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想把冯伟元培养成鬼王。”史川感受到小楼里的气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培养鬼王需要将厉鬼和其仇人的鬼魂融合在一起，如果厉鬼能撑下来不被仇人鬼魂吞噬，就是个合格的半成品，可以继续激发怨气，直到强到一定程度，可以带出去用。
但冯伟元的仇人都还在家里好好地待着呢，这显然不符合流程。
叶纸纸想到这一点，皱起了眉：“难道冯伟元还有别的仇人？”
“冯伟元对他妻子一家的怨气是最大的，如果要培养鬼王，不会选择其他仇人。”不过史川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那边又有了新方法？”
“先进去看看吧。”叶纸纸分了一沓符纸给史川，踏进了破败小楼之中。
眼前景色立刻变化，变成了学校宿舍。
冯伟元正趴在窗台上，死死地盯着楼下。
一群小情侣站在宿舍楼门口，亲得难舍难分，啵嘴声在四楼都能听见。
其中有一对就是冯伟元的室友和富家千金。
冯伟元恨得直捶墙。
明明他和室友没差多少，可室友勾搭上了有钱人，以后肯定混得比他好，他就这么被踩下去了。
可恶！可恶！可恶！
“你和你室友可差多了，人家绩点都快是你的二倍了，怎么有脸说出没差多少这种话的？”叶纸纸只用三句话，让冯伟元受到致命打击。
冯伟元没想到宿舍里会进人，还被偷听到自己的心里话。
他还没有后面的记忆，脸皮自然也没那么厚。
被叶纸纸指出他和室友之间的差距后，冯伟元气得脸都紫了，但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只能色厉内荏地让叶纸纸和史川出去。
叶纸纸继续打击冯伟元，看着冯伟元脸变青变白再变绿，直到冯伟元的室友啵完嘴回来，她才停止输出。
室友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静静地坐着。
另外两个室友也冒了出来，端着盆去洗手间洗漱，但进去之后久久没有水声。
“这是没绑来真仇人，只能弄一群假人给冯伟元培养怨气？”叶纸纸好像有点明白了，“要是冯伟元没撑下来当场崩溃，培养过程是不是就中断了，然后我们可以把冯伟元带走？”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史川想了想，补充道，“这边的仇人鬼魂都是假的，就算冯伟元没撑下来，也不会被仇人鬼魂吞噬。”
冯伟元根本没发现他的室友都是假人，瞪着室友红肿的嘴唇直磨牙。
室友转过头来，嘴角往上翘起：“我女朋友说要给我买房！”
叶纸纸被口水呛到了，这也太崩人设了吧。
不过冯伟元上钩了，被这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身上的黑气又浓重几分。
“人家长得好看，有女朋友给买房不是很正常嘛。”叶纸纸上下打量着冯伟元，轻蔑一笑，“倒是你这样，啧。”
冯伟元后退两步，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他没有那么差吧？
“优秀的人可不用靠出卖色相博前途！”冯伟元仍在嘴硬，但说完他就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发现自己长得好像确实不太行。
小眼大嘴蒜头鼻，红脸蛋子招风耳。
冯伟元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
外貌差点没关系，他成绩优良能力出众，不需要长得好看！
“绩点二点二？”叶纸纸幽灵一样站在冯伟元身后，给了他重重一击。
冯伟元满眼都是恐惧。
第61章 第 61 章
冯伟元被从头到尾贬低个遍，急匆匆地逃到床上，拉好床帘松了口气。
叶纸纸一个女生，总不能追过来继续损他吧。
叶纸纸也确实没跑到冯伟元床上继续输出，而是拉开椅子和室友闲聊起来。
“和袁大伟住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他性格那么差，敏感自卑总觉得别人针对他……”
室友都是假人，没那么智能，听不太懂话，只是敷衍地嗯嗯啊啊，像是在赞同叶纸纸的观点似的。
“是吧，你们也这样觉得。”叶纸纸看见冯伟元的床帘正不停抖动，就知道他是又受到刺激了。
“去你们妈的！说得好像你们性格有多好似的！”冯伟元崩溃大叫，把床帘都扯了下来，“还有！我叫冯伟元！不叫袁大伟！”
“记不住。”叶纸纸说完，把头转回去，继续和室友聊道，“袁丰平时也这样么？你们要不要考虑换寝室？”
冯伟元那边传来刺啦刺啦的撕布声。
“辅导员说要把保研机会给我！”室友突然站起来，没头没脑地叫道。
冯伟元停下撕布的手，恶狠狠地瞪向室友，身上的黑气又变得浓郁起来。
“被冯原这种室友拖累，还能拿到保研名额，你真的很厉害诶。”叶纸纸鼓掌道。
冯伟元像是坏掉的气球一样，怒气噗噜噜地泄了出来，垂头丧气再没了声音。
“我女朋友要推荐我去她家公司当主管！”室友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说出能够刺激到冯伟元的话，以培养他的怨气。
