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降低了挣扎的力道,抬起头对成珏娇嗔,“林路还在呢,快松开我。”
林路抓在成珏胳膊上的手被这句话抽尽了力气,他尴尬地把手收回身侧,整个人比先前更颓丧了。
成珏放开怀中的温香软玉,侧过身,睨了一眼林路,“不知林公子为何突然抓本王?”
林路面色一白,不知如何作答。
李兮纯也被成珏的突然发难弄得一愣,这是什么发展?珏哥哥不是知道我和林路两情相悦吗?
室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最后还是成珏打破沉默。
“兮纯,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到的周县?又如何…”成珏转头看向林路,沉声问道,“会与林公子共处于此?”
林路心如死灰,他希望李兮纯还对他有情,可是听到成珏的话又担心李兮纯被未来夫君误会,他被误会还没那么严重,若是安宁被未来夫君误会,以后定然不好过。
他急忙开口解释,“王爷容禀,傍晚我外出时无意中把郡主捡了回来。当时城门已关,在下实在无法才把郡主带回家中,郡主刚醒不久,想到现在的困境,担心回去以后会被王爷猜忌,才一时着急地哭了。”
闻言,成珏暗中撇嘴,这小子倒真是一心为安宁打算。
又想到刚刚安宁的转变,虽然心中怒气翻涌也不得不承认,安宁心中也只有这小子!
被我撞到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没有丝毫的慌乱,被我抱一下,挨一下脸就剧烈挣扎,最令人心塞的是,为了让林路死心,竟然改挣扎为娇嗔。
呵!
本来还抱有丁点儿希望,安宁是不是真的打算跟自己共度一生了。
刚刚的事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安宁只是为了让林路死心,去过自己的好日子,才拿他当挡箭牌。如此郎情妾意,还真是让人不爽。
呵!
成珏压下心头的火气,宽慰自己,反正以后林路离安宁越来越远,安宁迟早是他的。
他暂且放他们自己折腾,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成珏转身坐到了桌旁,肃容满面,“这些暂且放一旁,还请林公子详述一下遇到安宁的过程。”
成珏说着对林路做了个请的手势,主人翁姿态十足,“安宁的马车突然受惊,接着诡异地消失在城内,定然是有人恶意针对。只要一想到有人暗中对安宁虎视眈眈,本王就寝食难安,唯有抓住那人才能心安。”
说到正事,林路也放下心中的酸涩,坐到二人对面说起当时的场景。
“傍晚时,我照例去后山捡柴,看到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停在那儿,上前一看,竟然是安宁郡主躺在里面。我唤她唤不应,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带了回来。叫来大夫诊治,大夫说安宁郡主中了迷烟,身体无碍,到了时辰便会醒来。”
“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吗?”
“没有”林路摇头,摇头过后又说,“不过护卫们有可能看到,我将他们唤进来问询一番。”
林路转头对外呼唤,“林大林二,进来,公子有话要问。”
众人只见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两个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地立在林路身前。
二人对成珏和李兮纯行礼过后,开始叙说下午的场景。
“属下二人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公子一下午都待在屋内温书,并未见到可疑之人。去后山以后,在公子常捡柴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我们没有感觉到危险便没有阻止公子靠近马车。”
“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见到放马车的人?”
两名侍卫均是摇头,成珏见状挥退二人,说起自己这边遇到的事。
“今日下午府上突然有人以箭送信,信上说安宁被人所截。本王立刻派人找到安宁的侍卫,正碰上他们在四处找人。确认安宁真的被截,本王让他们先不要声张,派一人回宫报信,说安宁突然不适,不得已在王府借宿一宿,本王则带人往城外寻人。”
说到这儿,成珏眉头一皱,“说来奇怪,每隔一段路,都会捡到一样安宁的东西,靠着这个指引,本王一路找到了这儿。本以为是安宁机敏,自己偷偷扔的东西,可林公子说她一直昏迷着,那究竟是何人掳了安宁,又是谁在给我们指路,他们有何目的?”
“我确实一直昏迷着,迷晕我的是身边的丫鬟,名唤杏芽,不过我怀疑那已经不是真的杏芽。杏芽是太后赐给我的人,跟着我已有十年之久。若是真的杏芽,她的主人把一颗钉子埋在我身边十年之久,应当不会轻易地用在此时?既不伤我也没害我,就单纯把我掳来周县,这人也太奇怪了!”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通到底是何人会做这么无厘头的事?
