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
“啊,难怪平时碰不到,我在楼上十三班。”
安情低垂着头,盯着准考证上不苟言笑的自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男生没能把话说完,梦境逐渐模糊直至扭曲消失。
――――――――――
姬容朝忙完事情回东宫,路过临清池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
姬容朝鬼神使差往临清池望了一眼,福康也顺着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
收回目光准备继续走时,福康眼尖瞥见一个身影。
“殿下您看,那好像有个人倒在那。”
姬容朝侧身往福康指的方向走去,一个人被草丛掩盖着。
福康翻了翻此人,看清脸后不吃一惊:“这不是长公主的贴身宫女青窈吗?”
事情如重演般,姬容朝几乎瞬间脑中划过不好的想法。
随后湖边的假山穿来动静,姬容朝眼神锐利地看向那边,只一闪而过粉色的衣角。
姬容朝快步往前,本想去探探假山,眸光瞥见了在了湖边一双华丽的鞋子。
紧接着,姬容朝一抬眼看到了姬安情半浮在湖面的身子。
福康在一旁急得跺了跺脚:“这该不会是长公主吧?奴才这就去叫人!”
姬容朝神色凛然,眸中含着化不开的阴霾。
等不及福康去找人,姬容朝跨进水中,快速靠近姬安情,捞起她后将人抱紧,抬着沉重的脚步向岸上走。
待将人放下,姬容朝顾不得其他,抚了抚姬安情没有血色的俏脸,俯下身人工呼吸。
唇瓣相贴,姬容朝只能感到刺骨的凉意。
马不停蹄伸出手按压着胸腔,一下又一下心肺复苏。
两种交替着进行,直到姬安情吐出一口饮进肚里的水。
姬安情有了少许意识,模模糊糊间她能感受到有人在为她急救。
艰难掀起一点眼帘,光线钻入眼中,姬安情看见有人俯下身对着她呼气。
那人抬起头后她终于能看清脸,是姬容朝。
姬安情倍感意外,她想出声问他,为什么会心肺复苏。
只是,精力撑不住,她再次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眼见差不多了,姬容朝抱起姬安情往外走,喊了人来的福康刚好与姬容朝撞上。
“哎呦”一声,福康让身旁的宫女去接过姬安情,姬容朝摇着头拒绝了,只是再抱紧了几分,快速往宫殿走去。
从临清池到长乐宫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姬容朝径直将人抱向了东宫。
白涣忻此时正在东宫等待为他请脉,也省了再去叫太医的时间。
看到这一幕的宫女太监皆目露诧异,此后宫中便多了一些太子与长公主的传言。
从长公主单相思到两人两情相悦,有了质的变化。
……
――――――――――
姬安情紧闭的双眼颤了颤,混沌的意识逐渐有了感知,纤细的手微动,缓慢抬起沉重的眼帘。
光争先恐后的钻入眼中,姬安情不适的闭上了眼,缓了少许才再度睁开眼。
有人挡住了光,站在了她的身侧。
那张美如冠玉的脸占据了她整个视线,目光灼灼,深邃而又耀眼。
姬容朝再一次救了他。
姬安情没由来的心弦震荡,眼中波光流转。
说不出的感觉,胸腔闷的慌。
“醒了?”
姬容朝收回目光,声音泠然,脚步轻缓离开床沿。
“嗯……”
姬安情侧首注视着他一步步走远,背影挺拔而伟岸。
直到姬容朝彻底走出视线,姬安情才收回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很明显,这不是在她的宫殿。
想到姬容朝刚刚在她身边,姬安情攥紧了手中的锦被,突然的有些惶恐。
她该不会睡在姬容朝的床上吗?
应该不会吧?睡太子的床她可没这个胆呐?
没等她再胡思乱想,殿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姬安情抬眸看去,是神色担忧的云姣。
姬安情一直望着云姣走近,眼眶渐渐变红。
云姣坐在床边,轻柔的用手紧贴姬安情额间,温柔的关切:“可还觉得哪里有不舒服?”
