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梦里什么都有。
.....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大概说的就是自己吧。
没一会儿又有人回答了,
让年级第一人给你补课,学习他的学习方法。
祝岁一下直起身,在本子上唰唰写下第二条计划,
让陈迹给我补课。
虽然有点不现实,但最大的不现实自己都遇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祝岁把本子合上放进抽屉,客厅里祝昆的鼾声渐息,筒子楼外二楼夫妻又在争吵,她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在搜索框打下一个英文单词,
light
随即屏幕跳出一名只有99个粉丝的不知名唱见,她点了关注成为他第100个粉丝,之后给他发去私信,将电风扇对准床头,戴上耳机关灯睡觉。
陈迹在小群里被调侃了一晚上,骆容得知这件事后,不停给他发消息,陈迹关了静音,等他写完作业,骆容的消息已经未读99了。
他逐条看完但并未回复,习惯性点开某软件看到两条新信息,他正要点进去门外响起敲门声,他不着痕迹把手机藏到书下。
“陈迹,你球衣上沾了碘伏,是受伤了吗?”母亲陈唯拿着他的球衣站在门口问。
他一瞬间想起晚上那个冲过来抱他的女生,余光中,他瞥到她手上有条长长伤痕,好像是涂着碘伏。
“没有,应该是不小心在哪里蹭到了。”
“那就好。”陈唯放下心来笑着对儿子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吧,马上要去补课了。”
“好,妈晚安。”
“晚安。”
门被合上,在等脚步声走远的空隙,他想起晚上那个女生,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祝岁,记忆里根本没这个人的存在,可她抱过来那瞬,他听到了她的哽咽声。
算了,也没下次了。
陈迹不多纠结,点开消息,
一条是提醒有人关注了你,
另一条是新私信,他眸色一暗,久久没有从那句话上移开,
你一定会成为光,我对此深信不疑。
新粉丝和新私信来自同一个用户名,
岁岁。
*
第二天,祝岁被祝昆的吼叫声惊醒,本不想理会,但听着实在诡异,她困倦地趿上拖鞋打开房门。
祝昆睡了一晚上,头发凌乱,宿醉脸上还有一块被沙发垫压出来的印子,脚上拖鞋也少了一只,一转身看到门口的祝岁,又是一声惊叫,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爸,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祝岁不想过多暴露自己,尽可能模仿之前的自己说话。
祝昆望着房门口的女儿,顿了小会儿后朝她走了过来,未散的酒气让祝岁后退了几步,他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天刚蒙蒙亮,屋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两人像看不清的影子对峙着。
“岁岁...”
祝昆这么叫她,一般是心情好或者赢钱的时候,但这次他明显没有赢钱,茶几上的单子还放着。
“爸,你别去赌了,我马上高考,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这次的补课费我还没交。”
“多少,爸现在去取钱给你。”
祝岁愕然,还没等她回答,祝昆趴着从茶几下找出另一只拖鞋,匆匆留下一句“在家等爸爸”便火急火燎出了门。
祝岁倚靠在门边反应过来,他又是短暂愧疚了。
每次赌完,输了钱之后就会对她忏悔,发自肺腑地道歉,把家里的卡交给她让她保管,六岁丧母之后祝昆为她拒绝了不少媒人,没有再娶,给了她完整的童年和父爱,可谁知道后来祝昆竟然会迷上赌博,初二那年还不起赌债被迫卖了房,搬到她出生前住的筒子楼。
前世祝岁不懂什么是PUA,但现在她懂了,她一直活在祝昆的PUA下,为了那点少的可怜的父爱,她甘愿替他还债,完全忘了他为了要钱能把她关在厕所一整天,威逼利诱,暴怒失控。
祝岁趁祝昆不在,把家里各个角落翻了个遍,找到了一些钱和卡,之后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去了银行,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是把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有条件的话,她还想搬出去,离祝昆越远越好。
*
热浪滚滚的七月。
今天是高三补课第一天,祝岁到校后先去老师办公室交了补课费,之后才回教室。
一进教室,她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丁虹她们围在后排,一见她进来,急忙拍了拍正在侃侃而谈的人,一群人挤眉弄眼暗示着什么。
祝岁高中时候在班里没什么人缘,青春期她很敏感,又有那样的家境,使得她性格怯弱,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从不举手发言,是班里边缘化的人。
她不理会她们别有深意的目光,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拂了拂遮眼的刘海。
祝岁一坐下,刚停下来看她的人又在身后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对着她的方向发出哄笑声,可能是有些不忍心,同桌方慧在桌下悄悄递过手机,低声说:“这张照片在学校大群传好几天了,好多人都看到了。”
女孩垂眸,屏幕上是她和陈迹拥抱的照片,白色球衣少年,五官俊逸,头发微湿,脸上的惊愕都拍的一清二楚。
这么一看,果然是自己过长的刘海拉胯了。
祝岁决定今天去理发。
她收回视线,往后面慢悠悠看了一眼,挑衅地说:“方慧,我跟你说,陈迹身上好香啊。”
方慧:.....
