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排的几位老臣慢慢站了起来，其中一位年龄颇长，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旁边官员的搀扶下走上前来：“太子殿下，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龙昊天道：“老太师请放心，本宫定会排查清楚，不仅是给众位大臣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龙景天：“你怎么查啊？过两天交一个替罪羊出来，然后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众大臣在下面交头接耳，这时候萧丞相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你敢不敢就在这大殿之上、当着众大臣、众位娘娘的面儿，查明此案。”
龙景天一看有人帮他说话，也来了劲头：“对，我同意萧丞相的意见。龙昊天，你敢不敢就在这大殿之上查明此案。正好三法司的最高官员都在这里，我们就来一个三堂会审。”
底下的官员有的已经开始点头了，众官员议论道：“说的也有道理啊，不然皇上死的不明不白的。”
龙昊天神情有些犹豫，他试探地问萧丞相：“萧丞相，刚才孙太医已经说过了，父皇他是死于中毒。父皇现在尸骨未寒，如若当场审理此案，可能从时机上来说是最好的，但是，极有可能，需要仵作当场剖腹验尸，到那时，父皇连个全尸可能都保不住。你虽是当朝一品大员，但是你负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龙景天抢白道：“龙昊天，你别拿负责的事儿吓唬萧丞相。我相信，若是父皇泉下有知，也希望自己能死的瞑目。”
这时，下面点头的大臣更多了。
龙昊天又向看老太师：“老太师，你也同意现场验尸吗？”
老太师想了想，道：“老夫同意，老夫不能让皇上死的不明不白。”
龙昊天又看向下面的众大臣：“各位有持反对意见的吗？有反对的可以提出来。”
下面众大臣无人响应。一位大臣带头道：“我们不反对。”众大臣也跟着道：“不反对、不反对。”
龙昊天点头，然后他又看向旁边站着的以皇后为首的众多嫔妃们：“众位娘娘们同意一会儿让仵作剖腹验尸吗？”
嫔妃中又有人开始哭泣了。一个女人小声哭泣道：“验尸？那不就死无全尸了吗？”大皇子向那说话的女人狠狠瞪了一眼，那女人也正好看向大皇子这里，被大皇子的眼神吓的都忘了哭。
龙昊天：“丽妃娘娘这是对剖腹验尸有意见喽？”
丽妃娘娘赶忙说道：“并无意见。”
这时，站在众嫔妃前面的李皇后发话了：“太子殿下，我代表后宫，同意验尸。”众嫔妃也跟着点头：“我们同意。”
“好”龙昊天双手一背，挺胸抬头，气宇轩昂地说：“既然大家都赞成我们在现场审理此案，那我们就来个三堂会审。有请刑部王大人、御史台郑大人、大理寺潘大人。”
众官员中站出来三位官员，异口同声道：“下官在。”
傲龙国皇上的寝宫此时已经被布置成一个审案现场，龙擎礴的尸体被安置在床榻之上，皇后坐在床榻侧旁的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一众嫔妃。在床榻的正前方放置了三把椅子，分别坐着刑部王大人、御史台郑大人、大理寺潘大人，在他们身旁站着几位办事的官吏。
三位大人下方的两侧，左侧坐着龙昊天，坐在他对面的就是龙景天。再下面，面向床榻的方向设置了若干把椅子，按官位等级和辈分落座，级别低一些的官员则站在那些坐着的官员后面。再下方就是一众宫女、太监。
现在整个寝宫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外面是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在守门，大有案件不审理出个结果，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出来的架势。
龙昊天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审案席最中间的刑部尚书，发言道：“既然今天是三堂会审，就由刑部尚书王大人主持吧，还请御史台郑大人、大理寺潘大人，同王大人一同秉公处理，包括本宫在内，殿内的所有人，三位均可以问话审讯。如果有需要，皇上的龙体也可以当场剖验。今天，不审理出个结果，谁也不能出这个寝宫的大门。”
他说完这番话，看向下面的一众人：“各位可有意见？”众人皆道：“无意见。”听到众人的反馈，龙昊天坐下，向王大人点了下头，示意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他了。
这王大人是傲龙国有名的秉公任直，他上来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就开口问道：“最后一位伺候皇上的公公是哪位？”
人群中老太监眼含泪光地走了出来：“是杂家。”
王大人：“原来是顺承公公，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老太监：“皇上之前还好好的，可是自喝下那杯黑虎须泡的酒之后，突然就捂着肚子说难受了，我赶紧叫人过来，可是……”他擦了擦流下的眼泪。
