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夏枝放好自己的睡衣,刚下到拐角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温时寒的手正放在温伦的后脑勺,耐ᴶˢᴳᴮᴮ心地给他一下又一下地揉动。
温时寒又一次地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在外人面前那么狠那么绝情的人,对自己的孩子竟然那么好。
温伦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如果此时他身上有尾巴的话,那一定摇晃得很厉害。
温时寒的目光慢慢从温伦的身上滑向与自己长得相像的另外三个小孩身上,本来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心软得不像话。
他的目光掠过三个孩子,又转向了楼上拐角处。
夏枝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温时寒会那么快就发现了她。她像是个刚冒出头的小蘑菇,被人戳到后,又缩了回去。
又至夜晚降临。
夏枝在心底做了许多的心理建数,都没勇气推开睡过的那间卧室的大门。她叹了口气,脚步急促地往楼下走去,默默到了温伊的房间,彼时温伊正在弹钢琴,琴声悠扬,悦耳动听。
夏枝扒在门口,眼冒星星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温伊。
她女儿真的好有才华。
弹钢琴的样子简直美呆了。
温伊很快发现了门口的夏枝,她停下了弹钢琴的动作,高兴地朝夏枝跑了过去:“妈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夏枝搂住撞入怀中的温伊,低声问:“温伊,你一个人睡害不害怕?”
“不害怕。”
夏枝放在温伊头上的手一顿,还是很不甘心地又再问:“真的不害怕吗?”
“没有。妈妈,我胆子很大的,自己一个人睡从来不害怕过。”
夏枝,“……”
“妈妈,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夏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带着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开口:“妈妈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温伊有些为难地皱起了可爱的小脸,直接拒绝了她:“可是我想一个人睡。”
夏枝:“……”
温伊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从琴椅上站起身,边推着夏枝往外走边说:“妈妈,很晚了,你快回去房间吧,要不然爸爸该等得着急了。”
夏枝双手扒住门框,作最后垂死挣扎状:“真的不能跟妈妈一起睡吗?”
“不能。”
温伊无情地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夏枝:“……”
夏枝垂头丧气地往楼上走,宛如像是要上绞架台的人。
等夏枝的身影消失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间,温羽,温伦和温乐三人偷偷集结在了温伊的房间里。
四人像是在密谋一件大事,神神秘秘的。
温羽朝温伊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说:“小妹,你刚才做得很棒。”
对于刚才拒绝了夏枝和她一起睡的申请,温伊想想还是很遗憾,她憋着嘴角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和妈妈一起睡。”
要不是温羽提前预见夏枝会过来找温伊,跟温伊说万一夏枝提出想一起睡的要求,一定得非常坚定地拒绝她,要不然刚才温伊就答应了夏枝了。
以前她想跟妈妈一起睡觉,每次爸爸都坚决地拒绝了她。如今妈妈主动过来想跟她一起睡,机会难得她却只能狠心地拒绝了妈妈。
一想到漂亮妈妈离开时那哀怨的眼神和绝望的背影温伊想想心都抽抽的。
“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啊。”温伦说:“小妹,你也看到了吧,爸爸妈妈自从车祸醒来,两人关系形同陌路,而且妈妈好像还很怕爸爸,总是离他远远的,照这样发展下去,爸妈很快就会以离婚收场,我们四个会变成没人爱没人疼没人要的孤儿。你是想要跟妈妈睡一晚,还是想要他们两人离婚,我们这个家分崩离析。”
温伦话音一落,温伊害怕地尖叫了起来:“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
温羽忍不住给了温伦一个爆栗:“你别吓小妹。”
温伦耸耸肩膀:“我这话是真的。爸妈都分床睡了,今天妈妈还试图想和爸爸分房睡,这可不是要离婚的前兆么?”
温羽难得没有反驳温伦的话。
温伊和温乐两个小孩害怕得捂住了小脸,小身体在瑟瑟发抖。
“这也不是不能解决的。”温羽说。
“大哥,你有办法?”温伦,温乐和温伊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温羽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在桌面上摊开,另外三张漂亮的脸蛋立马就凑了过去。四人脸上皆是庄重严肃的神情,好似在商量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温羽拿出笔,像是在沙盘上做军事演练的将军说起来,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在本子上圈出重点,说得弟弟妹妹们连连点头。
温羽搁下笔,问弟弟妹妹们:“都听明白了吗?”
