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
导演和叶曼沟通的时候,路安正在和柏延在另外一边研究游戏。
就因为上次打游戏和后妈吵起来之后,后妈说了他技术废,他就一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所以后妈拍广告,他也没事干,就拿出手机蹲在一边打开游戏开始练手。
路安走过来,看到柏延打游戏正打地起劲,不过看他的技术,依旧惨不忍睹,便喊道。
“上中路堵他,堵他。”
“你行不行了,啊啊啊,人家都打上门了,你们几个还打野,快回塔,对方在偷塔了……”
柏延他们队还活着四个,对方只剩一个,他们四个硬是让敌方一个人打到水晶塔下,把塔给偷了。
四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路安越看越气!菜鸡。
说着说着,柏延他们的水晶塔就碎了。。
柏延打输不要紧,还要后妈骂菜,瞬间不想玩了。
刚好这时听到叶曼骂路安的声音,歪头看向路安:“她骂你十八线。”
路安的心思还在游戏里面,何况她确实十八线,人家也没说错。
她脑子一直盘旋着被偷塔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想理睬,伸出手:“懒得理她,手机给我,我来帮你赢一局。”
太菜了,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柏延不想在后妈面前再出丑了,而且,他瞥了一眼叶曼,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人家都骂你了,走,我带你去骂回来。”
他爸都没有对后妈说过一句重话,别人凭什么说她。
他爸也教过他,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绝不能让家人受到伤害。
路安还没反应过来,高冷的少年就步履坚定地走到叶曼面前,冷淡道:“你好,请问你认识字吗。”
柏延突然出现在叶曼面前,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不明所以,回答道:“我本科毕业,你说我认不认识字。”
“本科毕业,那录取你的学校可真惨,收了你这么一个连尊重两字都不会写的人。”柏延脸色冷漠,一字一句,不掺杂一句粗话就将人给骂了。
路安没有想到柏延还有那么损的一面,她实忍不住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少年,骂术着实高。
“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记得多读。”柏延直直看着叶曼,虽然他只有十几岁,但他语气冷漠,身形挺拔,往哪儿一站,冷冷看着你,让人发束。
叶曼脸色一僵,看见在旁边笑着看戏路安,哪里还不明白面前的少年是在给路安出气。
还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骂她,叶曼暴脾气上来,给导演冷冷地扔下一句:“导演,这就是你找的人,一点素质都没有,我不拍了,爱谁拍谁拍。”
扔下这么一句话,叶曼就走了,她助理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导演气地想骂人:谁没有素质?你有?!你也没有!
人走了,导演这会儿脑袋嗡嗡嗡地作痛。
导演烦躁地按着眉头,突然看见站在路安旁边的柏延,打量着。
少年正处十几岁的少年期,长相也是上等,不逊色于娱乐圈任何一个少年明星。
他站在路安身边时不时说上一两句,穿着一身运运动装,满满的青春感。
刚好他又是路安的继子,两人配合起来应该很默契。
“小帅哥,你要不要拍戏。”
叶曼自己罢工,索赔是广告商那边的事情,他只负责把广告拍好。
柏延微愣,淡漠地摇摇头:“我,我没有拍广告的经历。”
导演微笑忽悠:“没有经历也不要紧,学就好了。”
就在柏延思考要不要答应导演时,路安抱着手用肩膀撞撞他的手臂:“没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顾忌我,你要拍还能得一点小钱钱呢,也挺好。”
柏延垂眼,不经意地瞥见路安衣服上的油渍,刚刚她已经拍摄过很多次了,她一直都在拿着装热油的锅拍摄,她衣服裤子都沾上一些油渍。
看上去有些可怜。
柏延点点头,又怕后妈误会,便又补充道:“我拍,不过我不是因为你才拍的,你别乱想。”
“好好好,你不是因为我,你就是自己想拍。”
路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唉,此地无银三百两。
别扭的少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不别扭。
路安和柏延配合的确实很有默契,两人相处起来特别自然,路安不会做饭,柏延走过来帮忙。
虽然拍摄时柏延一直板着个脸,但他的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另外一位少年明星也融合了进去。
一位年长的厨房杀手姐姐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最后两位弟弟拿着花生油(广告商品)出来救场,并且臭骂她一顿,叫她做菜要用就用××花生油。
拍摄出来的成片看起来又温馨,又搞笑。
广告视频拍摄用了一个小时,后面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五十万进入口袋,路安伸伸懒腰,心情非常愉悦。
赚了钱,路安感觉很久没吃过火锅了,打算等下带柏延出去吃火锅。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柏延正站在重型拍摄设备下面,那设备放不稳,缓缓地往下掉,而且那玩意正对准柏延的脑袋,砸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路安暗叫一声不好,没有想太多,本能地跑上去将柏延推开。