不过被叶纸纸打压了这么久，冯伟元已经不会嫉妒了。
他躲在床帘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着脏兮兮的床单，陷入了自我否定之中。
室友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想要激发冯伟元的怨气，可几次之后毫无效果，冯伟元一直在床上哭，什么都没听进去。
事先设定好的台词已经用光，室友无话可说，起身爬到了床上，蒙头开始睡觉。
寝室暗了下去，冯伟元听见关门的声音，躺在床上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二点二，你睡了么，你怎么能睡得着？”叶纸纸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有想过你的人生为什么这么失败么？即使是废物，像你这样废的废物也很少见诶。”
“啊啊啊啊啊啊！”冯伟元绝望恸哭，“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室友静静地躺在床上，作为假人他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冯伟元的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但没有人对冯伟元的扰民行为有意见，甚至连不满的骂声都没有，因为所有人都是假人。
冯伟元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踉踉跄跄地从上铺爬下来，一不小心踩到了下铺室友的脸上，但室友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跑到窗台上，用力睁着眼睛看向外面。
明明才十点，还没到熄灯时间，但能看到的这几栋楼都已经关了灯，只有几盏路灯微弱地亮着，光源附近也没有飞虫，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这一个活人。
“有人吗？有人吗！”冯伟元大声喊着，完全得不到回应，额头的汗滴渐渐连在一起，厚厚的一层还在不停扩散。
他又尖叫着跑到走廊上，敲打其他宿舍的房门，可假人们已经休息，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了。”留在宿舍里的史川突然开口。
叶纸纸眨了眨眼。
她还以为得用上一两个月，才能让冯伟元彻底陷入自卑情绪，无法积攒怨气进阶鬼王，没想到冯伟元这就疯了？
“可能邪修也没想到他这么弱。”史川也觉得冯伟元太虚了，废物即使变成鬼也还是废物。
叶纸纸同情邪修一秒钟，毕竟他为冯伟元制造的幻境虽然简陋，但也是用了不少气力的。
很快，这个世界就彻底消散，叶纸纸和史川回到了破败小楼里。
冯伟元被固定在祭台上，被太阳穿过，透明得几乎要消散。
“二点二？”叶纸纸喊了他一声。
冯伟元遭受多重打击，将自己的灵识封住，拒绝接触外界。
叶纸纸将其收了起来，带着史川回到客户家中。
冯伟元的魂体带回来后，他的肉身停止了腐烂，寄住其中的鬼魂也松了口气。
那鬼魂原本和冯伟元的妻子是一对，被冯伟元害死后又镇压了许多年，好在机缘巧合下夺舍了冯伟元的身体，这才能和恋人长相厮守。
叶纸纸重新封印，又在上面添了几张符，免得冯伟元的魂体再被邪修抢跑。
“偷鬼魂的邪修已经被抓起来了，冯元元也已经疯掉，没有办法自己逃跑，你们以后不必担心了。”叶纸纸忙完，起身说道。
夫妻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客户的父母也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用衣角抹了抹眼泪。
邪修被抓后什么都不肯说，但玄学部查到这个邪修是玄协登记人员。
郑延泽紧锁着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玄协不太对劲，可能是他对玄协有偏见吧。
不过绝大多数同行都挂在玄协名下，有几颗老鼠屎也不能证明什么。
郑延泽揉了揉额头，继续翻看那个邪修的资料。
会长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掌中的核桃有一段时间没转了，房间里没了核桃摩擦磕碰的声音，倒有点不太习惯。
祝茗茗坐在一旁，见会长面色不悦，意识到这是刷好感的大好机会。
“师父，是不是出事了？虽然知道师父这么厉害，一定能够顺利解决事情，但我想为师父做点什么……”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好意我心领了。”会长拍了拍祝茗茗的脑袋，问道，“和汤宴辉相处得怎么样？你们两个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希望等我不在了，你们也能互相扶持。”