身后的同学:......
正好从窗边经过的陈迹:.....
“哈哈哈哈哈...”
崔正青幸灾乐祸的笑声响彻走廊,靠在窗边口嗨的祝岁一扭头看到神色木然的陈迹和努力憋笑的宋巡,她登时后悔不迭。
“我..”
祝岁想垂死挣扎解释一下,可陈迹眼神也没给一个径直往前走,崔正青跟上前还不忘朝祝岁举了个大拇指。
陈迹木着脸往教室走,旁边的崔正青像只小狗凑到跟前嗅了嗅,还伸手拽过一旁的宋巡,笑容促狭,“宋巡你闻闻陈少爷身上香不香。”
宋巡勾着陈迹的肩膀,忍笑凑近,煞有其事点头,“香,不然人家能念念不忘吗?”
两人相视大笑,陈迹毫不留情一人给一脚。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女生,第一次见冲过来抱他,第二次说他身上香,那天他刚踢完球,身上怎么可能香。
三人推推搡搡回了教室,刚坐下崔正青又凑过来,陈迹头往后仰了仰,“没完了?”
“不是,你额头那怎么肿了?”
陈迹拿书的手没停,“前天晚上家里停电,我不小心磕到桌角了。”
崔正青恍然大悟,拍了拍他的肩,“你夜盲晚上小心点。”
陈迹嗯了一声,把包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红肿的额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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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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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班级也有食物链的话,那祝岁就是最底端那一类。
她们早就习惯祝岁的逆来顺受,可今早她挑衅的话,让曾经以取笑她为乐的人有种被兔子咬了一口的背叛感。
整整一天祝岁都能感觉到她们的冷嘲热讽,下午课上完,祝岁书本一收出了教室,她想赶在晚自习前把头发剪了。
都快齐腰了,洗头吹头都很麻烦。
现在正是放学时,祝岁跟着人流出校园,看来那张照片不少人看到了,人群中投来不少探寻的视线,除了好奇还有嫉妒。
祝岁能理解,陈迹是经过别班教室门口,都能让人停下偷看他的那种男生,偏偏他性格也好,对于别人的喜欢一视同仁地表达感谢,给予她们最大的尊重。大家都把他当做一件陈列高阁的艺术品,遥不可及,都默默欣赏,但如果某一天被人近距离碰了,谁都会心生不悦。
晚上还要晚自习,祝岁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理发店,店主是个大约四十岁的阿姨,见有人进来放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电视剧,问她是洗头还是剪头。
祝岁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剪短吧。”
“好。”
店主阿姨根据脸型给她剪了个锁骨发,把刘海打薄弄了个空气刘海,既能露出光洁的额头又带着几分俏皮。
祝岁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
妈妈还没去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出去,祝岁总能凭借颜值获得不少小零食,刚上初中时还接到不少情书。可自从祝昆迷上赌博,每次输了在家摔摔打打,她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敏感,努力在班里做一个隐形人,生怕被人议论。
现在想想,完全没必要。
越退让越容易受到欺负。
理发时间有点长,祝岁怕晚自习迟到,准备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找的理发店位置有点偏,小巷弯弯绕绕,她凭着记忆摸索出去,却在拐角处看到陈迹和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看着不像一中学生,叼着烟,神色十分不耐,陈迹没什么表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男生接过,当着他的面打开,看那样子是在点钱。
陈迹被敲诈了?