然后拍摄重重地砸到路安的后背上,她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脑袋嗡嗡地响。
被推倒在一边的柏延见状,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叫救护车……”
少年慌乱想要抬开路安背上设备,大声地喊着:“快点,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没事的,很快会没事的。”
初中有一次,他和李英明他们出去玩,撞见过一起大货车压小车的车祸,有个人连人带车被卷进大车底,当场身亡。
设备那么重,后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万一万一,柏延心头不由地害怕起来。
本来脑袋就嗡嗡地响,柏延还在喊,气地路安直接喊了出来:“好了好了,耳朵都被你喊聋了,我又没死,哭……”
路安正想要说哭什么丧,却看到平时淡漠冷静,感觉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的柏延,此时脸色慌张害怕。
看到这里,路安心头没有来地暖烘烘的,穿书前,她没亲人,生病了累了,只能自己扛,也不是没有朋友关心她,但从未有一个人像柏延那样子紧张过。
看着慌乱的少年,路安鼻头一酸,感觉胸口涨涨的,像是被什么填满一样。
“好了好了,没事,真的。”路安安慰道。
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跑过来将路安身上的设备移开。
柏延见路安站起身,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但看着路安勉强地样子,说道
“去医院看看。”
路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花那冤枉钱干嘛,回去拿药酒搓搓就好了。”
去医院肯定免不了一顿检查,那钱岂不是刷刷地没了,虽然她现在不缺钱,但她依旧还是小市民心理,这点小伤,能不去医院就不去。
省钱。
“不行,万一不去医院有后遗症呢,你就不能注意一下。”柏延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反驳,努力地给后妈解释不去医院的严重性。
他不懂后妈怎么对待这种事情这么儿戏,明明都比他大七岁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就不能说好一点的吗,路安叹息一声,他嘴巴要是再甜一点就完美了。
导演看着两人的对话,非常不好意思:“费用我们这边出,你不要担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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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不用她出钱,路安没有和柏延较劲,果断说了声好。
去了医院,检查完,医生看后,路安伤的不重,就是背后有一点擦伤淤青和发肿,上几次药就可以了。
路安在医药室上药,柏延呆呆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中,涌进鼻头,柏延才回过神来。
这一刻,柏延意识到原来在他心底里早就已经把后妈当成了亲人,如此紧张她。
在他成长的十几年里,他所依靠的亲人只有他爸一个,其实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都在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关心他的后妈,母亲温柔和蔼,关心他的成绩,给他做好吃的,每天温柔地和他说着话。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母亲这个角色会和路安这种性格的人联系起来。
她不仅不会做饭,还是厨房杀手,不会温柔的和他说话,反而是大大咧咧很夸张夸他很厉害,夸他帅,还会骂骂咧咧说着他打游戏的技术废。
她还喜欢吃垃圾食品,吃泡面,喝不健康的奶茶,还拉着他一起吃一起喝。
比他还幼稚。
但想到和后妈相处几天,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应,反而还觉得每天有那么一个后妈和他大大咧咧说着话,还挺不错。
而且感觉他自己已经习惯了有后妈的日子。
所以刚刚看到后妈被砸,想到万一她出事,他心就一阵害怕。
但想到这里,柏延就觉得自己刚刚大喊大叫的行为很不成熟,还差点吓到后妈,要是他有他爸那么成熟,肯定能更好地处理这件事情,让后妈不受到伤害。
不过说到他爸,柏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对,他爸对后妈很奇怪,所以他爸到底喜不喜欢后妈,后妈对他爸的态度也是怪怪的。
所以他们到底是不是因为相互喜欢才在一起的,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结婚。
柏延顾自顾地想,后妈二十三岁,年轻,好看,又活泼。
他爸三十六了,年纪大,性格冷,还有他这么一个大儿子,他爸能娶到后妈这么好的人,他感觉这是他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柏延这时脑海想起他爸昨晚对后妈的冷漠态度,眉头微皱。
他知道他爸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对谁都一副冷淡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但对后妈时他就不能热情点吗!在这样冷漠下去,他爸真的会把后妈给冷漠跑!