祝茗茗脸立马变黑了，好在她现在正趴在会长的腿上，会长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个姓汤的一直不给她好脸色，但会长又非要让她去搞好关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会长要收她为徒，祝茗茗还以为会长是看上她了。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会长虽然年纪有点大，但也不是不行，但会长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会长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女儿宠，不像祝广浩，看见叶纸纸那个贱人混得好，就巴结人家去了。
现在祝茗茗每天都要跟着会长出门拜访各行业大佬，虽然不明白会长有什么意图，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祝茗茗一向擅长这些。
只是汤宴辉实在是油盐不进，祝茗茗连色|诱都试过了，但汤宴辉那边还是不搭理她，有时候甚至会动手推她。
要不是怕会长伤心，祝茗茗早就把他弄死了。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可能也活不了几年了，唉……”会长见祝茗茗点头答应，翘了翘嘴角，手里的核桃又转了起来。
在这具身体废弃之前，他得把路都铺好了。
“茗茗，汤宴辉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蔡辰华一直等在外面，见人出来立刻上前，拉住祝茗茗的手问道。
听说祝茗茗去找汤宴辉交流感情却被拒之门外，蔡辰华心疼得不得了，在这里等了许久，只想第一时间看见他的宝贝茗茗，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要是汤宴辉敢伤害他的茗茗……蔡辰华眼中闪过杀气。
祝茗茗抿了抿嘴，低头小声道：“我不能让师父伤心。”
蔡辰华咬住牙，脸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茗茗，竟然被汤宴辉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肆意践踏！
会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一定要祝茗茗去讨好汤宴辉，也不想想他配吗？！
见蔡辰华气极，祝茗茗勾起嘴角继续泡茶：“我没关系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师兄弟的情谊……”
“谁和他是师兄弟！”蔡辰华万年老二被汤宴辉踩在头上，就算没有祝茗茗的事，他也看不惯汤宴辉。
“总之不许给汤宴辉下绊子，我会很难做的。”祝茗茗又往里加了一把火。
蔡辰华嘴上答应，但送祝茗茗回房间后，就立刻去找汤宴辉的麻烦。
祝茗茗坐在梳妆镜前，笑着旋开口红。
其实汤宴辉比蔡辰华强多了，以后等会长不在了，他应该就是下一任会长。
可惜汤宴辉不知为何一直反感她，不然要是能搭上，她未来二十年都不必换靠山了。
等蔡辰华闹完事，她去汤宴辉那里看看吧。
汤宴辉看着也不太精明，如果她道歉说自己不知道蔡辰华会这样冲动，再软声关心几句，上药时来点肢体接触，没准汤宴辉就会沦陷。
想到搭上汤宴辉后的美好未来，祝茗茗甜滋滋地笑了起来，擦掉嘴上的颜色，换了个更清纯的色号。
至于蔡辰华，她还没想好是断是留。
断了怕蔡辰华发疯把她拉下水，留着又觉得有点多余，不过利用蔡辰华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不错的。
或许她可以跟蔡辰华说汤宴辉对她强取豪夺，跟汤宴辉说蔡辰华是纠缠不休的前男友。
她得好好想想可行性。
祝茗茗看着镜中娇嫩的人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62章 第 62 章
高天赐去楼下散步，正好碰到了叶纸纸。
他清了清嗓子，在叶纸纸身边转了一圈。
叶纸纸迷茫地看着他。
“既然碰上了，就顺便帮我驱个鬼吧。”高天赐故作自然地说道，“虽然我不信这些，只是为了让父母安心。”
招安鬼们啧了一声。
明明是在楼上看见了纸纸大师，这才急匆匆跑出去的。
还装偶遇，裤腰都没塞好呢。
之前那些老头老太太上门驱邪的时候，高天赐可没这么主动。
叶纸纸看向高天赐身后的鬼。
招安鬼们立马挺直身子往后一指：“报告大师，最近新来的鬼都挺识相的，愿意替您办事，除了那个！”
一个满脸脓水的鬼朝叶纸纸龇了龇牙，手抬起来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叶纸纸看着他脸上的脓水，心说还好高天赐看不见鬼，不然相处这么久不得恶心死。
高天赐满脸疲惫。
不，他能看见。
脓水鬼还以为叶纸纸半天没反应是怕了他，得意地甩了甩头，脓水泼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