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让她自己背?
“全部?”她一言难尽地问。
“全部,下星期一考试。”
要不是寄人篱下,许知下一秒绝对会口吐芬芳。
她把一肚子谩骂憋回了肚子里,面带笑容目送许晨离开。
回房间后,许知把书往桌子上一摆,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发愁。
这个大学,她是真不想上。
看着这么厚的书,总让她想起以前学设计挑灯夜读的日子。
如芒刺背。
想了想,许知把特洛恩叫来了房间里。
简单讲解了今天发生的事和许家人对她说的话后,特洛恩沉思了几分钟。
“他们说得没错,这是个不读书就没有出路的星球,据资料显示,每年会有将近一万人被驱逐。”
“小红,你们这里有没有办-假-证的?”
特洛恩头顶的球噌的一下就绿了:“你他妈这个想法也太危险了,你是想进联邦政府的监狱吗?办-假-证可是S级的犯罪事件。”
许知往后一靠,把椅子压得发出了细小声响。
光线打在她身上,把本就白皙的脸照得越发苍白,她抿着唇,突然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个家里的,许家人现在无非是在利用她,树立自己慈善家的人设,又看中了她S级的基因,等着她光耀家族。
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许知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了。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读什么大学,是挣足够多的钱,离开的时候才有底气。
“你帮我查查有没有?文盲在A2705星的苟活法则?这样的书。”
特洛恩如果是个人类,现在一定会嘴角抽搐,它冲许知露出鄙视的眼神。
这么不爱学习的人,把整个星球挖地三尺,也只能找到许知一个。
“你丫的脑子里天天想什么,这么堕落不求上进,给老子滚去读书!”
许知没说话,看着窗子外面,眉间透着淡淡的忧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重伤了她的特洛恩有些后悔地垂下脑袋。
半晌后,它伸出食指戳戳许知:“其实上学挺好的,你不是正愁那些首饰卖不出去吗,学校那么多人,都可以发展为你的客户。”
她眼里渐渐有了光:“没想到你还有这头脑,但要是买的人太多了,我捡来的黄金不够怎么办?”
特洛恩一整个大无语,心里想的都是:不是吧不是吧,她当真了,我他妈就是画个大饼啊,她真的以为自己能把首饰都卖出去?
它紧张地说:“那个… …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那些首饰卖个三五年应该没问题。”
“我怀疑你在看不起我。”特洛恩被她说得回不出话来,许知一下子就笑了,“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太不经逗了。”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到时候选专业,她就选一个最简单的,只用摸鱼的专业,剩下的时间就用来捡捡垃圾,搞搞设计。
等到毕业的时候,学历有了,不出意外,她也能资产过十万了。
和特洛恩聊到半夜,许知嘴巴有些干,准备下楼去倒杯水,路过许晨的房间时,她停了脚步。
房间门没有关好,还亮着灯,许知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在和别人视频。
刚想走,就听到他和对面的人说:“许知就是个白痴,从小就笨,八岁的时候,连九九乘法表都还背不全。”
她挑挑眉,收回脚,躲在暗处想听听许晨怎么说她。
“怎么可能?离考试只有五天了,就凭她的猪脑子,怎么可能背下那么厚的书,除非她被夺舍了。”
许知低着头,把玩着垂下来的发丝。
有没有可能你真的猜中了。
“算了吧你,就她?她根本就没有我们许家人的基因,她都没那血统!”
许知眯起眼睛,脑袋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许晨依旧背对着她,翘着二郎腿,专心擦拭着墨镜。
许晨是无意说出这句话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什么叫没有那个血统?难道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隐情?