而且能派人冒充侍女潜伏于寿康宫,能短短时间内把安宁带出城,这背后之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安宁曾经得罪过哪个有实力的人?
若说是寻仇,似乎也说不通,寻仇之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李兮纯。
若不是寻仇,又是谁吃饱了撑的,浪费了那么大的人力,就为了把李兮纯带到周县?
三人苦思无果。
“罢了,此事本王回去再仔细查探。我先带安宁回京都,不论如何,谢谢林公子对安宁的救命之恩,本王铭记于心。”成珏对林路抱拳行了一礼,转身拉过李兮纯往外走去。
林路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两人一英俊高大,一美丽娇小,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林路亲眼见端王扶李兮纯登上马车,随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对自己那匹喷响鼻的骏马置之不理。
父亲母亲不喜安宁,也许安宁嫁给端王真的会比嫁给我更幸福?
林路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幸福?他连让安宁嫁给自己都做不到,又谈何给她幸福?
他唯一能做的而今唯有离她远远的,免得端王不喜。
安宁喜欢的是我的温暖,人前冷冰冰的端王,面对安宁时也是个温暖的人。
安宁已经接受了端王这个未婚夫,她说自己会跟端王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你们如此和谐,已经没有资格的我除了认命,确实不该再做出这种姿态,让你不安,让父亲母亲不喜。
少年终于决定放弃所爱,月光下的那个少女将被他永远珍藏于心底,再不提起。
马车里,气氛却并非林路所想的和谐。
李兮纯正在生气。
从上了马车便不发一言,坐在马车角落里,未曾看成珏一眼。
成珏知道李兮纯生气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应该怎么办?说自己是配合她让林路死心,还是干脆认了,再死皮赖脸地多揩点油?
军营里的老油条们不是都说烈女怕缠郎吗?
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很有本事,缠一缠安宁,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不低……吧
可是安宁如今对我毫无感觉,贸然认下,而且还是在刚刚揩完油的时候认,那不是傻是什么?
决定暂时不认,成珏一本正经地跟李兮纯说事,“安宁,你再给我说说被掳时的情形,掳你之人本事甚大,若是不揪出来只怕以后没有宁日。”
李兮纯不想搭理她,可是这人说得好有道理,她不能不答。
李兮纯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形,突然灵光一闪,“当时贵凰楼前拥堵,我们才绕道,那个引起拥堵的平民可能是个突破点。”
“嗯,除此之外呢?你平时有没有发现杏芽与以往的不同?”
“没有,杏芽与以往一点差别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把她带着出宫。”
李兮纯见成珏皱眉深思,他英俊的眉毛微皱,笔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她心动,趁机揩油的人。
明明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还留在心中,她却开始怀疑自己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人简直有毒…
虽然最终还是打算问他,李兮纯的火焰却降了很多,“珏哥哥”
成珏被唤,转头看向她,目露问询。
这样问心无愧的目光让李兮纯几乎问不出口,她低下了头,小声问他,“珏哥哥刚刚…刚刚为何要抱我,还给我擦眼泪?”
成珏闻言,似乎也有些别扭,千年冷脸浮现出些许尴尬,“当时我见你眼眶通红,以为你受了惊,一时心急才做出那种举动,冒犯了你实在对不住。”
他的语气带了点儿忐忑,眼中饱含歉意,整个人都在向李兮纯传递着一个信息:对不起,我粗心大意,不懂分寸,冒犯到你了。
李兮纯:……谴责的话说不出口了。
“那后面呢?如果最初是因为心急,后面为何还一直拉我的手?还…还对林路发难?”虽然尴尬,李兮纯还是一问到底。
结果对方从马车暗格里翻出一盘糕点,递了过来,“先吃点东西吧,你肯定饿了。”
如今已是后半夜,周县距离京都有大半天的车程,李兮纯上午被掳,傍晚时被连人带马车扔在山上,后半夜醒来见到林路又是一番情绪翻涌,到此刻坐上马车终于消停,早已饥肠辘辘。
那盘萌萌哒的小兔子激得她偷偷咽了下口水,可是她是个冷静的女子。
她抑制住自己想要吃东西的欲望,清澈无垢的双眼直视着成珏,“珏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回答不出来就用食物引诱我。”
成珏无奈一笑,“你想什么呢?是真的觉得你应该饿了才拿出糕点的。至于牵手和发难,那不是你自己放出的信号吗?”