姬安情摇了摇头,撑起身子,眼泪簌簌落下,埋入云姣的怀中。
姬安情的声音沙哑的颤抖:“云姣……”
云姣心疼地轻抚着姬安情的脊背,安抚着受惊的姬安情。
只是听姬容朝略微描述当时的场景她就明白了,姬安情是遭了人毒手。
她能懂姬安情的害怕,明明与所有人相安无事,却还是被卷进暗中的纠纷。
若不是姬容朝救的及时,恐怕就要命丧于此。
“好了,没事了,不怕了。”
姬安情呜咽着:“我会游泳,我只是在救人。”
“我救她上来,她却死命按着我的头不让我上来。”
“我怕,我真的好怕。”
云姣眼中一闪寒光,这必然是一次有机会的谋杀。
是谁要致姬安情于死地?
皇上?
不太可能,若是皇上想杀姬安情的话,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那除此之外,还有谁恨姬安情入骨呢?
姬容朝在身后看着两人这温馨的一幕,眼神一暗,情绪翻涌。
“你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姬容朝冷不丁的打断两人的细语,问着姬安情。
姬安情抽抽噎噎抹着眼泪,从云姣怀里退出来,泪眼婆娑望着姬容朝,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清了。”
“可以去查一遍宫中的宫女,只要那人没跑就有迹可循。”
姬安情顿了顿:“做了坏事不跑不是傻子吗?”
云姣轻笑:“还真有这种傻子,怕是要得到了你已经逝去的消息才敢放心。”
姬容朝赞同道:“你已清醒的消息暂且可以不对外公布,避免打草惊蛇。”
“可我不是要去认人吗?我不出去怎么认人?”
云姣解释道:“只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依旧昏迷不醒就好了,你自然可以稍作伪装去认人。”
“到时就跟在我身边,我带你探一探那群宫女。”
姬容朝蹙眉摇头:“不可,母妃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可多劳累。再者父皇时常来看你,别人认不出,父皇又怎会认不出长公主?”
“还是让长公主跟在儿臣身边,儿臣来调查此次事情吧。”
听完姬容朝这一番话,姬安情连连点头,远离云姣一点:“对对对,你可得好好养胎。你快回宫去,我这身上指不定有什么寒气呢,万一害你病了就不好了。”
云姣无奈叹气:“哪有这么娇气。”
“罢了,朝儿也说的有理。就怕皇上搅黄了事情。”
“不过朝儿你若是要一一探查宫女行事也多有不便。”
“待我回去再想个好的法子。”
姬容朝应下,悄身离开。
姬安情和云姣再有说有笑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罢。
临走前,云姣嘱咐道:“你这几天先在东宫待着,免得来来去去被人怀疑。”
姬安情一惊:“那我这睡了太子的床,他睡哪儿啊?”
云姣失笑:“想什么呢,这是侧殿卧房,朝儿可不睡这。”
姬安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云姣望着姬安情缓缓恢复血色的脸蛋,突然问道:“你觉得朝儿怎么样?”
姬安情一怔,想了想,如实回道:“他人挺好,就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云姣思绪飘忽,吁叹:“是啊。这孩子,太苦了。”
“如果可以,也请你多帮帮他吧,他也……很需要快乐。”
姬安情怔然,心中困惑。
“好。”
第30章 乌龙
“长公主,奴才给您找来了一身宫女服一身太监服,您看您是要穿哪套?”
刚刚起床的姬安情满脸发懵的盯着这两套衣服,声音软糯:“什么意思呀,姬容朝是要我扮成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吗?”
听到姬安情的称呼,福康当即大惊失色:“公主您可万万不能直呼太子名讳的啊!”
姬安情努努嘴,睡糊涂了脑子还没清醒:“知道了,那我就选太监服吧。”
“太子身边少有宫女跟着,还是扮成太监比较方便。”
福康恭维一笑:“还是长公主想的周到。”
姬安情轻哼两声,她才不信他们想不到这一层呢,无非就是担心她不爱穿太监服呗。
她可一点不介意。
福康走后,姬安情麻利的换上了太监服。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穿衣步骤没有她的襦裙复杂,她稍微一琢磨就穿好了。
提了提裤子,勒紧了腰带,姬安情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走起路来都要健步如飞了。
快步走出殿外,留神周围太监走路的姿势,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再次碰到端着东西的福康,姬安情迫不及待地小跑上前:“福康,你看我学的像吗!”