她摇摇头,重新迈开步子,往楼下走去。
在她走了几秒后,和许晨视频的人就大叫了起来。
“卧槽,刚才你背后走过去一个人影。”
许晨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身后,心里发毛:“胡说八道什么,现在可是半夜三点,哪里来的人影。”
“是真的!还披着头发,又瘦又白,跟僵尸一样。”
“你眼花了吧。”
许晨表面倔强,内心早就慌得一批,颤抖着发白的手,把门关了起来反锁好,反复确认了好多遍后才松了口气。
殊不知,许晨和他朋友的对话后半段,有一大半也都落在了许知耳朵里。
这要是不吓吓这个便宜哥哥,就对不起他给自己取的“白痴”爱称。
许知勾了勾唇。
她一向是有恩必还,有仇立马报。
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她有了主意。
玻璃杯敲在门把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却空灵婉转。
许晨在房间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背上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谁… …谁啊?”
许知没说话,又用玻璃杯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了动静,甚至连灯都关了。
心中窃喜,她捏着嗓子唱起歌来。
一首变调的英文版小星星,愣是被她唱出了恐怖歌曲的味道来。
星际人没学过英语,许晨自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只得吓得用被子捂着耳朵,连看都不敢看门口一眼,生怕下一秒,那个可怕的影子就冲进来。
唱了五分钟,许知打了个哈欠,眼角带泪的回房间睡觉去了,许晨则是在房间坐了一夜,眼睛瞪得像铜铃。
第二天一早,许晨顶着熊猫眼下楼,就看见精神百倍在浇花的许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早啊哥哥,昨晚睡得好吗?”许知笑嘻嘻地问。
许晨连和她斗嘴的心都没有了,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悬浮车。
心情好的时候,许知连看书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经过这么一吓,许晨倒是没作什么妖,就是每天晚上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勿扰的牌子和黄色符咒贴在门上这一个举动,让许知笑了好几天,连特洛恩都没忍住私下吐槽他。
“他不会觉得一个勿打扰的牌子真的可以防僵尸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这么天真的人吧。”
许知:“别瞎说,人家这不是还贴了个符咒的嘛,这样一来,有礼貌的僵尸就不会打扰他,没礼貌的也不敢打扰。”
“我真怀疑你们两个不是一家人,你们到底谁基因突变了?”
五天过后。
许知背负着父母的厚望,走进了考场。
草草扫了一眼试卷,全是她这几天记的知识。
她不慌不忙的开始答题,特意空出来了一部分。
考试时间快过半,她才在那些空格里随便填上了答案。
这张试卷对她而言,太简单了,要是一不小心考了个第一,到时候反倒麻烦。
前几天和特洛恩打听过,星际大学选专业最少选择两门,最轻松的专业是机甲操作加战斗指挥这个搭配。
许知毫不犹疑的在试卷最后一页的报名专业一栏里填上了“机甲操作战斗指挥”几个大字。
在考生们的注目礼中,她大步走到老师面前,交了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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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您亲自过来了,考生们知道一定会很开心。”校长一脸谄媚地在骆霄前方带路。
一把老骨头在这位最强指挥官的强大气场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和传闻中一样,这个男人高冷,话少,他说了半天,男人也没回应过他一个字。
骆霄手插在兜里,身后的披风被微风吹起,脚下步子未停,耳机里传来助理的声音。
他今天感冒,没能陪骆霄一同到场,只能用这种方式辅助骆霄。
没办法,谁让上司是个脸盲,身边离不开人。
“和您说话的这位,是星际大学的校长戈磨豫,上次你们见面是在十五天前,您到星际大学拍摄宣传视频的时候。”
察觉到骆霄周身的冷气消散了一些,戈磨豫说话的音量也就大了点。
“这里就是考试的教室,今年的考试题目比较难,现在时间刚过了一半,估计最快还要半个小时考生才会陆续交卷。”
他话刚刚说完,就见许知大摇大摆地哼着歌走了出来。
走到他面前时还笑了笑。
戈磨豫连忙擦着汗解释道:“这个学生估计是想上厕所,请假出来的。”
许知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径直走到骆霄面前,抬起头。
“同学,请问学校大门在哪里?”
