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有松筠——山有嘉卉【完结】
时间:2023-03-16 11:39:27

  严松筠也知道这样拉扯确实有点过分,于是拖着俞知岁走得极快,俞知岁起初还笑他:“现在的人,当街kiss的都有,谁还会看你啊,再说了,我们是夫妻,小别胜新婚……”
  “好了好了,知道了。”严松筠打断她的话,“你累不累?嘴巴歇歇吧。”
  俞知岁一边笑一边跟着他一路走,后来有点跟不上了,就一直嚷嚷:“你慢点!慢点!竞走吗?”
  竟是一路跟逃跑似的钻上了车,闹得俞知岁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但他越是这样,俞知岁就越想逗他。
  严松筠的安全带还没系好,她就从驾驶座上倾过去半边身子,揶揄地问他:“我要是现在亲你一下,你会不会尴尬到钻进地缝里去?”
  狭小封闭的车厢,贴了防偷窥膜的车窗,停车场里人也寥寥,这让严松筠很快平复下方才尴尬激动的心情,恢复了正常。
  他闻言撇头和她对视,眼神幽深如同深泉,“你可以试试。”
  俞知岁微微一愣,这人又好啦?啧,还是刚才红着耳朵的小严总更可爱。
  她想到这里,伸头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
  虽然他的表情这次没什么变化,但耳朵还是像之前那样红了起来,俞知岁忍不住抿着嘴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她刚想笑话他,却被男人一反常态地捏住了下巴,他头微微一侧,唇舌就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借着昏暗明灭的光线,她的余光看见他眼镜镜片上反射的冷光,他炙热的眼神穿透睫毛的阴影,消融了这一点冷淡。
  她听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细微声音,骨骼分明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时捏了一下,像是无意,又分明是故意,指掌绕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吻随即被加深。
  当寻常亲吻变作法式深吻,俞知岁肩膀一颤,不由将掌心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半晌没推开,反而被他掐着腰整个人从驾驶座托抱过去,跨坐到了他腿上。
  俞知岁难得一懵,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发出尖叫,救命,她是不是解开了某人的什么封印?还是说,这个是假的严松筠,别人假冒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样!
  “等、等等!”
  她奋力伸手摆脱他的亲吻,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你不是严松筠,说!你是谁?!”
  严松筠闻言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岁岁。”
  “我不信!”她说。
  说话时红唇开合,刚刚亲吻过,双唇在灯光下泛着亮晶晶的水光,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严松筠觉得自己就像在烤火,身上瞬间热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他问道,似乎有些不解,歪了一下头,“这就是答案,我不会尴尬到想钻进地缝里,我会尽我所能的……反击。”
  俞知岁怔怔地看着他,看见他镜片之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情绪稳定,他心肠柔软,他自律谨慎,他也是……纵横商场的雄鹰,一个一点手腕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把住偌大淮升的总舵。
  那他为什么会被董事局的老头子逼到墙角?是真的不得已,还是故意为之?他真的……需要她的帮助吗?
  夜色浓重,和镜片一起,遮掩住他眼里的情绪。
  她忍不住问:“严松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现在,还是从前?”