温伦,温伊,温乐:“YES SIR,听明白了。”
温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四颗脑袋凑到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是心领神会。温羽手心向下伸出了手掌,温伦,温乐和温伊依次地把手盖到温羽的手上,温羽说:“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让爸爸妈妈关系恢复如常,让他们记起我们。”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家庭保卫战,人人有责。”
温羽满意地拍了拍温乐和温伊的肩膀,说:“等会就靠你们两人了。”
温乐和温伊站直了身体,漂亮的小脸蛋上尽是严肃:“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十一章 ◇
◎同睡◎
那边夏枝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卧室, 她推开房门,看到温时寒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 在安静的卧室内沙沙作响, 浅黄色的灯投射在他身上, 给他披上了矜贵文雅的光晕,仿佛令人不可触碰的天神。
温时寒似乎是听到了她开门进来的声音, 他抬起头, 朝她这边看来,不知是不是浅黄色灯光的影响, 他眼中凌厉的锋芒减弱了许多,整个人变得格外的柔和。
夏枝心口猛地一跳。
她慌忙地挪开了视线,赶紧拿上今天买的睡衣,一溜烟跑进了浴室里,今天她的睡衣是长衣长裤,应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般尴尬的场面。
夏枝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开始翻找吹风筒,刚才她在浴室里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想来是放在卧室内某个地方。她仔仔细细把卧室内的每个柜子都打开,忽而一个很大的柜子吸引了夏枝的注意力。
这里面应该有吧?
她期盼地打开了这个柜子, 柜子里有个盒子意外滚落了下来, 滚到了温时寒的脚边,盒子的盖子自然而然地打开,露出了盒子内的东西——
一把银色的手铐,一条黑色的皮鞭和不同颜色不同规格的不可描述的东西……
夏枝, “……”
温时寒这时的视线也转了过来。
夏枝拎了个毛毯子盖到那上面, 又迅速地把柜门关上, 她悄眯眯往温时寒那边看了眼,温时寒已经收回了目光,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书上,想来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夏枝的心上松了一口气。
然而——
“吹风筒在床头柜最上方的柜子里。”
夏枝依言拉开温时寒所指的柜子,拿出了吹风机。等她把吹风机的插头插上想吹头发时,她的所有动作突然顿住。
老板跟她一样也是从20年前穿来的,为什么他会对吹风机的位置那么熟悉,他不会是……把房间内的所有的柜子也打开来看过了吧,也许早就看到了刚才那一柜子的不可描述的东西了,要不然她刚才弄得那么大动作,他都依然面不改色。
也许老板见过了房间柜子里更多不可描述的东西了。
夏枝的脸瞬间爆红,连拿着吹风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要我帮你吹?”温时寒翻过一页书,清冷的声音从安静的空气中传来。
夏枝:“……”没想到老板竟然还调侃起了她。
夏枝忍着脸红,说:“不ᴶˢᴳᴮᴮ用。”
夏枝赶紧按开了吹风机的按钮,“嗡嗡嗡”的声音瞬间撕裂了卧室内安静的环境,也让气氛没那么尴尬。
夏枝吹完头发后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孩子们的敲门声,温伊和温乐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爸爸妈妈,是我们。”
夏枝把吹风机搁到桌面上,把房门给打开,门外温乐和温伊正抱着枕头,两双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你们这是?”
温乐和温伊两人抱着枕头走入卧室内,温乐说:“爸爸妈妈,我们今晚跟你们一起睡。”
夏枝:“……”
温伊把她的枕头放到了大床上,转回身说:“妈妈你不是想跟我一起睡吗?”
夏枝:“是,可是……”
她是想要去温伊的房间跟她一起睡,不是想要温伊和温乐来这个房间跟她一起睡呀。
还有温乐说今晚想跟她和温时寒一起睡,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夏枝刚想完,温乐和温伊像两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夏枝和温时寒震惊的目光下把温时寒放在沙发上的枕头和杯子都搬到了床上。
都搬到了
搬到了
床上!!
