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有天赋的，有野心的，有实力的，到了这个阶段都显露头角了，明确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他们便会一头扎到自己最喜欢的领域里去发光发热。
冷白的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敲打，桑欲舌尖抵了抵后齿，最终决定自己去翻学校官网的消息。
挂掉通讯，打开学校官网，置顶的消息条不断滚动着，她一眼看见了分班表。
毫不犹豫点进去，桑欲顿了顿，想到程俞年的B级等级，还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从后往前翻。
指尖迅速下滑，一行行名字被她快速掠过，果然，他的名字很快被找到。
视线顺着过去，他的名字对应的班级是，帝一三十七班。
这次帝一新生共有六千左右，一共被分为了四十五个班，差不多一个班一百三十多个人，他的名字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
看来他注射的只是性别伪造剂，不过等级高一些，不能被检测仪器发现。
桑欲又上下翻了翻，和他同在一个班的人名字，基本都是上次帝国军校的录取通知里，她看见过的。
桑欲不自觉皱眉。
帝国军校里，有百分之六十左右是家大业大的中央星本地学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是钱权并存的其他星球来的学生，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以各种理由接收进来的“好”学生。
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家财厚实，父亲或母亲位高权重，亦或者是两方面都不出彩，完全靠自己努力杀进来的黑马，不过最后一种情况极少出现。
甚至在开学初分班时，都会把这剩下百分之十的人分在一起。
最垃圾的班级。
因为他们多数是来镀金，而且下手没有轻重，甚至有些人连自己的信息素也不能很好的控制收放。
程俞年就属于这百分之十且“极少数”中的一个。
他什么都没有。
无权无势。
看着眼前程俞年的班级名单，桑欲简直不能想象未来的发展，揉了揉眉心，返回页面，准备将事情放一放，手指却一不小心点开了帝国军校官网中的一个小点。
迎面而来几个加红加粗的hot帖：
【扒一扒帝一大佬们的二三事儿(感情向桑vs白)】
这是……论坛？
第20章
桑欲：……
她一瞬间便想起来了之前谷阿莫给她说的话，说是白刃那边有人把她们这几个和空檀的关系“摸”出来了，还放在了帝国军校的论坛里。
所以，这是？
桑欲疑惑不解，皱着眉头看向智脑，将第一页上面的帖子粗粗浏览了一遍，基本全是吃瓜的。
比如：
【惊！几个s级alpha为了一个omega而大打出手，omega到底有多美？】
【开课了！让我们浅浅估算一下某姐和某哥一路下来的骚操作！】
【谁有那个万人迷omega的照片啊，好想看哦～】
……
只有很少部分是关于分班或者其他事件讨论的。
桑欲一时默然，她好歹也是逛过论坛的人，可她没想到一个如此正经的进修校会有如此不正经的论坛。
这些她都还能理解，但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自割腿肉产粮，AA恋，入股不亏啊～】
桑欲：……？
抱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她面无表情点开了挂在论坛第一条且最火热的【扒一扒帝一大佬们的二三事儿(感情向)】。
很好，全是讨论她，白刃，空檀等人的所谓“爱情长跑”，里面整整盖了八千多层楼。
随意浏览一番后，桑欲沉默着返回，页面一干hot帖后面，一个新的带着“火焰”标志的帖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桑欲本不欲再浏览，却在看清了它的帖名时指尖微微一顿，点进了这个名为【细数帝一新生第二名某欲做过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的帖子。
楼主似乎很了解她。
他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像讲一个故事，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名字，但从开头到结尾，全部都围绕着桑欲。
这个帖子就是将她从前做过的坏事全部都放大了一遍，比如说什么雨夜堵人，将人打了一身伤出来，比如说开悬浮车不遵守空中交通第二十四条守则，破坏了路上的公共财产等等等等。
一条又一条，清晰明朗。
刚开始只是一些小事，到后面时，甚至说她是“斯文败类”，“未来帝校之耻”，“人人得而诛之”。