  严松筠被她问住了,微微愣在原处,“……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平时不会这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眉头微微蹙起,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
  严松筠抬手,用手指轻轻抹平她眉心的褶皱,笑眯眯地问:“难道在你心里,人就只有一张面孔吗?你自己都有许多张脸孔,又怎么能要求我永远只有一面?岁岁,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可是……”她下意识地反驳,“不一样的,你这个不一样。”
  严松筠失笑,眉眼爬上笑意,看起来又和平时一样了,他问她:“怎么不一样?你详细说说。”
  可是俞知岁说不清楚,她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那特真停产,真的是被董事们逼的吗?还是你故意的?为什么是那特真?”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就已经表明了她内心的倾向。
  严松筠脸上的笑容无法柔和,也愈发明显,他先是夸她:“我就知道你很聪明,早晚会看穿这个局,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样的夸奖没能让俞知岁开心起来。
  她咬住嘴唇,紧紧盯着他,声音有些愠怒:“我要听实话,严松筠,我讨厌欺骗和隐瞒。”
  “其实没有欺骗和隐瞒,我从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严松筠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就表示了对她的话的否定。
  “我只是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选择那特真。”
  “淮生医药除了那特真,还有另外几个廉价老药,比如对消化不良效果很好的干酵母片。”他在俞知岁审视的目光里,将内心深处的筹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那些药,不仅利润微薄,而且市场空间很小,也有很多替代品,一旦停产,再难重启生产线。”
  “那特真不一样,它虽然用的人不算多,但始终都有,更重要的是,它有它的不可替代性,疗效上的。所以,只要有机会,有需要,它就可以立刻恢复生产。”
  俞知岁明白了,“它是不是像火折子,看着好像是灭的,但是一吹,它就可以点火。”
  “所以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他反问道。
  俞知岁咬着嘴唇,“因为这件事……就跟刚才的你一样,很违和,超出了我一贯以来对你的认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点奇怪,所以……”
  所以她就大胆地直接猜直接问了,真不愧是俞知岁,连做事风格都直接得那么有个人特色。
  严松筠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耳垂,捏着轻轻揉搓了两下。
  “是,他们隔一段时间就用一个药试探一下我的态度,我等了几年,他们才试探到那特真,总是要让他们赢一次的,所以我被逼无奈,接受了那特真停产的事实。”
  他的声音淡淡的,充满了无奈和怅然。
  俞知岁却只觉得心里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那我呢?我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一环?”
  她要气死了,感觉自己是被他给算计了。
  “不,不是。”严松筠否认得很快,“你觉得我是算计你?不是的,我哪敢啊,我还怕你跟我闹呢。”
  俞知岁脸往下一拉,“……你再说一遍?我脾气很不好吗?”
  严松筠心里说是,嘴上却不敢承认,清了清嗓子,扣着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讨好地亲了亲。
  “说话就好好说话,谁跟你亲来亲去!”俞知岁一掌推在他脸上,把人推开了。
  严松筠无奈,只好提醒她:“建议你接手怀声影视的,是爸爸。”
  是杨涛生病想退居二线,严先生为了实现救命恩人兼老友心愿,又为了帮儿子解决问题,才如此提议。
  严松筠只是……父命难为。
  俞知岁眼睛都瞪大了,做瞳孔震惊状:“严松筠,你好大的狗胆,爸爸你都敢算计!”
  严松筠顿时一哽,有气无力地辩解:“不是,我没有,真的是巧合……”
  “那就是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来算计我!”俞知岁怒气冲冲,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我要告诉姑姑,你们严家欺负我,我要……”
  “说好的,看在我妈对你那么好的面上,你不跟我离婚的。”严松筠都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就阻止道。
  俞知岁:“……”气死我了!人果然不能把话说太满!
  她气得不得不深呼吸,胸脯起起伏伏,严松筠一看,坏了,把人搞毛了。
  连忙解释:“没有这种事,真的是巧合,爸爸是好心想帮我解决问题,你也是最适合的人,像我之前说的,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不用忌讳杨叔叔而放开手脚去做事,我确确实实需要你帮忙,只是……”
  “只是我确实还有一点见不得光的想法,觉得你会来事,他们都盯着你去了,就没人有功夫关注我了……”
  他说完一把捉住俞知岁的手腕,语速变快起来,“我真的全都说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许再说离婚。”
  俞知岁瞪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以为他是个被为难的小可怜,结果没想到人家是蓄谋已久!
  不是她太傻,是他装得太好,看样子连公公都被他骗过去了。
  她甩了甩手腕,甩不开,他还箍着她的腰,也走不掉,她气起来,大喝一声:“我咬死你!”