夏枝:“……”
温时寒:“……”
夏枝震惊得眼眶差点掉到地上。
温伊和温乐两人半躺到床的最中央,他们用小手拍了拍床,对夏枝和温时寒说:“爸爸妈妈快来吧。”
夏枝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说:“这……”
“妈妈,我今天就想跟你睡嘛。”温乐扯住夏枝的手臂摇晃,再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实话谁都拒绝不了的
温家人一个比一个还会撒娇。
温伊在旁边附和道:“我们都好久没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
“而且爸爸妈妈是夫妻,分床睡不大合适吧?”
夏枝:她竟然被一个七岁的小孩教育了。
夫妻是不适合分床睡,但她和老板是特殊的夫妻,他们分床睡也情有可原吧。
温伊和温乐见夏枝和温时寒两人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他们两人从床上下去,生拉硬拽把夏枝和温时寒拉到了床上。
夏枝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和温伊,温乐和温时寒齐齐躺在了一张床上。
好险温伊和温乐躺在他们的中间,她和温时寒躺在床的两侧,要不然他们两人能尴尬死。
此时卧室内的灯已经关上,唯独留下床头两侧的暖灯在照耀着,夏枝躺在床上,眼睛正对这天花板,紧张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和她老板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中间隔着两个孩子,但也是躺在一张床上,她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温伊拿起夏枝的手指玩着,她突然疑惑地咦了一声,说:“妈妈,你手指上的戒指呢?”
夏枝被温伊问得神色顿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醒来之后,手指上是有戴着一枚戒指的,婚戒的内侧还写着W&X eternal heart ,这个W与X代表着谁已不言而喻。后来夏枝觉得太尬了,就暂时把婚戒给取了下来,放在床头柜的首饰盒里了,没想到如今却被温伊给提起。
那边温乐也执起了温时寒的手指细细看了下,说:“爸爸,你手上也没戴婚戒。”
夏枝微微抬起身体,往温时寒那边看过去,他的面容浸染在暖暖的灯光下,连分明的面部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他面色都未变一下,悠悠的声音飘散在安静的空气中,说:“过后我会戴上。”
夏枝:“……”
老板,你答应得也太快了吧,好歹也适时地挣扎一下啊。
“爸爸,你说的噢。”
“我说的。”
温伊把玩着夏枝空落落的手指,暗示道:“妈妈,爸爸说他会戴上婚戒。”
夏枝真的没想到她的老板温时寒竟然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孩子说什么他都答应,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但当夏枝的视线落在温时寒微微花白的头发上,突然有些释然,温时寒今年都五十岁了,温伊和温乐对于他来说是老年来子了,男人好像都对老年来子都格外没有原则。
算了算了,她要理解老男人老来得子的激动心情。
夏枝放松身体,她人也躺了下来,说:“好,我也会戴上。”
“妈妈,你们会永远忘记我们吗?”温伊滚到夏枝的怀里,她紧紧地抱住夏枝,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她的眼睛似有水光闪过。
夏枝:“……”
也许夜晚就是那么令人多愁善感,夏枝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善意的谎言:“不会的,我会很快记起。”
“那妈妈你赶紧记起。”
“好。”
温伊和温乐见夏枝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们半悬在空中的心稍稍落回原地,他们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话说起了他们一家人的故事,当然主要是她和温时寒的故事。
这是夏枝穿来20后一次性地接收那么密集的信息,在温伊和温乐的述说里她第一次知道她和温时寒那边相爱,相爱到两人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相爱到他每天都会给她送一次花,相爱到用数架无人机在空中写下她的名字,还带她到全国和全世界去旅游……
夏枝微微抬起身往老板那边看了一眼,她老板……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会搞浪漫的人……
温乐和温伊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此时室内非常的安静,只有两个小孩的声音响彻在室内,随着两个孩子的讲诉,夏枝震惊的神色就从来没停止过,脑中不断地循环着“这么浪漫的事情竟然还真是老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