福康抿着笑意:“长公主果真聪慧,您要是不开口啊奴才还以为是东宫哪个小太监嘞!”
姬安情乐呵一笑,瞥见福康端的茶水,兴致勃勃道:“你这是要给太子送茶水吗?!”
“是啊。”
“要不让我端进去吧!看太子能不能发现是我!”
福康被姬安情新奇的想法感到惊讶,笑道:“殿下慧眼如炬,定是能认出来的。”
姬安情不依不饶:“我不信,我觉得他肯定认不出来!你给我就是了,我也不干什么!”
福康没办法,将端盘递给姬安情:“好吧,那长公主可得仔细着烫。”
姬安情兴奋地接过,清了清嗓,半躬着身子蹑手蹑脚走进。
书房的姬容朝在姬安情进入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异常。
脚步声比之福康重了许多。
姬容朝眼神凌厉睨着姬安情的一举一动,直到她端着茶水走到跟前。
姬安情心中暗喜姬容朝果然没发现,压低着声音想要给姬容朝一个惊喜。
却不想暗中观察着姬安情的姬容朝误以为她要搞什么小动作,在姬安情靠近他的时候倏地站起了身。
姬安情被惊到,身子受惊地抖了抖,连带着手上的端盘也没能拿稳,脱手地往旁边一摔。
端盘砸到了姬安情的脚,滚烫的茶水却是泼了姬容朝一身。
姬安情当即吃痛地跳脚,姬容朝倒吸一口冷气,扯了扯外衣,避免烫及肌肤。
“你干嘛啊!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干嘛!吓死人!”
“哎呦喂,我的脚,痛死了!”
姬安情没好气的骂骂咧咧。
听到熟悉的声音,姬容朝无奈吁叹:“孤倒是想要问问你为何要鬼鬼祟祟?”
“谁鬼鬼祟祟了!我这不是给你上茶吗?看不出来?”
姬容朝挑了挑眉:“你倒是挺适应这身衣服。”
姬安情冷哼:“可不是嘛,我学的可快了。”
姬安情瞬间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像得了好成绩的小孩向家长炫耀般洋洋得意:“你看,我是不是学的很像!”
说完,姬安情垂下头小走着几步示范给姬容朝看。
姬容朝噙着浅浅的笑意:“嗯。”
姬安情如打了鸡血般兴致盎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宫女,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找到她了!”
“若是找到她,你想要如何?”
“当然是问为什么了!我又没惹她。”
姬容朝默然不语,果然还是思想单纯。
“不急,晚些再去,先用午膳吧。”
刚想反驳姬容朝自己很急的姬安情立马止住话:“好哎,我想吃鱼!”
“好。”
“哎哎哎,我还想要吃佛跳墙!”
“好。”
“还有荷叶鸡,炒白虾,蜜饯樱桃!”
“好。”
姬容朝一一应下,吩咐着膳房的人去准备。
他对吃食不是很在意,平日他一人用餐向来都是任由膳房备菜。
见着姬安情双眼放光苦恼着什么都想吃的模样,姬容朝蓦然觉得有趣。
换了身衣服稍微清理了狼藉的书房,两人面对面而坐准备用膳。
姬容朝特意留意着姬安情频频下筷的几道菜,也随着夹了一筷子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有些奇怪,明明还是一样的膳厨所做,也不见比平时多哪味料,怎的今日更美味些?
姬容朝情不自禁多食了好些饭菜,浑然忘记了自己严格遵守的“事不过三”的规矩。
姬安情倒是没功夫观察姬容朝,她肚子饿到能马上吃下一头牛。
一顿胡吃海吃后的结果是,姬安情突觉肚子绞痛。
本以为只是时不时抽风,姬安情想继续吃着美食,肚子却是一阵阵抽痛。
姬安情放下筷子,捂着肚子,冷汗涔涔。
掷向姬容朝的眼神带着不敢置信:“不是,我不就是不小心烫到你吗?你至于在菜里下毒害我吗?!”
姬容朝被姬安情没头没脑的话问到一愣,拧眉:“你在说什么?菜里怎么可能有毒?孤也吃了。”
姬安情眼角泛着泪,指尖扣住掌心,声音颤抖:“可我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