嘛,他拿过来一张纸让我签,上面红彤彤的看着有点吓人,字也歪歪扭扭什么都看不清,但我也不懂,还以为是婚书,就把名字写上去了。”
“就是那时候中的招。以后千万小心,不要随便签字。”叶纸纸补充道,“不止是签字,钱也不要随便乱收。”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过了好几年,女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警惕警惕再警惕,不会再给丈夫害她的机会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啊,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甜甜你耐心一点,我估计那女的也活不了多久。等她死掉,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还能白捡两个孩子。”
“到底还要多久嘛,要不我们去气气她?气死了不就能提前结束了么。再等下去孩子都要长大了,到时候一直念着他们亲妈,再怎么上心养也是白眼狼。”
“万一替身失效了呢?我觉得还是稳妥点比较好。甜甜你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吧,我觉得她已经活不久了。”
“辉哥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感情了吧?你当年明明说只爱我一个,她就是个替身兼代孕!”
“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啊!甜甜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为了能让你健康地活下去,我甚至要和那个无趣的女人结婚,还得想方设法阻止她离婚……”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她今天就死!”
“好好好,真拿我的宝贝甜甜没办法……”
辉哥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带着甜甜敲开了女人的家门。
可还没等他说点什么,就觉得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但是又和普通的腹泻不太一样。
有种内脏在洗衣机里搅打的感觉。
辉哥捂着肚子转身,想要跟他的宝贝甜甜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还是改天再来,可看见甜甜的样子后他瞳孔紧缩。
甜甜正扶着墙不停地呕着,红色的内脏碎块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看不到自己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地说道:“辉哥,我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可能是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