大皇子听到黑虎须酒之后面色有些凝重，眉头皱了一下。
王大人：“你刚才提到了黑虎须泡的酒，这酒可还在现场？”
老太监：“我当时太过惊慌，随手打翻了那个小酒瓶，就在那里。”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皇上用膳的区域，还保留了事发时的凌乱，王大人一个眼神，立即有一名官吏走到那个区域，寻捡一番之后，他拿着一个小酒瓶过来：“大人，幸好这小酒瓶没有打碎，里面还有不少酒。”
王大人：“请几位太医一同上来查验。”
人群中，孙太医以及另外几名太医一同出列，拿起那个酒瓶来对着里面的酒，鼓弄着。大皇子此时的表情更加紧张了，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龙昊天则事不关己的一副表情
不一会儿的功夫，孙太医上来：“禀告王大人，这瓶子里的酒，无毒。”
王大人惊讶道：“无毒？你们可验仔细了？”
孙太医看向其他几位太医，那几位太医也纷纷表态：“确实无毒。”
大皇子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老太监听了众太医的话，表情是不可置信。
王大人又命令官吏道：“带几位太医去验一下餐桌上的其他食物。”
官吏：“诺。”他看向几位太医：“请几位跟我来。”
那几位太医便跟着那官吏去那边餐桌处验毒，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几位验毒的太医。一柱香的功夫，那几位太医回到大殿中央：“禀告王大人，那些食物均无毒。”
全场一阵小小的骚动“都没有毒，怎么回事？”
王大人大声道：“肃静。”全场又安静了下来，他继续道：“顺承公公，皇上今天还吃过什么其他东西吗？”
老太监想了想道：“这是皇上早上用的第一顿早膳，皇上今天早上只喝了一口水，那水也没喝完，还放在那边的方桌上呢。”说着他又向餐桌那边指了一下。
王大人看向官吏，这回都没用他发话，几位太医就过去验毒了，不一会儿功夫，几位太医回来，孙太医看王大人摇了摇头。
场下又是一阵骚动，王大人与旁边的两位大人低声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王大人抬起头说道：“那就只能剖验皇上的龙体了。”场下是一片抽气之声，但是无一人反对。
王大人：“传仵作。”
第73章 傲龙国之乱（2）
傲龙国皇上寝宫的最前面拉起了一块大的帷布，将傲龙国皇上的床榻围在了里面，大殿上所有人都盯着那块帷布，龙景天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盯着龙昊天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帷布终于拉开，仵作从里面走出来，表情有些奇怪的走到大殿中央：“禀告大人，下官在皇上腹内发现有没消化的药丸，那药丸上面包裹着毒素，这毒素非常霸道，应该就是这毒让皇上毙命的。”
王大人：“那是什么药丸？”
仵作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王大人厉声道：“快说，不得隐瞒！”
仵作：“那药丸的成份比较特殊。”
王大人的屁股已经离开椅子了：“那药丸的成分是什么？快说！”
仵作把心一横，说道：“是各种动物的粪便，还有陈年的人屎。”
听了仵作的话，王大人的屁股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老太监刚一听到药丸两个字表情就有了变化。孙太医听到动物粪便和陈年人屎也是一惊。
王大人出于职业习惯，气愤地想敲惊堂木，于是他的手就重重的拍在了椅子扶手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真正的审案大堂上：“哎呦。咳，顺承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岂有此理，是谁给皇上吃屎的？”
老太监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回禀王大人，那药丸是‘十味五谷轮回丸’皇上已经吃了一年了，那药是太医院院首孙太医亲自所制，皇上食用前都有人试毒，证明那药是无毒的。桌上的小瓶子里应该还有尚未吃完的药丸，大人一验便知。”
王大人看向孙太医，孙太医连忙站出来说道：“下官证明，顺承公公说的是真的。那药丸在古书上有记载，也确实是下官所制，虽然成分比较，咳，特殊。但是大人尽可让其他几位太医去验，那药真的无毒。”
王大人：“那其他几位太医，请吧。”几位太医走到桌边，果然见有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验了一番，又到仵作那边让仵作看了。一名太医回到大殿：“回禀王大人，下官们已与仵作核实，这就是皇上腹中未消化的药丸，但药丸本身，确实无毒。”
孙太医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王大人思索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药丸无毒、那酒也无毒，但是二者凑在一起便产生了毒素呢？”