看完全帖，桑欲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视角摘出去，然后用纯路人的视角再次将这个帖子浏览了一遍。
整个帖子给人的观感极差，一桩桩，一件件，头头是道，这里面的主角恶事做极，也确实抵得上一句禽兽不如。
让人想将帖子中的人大卸八块。
要不是因为主角是她，她都差点儿信了。
桑欲沉着眉，心里也更加疑惑。
她重新拨通了谷阿莫的通讯，随后将这个帖子给发了过去。
“卧槽桑姐，这是什么呀？”光是看见这个题目，谷阿莫火气就已经上来了，作为桑欲的头号小弟，他从来听不得有人这样编排桑欲。
不管是真是假。
“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帮我查一下这是谁。”桑欲捏着眉心，不愿多说废话，直接挂断了通讯。
论人际关系，谷阿莫的高度虽然不及她，但论广度，还是他要更胜一筹，更何况有些东西，他去查会更方便。
谷阿莫在一个多小时后回了通讯。
“桑姐，这狗屁东西的源头我给问出来了，消息好像是本届帝一新生给放出来的，我直接找过去问了，他说是因为太讨厌你，所以故意来造谣的。”
太讨厌？
故意造谣？
怎么会是故意造谣？
那个帖子她都看过，里面提到过的事情，不管是雨夜打人还是破坏交通，她基本都有记忆，这些事她确实都干过。
里面有些事是她一个人干的，有些事是她带着谷阿莫等人一起去干的。
“说实话，你信吗？”桑欲神色淡淡，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
“这，”谷阿莫难得迟疑了下，随后实话实说，“老大，我本来也不信，但是他咬死这个答案，怎么都不开口，人又多，我们拿他没办法。”
桑欲沉吟不语，随后垂眸看向自己指尖，上面有她些碰了程俞年桌面后留下的粉尘。
“假的，再去查一查。”
“身份背景，账户，最近接触了哪些人，实在不行用他的家人来问。”
第21章
桑欲很少用家人来威胁别人。
她甚至就连用自己的桑家继承人的身份去威胁，牟利或者做什么的情况都很少，是以谷阿莫听到后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好。
挂断通讯，桑欲抬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宿舍，掩下眸色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她独自倚在自己桌边坐了一下午。
夜晚比较容易下手，桑欲也是在晚上才收到谷阿莫查出来的消息的。
此时她刚从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出来，而在此之前到达的，还有帝一新生们实训延迟和接下来一周提前进行统课课程的通知。
实训延迟，先进行统课的学习。
学校给出的延迟理由是，今年的学习进程或许需要进行调整，将会和往年不一样，而具体的调整通知还在学校商讨中。
作为一个高等级的Enigma，体能是消耗巨大的，而桑欲几乎一天没怎么吃饭，再好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通知一出来，她挂念着第二天的课程，又不想再中断谷阿莫的行动，这才等晚饭时间过了才从宿舍慢悠悠出来。
到食堂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人零零散散分布在食堂。
她随意选了个角落。
刚开始吃，谷阿莫的通讯便拨了过来，这次桑欲没有关闭两方的智脑摄像头，反而自己主动出了面。
通讯那头，是谷阿莫不耐烦的脸，以及他后面被手脚固定在原地，一个神色仓皇失措，惊恐不已的黑衣青年。
他长得羸弱，一张脸泛白，眉尾呈上扬姿态勾着，神色分明慌张害怕，却又给人一种严重的割裂感。
让人极度不喜。
“老大，这丫的已经被我给问清楚了，你看这个。”谷阿莫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智脑屏幕前，东西被放大又放大。
这是一块印着字的纹石。
上面印着一个“程”。
“这东西是程家才有的，是程家老爷子专门做出来的，给程家那些有继承权资格的后辈们。”
“程俞年？”这东西有些家里确实会做，桑欲不需要解释就能明白。
谷阿莫点头：“应该是。”
听到这个回答，她心沉了下去，看了几眼后，又把视线转到那黑衣青年身上，他还在惊恐看着她，浑身发着抖，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无趣。
“放了吧。”
“好。”
谷阿莫那边的动静，桑欲没在关注，关掉智脑后兀自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悠哉悠哉回去时，谷阿莫已经在她的宿舍门口等着了，她将早上从他那里拿的万敲还给他，随后打开门，两人进去。
“桑姐，这姓程的简直欺人太甚，要不要把他约出来好好教训一下？”
谷阿莫气得面容扭曲，恨不得立马把隔壁的程俞年拉出来打一顿。