“我放出的信号?”
“不是为了林路?”
李兮纯臊得满脸通红,“你看出来了?”
我是得多瞎才看不出来?
成珏内心吐槽,面上却只是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
李兮纯更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别人好心陪她演戏,她还差点把他当登徒子,“对不起,珏哥哥,我…我误会你了。”
成珏似乎真的在反省,“此事是我不对,不论怎么说都冒犯了你。”
说得李兮纯更加无地自容。
李兮纯羞愧,成珏假意反省,他的假意反省让她更羞愧,成珏却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既然已经掌握节奏,他还要反将一军。
成珏清了清嗓子,似在组织语言,“安宁”
“嗯?”李兮纯转头望向他。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他的声音突然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似在军营里发号施令,“虽然你和林路两情相悦,但你现在毕竟顶着未来端王妃的身份。”
成珏说到这儿对视上李兮纯的双眼,“很多人都盯着本王和本王的身边人,你如今是本王的身边人,在去掉这个头衔之前,安宁需得谨言慎行。”
此刻,李兮纯头一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珏哥哥,还是手握重权的端王成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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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是主角膀胱
那是端王成珏。
她因他免去和亲之危,她却顶着端王妃的头衔跟别的男人掰扯不清。
李兮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习惯了他的庇护,竟然一点都没有为他考虑。
即使以后会解除婚约,她也不能在任何人跟前显露半分,不然他们二人是铁板钉钉的欺君之罪。
“本王说这话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你以后注意一些。现在,吃些糕点吧,天亮后咱们才能抵达京都。”
这次,李兮纯一点也没蹦哒,乖乖地吃了糕点,只是原本美味的糕点她吃得味同嚼蜡。
成珏也跟着吃了很多,一整天忙着找李兮纯,他也一直饿着。
两人分食糕点,车内凝滞的气氛散了不少。
这时,成珏听到旁边传来姑娘饱含自责的声音,“珏哥哥,对不起。”
“嗯,快点吃完喝点茶,闭眼休息一会儿,到了京都我再唤你。”
李兮纯心怀愧疚,听话得不行,乖乖吃完糕点,喝了水,便靠在车壁休息。
本以为心中装着事肯定睡不着,谁知道马车摇晃间,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感受到身边那人均匀的呼吸声,成珏睁开了眼。
她靠在车壁上,壁灯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微皱。
成珏想抬手把她眉间的褶皱抚平,不等他行动,旁边传来“嘭”的一声,听得他都疼了。
她却只是更深地皱了下眉,没有醒。
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撞都没醒,幸好这不是他的士兵,不然早不知被人袭营多少次了。
这时,又是“嘭”的一声,比前面那声更大。
这回连车把式都感受到了,忙不迭地告罪。
“行得缓些,莫要莽撞。”
此后,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旁边那人也没再被撞。
成珏看着她的睡颜,心头的满足感几乎快要溢出,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她眉心的小褶皱。
天光大亮时,李兮纯醒了过来,被尿憋醒的。
马车缓缓而行,一点也不颠簸,车窗的外帘掀起,阳光从纱帘里透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躺在软榻上,头下是厚度适宜的“软枕”。
如果抬眼看去没有端王殿下那张俊脸,这样睡着其实还不错。
看到那张脸后,李兮纯的尿意被生生吓了回去。
头下觉得厚度适宜的软枕是端王殿下的大腿,这硬度,她完全没办法把它和人腿联系起来。
四爪团龙的亲王服饰在眼前放大,李兮纯心虚,感觉这些龙爪都带了杀气,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空而出抓死她,以惩罚她对端王殿下的亵渎。
男人还在沉睡,英俊的眉眼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暖光,李兮纯第一次以这种姿势如此近地看一个男人,即使对这人没有其他想法,也不免羞红了脸。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上身,悲剧地发现,直接坐起来的话会撞上他,
只好改变策略,抬起头,身子往下蹭。
李兮纯觉得自己很悲剧,这样抬起头往下蹭实在不是件轻松事,姑娘不懂得用腿做助力,尽把力气用在腰上,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