他爸就真没老婆,而他自己也没妈了。
柏延头一次对他爸恨铁不成钢,他觉得这一辈子都没那么愁过。
想到这里,柏延觉得为了他爸的幸福,为了自己一家的幸福,他需要做点什么,于是他拿起手机给他爸打去了一个电话。
他面容严肃沉重:“爸,后妈拍广告受了重伤,在人民医院,很严重,快来。”
第37章
柏年接到柏延电话时, 他正在柏家老宅和柏母谈事情。
柏年已经很久没见他妈了,所以今天特地回老宅看看他妈。
可刚一坐下,柏年就被他妈说了一大堆。
柏年坐在真皮沙发上,镇定地喝着咖啡。
柏母在旁边端着捧着茶杯, 她穿着一身青蓝色的旗袍, 披着真丝羊绒披肩。
修长的头发盘起, 不加一点修饰,七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姿态优雅,典雅端庄,不难想象她年轻时是何等的貌美。
可她却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质,和旁边的柏年如出一辙。
她轻轻抬了抬眼皮, 语调如冰:“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你老大不小了, 有了老婆, 是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孙女了,为柏家开枝散叶。”
柏母坐在沙发上, 优雅地拖起茶杯抿上一口茶。
柏年头痛, 先不说他和路安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多则五年,少则三年, 他们必然离婚, 而且他已经有了柏延, 并没有再要其他孩子的打算。
他眼皮没动, 轻描淡写道:“这件事不能我说了算,你想要孙子, 柏延不是你孙子?”
闻言, 柏母带着皱纹面部一僵, 一瞬间又恢复正常,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便道:“路安上综艺已经回来了,明天叫她过来吃顿饭吧。”
柏年像是没有听到她不想聊柏延这个话题一般,声线平稳,继续道:“哥哥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想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柏母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空洞,张张嘴,没有说话,雍容华贵的面容划过几分落寞。
这时,柏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紧不慢接起,就听到柏延说路安出事了,他担心地询问了几句,挂了电话,转头和柏母解释。
“路安受伤了,我先去医院。”说完柏年便起身要离开。
柏母放下茶杯,点点头:“去吧。”
柏年抬脚走了几步路,像是想起了什么,地停下沉重的脚步,缓缓转身:“妈,哥已经走了十六年了,你该放下了,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话完,柏年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匆匆离去,只给柏母留下一个模糊而宽厚背影。
柏母看着柏年越来越模糊的背影,神情落寞
柏年以为路安伤的很严重,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刚好碰到在门口坐着的柏延:“怎么样,她伤得很严重吗。”
为了两人的感情发展,柏延决定说出生以来的第一个谎,酝酿好担忧的情绪,面色沉重道:“爸,你去看看她吧,都怪我,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说着,说着,柏延不忍地扭开了头,作出一副不忍心的神情。
柏延觉得自己再多练几次,就可以去演戏了。
柏延绞尽脑汁地为他们的感情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气。
终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看着柏延“悲痛”的神情,柏年脸色越发得不好起来:“我进去看看。”
柏延点点头,当然这时他不会去当两人的电灯泡,便找了个借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嗯,爸你加油,不对,你进去看看她吧。”
怎么说得好像后妈要死一样,戏做得有点过了,呸呸呸,厄运退散,后妈长命百岁。
柏年察觉到柏延的情绪有些奇怪,但这时路安叫了一声,柏年没有深入探究,便走进医药室。
路安正背对着门口收拾东西。
她背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