桑欲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确实有这个打算。
得到应准的谷阿莫立马联系了人，将方才一起出去还没散的弟兄们又叫了过来，同时给程俞年的宿舍舍友们发了消息，请他们帮忙把程俞年弄出来。
这是程俞年今天第四次见到桑欲。
她还是白天那一身，不同的是她身上的那股温润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前每次见到他时都会有的冰冷和淡漠。
她藏在黑暗里。
见他来了，她才慢慢抬眼，视线却一眼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看得出来，她不高兴。
第22章
她不高兴。
程俞年迎着她的视线过去，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看见她倚在墙边后，便慢慢朝后退去。
才退两步，背部就被人猛地抵住。
“还想跑呢你？”
背后不止一双手，四面八方都有手伸出来，不给他一点儿后退的机会，那些手一次次往前用力，程俞年便被不住地推搡着往前。
他回头看过去，身后的几人人逐渐露出面容。
他认识，都是她身边的人。
等他被推搡着走到桑欲面前，离她还有四五步时，身后的人才停下手，拍拍掌心走到他的面前，十分不爽。
“姓程的，你他妈挺能干啊！”
“胡话都说到我老大身上来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桑姐之前怎么收拾你的？啊？”
从前桑欲便很喜欢揪着程俞年不放，讽刺威胁样样不落，都是谷阿莫等人看在眼里的，且因为他只是个B级alpha，而他们都是A级alpha，所以桑欲从来也没让他们动过手。
谷阿莫早就手痒痒了。
尤其是这次，对他来说，从来没人敢这么大剌剌的污蔑桑欲。
却被程俞年一个B级alpha抢了个先。
谷阿莫很不爽，甚至有些面容扭曲，在程俞年的身边绕着圈子，随后在他面前站定。
“说话！”
“你是哑巴吗？”
程俞年将视线从谷阿莫身后的人身上挪开，抬眼看他，神色淡淡，不予理睬。
这个动作惹恼了谷阿莫。
他转头看了一眼桑欲，见桑欲还是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便大概知道了她是什么态度，心下放心了些。
“姓程的，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
谷阿莫抬手，将食指戳到了程俞年露在外面的肩窝上，边说边用力，“你就是程家少爷的一个挡箭牌而已！”
“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个私生子被接回程家后，走了继承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还在外面去发帖污蔑我桑姐，真是给你脸了！”
在谷阿莫看来，桑欲并不只是他的老大，更多的，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偶像，一个不靠家里，仅凭自己A级alpha就能打败一干天之骄子的强者。
他很看不惯程俞年对桑欲的这种态度。
说着，他的火气就更大，下手一点儿不留情，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在微弱的灯光下，甚至可以发现程俞年的肩窝已经被戳得发红。
程俞年却还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在抵不住谷阿莫力气时默默朝后退。
可他越退，肩上的力便会更大。
他忍不住朝桑欲看去。
可她还是倚在那里，双手插兜，冷冷望着，半点没有阻止的意思。
程俞年抿唇，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涩。
第23章
酸涩……吗？
可他有什么资格酸涩，这件事本来也是他做的不是吗？
“啧，”谷阿莫发现了程俞年投向桑欲的眼神，笑了，眼里满满的嘲讽，“姓程的，你不会还以为我桑姐会护着你吧？”
谷阿莫觉得他简直在做梦。
程俞年还是不说话，被谷阿莫一步步逼近，他的背部甚至已经靠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逃不掉。”
说着，谷阿莫再一次猛地抬起了手，握紧了拳头，就要朝程俞年的头部打去。
每个alpha其实都差不太多，天生压beta和omega一头，但级别的存在让他们有了高低之分。
A级alpha的战力简直是B级alpha的一倍之多，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这也是程俞年为什么千辛万苦，却只能算得上勉强进入帝国军校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