祝岁心一紧,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只见叼烟男生点完钱,神色傲慢用信封拍着陈迹的脸,说话间嘴里的烟雾尽数喷在陈迹脸上。
“陈迹,你以为..”林茂还没说完,面前的陈迹忽然后退了一大步,随后他们中间多出一个人。
“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祝岁横在两男生中间,转头问陈迹,“陈迹,你认识他吗?”
陈迹这才看清刚扯他后退的人是祝岁,他有些意外,没等他回答,对面的人一声冷哼,把手里还燃着的烟蒂弹向祝岁,陈迹忙拉着祝岁后退了两步,沉声道:“林茂,你适可而止。”
“你知道陈迹是个什么货色吗,需不需要我告诉你?别到时候被骗了还蒙在鼓里。”
说话的人模样周正,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
“你又是个什么货色,轮得到你来告诉我。”
“可以啊,陈迹,找了个这么辣的。”林茂难得被女人呛,眼神在祝岁身上左右来回。
“她只是我同学,你别找她麻烦,钱我给你了,先走了。”陈迹说完朝祝岁看了一眼,祝岁了然跟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
祝岁跟在陈迹身后没回头,只是背过手朝他竖了个中指。
林茂意味深长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一耸肩消失在巷子里。
两人往外走,天光渐沉,这一带陆续亮起了路灯,周围不少赶着去上课的学生,陈迹沉默了一会儿后扭头看向一旁的人,正在偷看他的祝岁被抓个正着,窘了一下,连忙低头假装拂刘海。
“你叫祝岁?”言毕又问道,“哪个sui?”
“岁月的岁。”
陈迹一瞬间想起这几天天天给他发私信说晚安的那个岁岁。
“刚才的事麻烦你...”
“我不会乱说的。”
祝岁接上陈迹的话,两人视线碰撞,又立马移开。祝岁心里懊恼,果然对于喜欢的人她还是改不了唯唯诺诺,几乎刻在血液里。
那则新闻又一次回响在耳边。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如果她性子不转变的话,怎么找陈迹给她补课,浪费这一年她永远不会再有接近陈迹的机会。
祝岁深吸了口气,仰头对陈迹说:“陈迹,那个听说你化学好,你的化学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陈迹迟缓了几秒,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反问:“...你不是文科班的吗?”
!!!
对啊,她是学文的,借什么化学笔记啊。
祝岁低头疯狂拂了几下刘海,忍着羞耻接着说:“那..数学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陈迹没及时回答,感觉到他为难的祝岁立马解围,“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这个意思。”学神陈迹看着脸颊通红的祝岁诚恳补刀,“我怕你看不懂。”
“.....”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最后陈迹还是答应给祝岁数学笔记,两人在便利店分开,祝岁买了个三明治,到教室时正好吃完。
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教室里吵吵嚷嚷,祝岁从后门进来时,被后排打闹的男生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没事吧,不好意思。”扶住祝岁的男生心下疑惑,怎么感觉这个同学他没见过。
“没事。”祝岁抬头看到对方眼里的错愕。
“祝岁?”男生大嗓门嚷了一句,引得后排人都看了过来。
“诶,祝岁你剪头发了啊。”
“还挺好看,早该剪了。”
“祝岁换了个发型一下变美女了啊。”
“什么变美女,人家一直长得挺好看,就是不爱说话。”
“艹,你是不是早对人家有想法。”
“放屁!”
祝岁听着他们的插科打诨,心里凭生感慨,24岁的她生在17岁的壳子里,重新回到教室上课,这感觉实在太过奇妙。
难怪那时候老师总说珍惜学生时代,她现在才真正明白老师的意思。
韶华不为少年留,要珍惜当下。
“是啊,头发太长了,就剪短了一点。”祝岁晃了晃头笑道,“感觉都轻了好几斤。”
还在互相调侃的男生们意外停了下来,男生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平时祝岁很少说话,他们也不会自找没趣,但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搭话了。
祝岁眼睛生的极好,此时一笑,少女灵动尽数显现,男生们难得羞涩各自回到座位窃窃私语起来,
“我好像恋爱了。”
“她笑起来好甜。”
“看着好乖。”
“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好看。”
.....
祝岁回到座位,发现方慧正在帮她擦桌子。
桌上都是水,试卷书本全被洇湿,水顺着往下滴,连凳子都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