  说完就往他身上扑,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上下牙齿狠狠地用力一合,耳边传来他忍痛的闷哼声。
  没有躲,这点让俞知岁的怒气发出来了一点,没有再继续堆积。
  严松筠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住自己的脖颈,甚至没有提醒她,她咬的地方距离他的颈动脉应该不到一寸。
  “岁岁。”察觉到她牙齿似乎有些松开,他抱住她往怀里按了按,声音恢复一贯的从容温和,“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爸爸,更没有和爸爸一起给你做套。”
  “岁岁,我的计划考虑到了每一个可能阻拦我的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考虑到了爸爸的态度,考虑到了政策,考虑到了市场,甚至准备有那特真恢复生产的契机迟迟未到的应对方案,唯独算漏了你会进局。”
  “岁岁,你是巧合,更是意外。”
  “只是,当你出现的时候,我抓住了你,意外出现的时候,我利用了意外。我不是从前那个想当医生治病救人的我了,我现在是一个商人,岁岁,你懂吗?”
  她从他颈边抬起头,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与她对视,安静得让俞知岁觉得有些窒息。
  她许久没说话,严松筠似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追问道:“岁岁,你可以相信我吗?”
  “我信。”俞知岁静静地开口,甚至用手捧住了他的脸,语气平静,“我不是信你,是信我自己,信我喜欢的人,值得我信任。”
  我喜欢的人。
  这五个字像重锤落下,重重击打着严松筠的心,强烈的愧疚感夹杂着尖锐的喜悦将他瞬间淹没,让他浑身颤栗起来。
  何德何能,他何德何能,在此刻得知她对自己的心意。
  “岁岁。”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俞知岁嗯了声,他又叫:“岁岁。”
  俞知岁又嗯了声,他说:“对不起,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关系,我知道的,你只是太想做成那件事,严松筠,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拐弯,好不好?”
  “……好。”
  她听见他声音里有微微的哽咽,得知自己意外成为他计划里的棋子的气忽然就散了。
  阿兰?德波顿在他的演讲里说:“爱的最终目的是,愿意去理解他人表面不太吸引人的行为。从而找到更多善意的理由,去爱这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运用宽容和慷慨,对那个人进行诠释。”[1]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甚至都不用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哪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她就敢确认自己的喜欢变质成了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甚至主动为他找理由。
  “严松筠,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警告他。
  严松筠抱着她,扭头细细地亲吻她的耳朵,喃喃地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阿兰・德波顿《为什么你会嫁给(娶)一个错误的人 》节选。
  ――――
  岁岁:果然,只有钱不会骗人,呜呜呜。
  小严总:……
  岁岁:严抠门你是个大骗子呜呜呜。
  小严总:……可是我的钱不会骗你。
  岁岁:明天买包吗?
  小严总:[忍痛点头.jpg]
 
 
第六十章 
  也许是因为心怀歉疚, 又或者是想补偿俞知岁,更甚者是想给她回应,严松筠今晚破了例。
  破了他在夫妻生活上做三休四的惯例。
  明明在去星城参加峰会的前一天晚上, 他就因为听了俞知岁周日晚上回来肯定累得没心情, 现在不做就浪费次数了的话, 陪着她一通胡闹, 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听她忽悠。
  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呢?
  原本也没打算做的, 只是临睡前俞知岁在他旁边一边玩手机, 还一边滚来滚去, 把脚踩在他腿上, 用脚趾头抠他大腿上的肉。
  严松筠对她这个习惯, 或者说爱好,感到相当无语。
  “你这什么毛病, 抠的不是自己的肉,不觉得疼是吧?”说着,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脚腕。
  他也就是开玩笑的, 谁知俞知岁猛地一哆嗦, 条件反射似的使劲一蹬腿, 恰好踢在他手臂上,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
  错愕地抬起头, 意外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恐惧和慌乱, 他呼吸一顿:“岁岁……”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镇定下来, 连忙向他道歉, 还翻身做起来, 摸了摸他被踢到的地方,问他,“痛不痛啊?”
  严松筠摇摇头,想问什么,但到底没有问出口,只伸手将她拉过来,抱着拍拍她的背。
  “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的,没事没事,摸摸毛吓不着,岁岁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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