星际大学的规模太大了,许知偏偏在记路这个技能上没什么天赋,考试规定不能带光脑,没有GPS她在这里就跟在迷宫里似的。
校长吓得胡子都站了起来,连忙把她拉过来:“什么同学,这位是骆霄指挥官!”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骆霄:“这是谁?这又是谁?这些人怎么长得差不多。”(怒)
第7章 第 7 章
许知这才认真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身蓝白色军装帅气又矜贵,身后的白色披风写着一个联字。
帽檐压得有些低,把眉眼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静谧如海,里面满是冰冷薄情。
许知心中微动。
“抱歉,骆指挥官。”
“齐羽?”骆霄轻轻皱眉,不理解齐羽为什么在这里。
此时,耳机里传来助理的声音:“指挥官,她不是齐羽,这是前几天许弘家刚找到的小女儿,许知。”
骆霄面色恢复如常,回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
许家夫妇找回失踪多年的女儿,喜极而泣。
画面中的许知干干瘦瘦的,大腿还没他小腿粗,感觉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折成两段。
站在两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旁边,更加显得她瘦弱。
看到电视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冒出了齐羽的名字。
齐羽是他的一个部下,和许知差不多高,身形和她一样瘦。
“我叫许知,不小心冒犯了骆指挥官,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骆霄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光是站在他旁边,许知就浑身发冷。
骆霄抬手,指向了左手边:“往那边走。”
心里的紧张感终于褪去,她连忙道谢,脚下生风的往门口跑去。
校门外都是等着考生的家长,随便数数都有百十号人头,脸上无一例外的都写满了紧张。
他们也很自觉的安静等待,见到许知出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许知,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一群眼冒绿光的饿狼团团围住。
前脚刚出校门,家长们就围了上来,不到二十秒,她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你也是考生吧,在哪个考场啊?有没有见到我儿子,他叫程瑞。”
“我女儿在三考场,这几天一直拉肚子,你有没有见到她,她今天状态好不好啊?”
“今天考试的难度怎么样?有多少题啊?”
“同学,考试内容有没有机甲的零部件装拆这题啊?我昨天让我儿子背了一晚上呢。”
七嘴八舌的声音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照片吵的许知脑袋发疼,眼冒金星。
揉了揉被扯得发酸的手,许知面无表情地推开众人:“麻烦让一让。”
她声音小,在一群大嗓门中间和蚊子叫没什么区别,下一秒就被淹没在了周围人的声音中。
新一轮的问话再次开启,对她而言,如同酷刑。
她沉下一口气,扯着嗓子喊道:“如果你们再这么吵下去,在场的考生成绩全部作废!”
跟预料之中一样,家长停下了推挤,也闭上了嘴,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开始揣测起她会不会是老师。
但这个小姑娘,那么瘦,一件白色体恤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她更加瘦小。
这么纤瘦的女孩子,能教什么科目?估计写几个字第二天胳膊都能酸得抬不起来。
装X的精髓在于,谁先不够自信谁就输了。
许知勾了勾唇:“大家少安毋躁,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里面还在考试,请保持安静。”
在大家的注目礼中,许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离去。
众家长心中更坚定了她就是老师,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敬重起来。
转角处的骆霄看到这一幕,主动对校长说:“把那个学生的试卷拿给我。”
考试结果要三天后才会出来,特洛恩这几天一直焦虑地到处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别走了,我头晕。”
看着悠闲画着设计图的许知,它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是你的考试,你他妈能不能上点心!你真想被驱逐啊?”
修修改改几十次后,看着设计图,许知总算勉强满意。
放下笔,拿着设计图来到窗边,她动作极慢地抬起手。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张,把刚画好的项链照得通透。
一朵金黄色的花在阳光下热烈绽放着,旁边的叶子点缀的也恰到好处。
她放下设计稿,漫不经心地回答特洛恩的问题:“考都考完了,等着成绩就行了,你这么焦虑,容易掉头发。”
看了特洛恩一眼,她补充道:“虽然你没有头发,但是可以掉天线,小心变成秃子。”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头上这不叫天线,叫蓝特球。”
许知懒得搭理它,它总是这样,给自己身边的东西取一些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