孙太医站出来道：“一年前，下官就知道皇上要服用这两样东西，特意查了典籍，确定它们之间并无相冲，才让皇上服用的。”
仵作：“可是，我刚才剖验皇上体内，确实见那药丸外面包裹了毒素。”
王大人：“那便这样，我们现场看一下，这两样东西遇到一起，到底有没有毒。”说着他看向手下官吏：“去拿那酒过来、再拿那药丸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那官吏端着个托盘上来了，托盘上面放着那小瓶酒和那装着药丸的小瓶子，还有一个空碗。另有一人搬上来一个桌子，那官吏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王大人道：“那就有请孙太医给大家演示一下吧。”
孙太医坦然地走过去，全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孙太医的动作。只见那孙太医，先将药丸倒出了一粒，放在那碗中，接着他打开那小酒瓶的盖子，倒了一些酒到碗中。只听“嘶”的一声，然后碗中冒出了黑色的烟。
全场哗然，“有毒、有毒！”、“这要是在肚子里，那人怎么受的了！”
王大人抄起旁边的一个铜香炉，敲在椅子扶手上：“都肃静！”全场渐渐安静下来，王大人继续道：“孙太医，你怎么说？”
孙太医站在那碗的旁边已经傻了，听到王大人点到自己，走到大殿中央：“王大人，下官敢用性命担保，那‘十味五谷轮回丸’与那黑虎须泡的酒不会产生毒素。”孙太医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现，说道：“除非、除非，那不是黑虎须！”
大皇子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感觉不好，他低下了头。
王大人：“顺承公公，这黑虎须是哪儿来的？”
老太监道：“这黑虎须是伏虎国进献给皇上的五十岁寿辰的贺礼。”
大皇子听了这话，来了精神，他立即道：“好啊，这伏虎国竟敢欺我傲龙国，拿个假的黑虎须来糊弄咱们。”
王大人：“大皇子现在做出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来人，找个有经验的猎户过来，一验便知。”
官吏：“诺。”
场上众人又议论起来，“这上哪儿找去啊，难不成得派人去青龙山。”、“大理寺手下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啊，不用担心。”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那官吏就回来了，还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回大人，猎户带到。”
猎户行礼道：“小人见过王大人。”
王大人道：“王猎户，你帮本官断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技术和人品本官信得过，赶紧去验吧。”
猎户回了个“诺”就从官吏手中接过小瓶子，闻了闻，道：“大人，小的需要看一下那泡在酒里的黑虎须才能定度。”
王大人看向了老太监。老太监赶忙道：“噢，那坛酒在皇上上书房的书架最底层放置。”
不一会儿功夫，两名官吏抬着一个透明的酒坛子过来了，只见那酒液中有一根黑色的虎须。那猎户打开了酒坛子，先是闻了闻，然后透过那坛子向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最后他将那黑虎须直接捞出来，放在手上又看了看。
猎户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大皇子的表情越来越紧张了，他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龙昊天则是一脸的轻松，看着猎户的动作。
猎户终于查验完毕：“回大人，这里面的根本不是黑虎须，而是一根猫须。”
大殿里再次炸了锅，“啊！果然不是黑虎须。”、“伏虎国欺我。”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听到“猫须”的孙太医两眼发直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王大人看了眼孙太医，向官吏使了个眼色，官吏赶紧过去将孙太医架了起来。王大人又用那铜炉去敲椅子扶手：“肃静！”
交头接耳的众人这才发现被两名官吏架着的孙太医神情不太对，立即止住了喧哗，王大人问道：“孙太医，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孙太医哽咽着说道：“下官知道皇上的死因了。”
王大人急忙道：“快快讲来。”
孙太医吸了吸鼻子，用手试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那‘十味五谷轮回丸’中，有一味药是‘五灵脂’，其实就是老鼠的粪便，这五灵脂若与那猫须相遇，会产生剧毒啊。”
全场听到这里，都不淡定了，“天啊，剧毒！”、“这就是猫鼠不两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